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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王府大堂内却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而堂外不远处零零散散地站着些许丫鬟仆人,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惊恐,也有看热闹的神色。
跪在堂前的安媚儿发髻散乱,浑身沾着鲜血,面容似梨花般惨白,鼻尖萦绕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几乎令她作呕,耳边是那男人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与怒骂。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她真的杀人了。她不觉得害怕,可身子却不自觉地颤抖,她的目光空洞而茫然,先前那股狠戾邪恶之气完全消失不见了,显得那般的柔怯可怜,凡是见到她这副情态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她方才捅人的样子有多么的狠。
然同跪在一旁的丹凤却觉得她如今这可怜的模样是装出来的,方才她与几名丫鬟闯进她的房中,原想“捉奸”,却惊愕的发现,焦叶竟倒在了血泊中,看起来已然断气,而她竟如痴如醉盯着那柄滴血的匕首,看到她们的出现,她不过愣了下,而后唇角微扬,竟是浮起一抹甜甜笑容。她的笑容让她不禁联想到娇艳的花朵,然而花底下,藏着剧毒无比的蛇。
此时的丹凤既害怕又后悔,却又痛恨安媚儿,她明明杀了人,却而做出这副无辜的样子,她不是狐狸精,简直就是个魔鬼。
若是安媚儿能看透人的心思,或许会禁不住感慨,她与焦叶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怎么说?”
端坐在堂前太师椅上的东方夜,眉笼寒烟,目光清冷地射向安媚儿,他穿着常服,长发半松半挽,脸上似有疲惫之色,显然他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
他手抵额头,拇指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事件主人公偏偏是她?府中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婢女仆人闹事闹到他这来的,她才进来没几天,就给他惹出这些麻烦事来,着实令他头疼不已,这女人难不成跟他天性犯冲?
没等安媚儿做出回应,焦母便抢言道:“殿下,老奴这儿子平日里老实得很,定是这小贱婢成日的搔首弄姿,献媚献笑,勾引了我儿子,又把人给杀了,结果被丹凤等人撞破,还有这手帕,人证物证俱在,求殿下为老奴做主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死的好惨……”焦母一边向东方夜哭诉,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安媚儿,若非有人在旁拉着她,只怕她会冲上前将安媚儿撕成碎片。
站在东方夜身旁的秦子钰见焦母当着众人面如此侮辱安媚儿,温润柔和的双眸掠过一丝阴霾,她们娘俩同在王府里做事,日日相见,她儿子是什么德行,想必她心里清楚,她儿子若老实,这世上便没有老实之人了,而安媚儿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是清清楚楚。搔首弄姿?献媚献笑?这些词根本不能放在她的身上,他家这丫头,天真烂漫,古灵精怪,还眼高于顶,前前后后喜欢过东方夜,玉无双,就算她春心萌动,也萌动不到那蠢货的头上。
似乎只要有关于安媚儿的事,秦子钰总是无法保持心平气和以至维持应有的气度与风度,这一刻,激动的他竟然在心底暗骂人家是蠢货。
“殿下,这手帕乃是媚儿丢失之物,前几日,卑职见她在找什么东西,便问了下,她丢失的正是焦叶手中拿的帕子。”
焦母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见秦子钰替安媚儿辩解,也顾不得他身份比自己高,便冷笑道:“这王府之中,谁不知道你与她走得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暧昧之情。”
秦子钰温润柔和的脸掠过一抹戾色,正欲辩解,却被东方夜示意了眼,秦子钰微滞,他明白若真为了安媚儿好,这会儿则不该再出声,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东方夜这将视线转向焦母,目光有着令人害怕的威慑,他缓缓道:
“这贱婢不是谁都能叫的,她如今非本府奴婢,乃本王的客人。而且此事本王也不能单单只听一面之词,也得给当事人辩解的机会。”东方夜目光清淡地扫向安媚儿,“说吧。”
