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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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沧海练了武功,可是她从来没有和外人动过手,更没有见过杀人,看着党项人拿着的弯刀威胁百姓,她不由得有些紧张。
见到这样的事,若有能力如何能不管?
她不由得看向逍遥子,说:“师父……”
逍遥子叹道:“你想救这些人,可是救那些人就要杀掉那些党项抢掠者,你真想杀人么?”
杀人对于李沧海还是很遥远的事,她在当凌菲的时候只杀过鱼虾。
在乡下支教时也见过村民杀猪,她虽然不晕血,却也觉那是极残忍的事。
李沧海忽然见一个党项人骑着马追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只见他拔出弯刀就要砍倒那抱孩子的妇人。
她再也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一个碎银子运气于指朝那党项骑兵打去,她没有打中对方膻中穴,而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人一受痛,哇一声吼叫出来。
李沧海到底离他远了些,没有把人打致伤残,仅堪堪救了那妇人和孩子的性命。
“谁?是谁!?”那党项人说着党项话,他可不会认为那一下巨痛是自己抽筋。
党项骑兵队成员也见着了两只白骆驼上的“胡人”,这时岂有不疑心的?
他们立马派了四骑奔过来,李沧海不禁心头一慌,抓着缰绳的手都在发抖。
逍遥子说:“沧海,你若要为师救那些人,就把这四人先杀了。”
杀/人?李沧海恐惧得花容失色。
在现代文明社会那可是要被枪/毙的大罪!
她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人,是她爷爷去逝时,她为他哭灵。
李沧海看着那四个凶神恶煞的党项骑兵,脑子一片空白。
逍遥子看了看小徒弟,轻叹一口气,他也无可奈何才这样狠心。
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是江湖的。这个小徒弟心性开阔,悟性极高,是个天生的道家练武苗子,可是她因为父母皆早逝,从小就生活在灵鹫宫中,不知人间疾苦。
若不锻炼她应对残酷的江湖的心性本事,她将来如何做好逍遥派的掌门人?
一派掌门和单纯的练武驻颜强身是不一样的,要团结同门,但也必须要有杀伐果决的一面。
作为一个江湖人,更不能从来没有面对过血腥。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这个机会他怎么能不把握住锻炼一下徒弟的心理素质?
逍遥子道:“看看那些无辜百姓,他们本来与世无争,只想守住几亩田地,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是被这些强盗闯入,抢掠了他们的东西还不够,还要被抓走当奴隶,最后客死异乡,扔进乱葬岗。这些强盗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你不杀他们,他们活着就要杀更多的汉家柔弱百姓。你想要我去救那些无辜的人,可是沧海,这个世界终将是属于你们年轻人。你将会是一派掌门,将来有什么事也不会再有为师去帮你完成,你要靠你自己。”
李沧海的心砰砰直跳,在极度的紧张中耳朵竟然暂时聋了。
她不禁有哀求:“师父,我怕……”
逍遥子道:“他们的武功决不是你的对手,况且,现在师父在这里。”
李沧海道:“师父,不一定要杀人,打成残废可以吗?”
逍遥子厉声道:“当断不乱,反受其乱!你若不想救人,为师便走了!单靠你,是不可能从二十多骑党项人手中救出那么多的百姓的。你想要谁生、想要谁死,不是心中想想就可让谁为你达成,你要学会凡事靠自己!你要长大了!”
李沧海迷惘了,说:“可是,我……我有权力决定人的生死吗?”
逍遥子道:“夷汉之别,你身为汉人,看到了夷狄杀你无辜族人,有能力而不救,你过得了这一关吗?你觉得强盗们不该死吗?”
现代人常说要民族融合,但是身在宋代却并不是融不融合的问题,而是两国之战,百姓生灵求存。如萧峰以一己之大义为两国和平努力自然令人敬佩,反过来也可以看出在他之前或者说在当时,外族入侵对百姓生命财产的威胁。
后世人轻飘飘说话,那是因为当时的外族屠刀没有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对宋代人来说,夷汉之别,国仇家恨,是实实在在的,宋重文抑武,几不侵略外夷他国,但是总让别人分/裂/欺压。
便是如东邪黄药师,粪土孔孟,却也敬仰为社稷百姓而活的忠臣义士,以他的狂傲尚要郑重其事对被欧阳锋所杀的忠臣义士作揖。
“我……”逍遥子语气循循善诱,李沧海浑身发抖,她无数次想过自己成为江湖高手,就是凌菲本尊小时候也对江湖高手有过幻想。
可是对现代普通善良的女生来说,杀鸡都难,何况杀人?
