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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曜对于徐岑生病这件事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徐岑身体一直不错,之前他不想当太子伴读用的借口就是偶感风寒,这回刚回来见自己一面之后又是偶感风寒,这不由得不叫他怀疑。就算是想躲着我也要换个借口吧,这个借口差劲透了。

袁曜还没忘了自己废柴的人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徐太傅说话:“徐公子风寒怎么样了。”

徐太傅是个文人,弯弯绕绕的说话习惯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问太子对自己儿子的态度,难道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儿子?想不想他抱你?”这么做太唐突也不是他一个为人师表的臣子能做出来的。袁曜再怎么荒唐毕竟也是君,他的威严同样不容冒犯。

不过袁曜身上那件和自家儿子同款的衣服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徐太傅很想伸手把太子爷身上这件衣服拽下来,顺便再抢回他腰间那块玉佩。

鬼知道他们家祖祖辈辈用来定情的这块玉佩怎么会让那败家孩子给送到了太子手里,太子爷还当个宝一样放在腰间天天带着。看来这块见证了徐家多代圆满爱情的玉佩到这一代注定要见证一出悲剧了,徐太傅心里苦,徐太傅想哭。

徐太傅被徐岑嘴里说出来的话给气个半死,又什么都没在袁曜嘴里套出来,不禁开始感慨人生易老,想当年景安帝帝位还不稳当的时候他徐敬给景安帝套出了多少情报,现在倒好,连个小毛孩子的嘴都撬不开了,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临回家之前徐太傅还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袁曜探望徐岑的请求。

未免徐岑装病事情败露平白无故惹上一个欺君的罪名,徐太傅到家之后就用凉水给自己儿子浇了个透心凉,又把人扔到祠堂外面跪着,美其名曰思过。

于是第二天徐太傅是伴着徐岑的喷嚏声起床的。

袁曜现在已经开始参与政务了,但是还没有日日上朝,今天刚好是他休沐的日子。前脚徐太傅刚离开后脚他就溜进了徐府。

论武功袁曜打不过的人多了去,论轻功整个原国也没几个人能和他战成平手。按照徐岑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说法:我们雁阳,身轻如燕。

身轻如燕的袁雁阳几个瞬息间就到了打着喷嚏的徐岑面前。

袁曜抱着肩膀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嘲讽脸,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徐公子这是怎么了?”

徐岑刚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不成想就又是一个喷嚏,险些弄到袁曜身上。

袁曜装不下去了,欺身到徐岑身边用牙咬开瓶塞,一瓶小滴丸一股脑倒到了徐岑嘴里。徐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滴丸就顺着咽喉滑下,他咽喉里还残留着药丸滑过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梗在喉头难受得紧。

不等徐岑开口袁曜就从腰间拿出来个葫芦,徐岑就这袁曜的手喝了口水,直觉这水方一入喉便带来一阵清凉,甚至还有一丝丝茶叶般的回甘,后味清甜,他不觉又多喝了几口,惹得徐岑一阵心疼。

这可是他攒了许久用来煎茶的雪山寒泉啊,徐岑这么咕咚咕咚几口下去,这回明年份的雨前龙井他拿什么去煎?

徐岑就这袁曜的手又喝了一口,袁曜心疼得手抖,徐岑的舌尖不经意间和袁曜的手腕来了个亲密接触。徐岑夸道:“真甜。”也不知道说的是寒泉水还是别的一些什么。

袁曜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一抹可疑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露出来的肌肤上迅速蔓延。

徐岑偏偏还跟没事人一样咂咂嘴,询问到:“殿下这水不错啊,哪儿弄的,我也去备一点来。”雁阳让自己逗得脸红了,徐岑心底乐开了花,现在给他块素布他都能染出颜色。

袁曜听见这人在乎水大于在乎自己,心里有些不开心,可是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袁曜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强行换话题,不让气氛过于尴尬。以现在的话说就是,尬聊。

不管怎么尴尬还有人说话就是胜利。

袁曜决定扛起尬聊的大旗。

袁·西红柿·曜:“徐公子身体还是有些弱,我……本宫特意给徐公子配置了药丸……”袁曜这话不光听的人觉得别捏,连他这个说的人自己都觉得不自在。然而他还是顶着一脸西红柿一样的肤色强行把一堆一模一样的小药瓶塞到徐岑手里。不只药瓶一样,连药瓶里面的药丸从大小到数目再到光滑程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相似到让人怀疑这些药是复制粘贴出来的。若是在现代袁曜绝对是个典型的处女座,这强迫症太典型了。

