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少年包青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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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将盖在李岗尸体上的白布掀开，露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风无先是看过李岗身上的伤口，又拿银针试过他的内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查看一遍后，风无就让沈良再带她到李岗的房间，也就是凶案现场看一看。

到了凶案现场，风无也不理会沈良三人，自顾自的在房间里翻看起来。公孙策和包拯互相看了一眼，都摸不准风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的检查起来，怎么看怎么滑稽、有趣。

最后，检查完房间的疑点后，风无直接坐在李岗房间中的椅子上。

“哎，郡主！这是凶案现场的凳子不能坐，会破坏现场的。”包拯担心风无毛手毛脚的会破坏案发现场，毁坏掉一些他们还没发现线索，赶忙出声阻止。

“没事，包大哥我听说李岗的尸体是你娘检验的？”风无没有理会包拯，反而是问了他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包拯虽然疑惑风无问这个干嘛，但还是恭敬的回答了，“没错，我娘她精通医术，经常帮官府检验尸体，这次也是我娘帮忙验尸的。”

“那你娘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我娘说李岗身上一共有四十三处伤口，死前也与人搏斗过，他身上的伤口紧缩卷起是抓痕，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嗯，说的不错，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不是死于抓伤，刚刚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表面上看是抓伤无误。但他其实是先被人用薄如蝉翼的宝剑先杀死，后用抓痕来掩盖的，所以你们之前说，他是被什么女鬼、狼女咬死抓死的都是错误的。”风无见包拯和公孙策都张大嘴巴，显然是受惊过度，然后他们紧紧盯着风无，眼神中透露的迫切还让风无吓了一跳，真不愧是忠爱断案的兄弟俩。

风无也不打哑谜，继续道：“而且我还看到这张桌子下有用剑划出的划痕，更加佐证了我的验尸结果，他确是死于剑伤。”

风无指指身边的桌子，示意包拯不信可以自己看，包拯、公孙策、沈良三人一听有新的线索，赶紧蹲在地上查看，果然看到风无所说的划痕。

“郡主心细如尘，包拯佩服！不过包拯敢问郡主是如何看出李岗尸体上的抓痕是被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包拯实在是好奇风无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李岗尸体上的伤口不是抓痕而是剑伤，就连他娘都被凶手的伎俩蒙骗了过去。

“实不相瞒，我自小喜爱研究医术，平日在京城总是跟一些御医来往切磋，久而久之也学有小成。”

“原来如此，那郡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厉害的眼力，实在是过谦了。”看来得回去跟他娘探讨一下天资的问题，人家郡主十岁所学就敌得过他娘大半辈子懂得本事，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包大哥，你不要总叫我郡主，叫我长乐就好，你看我不是都叫你包大哥吗？”

“是，那包拯就厚着脸皮应下了。”包拯抱拳行礼，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位京城来的郡主很有好感，不自负、不扬威很是文雅知礼。

“好了，我说你们俩个，就不要在那边包大哥来、郡主去的了，既然现在已经确定太子李岗是死于剑下，而不是被人咬死。那小艾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赶紧想想有什么新疑点吧。”公孙策觉得这件凶杀案把他的头都要搞大了，只有五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天，要是还找不到新的线索，抓到凶手，那庐州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公孙策说的对，现在可要如何是好？”沈良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只是一个刀头捕快，破案解谜他不会，也只能帮包拯和公孙策这两个聪明跑跑腿了。

风无倒是多看了沈良一眼，这沈良长得要比包拯、公孙策要健硕，说话行事也比他们粗犷的多。不过，想来是因为沈良身为捕快勤练武艺是个武夫，而包拯和公孙策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缘故，也没多加在意。

就在大家都在思考的时候，衙役跑过来禀告说是发现了小艾的行踪，包拯一马当先跑了出去，风无、公孙策、沈浪紧随其后。虽然已经排除是小艾杀人的可能，但目前也只能从小艾这个嫌疑人身上找突破点了。

风无和一众衙门的人一起赶到报案人说的地点，是一片荒无人迹的树林，四周种的都是一些竹子，小艾就躺在一片空地中，昏迷不醒。

沈浪平时和小艾最要好，两人之间还有点暧昧的意思，此时看到小艾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急忙慌就想跑过去看看，可是被包拯一把拽了回来。

“沈大哥，你等等，这周围一个脚印都没有，小艾是怎么过去的？”

“哎呀！别管这些了，救人要紧。”沈良挣开包拯抓着他胳膊的手，跑到小艾面前将她揽在怀里。

“小艾...小艾？！”

