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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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沈家的早饭是熬的出油的小米粥和一叠咸菜，沈晞和南星和美少年跟前摆着一个水煮蛋，沈三面前放着一个杂粮馒头。

南星对着水煮蛋悄悄咽了口口水，剥开，放到了沈三碗里，“爹，你一会还要下地干活，你吃吧。”

韩煦顺手将自己的鸡蛋给了南星，“那你吃我的吧。”

沈晞和也十分顺手的将自己的鸡蛋递了过去，动作进行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僵硬的转折，鸡蛋落进了赵佩兰碗里，“娘，你吃。”

赵佩兰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有些心不在焉，闻言“哎”了一声，夹起鸡蛋就咬了一口，等鸡蛋软嫩清香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她这才回过神，夹着鸡蛋的手就这么顿在空中，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的样子。

沈晞和仿佛没看见她脸上的复杂和纠结，一口将自己碗里的小米粥喝了干净，放下碗，“我出去转转。”

韩煦有样学样，“我也出去转转。”

南星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身影，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道，“我也出去转转。”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三激动的抹了抹眼角，“半夏长大了。”

知道心疼爹娘了。

赵佩兰慢慢的咀嚼着鸡蛋，眼角堆出几条笑纹，“是呀，长大了。”

她的语气中含着欣慰，然而却不知为什么，眼底深处却多了几分落寞和愁绪，连带着，连许久未吃的鸡蛋都不那么香了。

“沈姑娘。”韩煦叫了一声，追上人的时候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和她隔了半个人的距离安静的走着，倒是沈晞和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叫我半夏就好。”

“我叫韩煦。”韩煦终于找着机会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小脑袋从他们中间钻了出来，南星仰着头，“我叫南星。”

韩煦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知道。”

“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

南星嘴角露出两个腼腆的酒窝，扭了扭身子，“不用谢的，我也没做什么，是六叔公和爹爹救了你。”

韩煦闻言却看了女孩一眼，沈晞和察觉到她的注视，冲他点了点头，韩煦了然，回以温和的一笑。

南星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秘密瞒着他。

可这不可能啊，韩煦哥哥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跟半夏总共就说了没两句话，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各有心思的三人慢慢的围着村庄走着，一路上碰到不少下地的人，大人还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只是对那个容貌和气质出挑的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少年多看了几眼，目中带了些好奇和惊艳。

小孩子就直接许多了。

见到沈晞和的第一时间就握紧了手里的玩具，捂着自己的小口袋一哄而散，“沈黑胖来了，大家快跑！”

一溜烟的功夫，方才还三三两两嬉笑玩闹的孩童俱都不见了身影，“砰砰砰”的关门声此起彼伏，惹得家里的大人呵斥，“大清早的你关什么大门。”

“你见鬼了，跑这么急。”

“后面有狗追你了？”

沈晞和头一次觉得耳朵太好使了也不好，她看着空荡荡的人影，若无其事的道，“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找六叔公给你再瞧瞧？”

韩煦本来想说不用了，但瞥见对方挤出的笑容，默默的改了主意，“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沈晞和呵呵的笑了两声，带着他就往右手边拐去，南星的声音在后面适时地响起，“你走错方向了。”

他指了指另一条截然相反的小路，“六叔公的家在这边。”

沈晞和扶了扶脑袋，“忘记了。”

她还是个失忆的宝宝呢，不记路很正常。

.......

从沈文竹家里出来的时候，南星和韩煦手里各提着几包药，唯独沈晞和两手空空的走在他们后面，经过一处院落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韩煦一直在她身上留了一分注意，见她不走也跟着停了下来，南星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转身瞧见沈晞和定定的站在人家院子外，以为她死性难改，“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南星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控诉，语气也不怎么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似的。

沈晞和挑了挑眉，心中的异样感愈重，“我不能站在这里？”

“当然不能。”南星理直气壮的道，“娇娇姐还没下葬呢，你就又惦记上宋明哥哥，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

“又？”沈晞和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她再次看了那个院子片刻，忽然加快脚步走到了门前，拍响了大门。

“你做什么？！”

南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声音忍不住拔高了几分，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紧紧的捂着嘴，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步上前准备将人拽回去，却见这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月白色书生袍的青年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后神情略有些惊讶，“半夏？南星？”

