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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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媚儿比玉无双先醒了。

睁开眼，晨曦穿透薄雾照射洞中，整座山谷好似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透着朦胧不真切的美。

“嗯……”她一动身子，秀眉立刻起了很深褶皱，她艰难地起身，动作迟钝缓慢得如同一小老太婆，刚坐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下来，他的衣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她盖上的，安媚儿心口一暖，唇角微微上扬着往他的方向看去，他头枕着山石，正自熟睡，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胸上，似几笔浓重的水墨，十分醒目。

哪怕环境多么糟糕恶劣，他的睡姿依旧优雅沉静呢。像是置身于华屋高榻之上，也正是他沉稳泰然的气质给人一种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的可靠感。

安媚儿愣了下，脸微红。才不过一天啊，她对他的改观竟如此巨大……

不过他的面色过于苍白了些，安媚儿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手去探了探的呼吸，他的呼吸平稳匀畅，让人松了口气。

他的脸似乎有着吸引她的不可思议的魔力，安媚儿情不自禁地将脑袋凑过去，他的肌肤细致如白玉，长眉斜飞入鬓，长睫似蝶翼，高挺的鼻，薄厚适中的唇，五官汇集在一起，竟比女孩子生得还要好看。

然而最吸引安媚儿还要属他那桃花眼，初次见面，她便觉得他那双眸中妩媚又勾人，微微一挑，端的是风情万种。

那双眸如今正紧闭着，安媚儿像被它迷住般，心在剧烈的鼓动，在心猿意马中，安媚儿缓缓闭上眼凑过去，唇在即将碰上他的眼睛时，被树枝燃烧的噼啪声惊了一跳，她吓得一闪身蹲坐在地，僵如木鸡。

安媚儿咽了咽口水，伸手捂住热辣辣的脸，心中懊恼，她怎么越来越色了，她竟然想趁玉无双睡着时偷亲他？这跟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安媚儿眼睛茫然无措地盯着那堆未灭的火堆，嘴里却莫名叹了声，似在遗憾什么。

突然，她有些诧异地转脸看向玉无双，他昨夜不会一宿都在守夜没睡？否则这火堆怎会至今未灭，安媚儿心头有一股滚烫的情绪在涌动。

这男人平日里放浪不羁，肆意妄为，但真正相处久了，才会发觉他的魅力，他温柔体贴，强大值得依靠，怪不得那些女人就算知道他花心多情，也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

与他比起来，她心思太粗疏了。要是没有他，她半夜指不定就冻死了，又或者会有什么野兽闯进来，把她当成食物吃进肚子里。

安媚儿感动的同时又无比的愧疚，她竟然一点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安媚儿很是懊恼自己，然于事无补。

也不是完全无补的……

安媚儿杏眼一溜顿时亮晶晶的。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蹑手蹑脚地走出洞外。

山风吹在身上，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空气夹杂着草木花香，还微微有些湿润。

经历了一夜的雨，山谷中尽是墨绿翠绿的颜色，简直绿得张扬跋扈，夺人眼球，逃过大雨摧残的野花则开得愈发鲜艳明媚，招来蝴蝶无数。雨水顺着洞沿滴下，在她脚下形成一小水洼，叮咚叮咚的清脆音响与枝头上鸟儿的婉转啼鸣相映成趣。

安媚儿自认为自己并非一昧索取，不知感恩之人，她决定为玉无双去找早餐。

安媚儿高兴的想，等他醒来看到有吃的，一定会很感动，或许他会觉得她是个很贤惠很会照顾人的女人。和他相处过的女人不是娇娇气气的千金小姐，就是妖艳风骚的少妇，个个中看不中用。不像她，是个居家好女子，最适合过日子了。安媚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玉无双动了不该有的危险心思，她此刻满心满意只有让玉无双高兴这一念头。

山谷中生长着榛杏桃李之类的可食之物，她儿时在乡下姥姥家待过一段时间，时常与小伙伴去附近的山林玩耍，采摘野果，因此对于山林这种地方，她并不觉得陌生，反而有种亲切之感。

她在湿滑的草丛间穿行，不费吹灰之力便在一杂木林内看到几刻羊奶果树，此时是三月，刚好是果子成熟的季节，一串串羊奶果子夹在树枝间，鲜红饱满，惹人垂涎。这种果子安媚儿尝过，肉嫩多汁，但大多很酸，颜色紫红的，倒是挺甜。

安媚儿稍一踮脚尖便攀到了树枝，安媚儿折下一串深红的果子，拈一颗送入口中，酸甜的味道顿时弥漫在舌尖，安媚儿忍不住皱了下眉，还是过酸了。要是有白糖蘸着吃就好了。安媚儿不敢摘太多，怕吃多了倒牙。

她全神贯注地摘着果子，浑然没发觉危险即将朝她靠近，就在她折下好几串堆在身旁平整的石头上时，忽一股腥风袭来，背后响起怪声，安媚儿回头一看，只见前方灌丛中有一双若铜铃般的绿森森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她。

她身子蓦然一僵，待那庞然大物从那灌丛慢慢踱出身子，安媚儿才看清那竟是一只吊睛白额的黄斑老虎。

安媚儿背脊一挺，肌肤冒起一层冷汗，为什么这里会有老虎这种东西？安媚儿空白的脑子里唯一闪过了这念头。

它那血盆大口馋诞乱滴，虎视眈眈。安媚儿吓得面似梨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下，她拔起僵硬地腿脚，往后挪了几小步，一转身，突然撒丫子地往前奔跑。