安媚儿木然的目光望了东方夜好半晌,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安媚儿不由眼圈泛红,秀丽的眸子闪出点点泪花,嘴唇不住地颤抖:
“我……不是有意杀他的,我只是在自卫……”
当时的场景仿佛重现眼前,她眸中充斥着巨大的恐惧,“当时我下楼收衣裳,他突然冲出来抱住我……”安媚儿一边说着,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颤颤发抖。
虽未亲眼所见,然看她这般模样,也知晓她当时多么害怕与无助,东方夜虽冷漠之人,见此情景,却也对她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待她复述完经过,他语气有着一丝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安抚之意:“你不必害怕,若你果真清白,本王亦会还你公道。”
安媚儿并未被他的话安抚,她恐惧地看着周围一切,纤弱身子依旧控制不住地微颤,仿佛依旧沉浸在恐惧当中,看得秦子钰心疼无比,又无法上前安抚。
东方夜见此情景,心中叹息了声,目光转向跪在地上,一脸忐忑不安的丹凤,冷艳双眸噙着高深莫测的之色,让丹凤没由来的毛骨悚然。
她算准了焦叶会色迷心窍,却没算准安媚儿会把焦叶给杀了,事情完全没有按她想要的方向去发展,一步棋差了,则是满盘皆输,最终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她原不过是想毁了那小贱人的清白,让秦子钰和东方夜认清她的为人,继而对她失去兴趣。
她打的不过是这样的主意,她却不知晓秦子钰与东方夜对安媚儿的好,却从不涉及男女之爱。东方夜自认为欠了安媚儿一条命,而秦子钰疼她如亲妹妹,就算她真犯了错事,这两人都会护她。
这两人又是何等的聪明,她这小小伎俩怎会瞒得过他们的眼底?东方夜平生最反感在他面前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还自以为能够蒙混过关的人。
总之,丹凤她用她的行为,证明了自己与焦叶是同样的愚蠢。
次日,焦叶被杀一事便查得水落石出了。
安媚儿是清清白白的,而焦叶之死乃是罪有应得。丹凤乃谋划之人,甚至她与焦叶的私情也被查实。
王府是再难容得下她这等人的,东窗事发当日,她的家人便气冲冲地赶来,当着众人面毒打了她一顿,才将半死不活的人领了回去。而焦母也被辞退,不过临行前,她收到王府给她的丧葬费与抚恤金,焦母拿了钱倒也平息了愤怒,毕竟是她儿子先侵犯了人家,她虽痛失一儿,却还有一小儿子,因此也不是十分沉痛。
为保安媚儿的清白,东方夜还下令,所有知晓此事的人皆不得议论以及外传此事,否则一律严惩不贷。因此在王府之中,没有人再敢就此事议论分毫。
安媚儿生活似乎照常,可又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一些人看安媚儿的眼神却变了。安媚儿是无辜的,她同样是受害者,可每当她走出院子,碰到一些婢女仆妇,她们虽不敢对她指指点点,然看她的神色却时常露出恐惧之色,甚至有的人避她唯恐不及,好像她会吃了她们一样。
安媚儿最近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们的异样眼光也不甚在意,后来见她们避自己避得狠了,索性就闭门不出了,免得吓到人家,有时她在卧室里看看书,绘绘画,实在闷得不行,便走出庭院,看花开花落,云舒云卷。从那日起,她似乎就变了个人,变得很安静,目光中不见往日的活泼灵动,那日的血腥场面时常涌上她的心底怎么都挥之不去,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好似爱上了那艳丽的色彩。
而她这种情况引起了秦子钰的担心,他怕她这般不与人交流,会抑郁成疾。
那日午后,秦子钰领着安媚儿进了东方夜的书房。
东方夜端坐在书案前执卷静阅,听闻动静,微掀眼帘,却不自觉地蹙了剑眉,立在他面前的女子,长裙窄衫,通身绯红,唇与眼睛也不知道上了什么色彩,整个人看起来丝毫没有往日清纯之姿,反而多了几分妖冶气息,他甚至能嗅她身上淡淡的脂粉腻香。
几日不见,她竟是判若两人。而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往日的怯弱之色,让东方夜没由来的感到一丝不自在,他向来不喜欢女子这般打扮,像是从青楼里来的,可是他又没有立场来对她的打扮指手画脚。
他在考虑是否要给她换了个住处,他总觉得她产生这种变化,是因为她住的地方或有着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虽然他是无神鬼论之人,可他莫名地就是觉得她的身体里住着与以往不一样的灵魂。
然一旁的秦子钰却没有东方夜的怪异想法,他觉得女儿家的想法总是多变的,只要她高兴,她爱穿什么爱打扮成什么样,他都赞成,他唯一担心的是她会因为那事而导致心理产生阴影。
东方夜缓缓放下书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与她说道:“今夜乃中书令傅鸿生辰,他邀本王去赴宴,子钰有事无法随侍,你便充当本王一天的侍女,与本王一同前去吧。”