徐岑快要幸福的冒泡泡,一脸荡漾的接过袁雁阳爱的药瓶,他还没敏锐地捕捉到袁曜话里的重点。

“殿下叫我什么?”徐岑努力靠着院子里的造景,借着假山凹造型。他的努力还是很成功的,如果忽略他现在快要流下的鼻涕的话。没办法,伤寒的时候总是很尴尬。

袁曜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的不对劲,歪着头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徐公子身体还是有些弱。”

徐岑故作深沉,沉吟道:“只是徐公子吗?”徐岑现在正在病中声音还有些低沉,听起来到是挺能唬人的。

袁曜一愣,嘴巴微张:“啊?不然呢?爱卿吗?”

徐岑太阳穴微跳,伤寒带来的不适一时间全袭向了他的脑海。傻孩子,我想泡你你却把我当下属,这爱卿可还行?!

徐岑决定主动出击。“雁阳,在兖州时我叫你雁阳,你不如叫我鹤龄?”徐岑,字正是鹤龄。和自己心上人互称表字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开心。

“徐……鹤龄?”

“嗯嗯。”徐岑此时与他幼时养过的一只小犬十足十的相似,若是徐太傅在此地一定要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然后感叹一句:“我的傻儿子呦。”

袁曜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徐鹤龄”才把那股不知名的诡异感压下去,可是看着眼前眼睛越来越亮的徐岑他不禁开始后背发毛,悄悄摸摸额头,一手的冷汗。

看看徐岑手里的一堆药瓶,袁曜欲言又止,最终咬咬牙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虽然说一个成年男子体弱这种事不是很好意思,对方可能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可是他除了是太子,是君以外他还是个大夫,大夫嘛,就该有着父母一般的仁心,这一点上倒是和为君之道相通。

“鹤龄,身体弱就别在外面站着了,我……本宫给你的药按时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由于这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这些日子里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改掉的,就比如袁曜自称的这个问题。

徐岑这才抓住了袁曜话里的重点,他是在说自己身体虚?!这怎么能忍?一般这个岁数的少年有几个身体虚的,更别说像徐岑这种常年练武的人。

少年郎气性上头刚想和对方理论一下,可是看到袁曜担心的脸少年郎决定忍了。不就是身体虚吗?!谁还没有过虚的时候了?!他徐岑,认了!

袁曜看着徐岑不正常的脸色以及他时悲时喜的表情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发了烧,烧坏了脑子。这种情况下还要不要和他说私军的事情。袁曜很纠结。

忽略时不时打喷嚏的徐岑的话这就是一次很正经的会议了,虽然除了徐岑这个会议就剩下袁曜一个人了。

徐岑是袁曜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对于他的信任徐岑表示十分开心,并且愧疚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出发去兖州前景安帝说路途太远要是带着暗卫过去容易被发现,所以袁曜身边保护他的景安帝的人就只有徐岑一个。对于袁曜无条件的这份信任徐岑是有愧的。

所以当袁曜开门见山提出要求的时候徐岑连脑子都没过就满口同意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室内已经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袁曜刚才说:“本宫要组建一支只属于本宫的军·队。”

徐岑劝诫的话还没说出口袁曜就像是怕这是不够震撼一样,又跟着补了一句:“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所以?这又是皇命不可违?!

徐岑感觉他家一定是前世作恶多端,欠了他们姓袁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要不怎么什么危险的活都找到了他头上?

既然已经答应了袁曜,徐岑决定冒险帮他一把,实在不行上面还有景安帝罩着,不怕。

“殿下想要臣做什么?”事关重大,徐岑用上了敬称。

袁曜的脸色此刻也是十分凝重。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个人替我管理军·队。眼下我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

“我不同意!”徐岑猛然站起,连带着桌面上的一堆小药瓶一同滚落在地。

当他的私军首领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在阳光下握住袁曜的手,永远,就算袁曜登基了也是一样。这还莫不如直接给他一剑,起码来的痛快。

这个事情,他宁死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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