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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自空中飘落,落在满是星子的江面,落在小舟空置的船桨,也落在一脸莫名的没尾巴头上。被钻入衣襟的雪花冻得打了个哆嗦,他将身上皮袄裹紧,虽然不知对方为何会忽然想起这茬,但只要这人能开心,那便是好的!

想着,他呲出小虎牙,跟着憨憨地笑道:“嗯!我想听!”

浅紫色的眸中满盈星光,狄三先看向陪伴自己许久人,与自己共渡难关之人,终于将自己隐藏在心中的痛,连带着折磨自己许久的真相,用最为平和的语气,娓娓道来:“我曾名满江湖,有亲人,有朋友,有师门,有知己,有坚定所寻的道……但有一日,他们告诉我,那些都不属于我,都是旁人的,甚至于,我连人都不是。”

他轻笑一声,道:“不过短短半日,我便失去了所有,沦落为人人喊打的异端。”

“啊?”简短的叙述,将多少艰难困苦统统省去,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那凄惨的场景,没尾巴鼻头一酸,红着眼眶道:“为什么啊,你人这么好……我恨不得把能给的都给你,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害你?”

“人心何其复杂……名声地位,权谋利益,为了这些惹眼之物,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摇头轻笑一声,他眼前也浮现了那件事后的种种。

这一年里,他曾困居一隅,曾反复追问自己存在的意义,曾心若枯木,身似荡舟,只顾着嘲笑自己随波逐流,无法掌握命运。

“但如今,我明白了。”

他几近干涸,总是没有生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枯木重春,新芽焕发,其中勃勃生机,比之曾经身为北海祝雪之时更甚。

”天下人弃我,我又何必再在意这江湖纷扰?”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此刻脱出迷障,终于看清了自己,寻回了应走之路。狄三先神色清明,没有半分醉酒初醒的恍惚,眸光坚定,不再迷茫。*

他凝视着面前的人,认真道:“前尘莽莽,庄生梦蝶,如今大梦已醒,我,便只是我。”

扁舟驶于星河之上,波浪起伏,若天际云卷云舒。新月弯弯,映在水中,恍惚间竟比空中那轮还要明亮几分。他眸若星子灿烂,心如孤鸿展翅,没了红尘羁绊,没了身世束缚,没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整个人都仿佛被自网中解放的鸟儿那般无拘无束。

“从今以后,我只看得天江地阔,再不与凡众同流,再不为尘网所缚,再不让红尘乱心!”

曾经身为狄三先,身为四方天门的继承人,他处处限制自己,不得表露本心,不得有任何越矩。在这漫天星海之下,他生平第一次,双眸弯弯,笑得这般明朗,笑得这般舒畅,笑得这般肆意。

雪影含花,挂在他的睫毛,落在肩膀,染得他整个人都仿佛融入了这自然山水,与这天地一同广阔。

没尾巴从未看过他这种表情,或者说,自己此生可能都无法再从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这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也笑弯了眼睛,道:“木头人,你真好看!”

狄三先听着这质朴之言,又笑了。

天河倒转入水,满船繁光盈缀,蒹葭落雪,扁舟一叶,逐风而行,撞破半江星月。

大千世界,除却簌簌雪落,仿佛只剩他们二人。

“莫叫我木头人了。”狄三先压抑尽散,枷锁俱解,周身气势圆融,眉眼间也多了分洒脱之相:“我曾是狄三先,现在名为,张曦。”

不再执着于那如真正发生的记忆,不再执着于是人还是偃甲,他看着没尾巴,笑道:“从今以后,就叫我张曦好了。”

“张曦……”喃喃念着这个如晨曦辉光的名字,没尾巴挠了挠头,忽然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双手握在一起,不自觉地把玩着手指,半垂着头,有点失落道:“这个名字真好听,比没尾巴好听多了。”

张曦闻言一怔,问道:“那你又为何要叫没尾巴?”

说到自卑之处,没尾巴的头更低了,道:“林中野兽都有漂亮的尾巴,只有我没有,他们就叫我没尾巴……没有尾巴,我不漂亮……”

探出手摸了摸对方一年中长得半长的头发,张曦失笑道:“人好不好看,可不是靠尾巴的。”

没尾巴委屈死了,反问道:“那是靠什么?”

“心。”张曦凝视着他,在漫天落雪中,将温暖的手隔着厚厚的皮袄,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满目认真道:“你的心,很美。”

他夸我美……

他夸我美!

