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怎么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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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剧组的人没听见郁野当众耍无赖戏弄一个小姑娘，不然恐怕会大跌眼镜。

谈恬见他脸上有汗，拿起小电风扇对着他吹，一脸讨好地笑，“郁老师，那我把助理还给你，行吗？”

恰好这时贺洲过来了，他凑过来问，“你们在干什么？”

郁野置若罔闻，轻飘飘的眼神落在谈恬身上，“用过的东西，我不想要。”

对自己被嫌弃一无所知的贺洲：“……”

谈恬同情地看了一眼贺洲，心想崽崽真是爱干净的好孩子呀。

“郁老师！导演找你！”

郁野点了点头，“一个星期。”

谈恬迷迷糊糊的，直到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郁野可能说的是做他助理一个星期。崽崽真的不是开玩笑吗？谈恬忍不住勾起唇角。

养孩子什么的，最好玩了。

等她一走，文蕊就嘲讽道，“像条狗一样巴结郁野，姿态真是难看。”

旁边有个跟郁野合作过的女演员说，“我没见过郁野喜欢过任何圈内的人，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我看啊，郁老师是把她当一只可以逗弄的宠物了，她一个十八线能蹦跶多久？”

贺洲晚上没忍住，发微信问谈恬，“我哥是不是欺负你了？”

谈恬：“没有呀。”

“我跟你说，郁野这个大幼稚喜欢欺负别人，因为有趣。你离他远一点哇，这个人脑袋不正常的。”

谈恬愣住了，大幼稚？仔细一想竟然有点可爱哎。

“你不要乱说哦，崽崽很聪明哒。”

她还没发过去，对面发来一条语音，谈恬点开一听，心口猛地一跳。

竟然是郁野的声音，男人嗓音清冽，“明天早上来我化妆间。”

谈恬没忍住，把语音反复听了好多遍，崽崽声音太好听了呜呜呜。

一想到对面是郁野，谈恬赶紧把框里的文字删除得一干二净。

贺洲不满地瞪着他哥，郁野把手机还给他，高贵冷艳地说，“要是小孩找你要我的微信，你可以给她。”

贺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哥，“人家都不回复你的好吧？”

郁野看了眼，撩唇，“明明是不回复你。”

贺洲胸口无故中了一枪。

第二天一早，演员早早来到片场。郁野有自己专属的化妆间，谈恬还是第一次进去，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化妆刷从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划下，好想变身那只刷子呀。

崽崽的皮肤好白，贴上去应该很软吧。

再不行做他的化妆师也好啊，谈恬觉得自己化妆技术还可以，就是不知道郁野工作室还缺不缺化妆师。

郁野一边入戏一边想着今天的戏份，余光瞥见谈恬一直看着她，女孩没化妆皮肤状态也很好，他冷声道，“你带个化妆师进来，在这化妆。”

郁野旁边还有个座位，谈恬直接坐下，“我自己化就行了。”

他以为谈恬寒酸得连个化妆师都没有，就听见女孩炫耀，“我化妆技术可好了。”

谈恬饰演的角色属于妖艳那款，她坐在镜子前化妆，枝头梨花转眼化为娇嫩欲滴的玫瑰，就连眼神都带上了戏，郁野余光瞥她，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若只是妖媚也就罢了，偏偏眼里带了三分要命的单纯。

他垂下长睫，慵懒道，“有没有人说过你会红？”

谈恬思考了一下，毫不谦虚地说，“很多，贺洲就说过。”

而后谈恬就听到郁野冷漠地说，“哦，那你不会红。”

谈恬：？？？

呜呜呜崽崽人身攻击她，虽然崽崽这语气很傲娇可爱，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他。

谈恬准备跟他冷战一秒钟。

贺洲进来给谈恬倒了杯水，“甜甜你今天真好看，我快被你迷晕了。”

“有吗？”

“我仿佛又有了初恋的感觉呜呜呜，甜甜你是什么宝贝啊。”

谈恬问，“那你觉得我会红吗？”

小迷弟非常自信，“当然会了，你不红谁红啊。你看郁野那种人都红了，你不会红？”

郁野：“……”

贺洲一进来，郁野很快就被排挤出去了，甚至化妆师都跟谈恬交流了起来，而郁野——这个化妆室的主人，活脱脱像个外人一样。

他眸中越来越冷，最后撩起唇笑了。

“郁老师，妆化好了。”

谈恬拿上剧本，跟着郁野出去对戏，这场戏她大概算是个背景板，作为暗恋男主角多年的随从，除了听男主的话就是听男主的话。

郁野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衣，掐出纤细的腰肢。谈恬悄咪咪地看着他性感的腰，突然想到先前粉丝群里一个粉丝发的表情包，“想用腿量哥哥的腰围。”

她脸颊发烫。

“你可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能留在这？”

谈恬敛眸，“属下不知。”

“我曾经救过你的命，却从来不曾奢望你报什么救命之恩。你眷恋我，我也从未想利用这份爱慕之情。你能留在这是因为你这一份守护千鹤门的真心。”

