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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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次的期中考试经历了成绩的滑铁卢,但是屈卓并没有很沮丧。

相反还挺开心。

因为楼下的光荣榜上，有一张陆远的生活照。

好像是在一个汉堡店里照的。陆远穿着蓝白的条纹短袖，咧嘴笑着看向摄像头,牙齿雪白。

屈卓很少见到学校之外的陆远，唯一一次遇见还是初二那年的一个周六，在麦当劳看到陆远和他的妹妹。

屈卓记得陆远的妹妹很可爱,也记得当时的陆远很温柔。

屈卓十分羡慕陆远的妹妹。

能被陆远喂着吃薯条——太幸福了吧！

不过能光明正大地盯着陆远的脸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为此屈卓每天上学时都会在光荣榜前看上几分钟。

“屈卓，”语文课后，刘老头挥挥手，“来我办公室一趟。”

屈卓：“？”

还来！？

迷惑地走到办公室,刘老头又抓了一把糖给他。

花生糖、牛皮糖、还带着些瓜子。

屈卓：“……”

“屈卓啊,”刘老头笑眯眯地道,“虽然作文确实有些问题,但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啊？”屈卓把糖放进口袋,“我没有很在意啊……”

“你不用瞒老师,”刘老头和蔼地道,“老师看到你站在光荣榜前起码四五次了,还说不在意？”

屈卓：“……”

日了狗了。

……

经历了大概六七分钟无比尴尬极为羞耻的对话，屈卓终于被放了回去。

这以后他就不再敢多看光荣榜一眼,或者多般确认刘老头不在时才敢看两眼。

屈卓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光荣榜的时候也没遇见过刘老头啊？

这就是班主任的超能力吗！？

……

一中作为全市乃至全省的顶尖学校,自然十分在意分数，出的试卷也和屈卓遇到过的都不一样——几乎都是原创的题目。

屈卓的数学和英语都是年级第一，但是语文的86分能排到年级倒数五十。

语文的年级最高分是李池悠的141分，屈卓算了一下，只要自己的作文在55分以上,就能超过她。

不难。

至于陆远的分数……屈卓替他高兴，却也暗暗有些担心。

陆远人缘好，长得又帅，体育还好，刚在运动会上得了3000米的第一，现在又考了年级第一……指不定有多少女生开始暗恋他，不，说不定早就有人暗恋他了。

草，全他妈是情敌。

严妍也考上了一中，但是没能进一班。屈卓庆幸她没进一班，不然指不定自己心里要有多难受。

为了防止陆远发现自己初一就开始观察他，屈卓从来不和陆远提初中的事情，所以屈卓一直没能问出那个像猫爪挠心的问题：“你还喜欢严妍吗？”

想象了一下陆远冲自己笑的场景，又想象了一下陆远冲一个女孩子笑的场景。

草。

屈卓暗骂一句，面无表情地走向车库，骑车回家。

高中十点钟放学，天已经漆黑，路上也基本都是学生和家长。路灯照射出黄色的光芒，耳边是嘈杂的车声人声。

屈卓骑着车，迎着冷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家离学校不远，但是也不近，周围的人逐渐变少，环境变得安静起来。

屈卓忽然邪恶地想，如果陆远不那么优秀就好了。

如果他不那么优秀，那就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他，那他不就只能选我了吗？

屈卓想象了一下陆远跑步跌倒、考试考砸、垂头丧气的模样。

然而预想中的快乐没有出现，屈卓只觉得心疼。

心太坏了，屈卓骂自己，怎么能希望陆远过得不好？

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假如……

太阳的距离太过遥远，所以地上的杂草会妄想，夜晚中亲吻自己的萤火虫其实就是太阳。

愚蠢，而且贪心。

屈卓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的星光，有些烦躁。于是翻身下床，拉起窗帘。

就算只有你一个人喜欢他，人家也不会选你。

就像你绝对不会喜欢上女生一样。

直男是毒药，屈卓闭着眼睛想。

千万别碰。

……

看到卢月月画的小表格时，屈卓的心情有些复杂。

陆：天才的no.1，403

李：完美的大才女，391

张：成绩不错的张小贱，388

赵：菜鸡，372

卢：另一只菜鸡，371

屈：保护两只菜鸡的好心人，363

后面的数字是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几个人名字的顺序也是按分数排下来的。

屈卓并不在意自己被描述成“保护两个菜鸡（让他们不是最后一名）的好心人”。

但是陆远的“天才的no.1”……屈卓十分在意。

卢月月不会喜欢上陆远了吧！

平心而论，卢月月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仗义、大气，还很有趣，长相微胖，十分可爱。