风无走过去蹲在小艾身边帮她号脉，“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风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一排大大小小的银针，随手抽出一枚银针扎在小艾的神门、少商两个穴位，轻捻两下，再拔出，小艾立刻有了反应。

“好了，先带她回去吧！”

“好，我这就带小艾回去休息。”沈良回过神，冲风无点点头，抱起小艾就往回跑。

风无要收拾针包，所以是走在最后的人，在离开这片荒地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竹子，伸手一拨，这竹子的韧性的确够强劲。

回去后，小艾就醒了过来，可能是因为昏迷前受了刺激，神智有些混乱，不让任何人靠近，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有女鬼，是女鬼救了她。

“还以为找到小艾，就会有什么新的线索，可小艾现在这个样子......”公孙策有些气闷，到手的线索又没了。

“他破开女鬼神像，他好凶...是...是女鬼，女鬼来找他了！我好怕......”小艾抱着身子蜷缩在床脚，浑身打颤不说还双眼无神。

风无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喝茶，静静地观看小艾表演，演技有待加强。

“不用装了，你根本没有见过女鬼，这世上也没有你所谓的女鬼，你能安然无恙是有人救了你吧！”

风无话音一落，小艾说话的声音一顿，大家也扭过头看向风无，好奇她为何有此说法。

“长乐郡主，你想多了吧！小艾都被吓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说她是装的？”包拯和公孙策都在皱着眉头观察小艾，说这话的是包大娘，因为她刚帮小艾号过脉，脉相显示她的确受过惊吓。

“怎么，非要我一点点拆穿你，你才承认吗？”风无没理会包大娘的问题，只是盯着小艾问，见她还是不说话，就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幽幽道：“一直跟着我们从城外竹林回到这里，姑娘想必你也累了吧！不如进来陪我喝杯茶？”

风无动作很快，谁也没注意她就已经将一枚银针射向屋顶，只听咣当一声，就有一个重物落在外面的地上。

衙役急忙跑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他们就押着一位女子进来。

“她是好人，她只是想救我，郡主楚楚她没有杀人！”小艾看到被押进来的姑娘，也不继续装疯卖傻，从床上跑下来挡在这个被她称为‘楚楚’的姑娘身前。

这个楚楚倒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梗着脖子就质问风无：“他们都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我跟在你们身后的？”

风无看大家都想知道的样子，很乐意帮他们解惑：“第一，在发现昏迷的小艾的时候，她四周没有一枚脚印，一个普通姑娘没有人帮忙这怎么可能？第二，也是在发现小艾的地方，我发现有些竹子有折断的痕迹，显然这是有人通过竹子的柔韧性，将小艾送到空地中间。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位姐姐你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有点重，很不幸被我听到了。”

“没想到我凌楚楚竟然栽倒你一个小女娃身上，既然被你抓到，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是我潜入来仪阁救了小艾，不过我没杀那个畜生，我只是看不过那个什么狗屁太子欺负小艾。小艾经常拿食物来拜祭女鬼，当然也就是拿给我吃，所以当她被人劫走的时候，我就跟踪到来仪阁伺机救走了她。”

凌楚楚将她装作女鬼救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所有人听，看她说话时坦然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你在潜入来仪阁和救小艾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包拯也相信李岗不是小艾和凌楚楚杀的，不过这凌楚楚有可能是除了凶手，最后一个见过李岗的人，说不定看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事。

“当时，时间紧迫，我把高丽太子吓倒以后，就立刻拉着小艾从窗口飞出，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凌楚楚低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恍然间，凌楚楚想到她躲在窗外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影子，大声叫道：“哦，对了！我有看到一个十字的影子，挂在梁上！”

“十字？李岗死前用血在地上留下一个十字，你又在墙上看到一个十字，这是巧合吗？”包拯再一次陷入深思，变得一言不发。

按照历时的记载，这次有包拯就没问题，风无心中有底也不着急。忙活了一天她都还没吃饭，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吃饭，她的便宜爹肯定已经被公孙真好吃好喝的供上了。

“我要去吃饭了，你们有谁要一起去的？”

风无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激烈的赞同，最后，是风无、包拯、公孙策还有凌楚楚一起去了庐州有名的酒楼吃饭，风无请客。

等着小二上菜的时候，大家一边吃着零嘴一边探讨案情。

“依我看，追查凶手的线索，应该锁定在三个方面。第一，就是这个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杀人十字；第二，就是当街刺杀太子的那帮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第三，就是当晚来仪阁有人在说谎！！”

