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少年包青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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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郡主厉害！”公孙真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朝风无拱手恭维。

“对啊，长乐那高丽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为什么你一说给她把过脉，那崔尚书就敢说话了？”凌楚楚看到崔尚书忍气吞声的模样就觉得痛快，她现在好奇的要命，凑到风无跟前就问她。

“不是得病，是滑脉。”

“滑脉？什么是滑脉？”凌楚楚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

“滑脉就是有了身孕，你这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被跟着掺乱了。”包大娘精通医术，平时总给庐州城的人诊脉看病，滑脉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什么？！你是说那个高丽郡主怀孕了？！那她还来和亲，这是要求和还是求战，还有那孩子是崔尚书的？”公孙策此时就是再君子，也不免被高丽郡主的大胆所震慑。

风无往她那狐狸父王身上瞧了一眼，淡淡道：“我只是说她有孕，并没有说孩子就是崔尚书的。”

“郡主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您要是知道就快点说出来吧！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凶手交给那群高丽人，庐州就要没了啊！”公孙真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虽然有八贤王坐镇庐州，但打起仗来先死的也是他庐州城的百姓。

“我看那个崔光浩就奇奇怪怪的，跟那个高丽郡主之间也是不清不楚的，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要不我们先把那个崔光浩抓来审审？”楚楚也在一边附和。

“楚楚姑娘说的对，我这就去！”陆捕头拿起刀就要出门去抓人。

“不行，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崔光浩就是杀人凶手，冒然抓人会让那群高丽人不满的。”还是公孙策冷静，头脑也最清醒，及时阻止了陆捕头。

包拯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垂头思考，没有像其他人表现的那么激动担心，也没有像楚楚跟公孙真一样怀疑凶手是崔光浩。

风无看着公孙真他们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也不打扰，就跟她的狐狸爹坐在一起，父女两人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等到他们终于争论结束，风无才搁下茶杯伸伸懒腰，说了一句话。

“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饭桌上，八贤王、风无、包拯、公孙策还有凌楚楚围坐在一起，公孙真去安排庐州城的部署士兵，没跟他们一起用饭。风无见大家连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只好讲讲故事让他们换换脑子，不知怎的就讲到辽宋两国人的生活习性上。

“父王，我听说辽人经常会遭到猛兽的攻击，所以他们无论是喝水还是睡觉都会非常警惕的对不对？”

八贤王很乐意给自己闺女解答疑难，这会让他有一种被女儿崇拜的感觉，很痛快，这种感觉是儿子给不了的。

“没错，辽人生活在草原，以打猎为生，与猛兽为伍，他们在喝水的时候就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弯下腰来喝，而他们则是需要半蹲下来，这样就可以看清楚四面八方的情况，以免在喝水的时候有猛兽从后面扑上来。”

“怪不得辽军一直想侵占大宋，我们大宋地大物博，野兽袭击百姓什么的也不常见，没有什么危险。”风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包拯等人也都听的聚精会神，显然也被这些辽人得生活环境所吸引，暂时忘记了令人头疼的凶杀案。

吃完饭，风无又提出大家一起去庐州风景最好的山上转转，换换脑子，呼吸一下大自然的空气，说不定就能解开谜团了。

楚楚和小艾是女孩子对风无的提议很赞同，包拯和公孙策有些不情愿，这三日之期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没有找到凶手他们哪有心思去游山玩水。不过不论他们怎样反对，都被风无以郡主的身份镇压了，最后风无还朝公孙真借来沈良这个刀头来做他们的护卫。

一路上，风无都在和楚楚他们说话，除了跟在后面的包拯跟公孙策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为了让那两位一个比一个脸黑的朋友开心一点，风无主动说出她对这件凶杀案的想法。

“我觉得高丽太子和高丽七皇子的死，跟我们大宋应该是没有半点关系，而他们的自己人顾忌也没问题。”

果然，风无一说到凶案包拯和公孙策都来了兴趣，连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很简单，你们想，高丽这次出使大宋是为了什么？”

“议和。”公孙策不愧是官员之子，对这种国家大事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跟上了风无的思路。

风无对公孙策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对，就是议和，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议和，但这次的议和确是大宋百姓盼望已久的，朝廷对这次跟高丽结为盟友的事看的很重，就算是为了大宋江山；为了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朝廷和百姓都不愿意看到这次结盟出什么意外。还有那些高丽人中即使有人不赞同这次议和，但这是他们高丽王亲自下达的命令，而且他们已经派遣使团来了大宋，还有高丽郡主这件礼物，他们就算不同意也得认了。而包拯曾经推测出七皇子想杀高丽太子的动机，是因为太子之位，那现在高丽太子和高丽七皇子都已经死了，来宋的使团中也没有其他人，在两人死后有继承王位的资格。而高丽王除了高丽太子和七皇子这两个儿子以外，其他的儿子不是夭折就是年纪还小，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杀光自己国家的继承人，这样还有可能使高丽陷入内哄的局面得不偿失。”

