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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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边闵说他要去！

阿彬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战战兢兢：“边边，你没骗我？”

“骗你干什么？”林边闵自然地翻开手里的剧本，居然还真的埋头开始看起来了，此时从车窗外透出璀璨阳光，如有细细密密的金粉洒在林边闵身上，在看不见毛孔的细嫩肌肤上闪光。

这是希望之光！

车在路上飞驰，阿彬感觉自己也终于走上了正道。

林边闵确认，自己能看懂这些文字，也是能理解大致意思的。

看到剧本上写着，男一号顾择西，这男5号和他还有不少的对手戏呢，难怪要诅咒自己试镜失败，他不由得轻笑。

这剧本是个历史剧，挺正，也好在是个历史剧，又是皇家纷争，自己也是做皇子过来的，本色出演，难不倒他。

“皇兄，你是要当皇帝的，到时候什么样的佳丽没有？什么姿态的女人瞧不着？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让给我，又何妨？”林边闵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看到的一句台词，语气里透着一点玩味的蕴气，“这叫——善良纯真？”

阿彬真的不要太尴尬：“……啊，前面有点年少无知，本质上，思想还是很单纯的。”

林边闵点了点头，继续往后翻：“皇兄你若是执意不肯将她给我，那咱们，走、着、瞧！”

接着便是这位男5号彻底和男主撕破脸，一步一步攻于心计，与黑化大反派勾结，置男主于死地，还绑架女主……

倒是很符合这位原二世祖胡闹时的脾性。

阿彬听得心惊胆战的，唯恐林边闵直接把剧本扔出车外。

林边闵倒是合上剧本，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明天下午试镜，我今晚回去还能再看看，应该来得及。”

他不仅能仔细看看剧本，也能好好理清楚这位原主和脑子里那些文字是什么关系。

阿彬不知道他的想法，只顾着内心尖叫：他说回去看看！他说还来得及！

我活了！

*

第二天，林边闵在前一晚上理解完那些文字，脸色发沉。

那些文字哪是死对头的相互缠斗啊，简直是用身心在互相伤害，顾择西被原主折磨得黑化，为了彻底让他消失，剑走偏锋和他谈感情，等到林边闵真的动了心，结了果，再决绝抛弃。

最后这位小明星退圈，一蹶不振，最关键的是，顾择西起歪心思的时候，就是在《清君侧》拍摄期间。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脸黑，自己这不是赶着上去挨渣吗？他虽不厌恶男风，但也接受不了自己是下面那个，还会变得结局凄惨。

阿彬怕他紧张，一边拿着小风扇，一边安慰：“虽然是陈导亲自选角，但边边你别紧张，按着自己平时演。没选上也没关系，可以给林总打电话的。”

“林总？”林边闵撑着车门要下车，一听脚下就顿住了，看着阿彬。

阿彬咽了一口口水，骂自己怎么就不小心说漏了嘴。

以他一人，是按不住这位小祖宗的，必要的时候得求助场外帮助——林边闵的干舅舅林池渊，昨天那傻事儿，他也是提前就交代了。

林边闵也想了起来，这位干舅舅，与原主爸爸同姓、与原主妈妈的拜把子弟弟、是个原主从小怕到大的存在。

“我只是说你开始认真看剧本了，”阿彬赶紧解释，撒保命谎，“别的没多嘴，林总还说，你要真的想要，去努力拿，回头他想办法。”

看来这位干舅舅对原主不差的啊。

林边闵也不多说什么，见他不生气，阿彬才彻底松了口气。

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试镜的人不少，一见他来，纷纷侧目。

二世祖居然准时到了！

“那是林边闵吗？看起来好傲气啊……”

“当然啊，人家是富二代，不好好拍戏也能回家继承家业，能不傲吗？”

“不过他蛮帅的，衣品真好。”

“衣品好有什么用？就是个衣架子，人品那么差，脾气也不好，演技还稀烂，也就一个行走的花瓶。”

“对呀，其实圈子里不差他这一挂的脸，要不是他们家有投资，圈子里没人愿意搭理他。”

“别说了别说了，他在看我们，他可记仇了，小心他整你，顾影帝以前着过的道，你们想体验吗？”

细碎的声音在他靠近的时候低了不少。

林边闵不理会这些带着瞧不起的声音，径直往里走。

陈导像是勤等着他，又像是不愿见到他，拧着眉头，如坐刑场。看见他进来的一刻，“川”字逾深。

“导演好，我是……”

陈导抬手打断他，不想浪费时间，“剧本你应该都看了，那你开始吧。”

语气透着不耐烦，林边闵在心里啧了一下，要是这样，他还真不能好好演了。

阿彬看着林边闵站着不动，一想要糟，陈导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严厉，一定也是看过林边闵以前的作品的，这态度就透着毫无期待。要是现在小祖宗犯了浑，失去角色是小，得罪了大导演事大啊！

他手心渗出细汗，死盯着林边闵，疯狂祈祷他不要做傻事。

陈导一向以实力说话，对于林边闵的耐心几乎为零，又看他跟个木似的站着，更是一脸“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来这里看你站桩”的表情，开口：“下一位。”

