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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春节如期而至,其他科室还是要有人值班,但中医科门可罗雀,院办也睁只眼闭只眼,痛痛快快给他们放了七天假。
腊月二十八下班,娇娇陪父母采购了年货,顺便帮巧巧家也买了一份,三个人都有稳定收入,千把块钱对白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张菊花两口子,却是他们舍不得花的钱。
腊月二十九,娇娇和哥哥把东西送过去,正巧碰上陶凌也来送东西。
“哟,阿姨快看看我这好闺蜜,大半月见不着她影子。”这次,她又换了一套全新的套裙,把身材衬得凹凸有致。以前干枯分叉的长发也不知是怎么护理的,居然光滑柔亮到不可思议。
有钱就是能变美啊。白娇娇忍不住感慨。
“你们几个孩子真是,这么多东西都够我们过三年了。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巧巧也跟着说:“靴靴,姨姨,蜀黍。”
白骄阳单位还有事,送完东西就回去了,白娇娇跟陶凌一起出门,想到那烫手的两百万,还是问:“什么时候回家?”
陶凌傲娇的扭头,“等他不在家再说。”
一年一度的春节,对陶连安那样的传统男人是不可能缺席的。“其实,你就当回去陪你妈,正好也让他见见你,这么多年,他头发也白了很多。”
陶凌不出声。
“那要不这样,除夕夜在家,初一来我家?”
其实陶凌这么多年也没三观合得来的真心朋友,除了家里,他也确实没地方可去。母亲也跟他好声好气商量过,遂勉为其难答应了。
商佳迅肚子越来越大,回不了家。商家嫂子刚生了孙子,她妈要照顾月子,也没办法过来陪伴,白元珍听说了,一早就让儿子把她接过来。
娇娇到家的时候,商佳迅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一个有名的明星亲子节目,最近很火。
“这个李瑾我见过,没这么笨啊,怎么被她儿子哄得团团转?”
“还有那个毛玲,以前是唱歌的,我跟她合作过一次,性格很强势,手下人没一个不怕她的,怎么可能被她儿子气哭?还动不动就哭,每一期都有她的哭戏,烦死了。”
白娇娇:“……”知道您认识的人多。
“这些真人秀,剧本一个比一个狗血,可怜孩子还那么小就要跟着上节目演戏。”她摸着肚子,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
“不过也不是明星想这样,人有剧本,每一个矛盾冲突点都事先计划好的。”
“那还有啥好看的?大家就想看明星怎么带孩子,要演戏多的是电视剧。”白元珍从厨房出来,递过来一碗浓浓的鸡汤。
商佳迅苦着脸,“阿姨人家真喝不下了呢,你看这肚子,从六个月开始看不到脚面了……”
白元珍疼爱的摸摸她头顶,“怕什么,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大点他发育得好,少生病你也省心。”又说院里谁谁谁家儿媳妇怕长胖,不给胎儿补充营养,结果生下来就住保温箱,小孩儿动不动就国民咳嗽,整个药罐子。
确实是为小辈好,可那语气……嗯,就跟婆婆训儿媳妇似的。
商佳迅就会痴痴的笑,抱着她胳膊撒娇。
下午,黄海涛寻思半晌,还是打电话给裴瑜,让他来家里过年。给好兄弟戴绿帽的女人他可以不管,但好兄弟唯一的儿子,他不能让他孤零零的过。
裴瑜大喜过望,能上门过年了,是不是意味着……嘿嘿。
主要是他母亲也不待见他,母子同处一室却王不见王,他还不如上白家落个轻松。
这一个春节,白家济济一堂,热闹非凡。白娇娇和朵朵作为家里唯二的小宝贝,收了不菲的红包。
晚上,她手机上收到裴瑜报平安的微信。
“我到家了,今天很开心,想要跟你一起过一百个这样的年。”
这算是表白吗?白娇娇红着脸躲进被窝,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最终只有一个“嗯”字。
某人却兴奋不已,翻来覆去睡不着。
“喂,谁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赖辰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谁答应了?卧槽你个禽兽,这么晚吵醒你大爷就是为了秀恩爱啊?!”
