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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岁元祚,吉日惟良。乃为嘉会,宴此高堂。尊卑列叙,典而有章。
当年陈思王曹植所作的《正会诗》,何其煌煌。元日大朝,公卿文武在端门列位,待宫中火盆齐燃后,沿云龙门、东中华门入,坐于东阁。天子出,百官伏,献礼贺拜,奉酒赐宴。太康年间,还会有诸国使臣来朝,场面更是恢弘。
然而现在……司马睿看着狭小宫室里,挨挨挤挤,都快站不下的百官,心底哀叹一声。
建邺的王宫,是以东吴太康宫旧址上的府舍改建而成的,如今宫室尚不足两手之数。如此狭小,实在没有王都气象。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刚刚迁都,就连建邺的城墙,还都是竹篱围成的。连筑土封墙的财力都不足,宫殿营造,更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等到恢复安定后,首先还是要重修皇宫!想想当年洛阳宫中,光是十六、七丈的观楼,就足有九座。太极殿上,有阁道三百二十八间,直通总章观。宫苑引谷水绕九龙殿,蟾蜍含受、神龙吐出,奇巧万分。还有那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修建而成的景阳山,不过只是华林园中一隅……洛阳旧貌,简直让人魂牵梦绕。
思绪只是一飘,司马睿就收回了杂念。倒不是他不爱洛阳盛景,只是再怎么华美的宫院,都比不上现在的位置。在他身侧,幼帝睡眼惺忪,被旒冕压得摇摇晃晃,勉力端坐在御座之上。阶下,则是黑压压的人头,冠冕林立,公卿无数。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滋味,可不是谁都能尝到的。
鼓乐止,百官开始按照品位高低献礼拜贺。为了大朝,司马睿还专门找了几个大秦来的客商,充作使臣,摆足了场面。
不过,今日的重点,不在那些番人。
没过多大时候,就见一个面容清瞿的男子趋步上殿,依礼叩拜后,高声道:“大将军,大司马,并、冀、司三州大都督,上党郡公梁丰,为天子贺!”
这便是司马睿期待已久的时刻了!
自汉时起,元日大朝,各州郡国都会遣使入京,向朝廷禀报一年来的年成、丁口、税收等情况,还要敬献贺礼,以示恭顺。而这,也是朝廷对地方控制力的表现。但是自诸王乱起,匈奴立国后,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大不如前。能够赶在元日遣使的州郡官员就不多了,更别提什么缴纳税收,禀报年成这样的紧要事务。
刚刚扶持新帝登基,又迁都建邺,如今司马睿最需要的,正是各诸侯对于朝廷的恭顺姿态。而出乎意料,并州非但遣来了使臣,还带来了贺礼!这可让司马睿精神大振!
机会难得,他毫不犹豫把并州的使臣安排在了前列。只要此人一登场,并州的态度就彰显无异。梁子熙可是手握北地三州的大诸侯,这份谦恭,比什么都要重要。
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那使臣行过礼后,奉上了带来的礼物。当几位小黄门吃力的抬上礼物时,整个大殿都起了一阵嗡嗡响动。
“这是什么?”被眼前亮晶晶的物事吸引,一直困顿的小皇帝都来了兴致,开口问道。
“启禀陛下,此物称作琉璃屏。乃当世奇珍。”那使臣微笑答道。
宽大的屏风当庭展开,每扇香檀木屏风上端,都点缀了一块透亮琉璃。而且那琉璃色分七彩,花纹繁复。放在殿上,简直莹莹生辉!
相传东吴会稽王孙亮,就曾有过一座琉璃屏,镂作瑞应图一百二十种。不过既然能镂刻,就证明那屏风并非整块琉璃,而是拼凑出的图样。而眼前这屏风,全然不同。上面缀的琉璃混若一体,几乎有屏风三分之一大小了!这么大块平直琉璃,何人曾见过?更别提那美妙色泽和精致花纹。
然而这还不是唯一的贺礼。随后还有三百匹锦,两尊白瓷香炉摆上御阶。锦色绮丽,炉身洁白。上面的纹饰都是仙鹤瑞草,看起来更是华美出尘。这样的珍品,蜀锦、越窑都无法比拟,更是宫中十数年未曾见过的宝贝。
满朝公卿,各个目露艳羡。如此一来,还有谁敢质疑梁公?
看着下方纷乱人群,司马睿双眼微眯,只觉浑身舒畅。连并州使臣并未献上税赋,都不在乎了。三州本来就战乱不休嘛,无法缴纳赋税入库,也不奇怪。更何况,除了送给天子外,还有一份礼物送进了他府中。这样的奇珍,少说也要上百万钱。又有哪个刺史、都督,舍得拱手奉上呢?
