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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仙!”
他高声呼唤,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可是即使目光在所有人之上,却依然无法在攒动的人头中找到她。
他急切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众人,可是正月十五的人潮着实太多太密,所有人都挡在他的面前,仿佛都在阻挡他去追逐她的脚步。
集市果然是他的灾难,哪怕他如今已经是一个高大强势的成年男子,结果依然和幼时同样。因为她的主动,他就放松了警惕,来到了这最不该来的地方。
她飞走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他用那双鹰眼扫视着集市中的每一个角落,无法找到她时,他保持镇定,当机立断,大步向前,往东门的方向奔去。
她说要去东门外面放花灯,也许她真的去了也说不定,他怀着这一线希望,急匆匆地赶往东门。
东门之外水流湍急,无数花灯载着孩童和少女的心愿飘向远方,在那灯影绰绰之中,他当真见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倩影。
她悬悬地站在岸边,脚尖都快要沾上水花,她弯下腰,正努力地将手中的花灯,送向更远的水域。
他看见她,心中一喜,高喊着她的名,谁知她听了他的呼唤,背脊一僵,被发现后竟似是惶恐非常,脚下未稳,身形一晃,就跌入江水中去。
亲眼目睹她落水的陆长夜心中的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揪在一起的惊痛,他当即施展轻功,飞跃过人群,往江边飞掠而去。可是东门外的江水当真如传说中一般湍急,那么大一个人落入水中,竟如吹落的树叶一样被水流冲走,她在水中面露痛苦的神色,沉沉浮浮灌了几口冰冷的江水,就随着花灯一起漂走,头顶淹没在水中,见不到影子了。
这一刻,他的心痛得几乎要裂开,他发疯似的扑进江中,靠着强大的意志力,闭气潜入水中,拼命寻找她的身体,从东门外一路找过去,却一无所获。
这里是真正的穆江,不是细小的河流分支,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她连船都晕,又害怕下水,落入穆江之中岂不是灭顶之灾?
“寨主!”
项明站在岸上高喊,希望能唤回寨主的神志,在项明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黑鹰山上的一众黑衣男子。
陆长夜充耳不闻,依旧在水中不肯上来,手下们都心急如焚,他们的头儿一直在北方生活,擅长陆战,并不会水,眼下全靠一身的武功闭气潜水,时间长了必然危险,他们怎能不心急。
黑衣男人们交换了眼神,项明一声令下,一大批人员纷纷下水,帮着一起搜寻,而项明等人抓住他们的寨主,强行将他从水中架出。
“寨主,我们已经派出队伍大范围搜索,你就上岸吧!”
陆长夜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黑眸中染上腥红,执意要亲自下水搜寻她的下落。
“寨主,水流这么湍急,再这么找下去,您也会被冲走的啊。”
手下们急得不行,他却以身试险,不管是什么样的劝慰,他都一概听不进去。他武功高强,又力大无穷,这么多个强壮的男子竟是抓不住他。
“将军!你清醒一点!”项明吼道,“将军若是一意孤行,终将毁了全军多年的大计,到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称谓一出,陆长夜似乎有所震动,从水里抬起脸,看向项明,还有这纷纷下水跟着他折腾得灰头土脸的手下们,一时间心情复杂难理。
明明是为了她,才这么大费周折,酝酿大计,将她困在身边,也只是为了不再如前世一般重蹈覆辙,谁料却忽视了她的意愿和心理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思悄然走远,而他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感动了他自己。
难道,她是那么想逃离他的身边,迫切到要将载着这个愿望的花灯推得更远,不惜将自己置身于江边的危险之地。
他更悔恨自己为何过早地呼唤了她的名,害得她脚下踩空跌入江中,江水是那么的冷,若是他找不到她,她一定会冻死在水中。
他们从浣江城一路往穆江的下游寻找,可是穆江这么长,贯穿了整座大陆的东西方向,能将丹原和裕陵分割开来,这么大的一条江,那么纤弱的她被冲走,会冲到什么地方去?
穆江的下游,直接冲汇入东海,搜寻未果的陆长夜,甚至动了出海的念头。
手下拖住他的脚步,使劲地摇晃他的肩膀,告诉他夫人走了,此时只能节哀,切不可冲动行事,应该尽快回到黑鹰山中养精蓄锐。
陆长夜神色苍白,浑浑噩噩,到现在也无法接受云仙离他而去的事实,甚至开始认真地思索,是否要运功十三层,使用轮回心法再次尝试重生。此时因为大将的崩塌,队伍中可谓是焦头烂额,乱作一团。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一匹强悍的骏马,马蹄声飞踏,一骑绝尘而来。
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早已在原地徘徊等候多时,闻声立刻迎了上去,并命令手下随从将马车的帘子挑开,做好接应的准备。
一声清啸,马上的人一拉缰绳,骏马停下了脚步,精准地停在了男子的面前。
年轻男子焦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眉头都舒展开来,朗声笑道:“终于回来了!”