“她不嫌我穷,真是个好女孩。”
赖辰:“……”你他妈用一个月赚了三百万,白手起家的三百万,哪里穷了?
“我还去她家过春节了,她父母很喜欢我,对我也好。”
赖辰:“……”
“她哥哥喜欢我,她侄女也喜欢我……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喜欢我。”
赖辰:zzzzz……
***
过完年,正月初六,商妈妈来了一趟云城,给闺女带了一车的特产,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儿媳妇打电话来,说大孙子住院了。
老人家匆匆交代闺女几句,千叮咛万嘱咐恳请白家照顾一下闺女,估摸着预产期前几天她再过来。
谁知,商佳迅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了了。
二月初二那天,一家子刚带着哭红了眼的小姑娘走出理发店,商佳迅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是羊水破了。
白骄阳带着老妈风驰电掣赶过去,白元珍毕竟有经验,不停的安慰她,稳妥的送到医院,只能他们作为她的临时家属签字同意剖腹。
白娇娇那天在单位忙得昏天暗地,这几天市里组织文娱活动,中医科没住院病人,自然就被推上舞台。
下班到家的时候,听说商佳迅已经生下一个五斤多的儿子,母子平安,只是孩子不足月,需要住两天保温箱,白元珍每天熬了汤就上医院,尽心尽力当亲闺女照顾。
白娇娇心里有数,看来,老哥和迅姐离成不远了。
宝宝取名菠萝,因为那是商佳迅最爱的水果。白元珍每天送完汤汤水水回来,免不了念叨“今儿菠萝拉便便了,我看着颜色不大好,明天要加点蔬菜”,或者“要热两根香蕉”……因为喜欢商佳迅,把她孩子也当亲孙子疼爱。
可今天很奇怪,天黑半晌没听见老妈的唠叨,白娇娇还觉着挺不习惯。
她趿着拖鞋来到客厅,见老爸正拿着放大镜研究他的花瓶,奇怪道:“诶,我妈呢?”
“估计看菠萝看入迷了吧,天太晚她会打电话让你哥去接的,你困就睡吧。”
白娇娇一想也是,反正哥哥今天加班。
只是,老人没回来,心里始终惦记着,睡不踏实,大概九点半的样子,听见开门声,跑出来一看却只有哥哥一人。“妈呢?”
白骄阳一愣,“还没回来?”
白娇娇赶紧给她打电话,可手机铃声却从他们卧室里传出来。她又赶紧打给商佳迅。
“菠萝今晚拉肚子,阿姨帮忙多照顾了一会儿,我说让她别回去了,可她说明天还得给我送汤,是我送她打车的。车牌号我记下来了,你们看看。”
白骄阳让局里查了一下,是出租车,装有定位系统,倒是很快就查出来,在北门大桥下。
“咱们家不在那方向,妈去那边干嘛?”
