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二十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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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元宵,紧跟其后的就是开学考。

陆远不明白，怎么天天的考试这么多。

玩了个寒假，陆远本以为会在开学考里现原型,谁知道成绩竟然还不错——或者说，相比于其他同学还不错。

“两数同减，”屈卓这样同他解释,“差不变。”

看了眼自己可怜的382分,再看眼屈卓耀眼的403分，陆远决定不信他的鬼话。

……

屈卓的生日是2月21，陆远买好的足球鞋以后已经在家里的储藏室放了几个月，就等着这天拿出来送给他。

说实话,看着那双帅到发光的球鞋,陆远十分肉疼。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脑抽就把原本攒着买笔记本电脑的钱用来买球鞋了——还不是给自己买的。

将近两千块钱的球鞋,陆远自己反正是没穿过。要是让老爸老妈知道了,顿臭骂铁定跑不了。

陆远有些后悔。

虽然说自己的确喜欢屈卓,可屈卓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学校里喜欢屈卓的女生肯定不少,万哪天他交了女朋友……

陆远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

屈卓刚上完体育课,他的女朋友站在足球场外给他递水，两个人十分自然地走在一起,还有些羞涩地拉起手。

“卓哥哥～你的球鞋真好看～”女朋友红着脸低下头，看着屈卓的白球鞋害羞地夸赞。

“还好～”屈卓红着脸回答,“陆远送的～”

完了，画面感已经出来了。

陆远脸上的表情瞬间崩掉，废了好大的力气他才控制住自己踩烂鞋盒的冲动。

“还好～陆远送的～”屈卓红着脸回答女朋友的样子再次浮现，陆远看着手里的鞋盒沉默不语。

草，日了狗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有顶绿油油的帽子从天而降落到你的脑袋上，你正想把它甩开时，绿帽子却嫌弃的率先离开：“你没资格戴我！”

陆远：“……”

……

但是最后还是送了出去。

本来就是买给屈卓的，不送给他送给谁？

屈卓接过鞋盒的时候表情十分惊喜，看样子很喜欢这份礼物。

“很贵吧，”屈卓打开鞋盒，看着里面躺着的双白色球鞋，有些担忧地问，“多少钱？”

陆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两百多，贵了我也买不起。”

两百多的球鞋只能说是一般，但是如果告诉他真实价格，陆远害怕屈卓会不收。

……

屈卓果然在之后的体育课上换上了陆远送的白球鞋。在阳光下，那双球鞋亮得刺眼，穿着鞋子的少年无比帅气。

想象中“屈卓和他女朋友”的画面也没有出现，陆远心满意足。

……

不过，“屈卓和他的女朋友”事件没有发生，陆远自己反倒撞上了桃花运。

屈卓的生日是2月21，陆远的则是4月21。

陆远生日那天，中午上学时，他在桌肚里发现了封粉红色、用心型贴纸密封住的信。

“情书？”屈卓凑过来小声道，“陆远可以啊，双喜临门？”

“闭嘴吧你。”陆远把他推开，小心地拆开信。

信上的字很娟秀，看得出是一个女孩子写的。

“陆远同学：

你好！不知道这封冒昧的信会不会打扰到你呢？但是你今天过生日，心情这么好，应该不会介意吧～（这里画了个笑脸）

我想了好久，有句话也不知道要怎样既优雅又委婉地说出来，所以干脆勇敢一些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好了——

陆远，我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的生活。

这种感觉真奇妙呀，只要看到你，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就算上秒还在哭泣，好像遇见你后，天空就放晴了样。

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大概要怪你太帅了吧～

真伤脑筋，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帅呢？看书也帅、跑步也帅、踢球也帅……我是一个肤浅到看着你就能流地口水的人。

不许嘲笑我！（这里画了个愤怒的表情）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一个肤浅的颜控，我觉得要去了解你的内在。

可是我没有机会呀～

所以亲爱的陆远同学～能不能给我个了解你的机会呀～（这里画了个害羞的表情）

现在是2012年4月20日的晚上23点43分，窗户外黑黑的，但是月亮很好看。

所以，夏目漱石的那句“今夜月色很美”好像还很应景的样子……但是被人用多了就好像变得俗气起来了，哈哈～

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冷飕飕的，但是我还是会想，有没有可能你会告诉我——

“风也温柔”呢？

如果有可能，明天下午自习前可不可以约你在学校操场左侧的第二棵银杏树下见面呢？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个喜欢你好久的人

2012年4月20日晚23时45分大风”

陆远：“……”

虽然初中被告过几次白，但是收到情书还是第次。

女生的字很娟秀，从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她是一个十分可爱有趣的女孩子。

但是……陆远有些头疼，该怎么拒绝她呢？

陆远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又有些感同身受。

喜欢上直男的基佬和喜欢上基佬的女孩子，从某种意义上还挺像的。

换位思考下，屈卓怎样拒绝自己，自己会感觉好受一些？

陆远：“……”

只要是被拒绝了，怎样都不会好受吧！

但是还是要说清楚。

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白白地期待下去。毕竟自己不可能喜欢女生。

“真的是情书？”屈卓又凑过来，“给我看看呗～”

“不行，”陆远摇头拒绝道。

人家女孩子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写的情书，要是随便给别人看，她一定会很难过。

所以不行，即使是自己暗恋的人屈卓也不行。

“好嘛，不看就不看。”屈卓摆摆手，好奇地问，“你怎么想，接受吗？”

陆远：“接受什么？”

屈卓：“告白啊！情书都看了，你不会点想法都没有吧？”

屈卓坏笑着看着他，拍了拍陆远的肩：“可以啊陆同学～脱单有望咯～”

陆远：“……”