如果卢月月是个男的，屈卓绝对不屑一顾。

但是性别是第一战斗力。

假如争夺陆远是一场战争，屈卓自问会在任何一个女孩子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特别是在卢月月、严妍这类种子选手面前，他屈卓更是会被毫无尊严地按在地上暴打。

更不用说陆远是个直男，战场的结界会直接把他扔出来，他屈卓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那句“天才的no.1”，屈卓想了想，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蓝胖子。

又加上一个小气泡，上面写了四个字：“下次加油！”

“真可爱。”陆远夸道。

卢月月也道：“画得真好！”

画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能让陆远喜欢我。

屈卓面无表情，闷闷地想。

……

屈卓不相信所谓的“直掰弯”或者“大多数人是双性恋”这种说法。

反过来想一下就知道了，屈卓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爱上一个女孩子——既然“弯掰直”不可能，凭什么“直掰弯”就可以？

更不用说“大多数人是双性恋”这种骗人的笑话了。

……

期中考试结束，老师们连着评讲了两天的期中考卷。没上新课，作业少了不少。

体育课结束了广播体操的教学，给了学生四种科目自主选择。

篮球、足球、排球和乒乓球。

屈卓没有想太多，直接勾了足球的选项。踢了初中三年的足球，屈卓也不想选别的。

他好奇的是陆远会选什么。

篮球、排球、乒乓球，屈卓都在体育课上看到陆远打过，而且都很擅长的样子。

就是没看过他踢足球。

和陆远一起上体育课的愿望多半要落空。

偷偷向右边瞄一眼。

屈卓：“！”

陆远也选了足球！？

……

体育课上，屈卓问他：“你怎么选了足球？”

陆远道：“没怎么踢过，想试试。”

陆远也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也选的足球？”

“我以前踢过，”屈卓道，“挺喜欢足球的。”

知道l陆远是新手，屈卓好好的给他讲了一下足球的规则。

足球课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老师教学，一部分是学生自由踢球。

第一节课，很多学生都没有穿足球鞋。屈卓则提前带了自己以前的球鞋。

这双球鞋是初二的时候买的，踢了两年，上面甚至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洞。

屈卓本来不愿意在陆远面前穿破旧的球鞋，毕竟不帅。

可是想到陆远又不可能喜欢自己，人家也不会在意自己穿的什么鞋子，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屈卓大概是和刘老头接触太多，感觉自己也开始变得佛系起来了。

……

足球鞋一般都是钉鞋，被踢到之后地滋味绝对难忘。

屈卓被踢过，深知被踢之后会有多惨。

所以在远远看到陆远扶着球门门框一脸痛苦地瘫坐下来时，屈卓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球踢给队友（体育课随便分的队，谁输谁赢都无所谓，进球就好），跑了过去。

屈卓蹲下来问他：“没事吧？”

“被人踢到了。”陆远指了指左脚，竟然还笑得出来。

“那就是有事了。”屈卓道，然后又问：“脱下鞋子看过了没？”

陆远摇头：“还没。”

“那你自己脱，别人脱会疼。”屈卓道，“我给你看看。”

陆远“哦”了一声，一边痛得“嘶”、“嘶”倒吸冷气，一边脱下鞋子和袜子。

屈卓感觉到陆远把自己朝边上拉了拉：“干嘛？”

陆远左腿伸得很直：“你过去，离远一点。”

屈卓不解：“我又不碰你，帮你看看而已。”

“不是，我不是怕你碰到……”陆远脸上有汗，“就是太热了，我想吹风，你挡着了。”

屈卓：“……”

屈卓：“滚！”

大冬天的热个屁。

但屈卓还是乖乖地离远了些，谁叫这人是陆远？

袜子脱下，屈卓看到陆远的脚背上一片青色，忍不住凑近了看。

有些心疼。

鼻尖能闻到一丝汗臭味，但是这再正常不过了。踢完球还不出汗的不是脚，那得叫蹄子。

陆远的脚有些严重，得赶紧去校医室处理。

这样想着，屈卓立刻起身去找体育老师请假提前下课，还带着陆远去校医室。

急冲冲跑过去又跑回来，屈卓有些气喘吁吁。

缓了一下，屈卓道：“我跟体育老师请好假了，走，我带你去校医室。鞋子就别穿了，拿手上就好。”

陆远：“好。”

屈卓扶着陆远，看他还是一跳一跳地走，有些担心，于是道：“你一跳一跳的是不是太累了，我背你吧？”

“没事，不累，”但是陆远就是陆远，跟没事人一样，笑得十分阳光，“马上就到了。”

