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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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洵看着顾潜,从小到大，这孩子没离开过他,顾洵其实不怎么相信骨肉亲情,但他想对孩子好,想保护他的念头从来没有停过，虽然穿越过来后，一直对自己说儿子这样的主角命，自己只要抱牢他的大腿就安逸了,但顾洵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提升。

可是不管怎么提升，顾洵都只能无奈的发现自己帮不了儿子分毫，这感觉太无力了。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冥冥中所谓的天道有着某种打算，但是却不能确定……

照日弩的支支吾吾令顾洵无比恼火。

“日哥，我会拆兵器的,你好好想想。”顾洵冷冷地说道，“你是我的本命武器,我不得毁了你,但是我能把你拆成零件,放在仓库里，永远不用。”

“我艹！黑洵你怎么这么歹毒！我哪里招你惹你了嘛！”照日弩叫道。

“你不老实,我没得办法噻。”顾洵说，解下照日弩扣,展开，伸手开始拧上面的机括镙丝。

“住手！住手！好嘛，我说！你停手！”照日弩吓得狂吼。

顾洵停了手：“你说。”

“这个世界和凡墟,本来是一体的，你知道吧？”

“嗯，小潜以前跟我说过。”

“上古大战时，天地崩塌，妖族和神族都撤向天界，留下大批修者为了自救，将崩塌的那一片世界分割出去，才保住了现在的灵境，而被分割出去的那方世界也就是我们之前呆的那个凡墟……”

“不用重复了，我都听过一遍了，说后果。”

“……”照日弩噎了一秒，继续道，“被分割出去的凡墟中有许多修者，这些修者是当初为了保住灵境，又不伤害凡墟上的生灵而自愿留在凡墟以身殉道，这些人都是资质极佳的大能修者，即便身死，转世，灵魂中刻印的修者的资质却永远不会被磨灭。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些修者得到了永生。凡墟没有灵力，也没有能够磨灭灵力的东西，他们不会受到天劫的影响，也不会被心劫困扰，他们的灵魂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中沉淀，成为越来越精粹，越来越强悍的魂灵。”

“可是，在灵境的修者却不同，随着天界之门关闭，想要飞升变得极难，天道的力量被分割后，也变得残缺不全，它支撑着这个世界数万年之后，已经衰败不堪，它需要一个强大的魂灵来帮他支撑自己……也就是，它需要找一个人合道。”

“像那个什么鸿钧那样？”顾洵秒懂。

“对，天道也是一种道，它无比强大，也无比冷酷，它可以形成并运转一个世界，但它和所有的道一样，需要修者的意志去强化，巩固，否则就会慢慢消亡，这个天道就快要消亡了，它需要一个人合道，与它融为一体，代它运转整个世界的法则。”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所以它选了小潜？”

“它在这个灵境已经找不到能够承受得了它的修者了，于是只能寄希望于留在凡墟的那些修者的魂灵，将他们接引回来，培养他们，然后尝试与他们合道，每一次天劫都是天道在试图与修者合道的过程。”照日弩喏喏地道，“天劫越强，说明这个修者与天道越契合……”

顾洵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帮我阻止过它……为什么？”

照日弩沉默了几秒后道：“合道……合道以后，你就没有身为人类的意识了，你就是天道，你不会再想去看江河山川的风光，也不会再想尝便世间美食，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执行天道的意志……你很强，但是你也不是你了，那你都不是你了，你也不会再用到我了……那我不是会寂寞死？不，我是神兵，不会死，所以这比死还难受……”

顾洵愣了愣，忍不住笑了：“哦……你是怕被关一辈子小黑屋啊！”

“它不是只找上你，在你之前它尝试过跟很多凡墟修者合体，隔壁那个你家崽崽的师父也是，他身体承受不了，天道就走了……”

“那它现在是看上了小潜吗？”

“应该说从一开始就看上了，鲲鹏附灵可以说是所有附灵中最强的了，若是跟你家崽崽合道，那天道几乎就可以从此不灭！要是我是天道，我也想跟他合道。”

“难怪小潜晋级那么快，而且还没什么难度……”

“它在等你家崽崽长大，现在鲲鹏还在幼年，天道会从心志上对他降下各种磨炼，这执念劫是开始，所有的心劫都过一遍之后，他能达到彻悟通达的境界，那时候它便能与你家崽崽彻底合道了。”

“你是说天道在刻意培养小潜？但它之前不是还尝试想要我合道吗？”

“你的资质也是候选之一，但是比起崽崽，你还逊一点，而且它可以先跟你合道，等崽崽长成之后，再跟崽崽合道，只是被我挡掉了……所以它现在只好一心帮你养崽崽。”

“呵！我儿子不需要别人帮我养！合道什么的，让它找别人去！”顾洵怒道，“我巴巴养了这么大的崽，凭什么给它合道，小潜想做的事大着呢！他要不乐意，谁也别想勉强他。”

“这个……不是我说，眼下，你斗不过它。”照日弩道，“而且，它顾忌着你，已经做了许多让步了，否则你道你为什么能挡劫？”

“那是小潜和他师父的功劳，我可不占。”