白娇娇赶紧拿出老妈照片,原本正常的生卒年突然变成了红色,还就在两个小时后……
她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拥有系统一年了,她在上面看到很多人的生死,可看见母亲的……她只觉手脚冰凉,嗓子眼像被人捏住,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娇娇?你倒是说话啊。”白骄阳急得不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妹妹的神情告诉他,肯定是大事。
白娇娇大张着嘴,只会掉眼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脑子里清醒得很,知道应该迅速告诉哥哥,争取时间救妈妈,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说不出话的原因。人在极度悲伤和恐惧下,肺里氧气和血液含氧量减少,导致大脑和口腔血流量和氧气不足,无法发声。
还是黄海涛有经验,一把将她抱怀里,轻轻拍了两下背,白娇娇顺着这股劲打了个嗝,嘴巴和舌头才听使唤。
“哥快,快让人去北门大桥,沿河边找!”因为死因是溺水窒息。
白骄阳来不及穿外套,让局里顺着出租车定位找过去,让老爸在家看好朵朵,他带着妹妹出门。
素来淡定的黄海涛也吓得手脚发抖,“好,我……我不去添乱,你们快去。一定要把你们妈好好接回来。”
兄妹俩坚定的点头。
路上,白娇娇又拿出照片细细的看,这次的是一段视频,还有声音。老妈坐在出租车副驾上,她身旁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都怪你这神婆!要不是你骗了我们,我儿子怎么会荒废学业?他现在不学无术都是你害的!”男人咬牙切齿。
白元珍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凭什么以为?害了我全家,死神婆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男人露出来的手背,青筋暴突。
估计是以前老妈在医院门口算命惹的祸。
白娇娇忍住发软的手脚,慢慢在脑海中把画面放大,车子是普通的出租车,没有什么标志。不过……等等!前挡风玻璃正中央挂着个金黄色的宝葫芦,一般车子都是挂平安福招财猫之类,他的倒是与众不同。
可惜现在光线昏暗,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异性,提供不了线索。
鸭舌帽遮挡了他的容貌,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白娇娇不断让画面清晰,不断放大,忽然发现在他说话的时候,牙齿上有什么一闪而过的亮光。
那是一颗金牙。
上排本该长虎牙的位置,镶着一颗大大的金牙。
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位置镶金牙的不太常见,首先这个位置缺牙的情况不多,其次“金牙”这么有地位象征性的东西一般都会镶在门面上,让人一目了然。
而这样的男人,她好像见过一个。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白娇娇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这个男人。
“对了,局里查到司机身份没?”
白骄阳腾出一只手递过手机,“你看看有没有线索。”
那是一张图片,电脑页面截图。姓名杨福平,性别男,年龄36岁,籍贯云岭省某山区,原先在马来西亚某华人工厂打工,两年前菜回国,现在云城市内最大的出租车公司当司机。妻子李秀华,跟他一个小地方来的,但从照片上看不出是他的同龄人,说是他老母亲都有人信,因为太老了。
人的老态分两种,一是生理上的,头发花白两眼浑浊满脸皱纹,一种是精神上的,两眼无神心如死灰浑身透出无力、疲乏之感。很不幸,李秀华两者都占了。
明明是两口子,怎么看起来会像两代人?
白娇娇没时间纠结,因为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老妈在医院门口摆摊算命,确实遇到过一个在马来西亚打工的男人。那天正好在暑假中,过了饭点没回家吃饭,老爸就让她给送饭去。
白娇娇去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在跟老妈聊天。据他自己所说,他从小家庭条件不好,幼年丧父,母亲病弱,他早早的在二十岁那年就结了婚,没多久妻子生下儿子。儿子要上学,母亲要看病,开销一天比一天大,日子愈发艰难,靠他在工地上打零工的收入根本无法维持。
正好他妻子有一远房表哥在外打工,听说能挣不少钱,两口子提上老母鸡和腊肉舔着脸求上门,那位表哥答应年后带他出去打工。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工打得不是一般远,居然都出国了。
各种资料护照啥的都是表哥帮忙准备的,等搞清楚要出国的时候已经上了飞机。
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在马来做的虽然是修架高压电网,但待遇确实比在老家好多了,他们轻易不会外出,一年下来能攒两三万,干了七.八年也攒下十几万,准备最后干一年凑个整数,回老家镇上开个小商铺。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准备回家的前两个月,妻子打电话来说儿子病了。李秀华不识字,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病,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催他快回家。
他急急忙忙赶回来,连工钱都没结清,脑子里已经把“白血病”和各种癌轮了一遍,谁知到家才发现,儿子压根没长什么瘤子也没流鼻血,就是叫“头疼”。
头疼多大点毛病啊?农村人都知道吃两包头痛粉就好了。
可儿子吃了快一个月,不止一点儿没好转,还伴发了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的现象,连老师都说他注意力没以前集中了,每天上课打瞌睡,精神不对劲。
他们带着儿子,老家医院、隔壁市医院,甚至连省城大医院都看遍了,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最终医院下了个“神经性头痛”的诊断,其实也拿不准,只能给他开点止痛药。
可问题就在于,吃了止痛药依然没效果,甚至恶心呕吐的症状愈发明显。
不吃药还只是头痛,吃药反倒吃出一堆毛病来。
家里老太太不识字,按照村里老人的说法,说怕是中邪了,给他在十里八村的神婆那儿看过,又是杀鸡又是打香油折腾一个月,孩子还是叫“头痛”。
终于,儿子在市医院住了半个月后,苦闷的他没办法了,经过白元珍的算命摊子时把烦心事说了,又把儿子生辰八字告诉她,让帮忙算一卦看看。
白娇娇记得,当时的他急得满嘴冒泡,胡子拉碴。
母亲为了安慰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卦”,说杨杰是天生富贵命,健康长寿不说,以后还会是鼎鼎有名得大富翁,劝他别心急,也别催着孩子上学,先让他在家好好玩几天,等病情好得差不多了再去学校。
她的本意是好的,哪里知道他们就把儿子养得玩物丧志,一事无成?