冬天的太阳照射在他脸上，陆远脸上的汗珠一闪一闪的。

太耀眼了，屈卓面无表情地想。

……

陆远一口气跳上十三层台阶时，屈卓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远的袜子从他右手提着的球鞋里被颠出来，从楼梯上甩到了地上。

“陆远，你袜子掉了。”屈卓弯腰捡起了掉在楼梯上的黑色袜子，走上来递给陆远。

陆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谢啦！”

然后把袜子塞进了鞋里。

陆远的球鞋是黑色的，上面有着几条白色的轮廓线。比起屈卓脚上的旧球鞋，不知道帅了多少。

屈卓扶着陆远，用余光偷看他高高的鼻梁。

人更帅。

……

出了校医室，屈卓扶着陆远，带着一身碘伏的味道回了教室。

看着陆远已经有些肿的脚背，屈卓问：“你晚上怎么回家，有人扶你吗吗？”

陆远没说话，屈卓也不在意：“没人的话我晚上扶你回去吧。”

要是让他一个人走，不知道要多麻烦。

屈卓初中时就有那么几次被踢到脚的经历，最轻的一次都足足养了两个星期才痊愈——也穿了两个星期的拖鞋上学。

“谢啦！”陆远笑着道，“但是你不是骑车的吗？”

“没事，我车放车库就行，”屈卓不在意这个人，“到时候可以坐出租车回去。”

陆远：“挺费钱的吧。”

屈卓坏笑：“对呀，所以今天晚饭，陆老板你说，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屈卓并不在意那几块钱的打车费，比起这个，让陆远能安全回家才更重要。陆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屈卓决定蹭一波饭，好让他心里平衡一些。

也显得自己正常一些。

要不是喜欢你，担心你晚上怎么回去做什么？找老师打电话叫家长不就得了。

陆远不可能知道屈卓在想什么，他看着屈卓答应道：“好。”

太帅了，屈卓想。

……

陆远果然连着穿了两个星期的拖鞋。

褐色的宽松拖鞋，穿着很舒服的样子。

要是能一直穿拖鞋上学，屈卓想想象了一下，好像还挺舒服的。

正想着，前桌的卢月月转过头来，拍拍椅背：“哎，我下周过生日，你们想吃什么蛋糕？”

李池悠也转过身：“我想吃草莓味的。”

赵梁从后面绕过来：“冰淇淋！肯定要吃冰淇淋蛋糕！”

张侃也绕过来：“我觉得冰淇淋可以啊，草莓冰淇淋，爽！”

卢月月看着赵梁道：“草莓还行，冰淇淋不行。”

赵梁：“凭什么啊！”

卢月月瞪他：“现在是冬天诶！你让我们女孩子吃冰的？万一那天大姨妈来了怎么办？”

赵梁：“……”

赵梁让步：“那熔岩蛋糕怎么样？”

卢月月：“这个倒是可以。到时候让糕点师加点草莓就好。对了，陆远屈卓，你们俩呢？”

“我？”陆远好像在看戏的样子，被喊到名字才反应过来，“我随便，都行。”

屈卓跟着道：“我也随便，你过生日，你定。”

卢月月深表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李池悠道：“我是暑假过的，8月16。”

屈卓：“我是二月份过生日，2月21。”

陆远是4月21号。

屈卓早就知道他的生日了。初三时在校医室看到了陆远都体检表，屈卓对他的生理数据一清二楚。

当然，屈卓知道不代表别人知道。卢月月拍了拍陆远的桌子：“哎，陆远，你呢？”

陆远道：“4月21号。”

卢月月果然对陆远有意思，屈卓面无表情的想，她这不就是在吸引陆远的注意力吗？

该死的卢月月！

屈卓自认会在“争夺陆远”的战争中惨败，但是直接举白旗不是（未来国家领导人兼任联合国秘书长及世界首席科学家——）屈卓的风格。

所以……

屈卓觉得强行把陆远的注意力吸引回来：“那你比我小诶，陆弟弟？”

陆远果然上钩：“滚！喊陆哥！”

屈卓摇头：“不行，辈分不能乱。”

陆远挑眉：“儿子你胆子大了？”

屈卓冷笑：“孙子你在说什么？”

陆远：“重孙要好好学习！”

屈卓：“陆弟弟闭嘴！”

陆远：“……滚，叫陆哥！”

偷看卢月月一眼，女生满脸的“？”。

屈卓满意了。

……

满意了大概半节课，屈卓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我是卢月月，想要和陆远说话的时候，陆远却被另一个人故意吸引了注意力，我会怎么想。

大概会气死。

再说了，人家女孩子喜欢男孩子，你一个根本没有机会的死gay为什么要阻挠？

损人不利己。

唉，屈卓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以后不这样了，他闷闷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秘密：卢月月暗恋赵梁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