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宗门大比·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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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吴上陵还活着，是吧？”此时顾洵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问题了。

“不可谓生,亦不可谓死。”流影道。

“受了重伤？”顾洵忆起梦中那只遍体鳞伤的麒麟。

流影抿了抿唇,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顾洵于是不再追问，流影并不相信他……再深思，顾洵挑了挑眉：“你认得我。”

流影沉默了几秒后回答：“你跟上陵打过架，我自然认得。”他停了一下,问道：“千机呢？”

顾洵一愣，“化羽千机？你竟然还记得它？！它……呃……”化羽千机弩是顾洵做为电竞运动员时专用的武器，他与吴上陵交手时用的就是这把弩机，但是后来他宣布退役，再回到网游里当职业玩家的时候,他为自己打造了橙武照日弩，而化羽千机由于版本的升级也就被淘汰了,顾洵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清理仓库背包时,将过时无用的装备都拆解了……拆解下来的零件,他都用在了照日弩的铸造中……

流影见他的表情便似猜到什么，神色微凉,道：“千机不幸。”

这是兵器之间的怀念与悲哀，顾洵做为使用者,他突然不敢想如果被他拆解的化羽千机是有意识的……他摇了摇头不敢想，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照日弩，然后就听到他家暴躁老哥嗷嗷的叫声：“干嘛？！你想着化羽千机摸老子干啥？！就算老子用了它的零件,那也不是它了！老子不吃替身梗这一挂的啊！”

顾洵：“……日哥，少看点蒋文方写的话本。”

照日弩道：“我不管！吴上陵造焚业的时候，流影已经化形了，化羽千机被你拆掉的时候连一点神识都没有呢！你别拿我和化羽千机的关系跟你师父和焚业比！”

顾洵叹气：“我没有。”

流影看着他们一人一弩斗嘴的模样，神情更落寞了，说道：“若无事，我先走了。”

顾洵连忙叫住他道：“等一下，我还没问完，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所以带我回流影宗的？你来这里之前是不是跟吴上陵在一起？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流影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怔了怔，慢慢道：“遇到你是意外，不过确实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跟上陵有交情，我自然不能对你坐视不理；上陵现在不大好，但以你如今的修为，帮不上忙，我走了。”他说完，转身，眨眼没了踪影。

顾洵被他这番话噎住，心里逼逼：不就是嫌弃我等级不够吗？等着，等我牛逼了……

想想等他牛逼了又能做什么呢？吴上陵有极大可能被禁锢在某处，甚至很可能还跟那个魔尊在一起，而他们都是万年之前的人，自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他的修为……一想到流影的大合境修为，顾洵不禁又生出一丝无奈，当条咸鱼好难啊！

院子里的涅磐火烧了四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午时渐渐熄灭了……顾洵几日来一直守在院中，不敢离得太远，见火光渐弱便立即进屋，只见床上躺着的顾明如同初生婴儿般蜷缩着，令人欣慰的是四肢健全！而在他的枕边，一只华丽的红色大鸟站在他头旁，正低头轻啄他的耳垂，似是想唤醒他。

顾明的眼皮动了动，他似乎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摸眼睛，然后小心的睁开眼……入目是二叔顾洵关切的望着自己的脸，他的眼睛恢复了！他又看向自己的双手，再摸向双腿，眼眶激动着泛着红晕，最后他抬眼，看向顾洵，张了张口道：“二……二叔……”

顾洵看着这孩子惊喜又不安的样子，回想他之前的惨状，实在心疼不过，上前揉了揉他头顶叹道：“好了，都好了。”

顾明含着泪，点点头，随即眼中流露出狠厉之色道：“二叔，我要向苍古宗讨还公道！”

顾洵本就猜到他受了冤屈，听他这么说，点点头道：“好，二叔帮你，你先将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顾明道：“事情就如二叔猜的那样，是因虎咬剑而起……”

在惠宝集上顾明从顾洵那里得了虎咬剑之后，自然是极高兴的，但他也不傻，知道不能把自己得了把宝剑的事随处张扬，于是便带着宝剑先回了客栈，准备将宝剑收好，等回到宗门之后，先向师尊报备后再使用。

他的房间恰巧在关奉凌的对门，便被关奉凌发现了他得了一柄剑的事，关奉凌要求看剑，顾明虽已从姬拾喜那里知道这大师兄人品不佳，但他毕竟是苍古宗的弟子，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给关奉凌看了，关奉凌见是仙品宝剑，很是惊讶，便问他是从哪里来的，顾明老实回答说是二叔送的。

关奉凌便说：“师尊向来不喜弟子带外剑，你这剑若想带回去用，就不要跟人说，等回了宗门之后，在铸剑室里多呆几日，便说是自己铸出来的，师尊便不会在意了，说不定还会夸奖你。”

顾明才听了关奉凌的黑料，对他自然不会全然相信，但听关奉凌的言语中似乎也没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于是便如他所说，没有跟其他同门提及自己得了一柄仙剑。但是，回到宗门之后，他主动向师父坦白了从叔父那里得到了仙剑的事。