白娇娇不敢说母亲在这事上一点差错也没有,但主要责任确实也不在她。
“叮铃铃——”哥哥的电话响了。
见是局里的人打来的,白骄阳开了扩音。“白队,我们到了定位的地方,可只有车子,没见着人啊!”
白娇娇忍不住插嘴:“沿河找一找,肯定走不远。”
那头一顿,猜到怕是队长的家人,反映道:“好嘞,你们别急,咱们兄弟几个这就去,绝对不会让阿姨出事儿!”
兄妹俩不敢胡思乱想,默默无言。
中途裴瑜打过几个电话,白娇娇都没时间接。
好在白骄阳开得也快,没多大会儿就到护城河边,打着电筒,一路走一路呼喊。寂静的夜,只有空荡荡的回声,惊起几只水鸟,或者几只青蛙,发出源源不断的“噗通”落水声。
白娇娇心惊肉跳。
没一会儿,白骄阳的电话又响了。“白队,找到了!”
兄妹俩精神一振,“在哪儿?人怎么样?”
“我……我们也说不准,您过来吧。”随后把定位发过来。
一路上,白娇娇都在琢磨,他们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是妈妈不好了吗?随即又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明明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不会那么快。
“白队,这儿!”
“白队来了,您看这……”
只见,河边有两个人,女的是吓懵的白元珍,男的仿佛一根木头,直挺挺躺地上,一动不动。
“妈没事吧?”
白元珍回过神来,“啊”一声扑进儿子怀里,“骄阳,我没杀人,真没杀人啊!我还想救他,我给他做心肺复苏,我还喂他速效救心丸,我真没杀人……”
老太太常年带着速效救心丸,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第一反应是要救他,就胡乱的喂了。
白娇娇扶着她肩膀,“妈没事了啊,我们知道不是你做的,外头冷,我先扶你上车吧。”
白元珍在她的安慰下,渐渐找回了神智,害怕的点点头。
刚走两步,白骄阳突然道:“妈等一下。”他打了电话给法医组的人,让他们来一下现场,又让几个兄弟还原当时情景,尸体在哪儿,老妈在哪儿,都一一记下来。
白娇娇陪着她说清楚才上车。
“妈不怕了啊,咱们安全了,有我和哥哥在。”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又打开车里空调。
“你别把自己弄着凉了。”一暖和,白元珍的神智也回来了,小声道:“刚才吓死我了,那人说这话,还想把我推河里去,谁知我才挣扎了几下,他就倒地上,我……我还……还……”吞吞吐吐。
“没事,妈有什么都要跟我说,我们会帮你的,你忘了哥哥是警察,他办了那么多大案要案,你这点事都不算事。”
白元珍一想也对,儿子破了这么多案子,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恶劣,她今天遇到这个应该是挺简单的。“我还踹了他两脚……我以为他是被我推倒,我只是想让他没力气再推我而已,真不知道他死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防卫过当啊?”