背后响起一声震慑山谷的咆哮，安媚儿知道那老虎追了上来。

安媚儿没命地向灌木丛中奔跑，脑子乱嗡嗡的，她只知道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救命，她想喊玉无双的名字，可这次她很清楚的知道，玉无双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因为他离她太远了，肯定听不见她的呼叫。

她耳边的声响越来越近了，不知道是风在呼啸，还是老虎的脚声。

或许下一秒她就要成为那只猛兽的盘中餐，她会被啃咬吞没，最后凄惨得连条骨头都不剩，恐惧瞬间席卷占据了她整颗心，乱了她的心神，脚下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次是真要死了……安媚儿认命地闭上眼，脑海中忽浮起一曾见过的画面：

玉无双负手立于上桥上，唇边扬着可与艳阳争辉的耀眼笑容：“还不跟上，杵在那做什么？”

而下一秒，他交叉枕着后脑勺，慵懒而闲散地继续过了桥，衣袂飘飘，映着青山绿水，竟像是白衣仙人似的。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远到她再也抓不到了。

一股莫名的不甘强烈地涌上了心头，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必死无疑时，她的腰却被一条紧实的手臂抱住，身子被往斜侧一滚，砰的一声后脑勺磕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痛得她头晕目眩。

隐约间，玉无双身上那熟悉的淡雅香气扑鼻而入，还没等到她确认，便见一抹白影飞身而上，与那因为扑了空而勃然大怒的老虎缠斗起来。

安媚儿也不知玉无双是如何制服那只老虎的，因为等到她从恐惧中彻底抽身而出时，那庞然大物已然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傻丫头，你一个人出来瞎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要命了你？！”

安媚儿还沉浸在他徒手杀死一只凶猛强悍的老虎的震惊，崇拜中，突迎来玉无双劈头一个爆栗，盖脸一顿数落，那恶劣的语气，如刀锋般锐利的眉眼，哪见昨夜的温柔影子？

安媚儿一脸呆呆，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王无双一醒来没看到她的身影，还以为她被狼叨了去，心中还恼自己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火急火燎地跑来寻人，却不想她是自己瞎跑了出来。他身负重伤还要从虎口中夺人，命都快没了半条，她不知对他感恩戴德，不知向他道歉，只一个劲儿的发起愣来，一点都不见往日机灵可爱样，心中怒火不觉更盛。

这蠢丫头就会给他添麻烦，一点用处都没有！早知道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她从王府带回，不，一开始他就不该救她，让人跳水死了算了！省得他一天天费尽心神去救她，想到此，他语气更加狠戾了：

“这次算你好运，若还有下次，你就去喂老虎喂狼吧，别以为我还会白费力气去救你！”

她出来找食物也是为了他啊。安媚儿撅了撅小嘴，心头禁不住有些小委屈，直到看到他肩膀上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后，心口像是被人狠狠一撞似的，哪里还有半分委屈。

安媚儿蓦然伸手捂住嘴唇，眼睛难以控制地浮起一层浓浓的水雾。

玉无双正骂得起劲，却被安媚儿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顿时没了脾气，反而变得有些无措。

玉无双虽然擅长哄女人，但他与眼前这女子的关系却有些复杂，她虽为他的丫鬟，然两人却有过亲密的接触，但说是情人，也着实算不上，因此他也不能想以往那般把人揉进怀中，给予抚慰。

“那个，你别哭啊……”玉无双柔了嗓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然眸中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窘迫。若是没有那一吻与昨夜的暧昧，或许他能够更加坦然从容地面对她，然如今，他也有些别扭，以致于仅仅是摸她的头这种行为，也觉得过分亲密了些。

他心中除了别扭，也有些怨气。他不理解她哭什么，怎么说该哭的人是他吧？他为了救她，身上又添了几道伤，他怕到时留下伤痕，吓到他那些情人可如何是好？

然而，他的安慰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身子颤颤抖抖，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玉无双心中叹一声，终于无奈地举起双手，示弱道：“行行行，我不该骂你，是我的错行了吧？”玉无双暗暗懊恼，一开始就应该与这丫头划清界限的，弄成如今这缚手缚脚的境地，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玉无双刚要伸手替她抚去眼泪，却被安媚儿抢了先机，她双手突然朝他脖子一勾，鼻间袭入她身上特有的甜香气息，玉无双还来不及躲避，便被她那柔软香唇吻了个正着。

玉无双身子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然当意识到这丫头的亲吻毫无技术可言后，玉无双无声地笑了，带着捉弄性的想法，他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悄然溜进去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了一起，安媚儿下意识地含住它，吸吮。

玉无双有些吃惊。这丫头是无师自通？还是并非第一次？玉无双桃花眼忽然微微迷起一丝危险弧度，本想制止她，然当他听到她那细微地带着点愉悦的呻'吟时，心口一悸，竟忍不住搂紧了她的纤腰，不再克制本能的欲望。

他那双桃花眼罕见地有一丝丝的迷乱，然心底却恶劣地想，他已经再三表明自己对她无男女之情，可这丫头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自己，那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怪不得他了。

玉无双本就风流，而且也没什么道德可言，他丝毫不觉得与一未婚女子发生不道德关系有什么不妥。只要互相看上眼，双方你情我愿，他兴致来之时，都愿意与对方玩一玩。之前他怜这丫头天真无邪，不想伤害她，但她若不自爱，他也没必要再跟她爹似，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