“郡主分析的不无道理。”包拯仔细思考过风无所说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想法。

“那郡主以为......？”

“很简单，这就看高丽太子和高丽七皇子死后，谁获得的利益最大，而这个人即使不是幕后真凶，也会是凶手的一个强力帮手。”

包拯想了想涉案人员之间的利益往来，道：“利益最大？高丽两个皇子死了，不论是不是大宋下的手，这笔账高丽王都会记在大宋头上，那议和想都不用想一定会谈崩。”

“不止，还有可能引来战火。”公孙策补充包拯所说的，再继续道：“高丽凭白损失两位皇子，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就算是想嫁祸给大宋，也没必要损失两位皇子，更何况其中一位还是皇太子，这说不通。”

“嫁祸，对了！就是嫁祸，我怎么没想到呢！”包拯用力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这么最直接的推理他都没有想到！

“辽军一直想侵占我大宋，高丽和大宋结盟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高丽两位皇子死了，大宋交不出凶手，高丽王就会派兵攻打大宋，到时候他们在趁火打劫，从另一面攻击大宋，那我大宋岂不是腹背受敌，大宋危矣。”

“那究竟是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高丽两位皇子？”

“我不知道，哎，楚楚你知道吗？”风无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扭头问神游太虚的凌楚楚。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小艾你知道吗？公孙策你呢？......沈大哥你呢？”风无突然把话题扯到一言不发的沈良身上。

“你们这些聪明人都不知道，我一个刀头武夫就更不知道了，你们说了这么多也不口渴吗？那有一条小河，我们过去喝口水吧！”

沈良说完，当先跑到河边查看，发现没有问题就蹲下来喝水，楚楚小艾也跟了过去；风无站在最后，瞧着包拯和公孙策看沈良喝水的眼神，笑了。

还好这两个都是聪明人，也不枉她忙活这么多。其实早在她第一次查看高丽太子被杀的房间的时候，就有找到一些有趣的证据，没有说出来打草惊蛇；再结合找到小艾时，沈良那担心的模样，心里的猜测就成了事实。

百鬼竹林的夜晚，因为没有人敢来打扰，所以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风吹竹叶，发出来“簌簌”的声音。

小艾自从认识了包拯楚楚这些朋友，生活也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变得有乐趣有幸福，现在包拯和沈良都在教她学写字，她很认真，一有时间就在练习进步非常大。

现在已经快二更天了，小艾还在练习写字，那些廉价的毛边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字，因为房子有些破旧，临着桌子的窗户也有些漏风，放在桌上的油灯也是明明灭灭，晃得人眼睛疼。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条绳子，眼看就要套在小艾的脖子上，被她及时用放在一边的裁纸刀片快速割断。

来人显然是没有想到小艾的反应竟然会如此迅速，拿着被割成两段的绳子愣了一下神，趁着这个机会，小艾握紧拳头往后面扫去，直到她转过身来，刺客才发现这人不是小艾而是凌楚楚。

意识到不对，黑衣刺客就想从离他最近的窗户逃走，被等在窗下的杜捕头一刀砍回屋里。被迫又跟凌楚楚打了几招，刺客转身又想从门口逃跑，只可惜迎面就撞上风无、包拯、公孙策一行人，被风无一脚踹回屋里，此时小艾也跟着八贤王、公孙真还有一群高丽人从拐角走出来。

“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计划，也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你不要再继续害人了，回头是岸。”包拯满脸痛心，这个让凌楚楚扮演小艾的计谋是他想出来的，根据凶手杀人的目的，包拯很容易就推理出他下一个要加害的人，也就是替他顶罪的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既没有要投降认罪，也没有说要誓死抵抗，他也知道有这么多人在，他想跑出去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根本没有可能的。

“包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知道他是谁？”公孙真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晚上包拯跟他儿子公孙策跑来找他，说是今晚就能抓到凶手，要他过来看看。

“很简单，这里缺了谁就是谁。”公孙策很有耐心的给他不怎么聪明的爹解惑。

公孙真仔细在一群人中辨认、思考，惊愕道：“你是说...”