白娇娇安慰她,“你是体弱多病的老年人,他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体力悬殊明显,多补两脚也是情理之中,不会过当。再说了,那里光线那么暗,你也看不清他的情况。”
白元珍一想也对,还真是这个理儿。
她拍着胸脯道:“这就好,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前一秒钟还凶神恶煞要淹死我,一下就……罪过罪过,我真的尽力救他了。”
白娇娇又安慰她几句,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人找到了,让他别担心。黄海涛不放心,以为她是骗自己的,非要让她把电话拿给老伴儿,跟她说两句才行。
两个老人吵吵闹闹过了大半辈子,嘴巴上谁也不让谁,但这种时候却温和得不行,把老太太哄得笑起来。
白娇娇挺羡慕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比那些轰轰烈烈爱的时候要死要活,不爱的时候也要死要活的好多了。
挂掉电话,娇娇才试探着问:“杨福平怎么找上……”
“咳,别提了,今晚菠萝拉肚子,佳佳不会揉肚子,说要送医院,我瞧着就跟你哥小时候的症状一模一样,就自告奋勇给他揉了揉。小家伙可喜欢我了,揉得停不下来,我一停他就哭,我也不舍得走……就耽搁到八点多……”
啰哩巴嗦说不到重点,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有这毛病。
白娇娇耐着性子,听她把菠萝最近三天吃了什么佳佳喂了几次奶全唠叨完,才说到重点。“那司机还很好说话,说我看着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这嘴也是快,把在医院门口摆摊的事儿说了……车开出来一段我才发现方向不对。”
白娇娇一精神,“他有没有说自己是谁?为什么找你?”
“没,就跟拉家常似的说起来。”
看来不是蓄谋已久,应该是临时起意。他一开始也没发现老妈是那个“神婆”。
“妈还记得他吗?”
白元珍不自在极了,眼睛不敢看闺女,顾左右而言他,“咳,谁还记得啊,每天路过那么多人。”
白娇娇头痛,正色道:“妈,都这时候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不记得我可记得呢,三年前那次……”
“行行行,就是那次我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心虚。
她是见过神算,也在被封“神医”的父亲膝下耳濡目染多年,但真本事是一分没学到,这么多年了就靠一张嘴忽悠。反正谁都喜欢听好话,她就捡着好听的说。偶尔遇到嚣张跋扈看不过眼的,她也会泼点凉水。
当天的事她印象深刻。杨福平花了半小时跟她倾诉自己的不幸,她自然不能再“火上浇油”,遂只能说好话。况且,他们那么多医院都检查过来了,既然已经排除了致命性疾病,那肯定不是啥大毛病。她说那孩子会健康长寿,也不算瞎说。
他们儿子玩物丧志不学无术跟她……或许,可能,应该会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吧。
闺女的眼神直愣愣落她身上,白元珍说不下去了,叹息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要有别的本事,谁还会想被人指着鼻子骂神婆。”
可儿子没钱结婚,结了婚没钱买房,闺女的身体又是无底洞,光指靠老头子那点工资不行。她每天早出晚归也是无奈之举。
白娇娇知道她误解了,轻轻靠在她肩上,“我不是那个意思妈,你养我们有多不容易,我们都知道。我只是觉着,这种骗人的事,咱们以后都不干了,好不好?”
“不干哪有钱……”
白娇娇嘟着嘴,“我有钱,过几天就去看房子。”
白元珍笑起来,“你那三瓜两枣自个儿都养不活,我们也不指望你,本来把钱给了你哥就对不住你……”
白娇娇怕她又犯老毛病,一说起别的就越扯越远,赶紧转移话题。“杨福平还跟你说过什么没?”