笑什么，你很开心吗？

不知怎的，陆远第一次看到屈卓的笑容时感到烦躁。

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陆远违心地笑道：“羡慕吧？”

……

女生约的时间是晚上自习前吃完饭的那段时间，陆远想了想，还是去了。

平时都是他都是和屈卓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和屈卓说明原因后，屈卓也没说什么，和张侃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陆远单独走到操场上女生信中写的那棵银杏树下。

她可能来的有些早，女生还没到。

看着远处冲向食堂的人群，陆远想，该怎么拒绝她呢？

直接发好人卡：“你很好，但是我不适合你”？

还是委婉点：“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或者直截了当些：“你死心吧，我不会喜欢你的！”

纠结了好一会儿，陆远决定用十分经典的“好人卡”来拒绝女生，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家女孩子的影子。

冬天的白天很短，此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操场上有几个正在跑步的学生，脚步声渐渐变近，又逐渐远去。

弯弯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冷风“呼呼”地吹，实在谈不上“温柔”两个字。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自习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女生却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陆远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是被放鸽子了！？被一个给他写了情书的女生放鸽子了？

虽然他是来拒绝那个女生的，但是被放了鸽子还是很不爽！

抱着难以言语的心情回了教室，陆远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门，亲手亲脚地回到座位。

好在值班老师还没到，迟几分钟回教室也不会被记名字。

在银杏树下站了半个小时，晚饭也没有来得及吃，陆远沮丧地打开数学作业，饿着肚子开始写题。

这个生日真是糟透了，陆远厌厌地想，好饿啊。

……

手臂被戳了下。

又被戳了下。

陆远疑惑地向左边看去，屈卓正在认真地写题。

疑惑地想要转身回去，余光处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晃了下。

低头看，屈卓的左手别扭地伸过来，正拿着个肉夹馍在晃。

陆远：“！”

惊喜地接过肉夹馍，那边又递过来一罐旺仔牛奶。

屈卓停下笔，在冲他笑。

自习课不能说话，陆远拿了张活页纸，写到：“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屈卓接过活页纸，写到：“猜的。”

……

旺仔牛奶热热甜甜的，陆远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吃着屈卓给他的晚饭，有些美滋滋。

被放了鸽子又如何，屈卓可是特地给我买了晚饭！

陆远决定不再去想那封情书的事情。

那个女生没有出现，不就相当于她自己放弃了吗？

……

张侃他们的理论是“我不送礼物，以后也不用送我礼物”，道了声“生日快乐”直接完事。

其实陆远原来也是坚信这理论的，可是自己却开了“送生日礼物”这个头。

屈卓送了他个口琴。

高兴的同时，陆远不免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先送了他球鞋，屈卓才不得不回送份礼物？

但是管他呢，有礼物不就行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

回家后，陆远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屈卓送他的口琴。

口琴是黑色的，侧身像是中空的样子，又被一道道隔板隔住。

陆远不懂这些乐器，试着吹了几下。

“干什么那，别发怪声，赶紧睡觉！”隔壁传来老妈的训斥。

陆远：“……”

乖乖上床，睡觉。

……

高下学期的生活和上学期没什么区别，同学不变老师不变，课表也不变。

食堂的菜还是那么几样，小卖部的旺仔牛奶还是好喝。作业还是很难，考试还是很频繁，成不变又按部就班的生活枯燥而美好。

学校为了让学生的日常生活不那么无聊，成立了许多社团。

也不知道中地老师是怎么想的，申请加入社团的时间是高上学期，真正加入却要等到下学期才行。

什么文学社、音乐社、英语社、科研社、排球社……陆远看得眼花缭乱。

记得当时他问屈卓填那个，屈卓的回答是“不知道”。

最后陆远也不知道屈卓申请了哪个社团，还是根本就没有申请。

陆远加入的是篮球社。

不过说实话，陆远并不怎么擅长篮球，他更喜欢的还是排球羽毛球和乒乓球。

但是那么多的社团里，只有篮球社和运动有关，多动症患者陆远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来篮球社。

至于屈卓，陆远猜测他会选择音乐社。

屈卓坐在草坪前弹着吉他的身影好像还在脑海中浮现，耳边似乎还响着少年风般的悠扬歌声。

……

但是陆远猜错了。

“你加的什么社？”晚饭时，陆远问。

“英语社。”屈卓夹了块肉，塞进嘴里，“你呢？”

“篮球社，”陆远道，“你怎么加的英语社？”

“好玩啊，”屈卓咽下肉，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英语社的社团活动就是在小礼堂放英文电影看？”

陆远：“！”

陆远懊悔极了。

早知道英语社就是去看电影，他还报什么篮球社！

上当了。

“可以重新再选遍吗，”陆远面无表情，语气极为后悔，“我后悔了。”

“不能，”屈卓残忍地戳穿事实，“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陆远：“你这诗句用的情景不太对吧！”

屈卓坏笑：“我不管，你懂那个意思就行！”

……

社团活动的时间是周五的下午。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剩下的时间都留给社团活动。

篮球社里的社员不光是像陆远样的高学生，更多的是高二、高三的学长。

陆远本就不擅长篮球，结果当然是被狂虐。

但是打着打着，陆远时不时也能气喘吁吁地进上几个球。

感觉不赖。

社团活动一共两个小时，休息一会儿打会儿，虽然累，却很尽兴。

下课铃响起，陆远正纠结着要怎么去找屈卓，却看到屈卓就站篮球场边。

手里还拿着两瓶水。

陆远惊喜地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口后问道：“谢啦，什么时候买的？”

屈卓打开另外瓶水，也喝了几口：“电影放得快，我就先出来了。吃饭去？”

陆远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