林边闵自然不会乖乖移开让下一位，他从容不迫，注视着陈导深邃的眼睛：“陈导，男5号这个角色要找人对戏才能看出张力，现在没人和我对啊。”

他环看了一圈，自然找不见顾择西。

导演轻嗤，戏演不好，还知道张力，随口：“行吧，来个人跟他对。”

话音刚落，导演身后的一个青年便起了身，林边闵摇了头：“他是影帝吗？”

听听，这是态度？什么话？

陈导和那位青年瞬间变脸，一黑一绿。

“这场试镜是我和顾影帝的对手戏。”林边闵继续说着让阿彬都觉得无地自容的话，一场试镜居然还要想着和顾择西对？

林边闵笑了一下，“算了，我要男一号。”

语出惊人，连一边的制片人都惊了，诧异抬头，明显能看见导演头上冒了三把火。

陈导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说：“你清楚自己的实力吗？你回去好好看看你的作品，男一号和你有关系吗？”

“你给我了，就有关系了。”林边闵丝毫不让步，还往陈导跟前走了几步，大有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是一位影帝的姿态。

“难道在陈导的眼里，影帝才有资格做你的男一号？我的脸也足以支撑男一号，”林边闵双手撑着桌子，“我也不觉得我的实力很差，男一号和影帝，好像也没有必然联系！”

大家都知道林边闵和顾择西的关系有多恶劣，现在林边闵说这些，有耳朵的都听出来了。

这还是在和顾择西杠呢。

“呵，”陈导站起身来，气势丝毫不输，“我就是认为你没有能力做我的男一号，你又能怎么办？”

林边闵的嘴角缓慢上扬，眼底窜出一簇火，在漆黑的眼瞳下蓄势待发，但他没有做出半点出格的举动，连面部表情都没扭曲半分，将那团越来越大的火藏进皮囊之下。

他的声音往下压，看似平缓却带着随时会有可能崩溃暴戾，轻启薄唇：“那我就抢。”

这四个字让陈导的身子都为之一震，站在林边闵面前，被那双如深渊一般的黑瞳吸得移不开腿，他竟然真的有些害怕林边闵下一刻失控。

林边闵还死盯着他，如揣着剧毒獠牙的蛇，突然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念出剧本里的一句台词：“皇兄，你若执意不肯将她给我，那——咱们走、着、瞧！”

同样是没有大的起伏，但在寂静的空间里，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那声音背后的计谋初显都十分到位。

等林边闵站直了身子，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时，有好几个人都不敢直视林边闵的眼睛。

还是阿彬最先惊呼：“边边！我都看愣了，不敢说话，吓死了！”

导演和其他人才缓过神来。

“我差点觉得他今晚就要谋害导演。”

“我带入了，我感觉他要谋害我！”

“这感觉想着还有点毛骨悚然……”

“不过要是换上剧本里的台词，就更完美了，还真是要陈导或者顾影帝这样的才能接得住，你刚要是去了，话都可能说不出。”

那位青年心有余悸地点头：“对对对，我就在边上都不敢大喘气。”

“林边闵……是想通了？要认真演戏了？”

“……”

其他人讨论着，最后总结，这位烂剧咖，以前也许只是没用心，或者没遇到好的剧组。

认真了也是个可塑之才！

林边闵对导演微挑了一下眉：“导演，我会好好演的。”

也许是有刚刚的反差，陈导突然觉得此刻他还挺乖顺。

离开的时候阿彬都快激动疯了，“边边，你拿到角色了！我的天呐，我好紧张，我现在腿都在抖，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林边闵上了车，不去想阿彬前前后后那些不信任的眼神，勾着嘴角微微一笑，抱着手臂假寐。

这就是这份职业带来的兴奋吗？虽然皇帝陛下的面上波澜不惊，但现在真觉得有点爽。

阿彬赶紧拍了一张，作为以后生活营业用。

*

顾择西刚拍完时装周的杂志封面，经纪人乔澜就接到了电话，挂了电话后，看着顾择西，“林边闵试镜通过了。”

顾影帝的眉头轻蹙了一瞬，乔澜赶紧继续说：“陈导给你传了试镜视频。”

他安安静静地看，没人敢说话，一直到视频结束，顾择西的脸都没有感情起伏，情绪如同淹没深海下看不见的浪潮，随后以冷笑表态。

“看了就处理了吧，给我看，多多少少不合规矩。”他把平板电脑给乔澜，揉了揉眼睛，像是累了，调整好车内座椅，戴着黑色口罩也不取，直接闭上了眼。

看他的样子，乔澜也不敢说别的话，只当是顾择西要为接下来的拍摄头疼到杀青了。

但没有人知道，顾择西闭上眼睛之后，脑子里浮现出林边闵撑着桌子和陈导对戏的模样。

没有刻意渲染，但字字有股劲，说台词的时候也不紧张急促，情感把控适当，连表情管理也十分完美。的确和那些粗制滥造小网剧里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乔姐，”顾择西睁眼，看向乔澜，“试镜视频，先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