逍遥子道:“你不想救人便算了,咱们骑着骆驼直接冲出去,他们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可是这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
“是你选择不救,为师不勉强你。”
这时,那党项骑兵的头儿派来的人已经把他们四面围住,白骆驼打着哼哼,蹄子不安地踏着地面。
一个党项汉子拔出了刀指着他们,口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逍遥子会些党项话,但是他沉默不语只看着李沧海。
他又用传音秘术说:“我数一、二、三,然后冲出去。”
说着,李沧海耳中便传来“一、二……”
李沧海被逼到临门一脚之前,但见她一声清啸,提气飞起,使出绝佳的轻功“凭虚御风”,她的身形似一只鹞鸽飘在空中。
她飞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党项人面前,纤足在对方马头上一点借力,另一脚就踢飞了对方手中的弯刀。
她被逍遥子逼迫,此时脑海就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她临空翻了一个跟斗,身体倒立在空中跃过那党项人顶,同时伸出手掌往他天灵盖上一拍,内劲便已传到他的头颅内。
她身形落下,站在了对方马背上。
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细想,就是知道要杀了这四人。
她又在马背上一借力,刚好飞向了最近的一骑,那人正搭弓上箭对准了她。
一箭疾来,她身形斜仰,手已经接住了那一箭。
她再提气跃纵朝那射箭的人攻击,胡帽掉落,露出她的扎成长辫的一头墨发。
党项人此时已经受惊了,纷纷叫喝起来,抢掠队伍的人陆续打马过来。
李沧海心中一急,害怕的心情消散了大半。
她一咬牙对朝她射箭的人就下了狠手,一掌打在他胸口,对方吐血倒下马去。
此时她又借了力,在半空躲过了另一个箭手的箭,扑了上去把手中原来那一箭直接刺进了那武士的咽喉。
此时瞬息之间,她就杀了三个抢掠杀人的武士,这手功夫吓着了在场的党项人。
顿时便有七八支箭朝她射来,李沧海只有落地施展轻功躲避。
她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借着躲到马身后缓了一息,然后探出身来,运气一掷。
她因为身处险境心里发狠,一颗碎银子全朝着刚才的四武士之一袭去,另一颗碎银子打向一马当先赶来的另一个武士身上。
前后扑扑两声闷响,他们皆被李沧海打破了头颅,身子一倾,摔下马去。
逍遥子道:“孺子可教!再看为师的!”
说着,逍遥子挤出水袋中的水,掌影翻飞,运气化水为冰,然后以天山六阳掌把冰片一片片打进围攻上来的党项骑兵身上。
顿时那些抢掠武士哇哇大叫,跌落马去,在地上疯狂地打着滚。
这情形虽然惨烈,但李沧海真实见着“生死符”的威力,心中不由得一热。
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就练不了天山六阳掌,曾经看到大师姐使过天山六阳掌。
此时的巫行去毕竟武功没有大成,她也没有见过大师姐真正化水为冰对什么人施展过“生死符”。
逍遥子动作又快又优美,纯熟无比,不一时,便倒下十几个武士。
还有七八骑见这“妖人”手段如此妖邪诡异,纷纷纵马逃跑。
这时候逃跑也太迟了,逍遥子已经出手,决不可能放走活口。
他施轻功追上去,杀人不用第二招,冰片已经快到李沧海没有看清就打入他们体内。
一时之间,曾经凶神恶煞的党项抢掠武士都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
李沧海吃惊地看着那些人,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练出师父这样的功夫?
由于太过震惊于逍遥子举重若轻的神通,她竟然来不及因第一次杀人而害怕。
直到那些无辜百姓都跑到他们跟前下拜,口中喊着“仙人”。
李沧海扶起一个老人,说:“你们不要拜了,快起来回家吧。”
“汉人!你们是汉人!”忽然,那些百姓都欢呼起来。
李沧海见他们这样高兴,也不禁受到感染,生活在真实的宋代,现在没有活着的汉人百姓会“簟食壶浆”以迎杀人、放火、强/奸的外族人来“融合”他们。
李沧海在现代是个支教人民教师,她的班级里就有一半少数/民/族,她对他们还更加照顾一些。有两个十分贫困的少数民族学生,她还为他们交了两个学期的午餐费,他们的家长也十分感动,与她相处融洽。
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她如果是百姓,也不愿“簟食壶浆”去迎北方狼族来“融/合”她。因为代价太大了,是她的清白之身、生命及所有财产。她没有“四大皆空”去成全别人的“四大皆不空”,无法“割肉喂鹰”,觉悟还不高。
当下有几个人有些混乱起来,忽听一声叫喝:“慢!”
只见一个身形略显高大的汉子,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走了过来。
他们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破烂衣服,但是那浑身的气度自是与旁人不同,像是世家气度。
李沧海目光本是放在那汉子身上,但没有想到那十岁左右的男童当先过来朝逍遥子一揖,说:“小可谢过两位大侠救命之恩!”
逍遥子看出这人有些来历,既然是这男孩上前来谢,汉子跟在后面,想必是主仆关系。
逍遥子却也没有兴趣多问,只说:“不必多礼,你们快些走吧。”
那孩子说:“此地离庆州城有五十多里,这些百姓又饿又累,怕是走不了那么远。但是不逃回城去,等党项人发现他们死了这么多人,无辜百姓还要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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