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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死了一个表姑娘,这在锦城几乎算不上大事,只是消息再怎么遮掩,也总会从疏漏处冒出来,被人拿来当成谈资。
王仁海为攀附权贵,把亲妹妹临死托付的女孩儿送去了太监房里,官场上做这种事的人不少,已经捞到好处的自然不在乎被人说,而像王仁海这种什么都没得到,送了美人儿反倒惹了一身腥的,他实在觉得冤枉。
而目前别院起火一事还没查出幕后黑手,郑敏伤重不起,宜华郡主受惊,随行的礼官已经递折子回京将此地事禀报上去,这几天王仁海成了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的锦城官员们的首要怀疑对象。被质问最多的便是当日后院屋里只有郑敏和他外甥女儿二人,郑督公究竟是怎么伤的,他送美人究竟是不是别有用心。
子时已过,王仁海疲惫不堪地乘轿回来,蔡嬷嬷守在前门请老爷回内院瞧瞧太太。
昏暗的一盏小灯点在炕桌上,秦氏歪在那儿,正拿帕子抹泪,听说老爷来了,才急忙忙爬起身行礼。
王仁海一脑子官司,正是烦闷的时候,没好气儿地往炕上一坐,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侍婢递上茶,王仁海接过,目光触及一双圆润的手,顺着朝她脸上一瞧,见是前几日才伺候过的秋霞,他脸色略略缓和下来,示意秦氏坐到自己身边,“这些日子我忙得很,家里的事,你跟老大媳妇儿商量着办,拿不定主意的叫他们去衙门找我,明儿后儿,要在衙门里守着郑督公,如今人还没脱离危险,官帽保不保得住,还得看郑督公意思,你要多体谅。”
秦氏摇头道:“妾身岂是那种不懂体谅老爷的人呢?是弼时,这孩子这三天粒米不进,再这么下去,非折磨死他自个儿不可,老爷,妾身劝也劝了,骂也骂了,这孩子犟的跟头牛似的,妾身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边说边哭,实在心疼儿子心疼得紧。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王仁海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回弼时哭哭啼啼在别院前喊瑗宛,那可是庄季轩家的别院,这些年那孩子圣贤书是白毒了,竟这样给他父亲在外丢脸,庄季轩当时脸色有多难看他都不敢扭头去瞧。
王仁海腾地一下跳起来:“去,给我把那逆子扭到祠堂,请家法,我倒要看看,这忤逆子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懂不懂怎么孝顺长辈。”
他瞪着眼,见侍婢迟疑,怒喝道:“听不见?还不去?”
秦氏原是想和他商量弼时的婚事,想借由他近来的无精打采引出快点给他成亲哄他高兴的话,不料竟才开了个头就惹得王仁海暴跳如雷,她急得忙起身哀求,“老爷,您别生气,弼时这孩子重情义,他还是个孩子,耍耍孩子脾气罢了,您别、别请家法啊。”
王仁海冷笑:“就是我平时管得太松,才叫这逆子无法无天不成器。你莫劝,你多劝一声,我多打他十板,说到做到。”
他撩袍起身,就快步朝外走。秦氏一面哭一面在后追赶,等人都到了祠堂,弼时已经被人扭至里面,按在条凳上等王仁海示下。
“给我打!”王仁海命动手,他沉着脸铁了心,下人不敢不从命。
弼时近来本就茶饭不思,虚弱不堪,头及板子下来,面前还能咬牙不吭声,到得后面,只顾着抽气儿挨痛。
秦氏扑上来要护着弼时,被王仁海扭住她手腕甩到一边去,板子无情落下来,弼时勉强睁着眼看见母亲鬓发蓬乱哭喊着还要扑来护着自己。
他身上虽痛,心中更是痛如刀绞。母亲的心愿他知道,他任性不肯依从,就是仗着父母亲疼爱他宠溺他。
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弼时眼泪忍不住往外涌,心痛,身上痛,哪里都痛。
实在是受不住了。他发出虚弱的嘶叫声。
秦氏跪地苦苦攀着王仁海的衣带,“老爷,再打就打死了,他可是您嫡亲嫡亲的血脉,是咱们王家最有出息、最像您的孩子。”
王仁海别过脸,咬牙挤出声音,“我且问你,王弼时,你还闹不闹?还哭你表妹不哭?还嚷着要娶她不娶?”
弼时嘴唇嗫喏着,根本发不出声音。秦氏代他答道:“他再也不会了,老爷,往后他什么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弼时视线模糊了,虽然这话不是自己说的,可在他瞧来,仍是一种对表妹的背叛。他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淹没在悲伤中。他们连他为她哀痛的自由都不肯给……
王仁海半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盯着弼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以家族大业为重,为个女人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我王仁海没这样的儿子。”
他说完,一甩袖子就转身离开了祠堂。
秦氏扑上去抱住弼时,眼泪淌到他颈窝里去,“孩子,再别闹了,咱们别闹了,啊?”
弼时不吭声,他牵起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声音涩涩哑哑,全吞在喉腔。
他知道,饶是他不情愿,这回家里再也不会依从他了。等父亲眼前的难关过了,就是他正式与庄晴雪议亲的时候。
表妹,终是个他不可得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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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风了,将窗吹开一条细缝,风拂起帘幕,帐中的瑗宛瞬时醒了过来。
她在楚渊的院子里住了三四天了,除了头日与楚渊见过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她像个被遗忘的卒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全无作用的躺着。
这几日她也在向侍婢们打听外面的事,听说王家要为她发丧了,她那几个贴身的人也许会被打发到别庄去,毕竟旁人的心腹秦氏用来是不放心的,她也许有机会想法子把他们都接出来。只是一切都要等那王爷的事办成后才行。
她以为要等很久,原来也不久。
夏奕的动作很快,自打被人追杀后,他发觉自己行迹暴露,并没有立刻离开锦城,待楚渊带一队人假扮成他从城南出去引开眼线,他才带了几个随从,乔装成寻常富商模样在各处大摇大摇的瞧“生意”。
京城梁王被楚渊吸引注意力,郑敏遇刺自顾不暇,一切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这一切瑗宛自然无从得知,在她为如何将自己的人从王家带出来而苦恼的几日间,外头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南玥国、迦兰国突然侵扰边境,皇太子奉诏封梁王为伐南统帅南下进兵,梁王离开京城第三日,淮阳王夏奕忽然发难,以“清君侧”名义兵围京师。
景隆二十四年,夏夜暴雨。夏奕身披铠甲,持剑步入明正殿。
一个鹤发老人身穿青灰色直,敛眉垂目坐在盘龙金座之上。他膝下一人,十五六岁年纪,身穿金蓝蟒服,眉眼瑟瑟地朝夏奕看过来,口中支支吾吾地跟他打招呼:“皇、皇兄。”
这是当今皇太子,夏颉。
夏奕立在殿前,檐外暴雨倾盆,他剑尖上的血被雨水冲刷下来,无声地流淌在团花地毯上面。
白发老者睁开眼,慈祥的面孔上终于有了裂痕。他目露轻蔑,一字一句道:“朕早年就想寻由头将你溺死,是朕一时被美色迷了眼,放你出生、长大、去淮阳就藩。”
他闷闷地笑了几声,抬起眼,咬着牙道:“朕早知道,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反了,你终于还是反了。朕这一生从没看错过人,你身上流着一半外族夷狗的血,终究不是我辈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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