女配从未想到自己爱慕主子的事竟然没瞒过主子，还被他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眼眸里满是错愕。

台词原本是这样，但是郁野一开口变成了，“我曾经救过你的命，你既眷恋我，就该好好报答我。”

谈恬：？？？

导演，我要举报这儿有个人随意乱改剧本！

她抿了抿唇，“郁老师，你台词说错了。”

“你有意见？”

郁野冷着脸的样子简直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还原了个十成十，好像谈恬说一句有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

“……”有意见？她敢吗？

郁野垂下长睫，语气更冷了些，“怎么不说话？”

“是……是该好好报答你。”

男人声音里带了戏谑，“怎么报答？”

谈恬看了眼旁边的女主角，当着她的面跟男主角发生奸情真的好吗？为什么有一种诡异的偷情的感觉？

她举起手里的电风扇，狗腿地给郁野扇风，“郁老师你要喝什么？”

文蕊有些嘲讽地说，“你这是改做郁老师的私人助理了？”

明星助理也分种类，文蕊口中的助理听起来像是那种生活助理，大家一下子就想歪了，看向谈恬的眼神有些怪异。

“嗯。”谈恬承认得非常坦然，“给郁老师这样的人做助理应该我给钱的呀。”

感觉自己被歧视了的文蕊：“……”

恰好这时副导演走过来，有个搞事情的开玩笑说，“谈恬既然当助理了，给副导演倒杯水呗。”

这么明晃晃的羞辱也没人敢多说什么，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郁野脸色沉下来，他最讨厌别人搞这一套，他笑得妖孽，语气漫不经心的，“你这是在……使唤我的人？”

此言一出没人再敢说话，空气里仿佛结了一层冰。副导演见郁野不高兴了教训那人，“你现在是能代表我的意见了？”

明摆着是赶紧表态自己是站在郁野那边的。

“我开玩笑的。”那人赶紧道歉，尴尬地说，“谈恬，对不起。”

谈恬没说话，满脑子都是郁野说的话，她指尖有些颤，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等拍完之后谈恬感激地跟着郁野，他的头发很长，散开很热，谈恬小心翼翼地帮他夹好，“谢谢郁哥。”

见郁野不说话，谈恬有些无措，“你为什么不使唤我？”

“你很想让我使唤你？”郁野看着剧本，眼神淡淡的，如同秋天的一片寒潭，“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谈恬一想到自己当真了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可以使唤我啊，我不介意的。”

“别得意。”男人攥着剧本的手纤细白净，“你做的那些事我都记着。”

郁野果然跟传说中一样记仇，谈恬被吓到了，“崽……郁老师，你干嘛这么凶啊？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很讨人喜欢的。”

他扯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我不笑的时候就不讨人喜欢了？”

妈耶这是个坑呀，谈恬胳膊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郁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说你不好看的都是在嫉妒你。”

郁野眯起眼睛，笑意未达眼底，“这句话我也记下了。”

谈恬不敢说了，怕说一句得罪一次，关键她根本不知道郁野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是讨厌还是喜欢。

他整个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好像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是尘埃似的。

谈恬小声嘀咕，“明明是很善良的人，为什么老是冷着一张脸吓人，好像故意叫人讨厌他似的。”

就好像一只刺猬，老是用尖锐的刺对着别人，其实心里比谁都柔软。

女孩转身走了，说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在郁野心里。

他一怔，眨了眨长睫，一瞬间竟然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真是好笑，跟自己认识多久？凭什么说自己善良，又凭什么觉得他是在故意吓人？

郁野失了神，幸好在开拍前整理好了情绪。剧组工作刚开始还不算特别紧张，郁野请了假去参加应酬。

他其实很讨厌这样的场合，看到那些肮脏的人他会觉得恶心。

会馆里他戴上完美的面具，陪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到结束之后他在洗手台前用力地洗手。

刚才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郁野出去之后看见有个人蹲在卫生间门口，他差点以为那是谈恬。

那人一抬头，原来是刚才饭桌上的女演员尹若烟。郁野难以控制地想起了那天的谈恬，她说没做别的。

如今回忆起来，恍惚觉得那天的灯光很暗，而那个女孩的眼睛那么亮，她倔强地看着他，眼里不含一点妥协。

郁野微微嘲讽地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谈恬是自尊的人。

尹若烟听到他讥讽的笑声，站起来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郁野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眉头微微皱起。

尹若烟大概是喝多了，她扯唇嗤笑一声，吐着苦水，“是啊，我哪有你这样的运气，你刚出道就是最高峰，你看看我，我只能用肮脏的手段。你是天之骄子啊……呵呵……”

郁野对她毫无同情，他冷声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走这条路。”

“不走这条路？”她依旧是一脸嘲讽，“不走这条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火？我是一个女演员，我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等？我不像你们男演员，你们到三十岁都有出头的机会，我们到了三十岁只能演大妈了！这圈子里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都去陪/睡，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啊。”

郁野垂下长睫，脸颊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

不，有个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