没尾巴怔怔地看着这个有生以来第一次夸赞自己的人,心下一动,忽然没头没脑道:“那你给我想个新名字吧!”

…………

不明就里,张曦本想拒绝,但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知晓对方的渴望,还是心软了。与帮圭璋起名时已有立意不同,他对没尾巴并无什么期待,也无需引导其志向,只希望对方做自己便是最好。

在心中遍寻典故,却觉无一配得上眼前之人,纠结中,他忽然灵光一现,牵过对方右手展开,用食指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笑道:“有你在,前路既明。”

“从今日起,除了没尾巴这个名字,便叫做既明吧。”

既明……

雪花飘落掌心,惊得正在专心想这个名字的没尾巴忙握起拳头,护在怀中,生怕落雪将那两个字冲化了。

牢牢地记下手上两字笔画走向,他一双眼睛亮亮的,仿佛得到了世间最好的礼物,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好听!好好听!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太喜欢这个名字了!”

他看向张曦,眼中俱是纯粹的欢喜,道:“从今以后!我就叫做既明了!”

两个重获新生之人相视而笑,这般纯粹,这般喜悦。

夜幕渐褪,霞烟遍洒,两人并不刻意控制方向,只一路顺江,不知终途,仿佛就要这样直到尽头。

随着江流渐渐狭窄,周边水草陆地也离得愈近,张曦本想多行一程再下船,却在经过一片芦苇时,忽有一股血腥味飘入鼻端。

他不欲多生事端,但既明由鹿蜀养大,对血腥味非常敏感,一下就闻出来处。他心地仁善,做不到见死不救,看身边人似欲直接略过,忙扯了扯对方袖子,着急道:“这血味新鲜,就在周围,我们去看看吧!”

张曦如今心境更上一层,已不惧再与旧人相会,再加上自身实力过硬,便没拒绝,只听对方之言带着人跳下小船,灵力运转间,风一般地飞到了血腥味来源处。

那片地方距离此处并不算远,隔着芦苇望去,就见三十余个身着隐圣谷服饰的弟子倒卧于地,俱是双目紧闭,衣衫带血,一看便是经历了残酷的战斗。

既明见到这么多死人有些害怕,张曦却忽然发觉其中一人还有气息。但经历这么久的追杀,他早已养成事事谨慎的习惯,是以并没有立刻赶过去,而是先细细探查,见周围并无旁人,才将既明放下,自己飞到那个幸存之人的身边查看情况。

那人本是趴在地上,一翻过来,看到脸,才发现竟是个熟人,正是当初自己从异兽口中救下的季子旺。当日悬湖森林一别,两人便再无交集,约好的同酌也因后续种种未曾兑现,缘分既让自己救下他,那也没有放手不管的道理。

可惜身上最后一颗回春丹已在叮铃洞泉给了既明,他只从腰间拿出一粒寻常止血丹喂人服下,随后掌心催灵,帮助药效吸收。好在季子旺本身受伤不重,一番调理下,便慢慢睁开了眼。

模糊间只知晓面前人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他艰难道:“你……你是……”

身上的伤还没缓过来,季子旺朦胧间说了这么一句,又像是忽然忆起昏迷前的事情,挣扎着撑起身子,环视一周,悲鸣一声,翻身而起,直直冲向其中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哭嚎道:“娘!娘!你别吓我啊,别吓我啊!”

从对方裙角金钱纹认出是隐圣谷风长老,也就是季子旺生母,张曦压了压斗笠,不知如何去安慰,思忱片刻,也只能道出声:“节哀。”

节哀?

短短两个字,仿佛刺激到了丧母的季子旺,他赤红一双眼,猛地回过头,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恨,咬牙切齿道:“节哀?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没有被人背叛,你又没有被同门追杀,你的亲人也没有死在面前,简简单单两个字,真是说得可真是轻巧!”

…………

若说被人背叛,若说被人追杀,张曦所经历的苦难,比眼前人怕是要沉重许多。但他也明白,同样都是苦痛,多一分无有安慰,少一分也不会好受,又何必去比较孰重孰轻?

再者说来,自己那般悲惨的遭遇,讲出来,也不过徒惹伤心罢了。

这般想着,张曦并未接话,只压了压斗笠,转过身,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时,被季子旺抱着的风长老无力垂下的指尖忽然一动,灵牢化锁,直直向张曦背影袭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题西林壁》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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