“没了,他翻来覆去就是骂我神婆,说我骗了他们……后来去了河边,他也挺正常。”
白娇娇点头,估摸着他是突发疾病,有些病发起来确实是没什么征兆。刚才忙着安慰老妈,没注意看他具体死因。
等了快两个小时,白骄阳才回到车上,“咱们走吧。”
一路上,母女俩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他,但见他脸色铁青目不斜视,知道他正在气头上,都不敢说话。
白骄阳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
晚上,白娇娇躺床上总觉着不明白,杨福平他儿子到底怎么了,以至于他那么恨母亲,恨到要置她于死地。母亲一辈子与人为善,很少有跟人脸红的时候,顶多就是会跟父亲吵几句嘴,对外人从来温和有礼。
第二天中午,商佳迅带着孩子过来了,听说他们昨晚深更半夜才到家愧疚不已。“早知道就不让阿姨回家了,让阿姨遭罪我真是过意不去。”
“咳,这有什么。菠萝今天拉便便了没?拉了几次?大便还稀不稀?臭不臭?”
商佳迅感动不已,她亲妈都没有这么关心菠萝。
中途白骄阳回来过一趟,白娇娇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案情进展,其实心里笃定他是死于意外,跟母亲没什么关系,母亲还是受害者呢,所以也就没再放心上。
又过了两天,白骄阳下班回来忽然脸色难看,“尸检结果出来了,他死于心脏大血管破裂,有一定的外力因素,妈怕是还要跟我去一趟局里面。”
“什么?!”
“不会吧?”
所有人难以置信。
白娇娇倒是不意外,“妈去就去,不用担心,没事的。”她现在勉强算“神算”,白元珍是有点信的,还心情颇乐观的换了件春装,以为去个把小时就能回来。
谁知,当天晚上,白骄阳打电话,让妹子给她送两样保暖衣服去……要在看守所过夜的架势。
电话里也没说清楚,白娇娇抱上两件厚厚的羽绒服和几双袜子就出门。可每次打车都这样,越是急的时候越是打不到,平时放眼看去全是出租车,不打都有司机沿路问“美女打车不?”
现在要打了等十几分钟都看不到一辆,好容易来一辆也是有人的。
白娇娇急得跺脚。
一辆白色越野车慢慢的滑过来,停在她跟前。
“上车。”
看到熟悉的短卷发,白娇娇冷静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不说话,只问“要去哪儿?”
“市局。”紧了紧怀里的衣服,也不知道两件够不够。
“怎么了?”他不住的漂她,见她脸蛋红红快急哭的模样,心头不是滋味。
“我妈遇到点麻烦。”把事情经过给说了,因为她始终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妈即使踢了人也是正常范围内的正当防卫。不避讳他。
“嗯。”车却开得更快了,不到一刻钟就来到公安局侧门,白骄阳事先交代别走正门。
小张哥哥早在那儿接应他们,“赶快进来,别说话,有人问看谁别说话。”
白娇娇一直不解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张哥哥做间谍似的,直到来到大厅才恍然大悟。
原本井然有序的大厅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穿着白色的孝服。
“这是……”
“嘘……”小张走在前面,目不斜视。
裴瑜有意无意挡在有人那一侧,把人群和娇娇隔开。
直到走过那群人,小张才道:“紧张死我了,这些人也太难缠,天不怕地不怕,咱们又不可能真开枪。”
“白队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死都死了还闹这么大。”
白娇娇还是没明白过来,如果是杨福平的家属的话,有什么好闹的?死于意外谁也无法控制的事。准确来说可以控制的,如果当天他没有绑架老妈,没有带她去河边准备淹死她,他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一直没出声的裴瑜,却悄悄递过手机。上面是几张他偷拍的照片。只见靠柱子的地方靠着两块纸板,上面用红油漆写着“还我爸爸命来”的文字,更让娇娇吃惊的是,另一块纸牌上居然歪歪扭扭写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警察母亲犯法难道就要网开一面?”
很明显,他们知道母亲的身份。
这么短时间,尤其是涉及到公职人员直系亲属的案子,大家办理过程都万分小心,怎么了可能这么快就泄露出去?
“你放心,咱们跟白队都是过命的兄弟,不是咱们透露出去的。”小张指天发誓。
白娇娇赶紧道歉:“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么想,我哥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们,我当然也知道几个哥哥的人品……这次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们不好。”
到了暂时拘留的地方,裴瑜不被允许进去。白娇娇抱着衣服,一个人进去。
好在白元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又是白队母亲,大家都会额外照顾两分。她有一间独立的“牢房”,被褥也比较厚实,白骄阳坐在床上陪她。
“娇娇来了?”她冷静道。
白娇娇一愣,这还是前几天那个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母亲吗?