安媚儿闻言愣了下,心中难以理解为什么他偏偏会要找上自己,他不是不喜欢她么?她不知,其实东方夜与秦子钰不过是借此机会,让她出去散心罢了。
对于安媚儿的遭遇,东方夜一开始嫌她给自己招惹麻烦,后来一想,她如今毕竟只是客人,让客人受辱,却是他的责任,因此他同意了秦子钰的请托。
安媚儿不想去,可东方夜的神色与语气十分具有压迫性,让她有些畏惧,怎么都说不出不去两字,目光呆滞地站了片刻,终于违心地回答:“好的,殿下。”
中书令傅鸿乃惠贵妃之兄长,东方夜不得不卖惠贵妃的面子亲自前来参加生辰宴,生辰宴设在傅府崇华堂,此时堂内宝烛辉煌,席上尽是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多名舞姬在席中侑酒助兴。
今夜月白风清,星河四皎,是个好天气,适合独自一人坐在露台上看星星赏月亮,这纸醉金迷,穷奢极侈的宴会不适合她,她觉得百无聊赖,还有些不安,不安的因素或许是来源于东方夜,他平日里对着她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爱答不理的样子,今日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时不时地用‘温情脉脉’的目光看她一眼,让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
见她静默不言,他反倒开始和她说话,他问她爱吃什么,她说爱吃鱼,他就给她夹鱼,
还小心翼翼地帮她剔除了刺,安媚儿受宠若惊。那本该十分体贴的行为,可他做这些动作一点都不自然,神色更是严肃端正得吓人,仿佛有人用刀搭在他脖子上硬逼着他去做这些事一样。
安媚儿是一点都不觉得感动的,甚至连胃口都吓没了。
“不是爱吃鱼?怎么不吃?”东方夜目光如刀般的看着她,低沉的语气却透出些许不解。
安媚儿看着他的眼,觉得她若是不吃,下一秒他就要将她的头摁进盘中,一脸凶残地说道:吃啊,你快给我吃啊。
东方夜的柔情体贴,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安媚儿朝他扯了扯嘴角的皮肉,硬着头皮,吃下了他递来的鱼肉。
等她吃完盘子里的鱼,东方夜又重复了先前的动作,一遍又一遍,似乎一点都不嫌麻烦。
安媚儿很想告诉他,就算她爱吃鱼,也不能够一直不停的吃鱼,可他太过‘热情’,她不好意思拂他心意,所以他夹多少,她便吃多少,最终吃得她快吐了还在吃。
直到一美艳舞姬,款摆细腰,袅袅婷婷来到他们一席,才解决了她的困境。
安媚儿目光不觉被她吸引,那女子生得十分媚丽,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微微睃向人,便有万般风情从那秋波间流泻而出。
如此女人当能称之为女人啊。安媚儿侧目看东方夜,却见他神情冷淡,一点都不为所动,这男人似乎有着天生的冷漠,这般绝色都入不了他的眼,这男人不会是个断袖吧?
舞姬为东方夜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奉上,低垂粉颈,满脸羞涩道:“殿下,请饮了这杯酒吧。”
听闻她的话,东方夜神色变了下,似乎陷入了某种追忆,然后他接过那酒饮尽,主动与那女子攀谈了起来:“听姑娘说话,好似从北地那边来的。”
“是的。”舞姬微微一笑,问:“殿下如何得知?”
“本王有一故人自小在那边生活,说的口音与姑娘一模一样。”东方夜笑得平易近人,与往常的冷漠完全不一样。
安媚儿觉得他谈起那故人,神色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多了几分温柔,就在东方夜还准备与她继续交谈时,一服饰奢华的侍女过来,恭谨地向东方夜行了一礼,便俯首在他耳边低言了几句话。
安媚儿坐在他身旁,隐约听到娘娘两字,其余的却被席间的乐声干扰,没听清。然后见东方夜剑眉微蹙,遗憾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回身吩咐她等他回来,自己便离了席,随那侍女去了。他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众人依旧沉迷于歌舞酒色之中。
安媚儿在席间候了许久都没见东方夜回来,觉得十分无趣,便悄然离了席,走出崇华堂,把东方夜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天上一轮圆月,光芒四射,恰可照明,安媚儿正闲步消遣,斜刺里有一门户半开着,里面庭院沉沉,寂寞无人,忽见里面回廊内有些许亮光透来,却是两丫鬟挑着纱灯而过,嘴里还唧唧哝哝地在说着话,安媚儿原不打算偷听的,却猛听得楚王两字,觉得事情有蹊跷,便停了脚步探身过去,侧耳细听。
“你当真看清是表小姐了么?”一丫鬟小声说道。
“怎没有看清?我经过西厢房时瞧得清清楚楚,那身风骚荡媚的打扮,除了那狐狸精还能有谁?我看这楚王好似醉了酒,估计她想生米煮成熟饭,好以此要挟楚王娶她呢。”另一丫鬟我压着声道。
“她难道就不怕娘娘怪罪么?”