梁子熙果如其言,是遵奉新帝和他这个太傅的。这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一颗定心丸吃下,莫说司马睿,就连朝堂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见目的达成,司马睿彻底放下了心来,继续与天子一起接受众臣贺献。
典礼进行的不快,但也不慢。当山呼万岁之声响起时,司马睿心中的喜悦,也到了极处。今岁果真不同去岁。没有日食添乱,没有乱兵搅扰。听闻石勒又在兖州大开杀戒,不知还能除掉多少宗亲。若是能替他扫清障碍,这九五之座,还不唾手可得吗?
看来上天,还是眷顾这个新朝的!
※
又是一年过去了。刘曜坐在长安宫的大殿内,心思有些纷乱。
如今汉国也遵循故例,举办元会。朝中多有晋国归附的官员,不论是场面还是气势,都不算差。但是再怎么隆重的仪典,也让人提不起兴趣。
之前雍州冒出的那个行台,着实给刘曜添了不少麻烦,甚至一度打到了长安城下。不过匈奴刚刚迁都,又怎会舍弃这块宝地?拼上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击溃了乱兵。但是那个伪帝行台,未曾覆灭。
伪帝司马邺不知被那群乱贼藏到了哪里?秦州经过这场大变,恐怕又要乱起,需要重新平定。加之朝中蠢蠢欲动的匈奴贵人,更是让人头痛。
豫州、兖州倒是还在掌握。但是石勒三番四次讨粮讨兵,也让人吃不消。问题是这些兵还不能撤。万一没了牵制,并州大军开拔,拿下平阳、河东。不说旧都,盐池巨利,难道要拱手想让?
一切都惹人心烦。但是坐在这位置,又逃都逃不掉。若是自己敢退一步,说不定就有人撕咬上来,把他生吞活剥。要到何时,他才能掌控朝廷内外呢?
心有郁郁,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刘曜在心底叹了口气,只盼着新的一载,能顺利些许吧。
※
与此同时,并州也在举行元会。此次元会,规模之大,远胜往年。非但并州文武齐聚,冀州和司州也派了属官前来赴会。
和旁的元会不大相同,并州的元会继承了梁峰当年在上党的习惯,妥妥成了述职述廉的年终总结大会。人人都要问政,各个都要论策,若有答得不妥,说不好还要罚站去职。好在不少人是一路从上党跟过来的,早就习惯了这套,并未出现不务正业的庸吏和空有笔墨的绣花枕头。
考评过后,方才是官宴。载歌载舞,祝酒贺献。等大宴结束时,天都黑了。
饶是经过一年修养,身体好了不少,这一坐一天,仍是让梁峰的膝盖很受折磨。等回到后宅,真是动都不想动弹了。
“主公可要沐浴,解一解乏?”奕延并未离开,随梁峰一同回到了主院。
大冬天洗澡,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更何况一头长发,就算有侍婢伺候,也麻烦的要命。然而犹豫片刻,梁峰还是点了点头:“泡泡也好。”
有了他首肯,仆役飞快搬来了浴桶。房内烧着地龙,就算解了衣衫也不算难捱,等坐到温热的水中,更是让人长舒一口气。
奕延已经挽起衣袖,替梁峰疏松筋骨。他的手劲可比侍女们大多了,揉揉搓搓,简直要把骨架子都折腾散了。但是这么一番□□,也让浑身酸痛全消,疲惫尽退,只剩下浓浓倦意。
被人捞出水,细细擦干,再裹上里衣,梁峰瘫在了榻上,只觉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了。建邺的大朝应该也圆满结束了吧?这次贺献,他是花了大本钱的。但是那琉璃屏风、白瓷鹤炉在大殿上转那么一遭,还怕无人问津吗?
给司马睿的贺礼中,更是加了全套新研发的精油、香脂、粉黛。在这个男人都化妆的时代,不搞些暴利的副产品,简直是暴殄天物。而有了司马睿这样的权臣引领风尚,江东的消费浪潮恐怕也就难以遏制了。离了故土,飘零异乡,想来那些高门士族,也会需要更多的酒精华服,掩盖别情吧?
有购买欲,才有钱粮进帐。并州到现在也未降雪,司州、冀州的消息也不怎么明朗。新的一年,恐怕还有得熬。
身畔,床榻一沉,有一具躯体靠了过来。梁峰打了个哈欠,侧身蜷进了那温暖怀中。
那人并未闪躲,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身形,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宽大的手掌抚弄脊背,就像安抚一只慵懒的猫儿。不多时,两人的呼吸都缓了下来,相携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月最后一天啦,还有营养液咩?别忘了投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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