顾明表示：“徒儿在上界只有叔父一个长辈，长予赐不能辞，所以就收下了这柄剑，特禀明师尊，请师尊谅解，如果师尊不同意，徒儿绝不用此剑。”他态度特别端正，也足够卑微。

舒剑豪对这个徒弟并不很关注，乍听他说的这些也不甚在意，毕竟他剑阁中仙品的宝剑数不胜数，虽然确实不愿弟子们使用外来的剑器，那也是为了鼓励他们专心修炼，以用自己铸造的武器为傲，但是人家自家长辈给的礼物，他总不会不让用，于是便轻描淡写的默认了顾明可以在宗门内使用虎咬剑。

顾明当然非常高兴，他醉心习武，对铸造并不太擅长，因此一直为自己可能无力为自己打造出合意的本命剑而发愁，如今得了虎咬，越看越喜欢，于是索性便祭血认作了本命宝剑。

原本一切到这里都还挺正常，但一日，众弟子正在早课时，舒剑豪路过，突然发现有个弟子拿着仙品宝剑在练剑，那剑的形状很奇特，不禁上前讨来看，他其实早忘了顾明求用仙剑的事了，只是见这柄仙剑竟似有极期精妙的铸造工艺，忍不住想要好生研究一番，便向顾明讨要这剑，说要拿去拆解研究。

顾明当时就傻眼了，他已经认了本命剑，这剑便与他本身息息相关，不要说是拆解，就算是磕碰了都会影响他自身的修为，于是他委婉地向师尊表示自己已经认了本命剑，不能献给师尊研究。

舒剑豪很不高兴，但是当着众弟子的面，自然也拉不下脸来跟徒弟硬抢，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顾明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没过多久，关奉凌突然向宗门律部长老举报，说无意中得知顾明盗用宗门内稀有矿藏血涎铂铸仙品宝剑虎咬，并私自将其祭血收为本命剑。而苍古宗有个门规，所有弟子所铸之剑，无论是用料还是铸成后的成品都必须上报宗门留案之后才能使用。而一般的弟子是不能随意使用稀有矿藏的，若想用，需要提升数月甚至数年申请……否则私自取矿将被视为盗窃，要受重罚。

对于这样的指控，顾明当然是不承认，他坚持声称剑是叔父赠予的，而且说师尊也知道此事，因他师尊便是宗主，于是律部长老便请了宗主出来询问，令顾明没有想到的是，舒剑豪却表示自己从未听徒弟提过有这么一柄剑……并且说盗取宗门矿藏之事要严审，绝不姑息。

于是顾明被抓进了宗门禁地关押起来，每日酷刑不止，如此数月后，关奉凌来了，他告诉顾明一切都是宗主授意他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得到虎咬剑……舒剑豪坚信，虎咬剑中所蕴藏的合金配比可以铸造出改进苍古宗的铸造技术，他认为这是一件利于宗门的大事，顾明理当舍小我而利大家。

顾明到底不是圣人，在利大家和保住自己一身修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想方设法带着虎咬剑逃跑，甚至打伤了几名前来奉命前来夺剑的弟子，但终因本就身受重伤，防备不及，被舒剑豪一剑斩断双腿，被俘。

而后便是宝剑被夺，被宗主以盗用宗门矿藏，并打伤同门为由定罪，剜目割舌，再断一臂，废除修为，将他弃置后山，对外则宣称已将他逐出宗门……

顾明回忆过往，那段日子的经历仍如噩梦……

“我被他们丢在后山时，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谁知赤鸾竟自己闯进宗门，拼着被人打成重伤为我衔加了至交铃，否则我只怕……”顾明低声说着，看向已经吸纳朱雀附灵，涅磐重生的成年赤鸾，或者说朱雀本体心酸不已，“赤鸾与我异体同心，我身受重伤，它也早已无力自顾，为了我最终只能自焚消散……”

朱雀听着他的诉说，低鸣一声，伸头到他颈边轻蹭，似在安慰他一般，顾洵抬手轻抚了它一下，一人一灵经过这番生死劫难，都有种恍然如梦般的庆幸和欣慰。

顾明道：“我定要让舒剑豪和关奉凌师徒付出代价！”

顾洵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你今后如何打算？”

顾明道：“我已被他们逐出苍古宗，自然从此与苍古宗再无关系，便有，也是深仇大恨！从今起我便只是一介散修，天下之大总有容我之处！”

顾洵有些去无奈地笑道：“怎么，你觉得二叔这里容你不下么？”

顾明一怔，连忙道：“二叔与我有再生之恩，我怎么会……”

“那就在这里住下吧，有朱雀附灵，我再寻些适合火系的功法给你修炼，想来不会比在苍古宗差到哪里去，至于剑……”顾洵有些为难，剑修一生只能祭一次本命剑，如今虎咬被拆解，顾明该怎么办？

顾明苦笑道：“自涅磐之后，我便再感觉不到与虎咬剑的羁绊，大概往后还要再寻一柄称手的宝剑。”

顾洵不知他所想，只是笑道：“这样倒是好了，我这里还有几柄好剑，回头再给你挑一柄。”

顾明笑笑，没有接口，他并不想再要本命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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