马上那人解开透湿的头绳,一甩长发,一串水珠被甩在了身后,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眉目如画,娇颜如玉,正是陆长夜苦苦寻找的东方云仙。
东方云仙利落地翻身下马,亦是迎向对方,称道:“哥哥。”
东方云霄拉过妹妹的肩膀,急切地打量起来,眼中满含激动,口中问道:“有没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方才刚刚激烈地御马前行,她却显得非常自如,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一改从前的怯懦,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东方云霄见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江水浸透,不由感到心痛不已:“不多说了,时间紧迫,我从家里给你拿了衣服,赶紧去马车里换上吧。”
她点了点头,依言跨上马车,潮湿的衣角滴落着水珠,鞋底也在地上留下了水印子。
马车里放着一个包袱,打开后她看见了熟悉的衣物,都是以往她在家中常穿的。兄长体贴她的喜好,特意带了素色的外衣,她在衣物中闻到干净好闻的家中气息,不由地想念起了东方府里的家人。
“驾!”
马车夫一挥鞭子,马蹄声响,车轮飞速地滚动起来,东方云霄也坐在马车外,帘子紧紧闭着,给了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她心中一暖,感念兄长对她的好,也感念黑鹰山上那个青衫飘渺的华医师。
她能成功接应上兄长,逃离黑鹰山,逃离陆长夜,也是多益于华仲贤的助力.
那一日在石屋中,华医师向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他的父亲是北方人,母亲是南方人,所以他哪一方都不是,当时中立的华医师建议她和陆长夜休战,并私下里给她了两个选择,一是留下,一是下山,她权衡再三,选择了下山。华医师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给她提供帮助,从药箱中取出了一味丹药,有助于在水下长久闭气,除此之外,还为她与兄长传递书信提供了便利。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这个计划,她必须离开黑鹰山,离开那个偏执到有病的陆长夜,他将她困在山中,强娶了她,就算她对他也有那么一分感情,他们的身份立场也注定了这场婚姻无法走到最后。长痛不如短痛,她隐瞒了自己的计策,设计出这么一个局,终于得以逃出他的掌心。
可是,逃离了他以后,她竟为何没有一丝轻松愉悦的心情?
她甩了甩头,怀疑自己的脑袋是在冰寒的江水之中浸得太久,浸出了问题,她伸出纤手拍了拍耳朵,希望能把脑子里的水从耳朵里拍出来,恢复到正常的神智。
她是从水中游出来的,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淹没,不过是在陆长夜的眼前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要让他亲眼见到她意外遇难,让他相信她的性命已经无法挽回,否则他一定会追着她逃走的线索追捕到她。
她说了谎,骗了他,她是自小生长在江南水乡的,裕陵人哪有不识水性的,至于晕船一说,也是她为了让他相信而捏造出来的。她知道谎言一旦说出去,他们的关系就走到了尽头,在船舱中的那些事,是在她预料之外,但是她不悔。
她相信他是真心对她好,也爱上了这样的他,这话倒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留在他身边,她必须要走。他与她终究不是同一路人,终究要短兵相接。
她心事重重,在赶路回府的途中,马车颠簸地摇晃不已,东方云霄一直在外面关心她是否坐得不舒适,她却没有半点感知,心思全都飞到了别处。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很痛苦?会不会很想她?
在浣江城的集市中,她有意松开了他的手,为的是尽快去往东门的江边做准备,那时她躲在暗处,看见那个高大的男子在人群中焦急而又无助,他比所有的人都要高出一头,她一眼就看见了他,看得很是真切,他的样子让她震撼了一下,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强势霸道的陆长夜,而是一个被遗弃的孩童,目光中流露出的是那么悲伤。
她看了他的模样,自己的心也像被撕开了一样,他曾与她说起过他被母亲遗弃的旧事,眼下她自己也像他记忆中的母亲一样,给了不幸的人二次伤害。
她内心有愧,想起陆长夜那张坚毅的脸,心中就更加痛,这种痛感非常真实,并且随着马车越来越远的行程,也越来越加剧了。
“啊。”
她突然一刻感到痛不可挡,捂住了自己心口,咬紧牙关,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云仙?”
兄长焦急的关怀在帘外响起。
她感到有些不妙,这种感觉就如当初梦魇之时一样,离开陆长夜越来越远之后,她心口绞痛的症状开始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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