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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仿佛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她开口问着,上身前倾,态度近乎于急切。
华仲贤没有否定她的猜测,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并不少。”
有南方人,而且还并不少?
她红唇微张,惊讶的目光直直地投在对方的脸上,她没有想到,华医师竟会说出这么一件惊人的事。
“真的吗?”她忍不住喃喃问道,如果这是真的,简直颠覆了她先前所有的猜想。
“你看不出来吧?”华仲贤微笑道,和煦的眼中透着一丝神秘的色彩,“易星才是益州人,项明是扬州人,还有很多来自天下各州的勇士,尽在这座黑鹰山中。”
益州……扬州……这都是裕陵国所辖之地,她恍恍惚惚,脑中闪过易星才、项明等人的形貌,她还以为由北国轮回将军带领的手下,必然都是丹原的军士……
华仲贤此举便是教她明白,黑鹰山上的这支队伍并不简单,若是这支队伍是丹原为了破裕陵防守而存在的,又怎么可能收编裕陵人进队。
她的眼前再次变得看不清晰,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先前那般分明的爱恨,也突然变得模模糊糊、不知所以了。
“可是,项明竟然是扬州人吗……”她琢磨着华仲贤话中的意思,想到一营营长项明的出身地点,顿时有些意外,甚至有点啼笑皆非。
项明给她的印象相当强势,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使他的眼神显得凶悍,说话时也一板一眼,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与她在南都中见到的文人墨客、大臣才子……竟没有一点相似。
“本来人的性格就多种多样,有的先天形成,有的后天打磨,不分地域,南北方皆是什么人都有。”
华仲贤收拾着药箱,将小圆盒放回箱中,将其他的盒子一排排码好,口中说着向她解释的话,面上神情却分毫未变,似是对着天下各种奇事已经司空见惯。
“起先大家住到一起,也互相生厌、排斥,因为南北两国的上层问题,常常争吵、打斗不休。因为寨主管理得当,寨子里才能像如今这样和平共处、浑然一体。大家混在一起久了,成了同伴,各家的口音也听不出了。”
她看着那些小圆盒被华医师排列得整整齐齐,心中有些顿悟,原来黑鹰山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陆长夜的这些手下先前也有所争执,平日里看他们的言行,也都是一些胆大不羁的角色,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驾驭这么一支“问题很大”的队伍呢?
“你觉得呢?”华仲贤盖上药箱的盖子,抬眼向她问道,“你猜,二营的蒋高歌是哪一国人?”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想了一想,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他是丹原人吗?”
她印象中的蒋高歌身材精瘦,头脑灵活,能说会道,感觉似乎更符合裕陵男子的形貌特征,本要脱口说出,可是想到项明那样的反转,不由地又改口,按照华仲贤“不分地域”的观点猜测道。
“猜对了。”华仲贤笑道,“他出身燕州,是丹原最北边的地方。”
“啊……”她不禁以纤手掩唇,小声惊呼,她也没想到蒋高歌竟是来自燕州,她还以为那么寒冷的地方,男子都长得高大壮硕,性格豪爽,原来也会有蒋高歌这样的类型。这当真是印证了华医师那番话了,北方、南方,本就不应该以地域简单划分,并把地域中的百姓归为同一类,可是那条穆江,还有朝廷的决策,却把天下一分为二,隔绝了两国的往来。
她不由地深思起来,美目轻眨,几番思量,又问了一个问题:“华医师,来自何方?”
华仲贤听见她的疑问,面上微笑不改,没有回避地答道:“我自幼离乡,家在辽阔的东海之上,名叫蓉华岛的地方。”
她感到意外,忍不住重复地念道:“蓉华岛?”
