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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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人有前世今生来世。

若不是现在自己好好地端坐在菱花镜前，唐宁毓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重回到了自己十四岁！

看着菱花镜里自己姣好的容颜，她缓缓地地闭上眼睛，上天总算是待她不薄了！

“大小姐，太夫人有请。”

贴身婢女云芮打着珠帘，双手冷得只搓着，看着唐宁毓看过来，忙将冻得红彤彤的双手藏在身后。

只是她再怎么掩藏，怎么能够躲过唐宁毓的眼睛。

前世她为情所困，一再消沉，被人当成棋子，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始终只有云芮。

只是可惜，她到死都在为了她！

唐宁毓垂下眼脸，低声道：“知道了！”

云芮对她的平静十分的怪异，她的小姐，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去太夫人的吗，平常有事没事都往她那里跑，可是，今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云芮还没有缓过神来，唐宁毓已经将滚边金丝锦绒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小姐，等等我呀。”

云芮拿了捂手炉忙追了上去。

出了玦苑，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似乎有停了的迹象，只是，地面上还积着厚厚的雪层。

从玦苑到太夫人的榆香居，一路曲曲绕绕。

一番下来，厚厚的鞋板都稍微有些湿湿的，踩在脚底。

一股冰凉刺骨从脚下传来，让唐宁毓清醒了不少。

推开门去，屋里一阵的檀香暖气扑面而来。

云芮解下她的锦绒时，她扫了一眼，镂空雕花的高堂上，太夫人一袭紫色貂裘大衣，目光炯炯。

她左右各是二房大夫人沈氏和两个小妾。

侧身站着的，正是沈氏的女儿，唐宁芷。

她低眉拜安：“太夫人，孙女来迟，给太夫人请安。”

“起来吧。”太夫人自带威严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淡淡地说着。

唐宁毓起身，扫了一眼，在最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太夫人今日传唤孙女过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唐宁毓自然不会相信，太夫人会挂念她这个过了气的嫡小姐。

她问得直接，太夫人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对这个孙女有些另眼相看。

沈氏见她脸上的神色，心里明了，脸上立马有了笑意，道：“是这样的，大小姐过了年，就十五了，再等一年，就是及笄了，是该到了议婚的年纪了。”

原来如此，唐宁毓嘴角荡开一抹的笑意，拿眼却看着沈氏有模有样慈爱的脸，心里却是冷意直冒，要不是自己前世被她万般算计，哪里看得出她的笑脸下，藏着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可笑前世自己居然还相信了她。

沈氏被她清冷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凉飕飕的，她怎么觉得这个丫头今天有点奇怪了呢，可是再仔细看，又看不出又什么不一样的。

“前两日时候，梁家的人曾私底下来见过来，说是他们的大公子有意大小姐，我不敢擅自做主，就来问母亲了。”

她的话，说得极其的委婉，可是唐宁毓也听出了端倪来了。

“夫人说的，可是梁涛梁公子。”坐在靠近太夫人的一个黄褂女子脆生问道，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唐宁毓这边。

看起来，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她是唐仕最宠爱的妾侍，生的花容月貌，此刻开口点出梁涛，这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了。

梁涛，不就是南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吗，吃喝嫖赌，哪一样不在行。

沈氏倒是好计谋，这样一来，她的嫁妆大部分就要落到沈氏的腰包里去了。

“虽然梁家是区区皇商而已，但是，这梁家的家教一向是好的。梁老爷子也一向颇为人敬重，大小姐嫁过去，定然是不会受人欺负的。”沈氏拿着丝娟笑着，一双流光的凤眼在她的身上打转，意味深长。

“是啊，梁公子才高八斗，说不定以后还能够光宗耀祖，前途无限啊！”站在太夫人身边的唐宁芷突然开口道，除掉这个唐宁毓，那整个唐家，还不是她的。

“母亲，你说是不是呀！”沈氏见唐宁毓一直沉默不已，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转头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却是拧着眉，望着她时，有些许的不悦，开口道：“我唐王府好歹也是将门出身，怎么可以跟满身铜臭味的区区皇商结亲，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太夫人的娘家是长公主府，尊卑教条早就在她的心里牢牢地印刻，怎么会允许府中的嫡女嫁到那样的人家。

沈氏见状，上前几步道：“母亲，不必动怒，这不是还没有确定下来吗？再说了，这是大小姐的终身大事，她要是不首肯，我们又岂能擅自做主！”

沈氏说着，看了眼唐宁毓。

这丫头一向是畏手畏脚的，她料定她今天会乖乖点头的。

唐宁毓却一直低着头，错过了沈氏的目光。

“姐姐，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我可是听说，梁涛公子对姐姐思慕已久。”唐宁芷见她不说话，笑着开口问道。

“梁家何时见过她，哪来的思慕一说？”太夫人火气尚未下去，听到这样的话更是不悦。

大家闺秀最忌讳的就是抛头露面，听唐宁芷的说法，唐宁毓竟是私底下和那梁公子见过了。

“奶奶想哪去了。”唐宁芷最得太夫人的欢心，笑着道：“不过是姐姐闺名远扬，梁公子痴情不忘而已。”

谁不知道唐王府二小姐国色天香，大小姐却是一个无能的草包。

同是一家人，差别却是云泥之别。

这早就成为南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太夫人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不过似乎还在斟酌：“梁家这两年跟朝中大臣来往紧密，也确实有改商入仕的趋势。若是真的这样，那么宁毓嫁过去，也不算是太亏！”

沈氏见她已经松了口，连忙道：“是啊，而且，有我们唐王府在，梁家也不敢欺负到大小姐身上，不是吗？”

太夫人饮了一口茶，点头称是，又转头看向唐宁毓，问道：“宁毓，你说呢？”

这都快板上钉钉了，还来问她？

唐宁毓不慌不忙，起身答道：“宁毓听太夫人的。”

太夫人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顺从，任人摆布，心里对她一点的喜欢都提不起来。

唐宁毓又温声道：“只是，宁毓从未见过梁公子，万一嫁过去……”

她后面的话收了收，没有接着说，只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得很。

女子不能随意出门，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也会在婚前先安排一下双方相看，至少也不算是盲嫁盲娶。

太夫人了然，随和道：“这倒也是，好歹也是我唐王府的嫡小姐，确实也不应该这么仓促。”

于是她转头，对着沈氏道：“你安排一下，过几天东苑的红梅该开了，到时候请上各府的公子小姐过来，也算是凑个热闹。”

太夫人一发话，沈氏立马就接着：“是，听母亲的安排，过几日元承正好下学，说不定还可以请到太子殿下呢。”

太夫人抬头瞅了她一眼，眉眼也开了些笑意，淡淡地道：“你安排吧！”

沈氏喜笑眉开地答应着，心里乐开了花。

太夫人说了一句乏了，众人才离开。

“小姐，你怎么不跟太夫人说你不愿意呢？”

云芮收了伞，看众人走远了，这才小声抱怨着。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唐宁毓反问道，这丫头还是那样的心思灵透。

“且不说那个梁涛，看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哪里是要成为准新娘子该有的呀！”

云芮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一张素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不觉得让人更是心疼无比。

唐宁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那么明显吗？

“我问你，我要说是不乐意，太夫人就会改变主意吗？”唐宁毓拉着云芮的手，刚刚捂过暖炉，还残留着一丝的温暖，在云芮冰凉的手上搓了搓，让她也暖暖。

云芮一阵语塞，唐宁毓笑道：“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先看看她们要怎么做。”

云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怎么感觉小姐最近好像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唐宁毓敲了敲她的额头，拉着她回了自己的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