“没错，就是他！”包拯出声阻止了公孙真，接着说下去，给大家解释凶手的整个作案手法。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两个凶案现场都发现了杀人十字，两位皇子留下的还有楚楚在窗外看到的，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楚楚看到的杀人十字跟两位皇子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大家看，这是高丽太子李岗房间的灯罩！”包拯将陆捕头带过来的灯罩拿给大家看，所有人都看到在靠近烛火的地方有一只毛毛虫的尸体。

“只是一只毛毛虫有什么问题？”

“平常的毛毛虫肯定是没问题，但正好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毛毛虫就有大问题了，因为毛毛虫靠近灯光，所以它会慢慢变大，投影在墙上的影子就是这样！”

公孙策接过包拯手里灯罩，将它罩在灯光上，跟藏在房梁上的陆捕头垂下的帽绳形成一个十字的影子。

“楚楚，你那晚看到的杀人十字是这个样子吗？”包拯指着墙上的影子，扭头就问凌楚楚。

“没错，就是这样的。”凌楚楚看了一眼，肯定的点点头。

“梁上有人？！”大家看到躺在房梁上的陆捕头，大吃一惊。

“没错！要跟毛毛虫的投影形成杀人十字，就代表当时梁上有人，而那个时候凶手早已经藏在太子李岗的房间，也可能是他一时大意，连帽绳掉下来都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和七皇子看见的杀人十字都是这样？”朴将军

“那不可能，你们七皇子被杀的时候，灯罩里总不能也有一条毛毛虫吧！其实皇太子跟七皇子看到杀人十字是这个东西。”包拯拿出一件从衙门借来的衙役衣服，指着衣服腰封上的银针十字给所有人看。

“你是说杀人的其实是一名穿着衙差制服的人？！”崔光浩

“没错。”

“那凶手究竟是怎么杀的人，我们一听到死者的声音就马上冲进来，凶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太子和七皇子杀的一塌糊涂？”公孙真

“很简单。”包拯话音刚落，在外面站着的凌楚楚突然放声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出什么事了？怎么了，怎么了？”大家一股脑的全跑出去问凌楚楚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叫，刚刚不是我叫的。”凌楚楚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耸着肩膀连连摆手，此时，包大娘从隐藏的拐角走出来，说刚刚那一声其实是她叫的。

“大家听到高叫声回头的时候，看到楚楚站在门外就自然而然的认为就是她在叫，那同样的道理，我们听到从死者房里发出叫声，也会以为那就是死者的声音，其实那是凶手在掩人耳目。”公孙策分开前面围着的一群人，一边走到前面一边给大家解释。

“那按你说的，我们赶到时候并没有见到凶手，那凶手是怎么逃走的？”

“其实凶手根本就没有逃......”

包拯的推理、解释，风无没有听完就离开了，总不外乎就是凶手躲在门后，趁大家被死者惊到的时候混进他们当中，跟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而凶手也就是沈良杀两人的目的，为的就是破坏高丽与大宋议和，好让他们辽军有机会侵占宋土而已，这沈良能为了家国利益，背井离乡潜伏在大宋十多年也算是条汉子。

第二天，风无再见到包拯等人的时候，他们脸色都带着哀意，眼下的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听楚楚讲过后，原来沈良的真实身份是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楚雄之子耶律良材，他自知目的被揭破肯定活不了，当场自尽了。

“包大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使命和责任，沈良他的责任就是帮他的国家争取利益，如今事情败露，他就应该承担结果。虽然沈良的离开会让你痛苦，但你也救了庐州乃至大宋的千万子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风无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包拯，只能生硬的找两个理由，不过显然她说的很烂，包拯听完只是扯扯嘴角。

高丽皇子被杀一案了结，沈良的尸体被高丽的崔尚书带回去交给高丽王处决，至于高丽跟大宋的议和，高丽会再另派使者前来。

八贤王也要回京给皇上禀报在庐州所发生的一切，不过，风无没有跟着一起回去，非要留在庐州等包拯他们进京赶考的时候再回去。八贤王拗不过女儿，所幸包拯他们很快就要上京，也就放任她去胡闹，临走的时候还是嘱咐包拯、公孙策等人多多照顾风无。

风无送走她的狐狸爹，跟着公孙父子一起回到了府衙，去上京的这段时间她还是住在府衙，毕竟有这舒服的地方，总不会傻的去住客栈、驿馆；白天呢！就去包大娘的药庐帮她给庐州城的百姓治病，没病人就跟包大娘互相切磋一下医术，三天两头的下来两人倒是有了些忘年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