她曾听闻过,在遥远的东海上,有许多岛屿如繁星般分布着,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蓉华岛。
原来华医师,来自那里。
“准确地说,从祖籍上来看,我的父亲是丹原人,母亲是裕陵人,所以我哪一方都不是。”华仲贤抱着药箱,站起身来,衣袂飘逸,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在我看来,天下患者都是患者,天下百姓都是百姓,没有什么南北的差异。”
她听完华仲贤这一席话,不由地心生敬佩,由衷地叹道:“华医师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
相比之下,她自己反倒有些狭隘了。
可是,她的立场如此,与置身事外的华医师不同,她必须忠于本国的君主,若是北国有异心,挑起事端,身为裕陵子民又怎能袖手旁观。
“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本职罢了。”华仲贤摆了摆手,连称自己担当不起这样的高看,接着说道,“总之,大概的前因我都与你说了,没有半点虚假,寨主确实是早年贫寒,山匪出身,后来才当上将军……我们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是类似的出身,才会聚在一起,甘愿追随寨主,而现在……”
而现在,成了陆长夜手下的兵。
说到这里,华仲贤停顿了一下,似是涉及到了隐晦的事件。
“我只是个军医,不便说明此间详情,但有些事情,不是只能看一面的。”
华仲贤看着她,一双清透的眼中有着令人信服的温柔力量。
“正因为你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所以,看不到他的另一面。”
她心中一动,回望向那双眼睛,心知华医师是在提醒她什么。
“我,究竟如何才能看到?”
她仿佛置身在迷雾中行走,找不到去往目的地的方向。
华仲贤的话就像是迷雾中的一盏明灯,为她指出了一条道路。
华仲贤意味深长地答道:“站在他的身边,你就能看到。”
站在他的身边!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直到华仲贤推开大门,逍遥地离去,她还没有动弹。
华医师是在提醒她,不要一味地沉浸于怨憎,被蒙蔽了双眼。也许他说得对,她应该少一些排斥和抵抗,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得到陆长夜更严的看守,只有她放下心中的重担,主动地站到陆长夜的身边去,才能更了解对方,看到更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既然华医师不属于南北任何一方,就不会站在丹原那边,帮着他们欺骗她。
如果华医师所言属实,那陆长夜的手下就既有丹原人,也有裕陵人,怎么会这样?
那些黑衣男人们全都忠心耿耿,听候陆长夜的指令,对他也是发自心底的崇敬,绝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最初的逻辑全都化作乱麻纠缠在一处。
轮回将军难道不是北国的势力吗?
从窗外看见她坐在桌边,怔怔出神的样子,屋外看守的黑衣男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清楚没有?是真的吗?”
“绝对看清楚了,饭菜确实动了。”
“终于肯吃啦?可把我给愁坏了,连寨主都没办法让她吃饭,兽医可真有本事!”
“心病也要医,华医师是对症下药。”
众人大喜,见东方云仙终于肯吃东西,总算是能向寨主交差了,不然寨主的脾气一上来,还不知道他们这些“照顾不周”的人会怎样的倒霉。
正当这时,只听“嘎吱”一声,石屋的大门被人由内推开,黑衣男人们顿时警觉,立刻横臂挡在门前,阻止其中之人外出。
那抹霜白色的纤细身影立在门内,被门外众人格挡,星眸目光扫过那些阻拦自己的手,面色平静。
“夫人,寨主有命,你不得踏出这道门,请恕罪。”
她听着黑衣男人们的解释,并没有出言怪罪,只是站在原地,绣鞋藏于裙摆之中,似乎没有要迈出的意思。
“不用防备,我是不会踏出这道门的。”她看着那些人,美目中平淡无波,轻言细语道,“告诉你们寨主,我想通了,叫他有空就来见我吧。”
高大的身影自山顶的屋中大步跨出,步伐豪迈,向着山下而去,愈渐加疾,越来越轻快。
与易星才等人议会的时候,有人前来通报,东方云仙已经愿意进食,并声称自己想通了,想要见他。陆长夜听闻此讯,即刻放下所有的事务,转交给了易星才,自己匆匆出门,赶往她所在的半山之处,甚至不顾身后易星才不赞成的目光与摇头叹息。
东方云仙在他心中的地位,无疑是最重要的,就算她身份可疑,就算她身在别处,只要传递过来一句话,就能让他立刻调头前去。
将军他,忘了自己的计划吗?
而在此刻,陆长夜想的却是,她想通了,她想见他,所以他便去见她了,很简单的逻辑。
“你想见我?”
陆长夜推开石屋的门,走进屋中,见到东方云仙的第一句话,便是开门见山的提问,将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的。”
她从里屋走出,大胆地迎视着他的目光,清丽的面容上恬静淡泊,没有了先前的激动愤慨。
“我不会再闹了。”她说,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会好好吃饭,不会再逃跑。”
黑眸凝视着她,光芒锐利,似乎想看穿她是否是真心,又或是在暗地里玩什么把戏。
“那么,与我成亲,你也准备好了吗?”
听见“成亲”二字,她手腕一颤,随即稳住了身形,答道:“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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