沈晞和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青年身上，宋明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你找我有事吗？”

他退后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沈晞和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味，嘴角缓缓朝两边扬起一个弧度，露出整齐的牙齿，“我想进去看看。”

宋明脸上露出一点为难，他站在门口，神情歉疚，“半夏，我现在有些不太方便。”

沈晞和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嗯，谢谢宋明哥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宋明，抬步走了进去。

“失礼了。”

韩煦轻轻颔首，脚步却毫不迟疑的跟上。

南星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身影，都不太敢看宋明的脸色，抓着药包的手沁出了一层热汗，“对、对不起。”

他冲宋明弯了弯腰，闭着眼跟了上去。

宋明站在门后，秀气的脸藏在阴影中，半明半暗，看着竟有几分阴魅。

忽而，他勾唇一笑，从门后转了出来，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巷口，将大门轻轻合上。

“寒舍简陋，见笑了。”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达眼底，“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他沏了三杯热茶，袅袅的茶香模糊了半张面容，唯独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有种和声音不符的冷淡。

“兄台谦虚了。”韩煦扫了一眼虽小却打扫的格外干净雅致的小院，真心的称赞，“以小见大，兄台想来也是胸有沟壑之人，来日定有一番大的作为。”

任何人听到恭维的话都会顺心不少，尤其是这话还出自一个容貌气度稳压自己好几头的少年口中，那就更中听了。

宋明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他刚想客气一二，就听见一道充满了讽刺的“呵”声，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淡，他斜眸看了过去。

沈晞和双手抱臂，南星使劲的拽着她的袖口，一副“你闭嘴吧别说了韩煦哥哥好不容易打的圆场都被你破坏了”的表情。

“你将来有没有大作为我不知道。”沈晞和感觉袖口不断的下沉，大有她不住嘴衣服就不保了架势，顺势将手落在了南星的头顶，rua了一把。

南星表情一僵，傻住了。

“但你命不长久，我还是能确定的。”

南星惊讶的松开了她的袖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沈晞和。

更让他吃惊的是，被咒早死的人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十分平和的接了下去，“你说的对。”

南星：“？？？”

“我自幼体弱，近日更是感觉精神大不如从年，想来是没几日可活了。”

“所以你就开始提前布置后事了？”

“半夏！”这话实在是太恶毒，南星不由皱紧了眉头，喝了一句。

“无妨。”宋明好脾气的道，“半夏说的没错。我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总要多打算些。”

沈晞和就看不见他这副马甲都快被扒下来了还惺惺作态的样子，闻言直接挑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你可不是一个人。”

她冷笑道，“不是还有个小姑娘为你出出生入死，奋不顾身嘛。”

宋明依旧笑的和气，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仿佛这一切只是沈晞和的无理取闹。

但就是这份平静，衬托出了他的危险。

都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了，还能笑脸相迎，要么是真的圣人，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之辈。

显然，宋明是后者。

“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李大柱杀娇娇的动机。”沈晞和见他不承认，也不意外，自顾说道，“但见到了你，那些隐在地下的线索就连了起来。”

“你是为了给你姐姐宋瑶报仇。”沈晞和语气肯定，“而娇娇，就是你手里的那把刀。”

“你这话不通。”宋明摇了摇头，似是十分无奈，“我要给我姐姐报仇，和娇娇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害她呢？”

南星疯狂的点头，他觉得沈晞和疯了，但又觉得她没疯，一颗脑子乱成了浆糊，但主线还是清楚的。

宋明哥哥给宋瑶姐姐报仇，又怎么会害娇娇姐呢？

娇娇姐可是他的心上人啊。

唯独韩煦如有所思的看着宋明，不着痕迹的站在了沈晞和与南星身前。

“你承认了。”沈晞和扬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好似灼灼烈日，照入人心的阴晦之地。

“我承认什么？”宋明心中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

“你承认知道宋瑶是被杀的了。”沈晞和缓缓的道，宋明心头一跳，知道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整个小凤村都知道李大柱杀了娇娇，可谁也不知道他还杀了宋瑶。”就是她也是昨晚听宋瑶自己说的，可这么一桩秘辛宋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答案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