“此事没准就是娘娘安排的呢……”
安媚儿听闻她们的对话,怔了好片刻,她觉得那个楚王肯定不是她想的楚王东方夜,东方夜是何许人也?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啊,他怎么可能被女人煮熟饭?听听,这多么的可笑?可她的的确确是听到了楚王两字,而今夜来赴宴的不就只有一个楚王东方夜?
确定那两丫鬟说的真是东方夜后,安媚儿傻了,她现在该怎么办?她若是去阻止,是坏了他的好事?还是在帮他?
想了想,觉得不管为好。反正男人和女人睡觉,亏的总不会是男人。
没错,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安媚儿于是往回走,然没走几步,却猛地转头往那两丫鬟来时方向跑!不论如何,女人奸男人也算奸,她与东方夜同为天涯沦落人,她不该袖手旁观,理当与他惺惺相惜才是。
这鬼西厢房在哪?
安媚儿穿□□绕曲廊,一路兜兜转转,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找到西厢房所在。只见屋门紧闭,隐隐透着亮光,安媚儿平稳了下呼吸,才蹑手蹑脚地在纸窗上戳了个洞洞,隔窗望里瞧,纱幔轻掩,隐隐约约看到一位只穿了亵裤和抹胸的女子伏在床边,一男子躺在床上,似有挣扎之意,安媚儿认得那衣袍便是东方夜穿的那身。
没想到古代竟有如此奔放的女子,安媚儿可算长了见识,安媚儿思考片刻,在墙角处捡了块板砖回来,深吸一口气,隔着窗大喊了一声:“不好了,此处着火了!”说完,将身子贴向旁边的墙面。
人影动处,“咿呀”一声门开了,一披着外衫的女子惊慌失色的跑出,却被安媚儿一板砖拍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安媚儿丢了板砖,连忙伸手蹲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呼吸还在,才松了口气,这才赶忙冲进卧室,便见东方夜半靠在床榻上,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甚是狼狈,哪还有平日里的王爷气派。
安媚儿拼命隐忍着才憋住了笑意。
“愣在那做甚?还不快过来扶本王走!”东方夜语气沙哑中夹杂着愠恚,却又好似松了口气。
“哦哦,这就扶您。”安媚儿回了神,忙过去扶他,与他一接近,便有股热气直蒸向她,手不经意撞向他的腰,东方夜一个控制不住呻'吟了一声。
安媚儿一愣,他这不是醉酒了,是中了……
人声嘈杂,自远处传来,想是众人听到救火声赶来了,顾不得许多,安媚儿掺扶着有些神志不清的东方夜出了西厢房,在交杂的路径急切地乱奔乱蹿,最终却绕进了一园子内。
“蠢女人,前方是死路……”东方夜声弱气息,鼻尖萦绕着的尽是女子的体香,脑子里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不停地纠缠着他,东方夜咬紧下唇,直到唇溢出一丝血迹,方减轻了心头那股躁动。
“殿下,你不早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安媚儿不知晓身边男人对她的想法,见他沉默不语,身后脚步声又渐近,无数灯笼远远而来,慌乱得不行,这下退是退不得了。
月明如昼,花影参差,前面太湖石畔露出一假山洞,周围花树丛茂,怪石嵯峨,尤为隐蔽,安媚儿心中一喜,忙扶着东方夜进了洞中,让他靠在石壁上,又慌忙地将爬在石上的藤蔓垂将下来遮挡洞门,方回身查看东方夜状态。
殿下,你……你怎么样了?”安媚儿小声问道,话说他不是很能耐么?怎会被人这般算计?
些许亮光透过罅隙泻入,映出他双眼迷离发红,五官格外的深邃,如同蛰伏于黑暗之中盯着猎物的凶兽,安媚儿不禁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猛地瑟缩了下身子,往后挪了好几步。
东方夜倒靠在石壁上,稍显狼狈,但他却依旧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睨视着安媚儿,仿佛在对她脑海中的不安想法嗤之以鼻,洞中幽暗狭小,让两人的处境十分尴尬,阵阵夜风拂了进来,却吹不散周身燥热,鼻尖徘徊着撩人的腻香,东方夜伸手抵于鼻间,蹙眉哑声道:“你身上熏得什么香,如此浓……”
东方夜话未毕,安媚儿猛地一个倾身向前,用手捂住他的唇,在东方夜惊愕的目光中,压着声音紧张道:“嘘!殿下,有人过来了!”
一阵馥郁口脂萦绕到鼻际,视线所及,是她洁白如玉的粉颈,东方夜喉咙一滚动,不由屏住了呼吸,握紧拳头,努力抑制着某种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给各位洒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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