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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骏在家里悠闲地喝着小酒,他身边一个美貌的女子在给他斟酒。“安西仁死了。”安骏显然十分开心。斟酒的女子手一顿,酒险些洒到杯外。

“安西仁死了我真高兴啊,难道你不高兴吗?倾君?”安骏右手两只捏着被叫做倾君的女人下巴问到。

倾君一把甩开安骏的手,美目怒睁:“安骏,你少说几句!”

安骏歪着头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哦,我忘了你还是安西仁亡妻啊。”

袁曜又病了,这次不是被人打的,是掉水里着凉了。不过若只是普通的着凉还不至于让他缠绵病榻,主要原因还是吓得。

袁曜失足掉进了水里,侍卫跳下去救上来两个人,除了活着的袁曜以外还有一具别泡的看不清面容的尸体。

仵作说这尸体是个少女。十六七的年纪,和之前失踪的那些一样。

袁曜和尸体同浴过想想他都觉得恶心,他脑袋里还忍不住回想那个少女被水泡白泡发了的脸,又是一阵反胃。就这么的连惊带吓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了,就上次被人打的半死不活他都没躺这么久。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晏久过来嘲笑他了。果不其然,晏久的脑袋从门边露出来,看着袁曜就是傻笑。

“嘿,袁公子还没起床啊。”

袁曜无声翻了一个白眼:“我也想起,倒是能起来再说啊。”

晏久从门外走进来,看着一脸虚弱的袁曜,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嘴里啧啧有声:“不行啊不行,你还是太虚了,快点起来跟我干活去。”晏久年纪比袁曜稍轻,整日里有用不完的精力,此时像个小鸟一个在袁曜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的袁曜头昏脑涨。

晏久一边吵着一边拉着袁曜要拽他起床。

徐岑赏了晏久一个爆栗,然后扶着袁曜躺下,还贴心的把袁曜滑落到腰间的被子给他拉回至胸口。

袁曜示意晏久和徐岑多学学:“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多学学啊。”

晏久嘟嘟囔囔说了一句:“我又不想娶你。”袁曜没听清倒是让徐岑听清了,徐岑耳根诡异的红了一片。

徐岑看着每天大大咧咧的晏久不禁开始担心:“晏小久啊,之前的账哥哥我大人有大量就不算你的了,可是你也该有点自觉,一个姑娘家家的每天喊打喊杀成何体统啊。”

晏久被他唠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双手叉腰看着袁曜,眼睛一瞪指着袁曜开始指责:“你这是看不起女人!”

徐岑痛心疾首看着晏久:“就是个男孩子也不能天天像你这么疯啊。”

晏久接着顶嘴:“兰叔都没这么管过我你有什么资格?!”

徐岑接着痛心:“我就是看在兰哥面子上才管的你!兰哥不好意思说你就得我来。”兰薛是徐敬弟子,徐岑是徐敬儿子,所以徐岑和兰薛是一辈的,连带着袁曜和兰薛也是一辈,晏久是兰薛义女,这样无形之中两个人就占了晏久便宜。晏久为了在兰薛面前装乖不得不昧着良心叫他们小叔叔,一旦离开兰薛视线范围她就立即指名道姓,变脸变得好不快乐。

徐岑和晏久的吵嘴几乎每天都有,袁曜就是看都看腻了,起先几天他还能劝上两句,这几天他连劝都懒得劝了,索性让他们吵去,吵够了就不吵了。

“要什么温文尔雅?你看看他,跟个小姑娘是的这就好了?!”晏久冷不丁的把矛头对准了袁曜,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的袁雁阳同学突然被点名表示手足无措。

徐岑眉头一皱,自从认识袁曜后他皱眉次数与日俱增,他十分怀疑自己额头上会多出几道皱纹。

袁曜怯怯地开口,一只手指指着自己:“我?像小姑娘吗?”

晏久忙不迭的点头,袁曜把目光望向徐岑,谁知徐岑居然也缓缓点头,袁曜顿时觉得人生无亮,一口气哽在喉头不知如何是好。

当袁曜被套上一身女装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还是一脸懵,就因为他长相秀气就要穿女装诱敌?没这个道理啊!