“但是你给宣扬出去的啊……就，它在向你卖人情，你懂吧？”

“这人情我可买不起，也不想懂……”顾洵想了想，又道：“说得好听是合道，合了道，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不叫合，叫夺！其实不就是夺舍嘛？做梦！”

“嗨！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合也好，夺也罢，天道之下，你能咋嘀？再说，你怎么知道你家崽崽就不乐意合道？万一他愿意呢？他现在在渡心劫，你等他出来了之后再问他，看看他自己的意思嘛！”

顾洵看着儿子躺在床上的样子，心情无比沉重，合道？夺舍？！果然是被天道算计了！

顾洵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略略安心，事实上他并不太担心顾潜的安危，天道眷顾着这孩子，一定不会让他出事，但是，这份眷顾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顾洵并不希望顾潜去承担这样一份重担，他家小潜从来都是老爸的乖崽崽，又努力又能干，要是变成了个没有自我的天道，就太可怜了！

然而眼下他没有任何办法，诚如照日弩所说，他还太弱，完全不足以与天道相抗衡！

日子过了十几天，钟锦澄已经休养好了七八分，他足足昏睡了六天才醒，一醒来就被告知徒弟入了执念劫，钟锦澄心里着急，但又动弹不得，只能一天问个七八十遍：“小潜醒了没？小潜还好吧？”之类的话。现在终于能下地了，麻溜的就上主院来看徒弟的情况。

顾洵想了一下之后，跟钟锦澄说了合道的事，钟锦澄听完一拍桌骂道：“什么狗屁的合道，不就是夺舍吗？我说为什么莫名其妙非要每晋一境就要吃一顿天劫，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搞了半天是在变着法子夺舍呐！所以说以前那些天劫中被雷劈死的修者，其实就是承受不了天道的压力，被撑死的咯？这贼老天，心肠忒坏！”

顾洵说：“我琢磨着，咱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它把小潜往合道上带，得想法子让它不能跟小潜合道！”

钟锦澄为难：“这……小潜的资质摆在这里，除非他废掉修为……可是那对小潜也太残忍了。”

顾洵咬牙，道：“我要把这灵境所有的凡墟修者都找到，既然凡墟修者都是上古时期的大能提纯版，合众人之力不能跟天道抗衡！”

钟锦澄眨眨眼：“老顾，不是我说……四百多年了，我找到的还活着的凡墟修者不超过二十个……”

顾洵沉默了一下，看向钟锦澄，良久他认真的说道：“他是我儿子，我不管他，这世上就没人管他了，不管怎样我会尽一切可能，阻止小潜合道。”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接受什么小潜说不定会自愿合道这种说法，这贼老天已经在给他洗脑了，如果他出来之后说他愿意合道，我也不相信他是自愿的！”

钟锦澄怔了怔，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要是从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明说了，那个愿意才叫自愿，这种偷偷摸摸的洗脑，不叫自愿。”

顾洵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感到心头一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自己，正思索是什么，突然眼前一切开始扭曲，钟锦澄惊讶的表情也变得莫名的滑稽诡异……

“爸！爸！”

顾洵猛然睁开眼，看着身周的一切，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家还是那个家，他趴在电脑前睡得正香之际被回来的儿子推醒，耳机里传来团员们哄笑声：“团长，你醒啦？全帮会的人都来听你打呼来了！”

抬眼一看，电脑屏幕上倒地的boss还在，顾洵扭头看了一眼儿子，顾潜一脸无辜的摊手：“别看我，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趴在这里睡觉，你昨天带了几个团？到现在都没睡？你这是拿命在肝副本啊？”

顾洵看着儿子脸上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表情，干咳了一声，试探着对着耳麦说：“出……出了血魄魂晶了？”

“我艹，团长，把你梦里的血魄魂晶掏出来！”

“出个屁啦！团长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有那个摸血魄的命吗？黑鬼！”

“就是！哈哈哈哈，团长你已经魔怔了吧？”

“是啊，梦里啥都有！”

顾洵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虽然明知道这是心劫中的幻像，却还是有些温暧，如果那天只是这样，就算没出血魄，也好……

他笑笑，顺着大家的话头说：“是啊，梦里啥都有，我梦到出了血魄，正喊开拍呢，结果我tm就掉线了，你们气得跟客服举报我黑血魄……”

“这么真实的吗？”

“哈哈哈哈，团长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就是就是！黑血魄什么的，你肯定想过无数遍了！”

顾洵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无奈地笑道：“唉！有那个心，没那个命呐！首先我要有一颗血魄……”

“哈哈哈哈哈哈——”团员们又是一阵大笑，终于推完了boss，团长居然在拍完装备，发完工资之后秒睡了，简直搞笑！时间也不早，团员们互相道别，下线的下线，自由活动的自由活动，顾洵则回了主城，点开游戏中的仓库……

仓库里干干净净，里面整齐的放着各种副本cd的重置券，一些吃喝用的食物和药品，没有价值连城的海景房外观，也没有绝版的宠物，更没有血魄魂晶这个东西。

倒是照日弩还稳稳的被屏幕里的机关修罗端在手里，发着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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