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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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给乱步先生带的礼物，士郎做的和果子，还有横滨菊屋的草莓大福，听说那家店很有名，路过的时候就顺便买了。”千山飞鸟微笑着拿出带来的礼物。

菊屋袋子上素雅的挂绳缠住了他外套衣袖的扣子，千山飞鸟哂笑，修长的手指把挂绳解开，将放在桌子上的两只纸袋推到江户川乱步面前。

江户川乱步打开纸袋，嫌弃的将菊屋昂贵的草莓大福扔在一边，打开了另一只袋子。

卫宫士郎的和果子无论卖相还是口味都比不上菊屋，却意外获得了名侦探的青睐。

“看来我猜对了。”千山飞鸟温温一笑，明眸弯成了一弯新月。

江户川乱步发现和果子下面放了一叠资料，扒拉两下还有一个u盘。

“等士郎毕业以后我和慎二会赞助他开一家餐厅的。”千山飞鸟歪着头笑眯眯的说。“欢迎乱步先生去捧场，还有侦探社的各位。”

江户川乱步郁闷的塞着和果子，倒出纸袋里的资料像不愿去上学的小学生胡乱翻着。

国木田独步将笔记本电脑送到江户川乱步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之后将纸袋里倒出的u盘插了进去。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坐在一边的千山飞鸟。

安静如同春雪的少年，笑容是纯净雪花中绽放的樱蕊。

江户川乱步咽下最后一枚和果子，扫开膝盖上的资料，伸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没看里面的内容一眼。

“间桐慎二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再找了，回冬木去吧。”

千山飞鸟伸手压在了江户川乱步的手背上，“乱步先生还是再看看。”他柔柔一笑，身子微微前倾，静静与江户川乱步的绿眸对视着，轻缓又不容拒绝的将江户川乱步的手推开，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我只想知道慎二现在在哪里，后续的事，不用乱步先生担心。”

“你这个笨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户川乱步在笔记本电脑打开的瞬间闭上了眼，抱着胳膊偏过头。“让你回去就回去。你那个朋友回不来了，就算你能在中午买到菊屋的草莓大福也找不回他的！”

“嗯？中午买到菊屋的草莓大福？”千山飞鸟闻言抬眼，被江户川乱步嫌弃的草莓大福被太宰治捧着手里，袋子已经空了。

“嘛，飞鸟君第一次到横滨可能不是很清楚，菊屋的草莓大福只有在早上十二点之前才有出售。”太宰治微笑着，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舔了一下指尖黏着的糖霜，“就算是乱步先生，也难得买到一次。”

菊屋精致的纸袋在太宰治手里翻转，最后一枚粉糯的草莓大福滚了出来，太宰治摇摇空纸袋，遗憾的说：“最后一个了呢。认真说起来，明明是我先认识的飞鸟君，为什么礼物没有我的份啊？”

“抱歉，下次会的。”千山飞鸟歉意的笑笑。

“能在中午吃到草莓大福，我还真是幸运。”太宰治捂着胸口一脸陶醉，半闭着眼语气表情都很浮夸，好像蹩脚的舞台剧演员。随即又语气一转若无其事的说：“真好奇飞鸟君是怎么让菊屋破坏自己开店以来的规矩。”

“没什么好奇的，”千山飞鸟放弃了询问一群侦探是怎么看出草莓大福是中午做的而不是早上，如果要听推理，他现在只想听有关间桐慎二下落的。“这种规矩不过是商家为了刺激营销。既然是做生意，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给的钱足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当然，可能负责去买草莓大福的黑西装给钱的时候气势稍微凶悍了一点。

“看来慎二卷进了很麻烦的事件里啊，”千山飞鸟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还是带着柔和的笑意，不疾不徐，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慌张。

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国木田独步有些心惊。

没人比曾经担任过教师的他更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都是浅浅的透明的水汪，一眼就能看到底，哪怕是坏，也张牙舞爪的坏在明面。而千山飞鸟与他所知道的孩子都不同，那双绿色的眼睛像一面湖，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纯澈却看不见底。