奈何徐岑徐鹤龄同学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不,是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

徐岑拽着袁曜的手,把他看四周的头掰正,强迫他盯着镜子里的两张人脸。

“你能看到什么?”徐岑问。

袁曜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回答:“一个人和一条狗。”

徐岑手悬在半空想打还舍不得,最后悻悻放下,把肢体教训改为口头批评:“认真点。”

袁曜缩缩脑袋:“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我没看出来什么不同。”

徐岑被噎得没话说了,干脆上手,他温热的手抚摸着袁曜的脸颊,另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腕。“你看,你的脸就偏秀气一点,穿上女装就是窈窕淑女。”

“而我,就不行了。”徐岑拽着袁曜的手去感受他脸上的棱角。徐敬是个读书人,可说到底还是个北方的汉子,长了一张义正言辞的脸,这张脸多多少少给了徐岑一点。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唇,浅琥珀色的眼睛,这些放在男人身上是没得说的英俊潇洒,可要是换个性别放在女人脸上除了诡异就没别的形容词了。

袁曜还想挣扎一下:“可那也不一定就要我去,不是还有晏久吗?她可是个真正的女人。”

徐岑看着晏久略显绝望:“就她?比我都爷们儿。”

晏久呲着一口大白牙对着徐岑亮了亮拳头:“怎么?不服啊?!”她这样子让人深信不疑,这丫头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搞事情。

最近又发现了几具女尸,安西仁的事情没能扛过百姓对于死亡的恐惧,恐惧的风暴在兖州城里无声地蔓延。

尤其是那些有十六七岁女儿的人家,每日大门紧锁,防人堪比防贼。

袁曜被晏久按在镜子前上好了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徐大少啊,你上上妆也是个佳人。”

徐岑眼里带笑看着他:“你确定?”

袁曜昧着良心一个劲儿点头。

徐岑看着他这样没忍住笑出声来:“我的袁大小姐呀,是不是忘记了,上次安西仁的事我露脸了,现在兖州城里大部分百姓都认识我这个钦差了。”笑还不够,徐岑还伸出手揉袁曜的头发。

袁曜气鼓鼓地一把拍掉徐岑的手,徐岑看着他的样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上次宣布安西仁罪状的时候由于袁曜破了相,他是一直带着个慕离的,虽然于理不合,但是他是在场的人里面官职最高的,就算有人看不过去也没人敢管他,于是到现在这个京里来的“大官”长什么样子对于兖州人来说还是个迷。

徐岑给袁曜腰间系上了宫绦,又把自己从出生就带着的玉佩坠在上面,弄完后他看看袁曜,夸了句:“啧啧,真好看,袁大小姐好看的下官都想娶了。”

袁曜柳眉微蹙,至于为什么是柳眉?刚才被晏久压在椅子上硬修的。

徐岑上下打量打量袁曜,突然一拍脑袋,把自己腰间的软剑解下系在袁曜腰上,想了想又把身上的软甲给了袁曜。

袁曜收下软甲,上面还残留有袁曜的体温。他看着软剑发呆:“我不会用软剑。”

徐岑没有丝毫收回软剑的意思,说留着防身就强行把软剑留在袁曜身边。

袁曜还在垂死挣扎:“我不会女音。”

徐岑把下巴搭在袁曜肩膀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压得袁曜一个趔趄:“放心大胆的去吧,实在不行你还有轻功。”徐岑原本想说一切有我,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矫情,硬生生拐了个弯

晏久拉着袁大小姐上街买东西,徐岑目送袁曜离开。

他心里默念:娘,给你儿媳妇儿的信物儿子已经交出去了,求您在天上保佑儿子吧。

晏久出去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了。

根据他们这几天的分析,失踪的人八成是十六至十九岁的少女,在一个人独处时候神秘失踪,随后在黄河冲上岸的淤泥里陆续发现了两具失踪少女的尸体,再然后就是上次和袁曜一起救上来的尸体了。这后面一定有双手在推动这一切。

徐岑不愿意让袁曜以身犯险,但是目前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别去选择。

安西仁已死,搜遍了安宅都没找到失踪的赈灾粮,徐岑卖了家传的玉坠赈灾也没抵多少事,朝廷的声誉在百姓间一时间落到了最低谷。

袁曜已经潜入敌人内部,暂时没有收到他发出来的信号就代表他此刻还算安全。

徐岑一日醒来突然发现床头有封信,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以他的武功还能在他毫无警觉情况下把信送到他的床头,这种人想要他的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如果他死了,那么还有谁能一路护着袁曜周全把他带回京城呢?

徐岑顶着一头的冷汗打开了床头的信。

小友,一别多日甚是想念,不日将派人来接小友一叙。

落款处写的是黑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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