包拯用茶碗里的茶水抹在桌上，涂涂写写，一边写一边分析现有的线索和疑点。

“杀人十字究竟跟凶案有没有关联，还有待查证；来仪阁的那群人，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什么问题，现在能继续往下调查的就是那群黑衣人。”沈良附和道。

“之前听你们说，大街上冒出来的黑衣人是冲着太子李岗去的，虽然他们想杀人，但我倒不认为这群黑衣人跟李岗的死有关。”

“长乐有什么高见？”

“我还没说，公孙大哥就觉得我有高见？”

“就凭今天长乐的所作所为，我们也不敢在小瞧你了！”公孙策略微开了一个玩笑，不过他说话的口气倒是很认真。

“直觉吧！听你们描绘的那些黑衣人，我总觉得他们像是高丽内部争权所致，比如说七皇子想代替李岗坐上太子之位，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如何还需要你们两个聪明人去证实。”风无的手指在包拯和公孙策之间点来点去，一副靠你们了的样子。

最后，包拯在破庙找到的黑衣人尸体，和抹了毒的飞镖上的线索证明了风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黑衣人是高丽七皇子李希派去刺杀太子李岗的杀手，目的就是太子之位。

只是在众人赶到来仪阁抓人的时候，刚好听见李希的惨叫声，风无跟着包拯等人跑进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李希跟李岗一样惨死在自己房间，身上的伤口也跟李岗一模一样，地上也同样留下了杀人十字。

“哼！太子死了不算，现在连七皇子也死了！八王爷，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高丽崔尚书将桌子上的茶杯捏碎，气冲冲的朝八贤王兴师问罪。

“你火气可真大啊！这事可急不得。”风无瞄了一眼自己爹，果然不愧是朝廷最淡定的王爷，被人家指着鼻子叫，也不生气。

“都死两个王子了，你还叫我不要着急！八王爷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要我们都死光了，才着急啊！！”

“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很着急。郡主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风无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高丽郡主，她的手随意的擦过郡主的手腕。她本来不想多嘴说话的，不过小小的高丽棒子国也敢给她便宜爹摆脸子，真是好大的谱。

“不过，本郡主想问崔尚书一个问题，还望崔尚书能为本郡主解惑。”风无低着头，用指甲将一根茶梗从茶杯中挑出来，不过脏了的茶她是不会喝的，再拿绣帕擦干净指甲。

“郡主请讲。”崔尚书语气瓮声瓮气的，非常不情愿。

“我听包大哥说你们太子李岗被杀当晚，崔尚书说自己正在房间练剑，对还是不对？”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

“练剑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想知道崔尚书您的剑在哪？不知道本郡主是否有幸一观？”风无这话一说出口，崔光浩脸色骤变，脸上慌乱的表情一晃而过，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整天说练剑练剑，可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你的剑。”包拯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经风无这一提醒，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怪不得他总觉得来仪阁有人撒谎。

“练剑嘛，随便一把剑都可以。”

“是嘛！可你腰间的这把剑很是奇特啊。”风无运气轻功，直接贴近崔光浩的身边，趁他不注意将他缠着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崔光浩没想到风无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冲他发难，也没想到风无小小年纪武功就如此高强，意识不察佩剑就被夺走了。

“我怎么瞧着这柄剑......很像是杀死太子李岗和七皇子李希的凶器呢。”风无笑眯眯的说出令崔光浩大惊失色的话。

“请郡主慎言，就算我的剑能造成两位王子身上的伤口，那也不能代表人就是我杀的。”崔光浩一甩衣袖，坐回椅子上，对风无怒目而视，可惜风无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哦，你是说你那个不在现场的证明？可门外的衙役只说看见了你练剑的影子，这影子也不一定就是你崔尚书，或许是跟你关系匪浅的郡主。”

“你不要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想必崔大人和郡主心里最清楚。”

“我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

“真的不懂吗？忘了告诉崔尚书，本郡主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医术，刚刚我给郡主递茶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腕，她的脉象可不正常，是滑......”

“你闭嘴！”风无的话被崔光浩的怒吼打断，此时崔光浩看向风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活吞了她。

“恼羞成怒了？我只是要告诉崔尚书说话要留神，这话只要一说出口，可就没收回去的道理。”

风无在察觉到崔光浩跟高丽郡主之间的关系时，曾考虑过他是不是杀人凶手的事，只是种种迹象都表明，崔光浩不是凶手，因为仍旧有许多谜团在他身上说不通。

“多谢长乐郡主指教。”崔光浩不情不愿的向风无拱了拱手，又朝八贤王行了一礼，才扶起高丽郡主离开。

“郡主，我们去和朴将军汇合，跟这些宋人住在一起保不齐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