“但是我要把他找回来。”

“你明明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死活吧？”江户川乱步哼了一声。

“这个指控太过分了，我当然担心慎二。”千山飞鸟慢慢笑了一下，歪着头有些困扰。“我答应了士郎会把慎二带回去。老实说，自从慎二失踪后，家里的气氛就让我很不舒服，士郎做的便当也不好吃了。我想，慎二果然还是很重要的。”

“那你更应该早点回去，提前适应没有间桐慎二的生活。”江户川乱步没好气的说，难得睁开的绿眸里写满了认真，“那不是你能介入的事。”

“没关系，”千山飞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笑容干净明亮，“至少乱步先生没有直接告诉那哪里能找到他的尸体，我到横滨来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既然乱步先生不肯帮忙，那我就不多打扰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乱步先生。”

诚挚真心的感谢，温和轻柔的笑容，谁能拒绝他的请求呢？大概只有全程闭着眼睛的江户川乱步了。

“打扰各位了，”千山飞鸟向侦探社众人道别，“茶很好喝。”

“草莓大福也很好吃。”太宰治语气愉快，“不过飞鸟很过分啊，屋子里的大家都是侦探，结果在你眼里只能看到乱步先生吗？太伤人了，不再努力一下吗？我也是很厉害的侦探啊。”

“我想乱步先生代表了侦探社的态度。”武装侦探社明显不想蹚浑水。“而且有点奇怪，”千山飞鸟抬起眼皮看了太宰治一眼，勾起唇角，“上次分开的时候，太宰先生对我的称呼还是千山君，我觉得这个称呼更适合我们的关系。”

“别这么生疏，“太宰治轻笑一声，“我和飞鸟，本就是可以直接称呼名字的关系。”他的目光异常柔和，又混杂着许多看不清的东西，幽暗深沉黏在千山飞鸟的脸上，“毕竟，我们都是他养大的孩子啊。”

国木田独步心脏猛的跳了一下，这个样子的太宰让他觉得有些可怕，那双眼睛里酝酿着风暴，随时能掀起血雨腥风。

“为了飞鸟，我可以私下帮你哦。”太宰治慢慢吃掉了最后一颗草莓大福，舔舔嘴角慵懒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相当靠谱的侦探呢。”

“这样啊，”千山飞鸟眯了眯眼，浅笑着摇摇头，“不过还是不麻烦太宰先生了，知道慎二还活着就够了。”

“唉？太宰先生和千山君是同一个人养大的？”谷崎直美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太意外了，从来没听太宰先生提过啊。”

“啊，因为我被抛弃很久了嘛。”太宰治拉长了嗓音，委屈的控诉，看着千山飞鸟的目光一片冰冷。“他一直在找你啊，因为得到了你的消息，就毫不犹豫的把我抛弃了呢。”

谷崎直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侦探社里的空气凝滞了。

“我以为找到你之后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了好久啊。”太宰治看着千山飞鸟呢喃着，透过那张清隽俊美的脸在跟另一个人对话。“结果没有回来。”死寂的眼眸中连最后一点光芒都消失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因为死掉了啊。”千山飞鸟带着平静的微笑回答。

太宰治总是轻浮上勾的嘴角慢慢拉平，样子相当可怕，“是啊，死掉了呢。”他冷漠的看着千山飞鸟，“那为什么你还活着？”

“因为暂时还没有要去死的理由。”千山飞鸟柔声回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也已经死了，太宰先生就不要太挂怀了。”

太宰治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又陷入了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冬夜，被那人从垃圾桶边抱出来，天上好像飘着点小雨，路灯把两人黏在一起的影子拖得老长。

但是不一样，那个人是温暖的太阳，而眼前的千山飞鸟是月亮，明亮宁静都是假象，只不过靠着反射太阳的光芒才能够发光。

所以永远都不是能够与太阳相提并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