“别愣着了,是你哥让你来的吧,多此一举,这儿什么都好,不会委屈我。”她淡定的环顾一周,“我就当来换个环境休息,省得在家还要伺候你们爷几个。”
她的语气是真的淡定,没有一般人身陷囫囵的焦虑与不安。
“傻丫头,我都看开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也活这么大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白娇娇眼睛发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妈你不会有事的。”
安慰了几句,也不好久留,白娇娇跟着哥哥来到办公室。“杨家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两天网上舆论风波不小,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别管这案子了。”毕竟,直系亲属还得避嫌。
白娇娇点头。
“他们这次,明显是冲着我来的。”白骄阳疲倦不已,使劲搓揉谢太阳穴,“可能是我以前的仇家,正在查。你们这几天小心些,我已经跟佳佳说过,你跟爸,还有朵朵,待会儿收拾一下过去她那边。”
白娇娇一愣,“要躲出去?”
“傻丫头,外面那些人,别看他们大字不识几个,坏起来比文化人纯粹多了。”
“你是忙着没上网,这几天都传成什么样了,连我以前的简历也被挖出来,他们知道我们家在哪儿,知道你们的存在……小心为上。”
这是白娇娇作为警察家属,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职业的不简单。
出去的时候,小张还想带他们走侧门,白娇娇拒绝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非得……
这个点儿公安局本就没人,他们出现在那儿,几十个杨家人都注意到了。“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那个臭警察的家属?”
“肯定是家属,哼!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这还有王法吗?我老公好好的人,出一趟车就死了,你们不止不给说法,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让他走也走得不干不净……瞎了眼的老天爷,还有王法吗?”
女人嘴巴挺厉害,面容却苍老木讷得很,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形容枯槁。
白娇娇没接她的话,而是盯着她头顶观察。那里的信息板模糊不明,生卒年和死因都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年龄和德育值那里像被马赛克一般,看不清。
“你叫李秀华?”
女人一愣,倒是不太意外。“你就是那个臭警察的妹妹吧?有个杀人犯的妈妈,一定很光荣吧?她杀的还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这几句话倒不像农村妇女能说得出来的,白娇娇挑眉。
“妈,别理她,咱们把这视频发网上去。”一双粗暴的大手拽了拽李秀华。
白娇娇又惊讶了,眼前这个一脸疙瘩和皱纹,连声音都仿佛六旬老者的男孩……哦不,老头,是李秀华儿子?也就是杨福平那生了怪病的儿子?
发现她的打量,李秀华瞪了她一眼,赶紧把儿子搂进怀里,“好,我儿子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最聪明。”
“小老头”依恋的偎进她怀里,对白娇娇挑衅的一笑,露出一口又黄又不整齐还缺了好几颗的牙。
那口牙当真跟老年人差不多,甚至她见过的很多老年人都没这么差劲。
那是一种被腐蚀的丑陋。
白娇娇忍住阵阵恶寒,看向他头顶,那里的信息板也不全。
裴瑜站在她身侧,挡住母子俩不怀好意的目光,小声道:“先出去吧。”白娇娇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小张拿着扩音器,“都散了散了,这里是办公场所,最后给你们十五分钟撤离。十五分钟内不离开的,我们将采取一定的措施进行驱散。”他们手里拿着催泪弹和警棍,盾牌。
李秀华翻个白眼,“要离开可以,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么赔钱,要么坐牢。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也不能没有丈夫。”
白娇娇松口气,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白娇娇试探这么久她一点痕迹都不露,确实拿她没办法。就算要投其所好也得知道她“好”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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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今天出去办事跑了一整天,下班又被锁在单位出不去将近两个小时,来不及修改和排版了,老胡累到不行,明天再捉虫,大家将就着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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