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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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弦星拿着手中的钢笔记着笔记,黑板上的化学方程式写了长长的一节。

耳边，老师的声音开始变得很轻，脑子的思绪不受控制的跑偏。

——“小阿星别生气,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他弯着腰,和自己平视着,带着些轻哄的味道,眼睛里又像是郑重的承诺般。

她不知道钟熠是什么时候找的教导主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只知道第二天教导主任态度很好的跟自己道歉。

“好了，卷子就讲到这了，还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别明天的周考又让我发现你们犯了同样的错误。”

化学老师将粉笔放下,季弦星才恍然意识到明天又是周考，她竟然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见到钟熠了。

老师走后，前面的一个女同学忽然回过头来，“弦星弦星,笔记借我抄抄，我刚刚有一个没跟上。”

季弦星心不在焉的点头,脑子确不受控制的想，钟熠这一周在干什么。

“哎，这是什么？”

前面女同学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有点看不懂。”

她的笔记有的时候确实写得比较潦草,属于只有自己能看懂的那种。她淡淡的垂眸,随后一愣。

纸面上,戛然而止的化学公式，和后面的那一团明显是走神后，笔停在纸面上过久而氲出的墨汁。

季弦星眸色微闪。

她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神儿,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专注的上课。

前面的女生还在看着自己，季弦星将额前的碎发掖到了耳后，轻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的说：“我再重新写一遍吧。”

季弦星在那坨墨点后面，将后面的化学式配平。

虽然她没听，却也不难自己写出来。

只不过上课走神这件事，让她的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

晚上放学后，她前脚才进家，后脚小舅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别点外卖啊，我买了菜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这就上去。”

季弦星收起正要点外卖的手，乖乖的说：“好的。”

沈栢川厨艺一般，是那种能吃的程度。不过好在总比外卖强，至少是家常味道。

“少学会儿，你看你瘦的。”沈栢川说着，往她碗里扔了个鸡腿。

季弦星小口小口的啃着鸡腿，忽然说：“小舅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沈栢川抽出两张纸平铺在桌子上，将骨头仍在上面。不在意的说：“我们不就总那样。一年只用上一次班，一次上满365天。”

“那好辛苦。”季弦星慢吞吞的说着，眼神微动，“那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累么？”

“医学狗医学狗，累的像条狗，你说呢？”

季弦星夹了几粒米粒，“都没娱乐的么？”

“也就平时和钟熠几个参加点户外运动吧。”

季弦星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又问，“你们是同学么，关系这么好？”

沈栢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

季弦星轻笑着，神色未变的说：“无聊嘛。”

“不是，我们就是玩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挺对脾气，我们就混一块去了。”

“哦……他看上去好像挺闲的。”季弦星像是开玩笑的说：“他读的什么专业，我以后也学这个好了。”

“他啊，你是没见他忙的时候。”沈栢川哼哼哈哈的说：“忙起来不要命，比我还忙，你没见他最近人都见不着么？”

季弦星几乎脱口而出，“那他现在在干嘛？”

沈栢川忽然挑眉，眸色微深的看着她。

季弦星被看的心跳的不受控制快了起来，就像是，要被人发现什么一样。

“你今天话有点多啊，是不是故意在拖时间？”他看了眼时间，“八点了，你还不进去写作业？”

“啊，八点了啊？我这就去。”

季弦星一句话不敢再多问，全程都没敢看沈栢川，等她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才靠在门上，手扶在砰砰砰乱跳的心脏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忽然间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坐到写字桌面前，刚翻开书看了没几页，脑子里就闪过了小舅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啊忙起来不要命。”

好辛苦哦，那两万多块的饭钱对他来说，其实很难吧。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季弦星想。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结束了期末考，迎来了寒假。

这一个多月里，她都没再见过钟熠。

她寒假在家里看书，时不时的会看向窗外。每当这时，她就忍不住的想，钟熠什么时候会来。

还是说，他或许永远不会来了。他好小舅虽然是朋友，但两个人完全可以私下见面玩，不带着她。

想到这，她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像是心里忽然被挖空了一块，空空落落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终于有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给沈栢川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倒是难得的接了，只不过带着鼻音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喂？”

听出沈栢川还在睡觉，季弦星就已经开始愧疚了，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小舅你今天休息啊？”

“没……”

那声音轻的，季弦星几乎以为他在说梦话。

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那你睡吧，没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便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喊声。

“……”

季弦星愣愣的看着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好奇怪，可是她又控制不了。

也不干什么，就是好想见见他。

季弦星翻开通讯录，将页面划到最下面，找到了他的名字。

原本觉得太下面，她起初存号码的时候还将他名字前加了个“a”。

可是看着第一个联系人“a钟熠”，和下面那样单纯的名字或者是称呼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明显。

与众不同到突兀，像是要把她心里那种住不住又说不清的感觉□□裸的公众于世一样。

季弦星吓得，瞬间又将名字改了回去。

她的手忽然没注意的轻触了下屏幕，吓得她整个人都僵了。

大脑都开始空白，过了几秒才发现，电话并没有被拨通。

这个小插曲像是让她瞬间清醒，她将手机扔到一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开始看书。

可半个小时过去，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进去。

“啊——”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烦躁的哀嚎声。

-

季弦星没想过，竟然到了过年都没能再次见到钟熠。

这期间，她也不是没想过要给他发个消息什么的。反正他说过，有事可以找他的。

也不是不能编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说谎。

明明普普通通发个消息，却让她考虑了大半个寒假。

直到过年这天。

爸爸妈妈从各国飞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小舅也在，说不上多热闹，但也有了不少人气。

每个人都给了她厚厚的一沓压岁钱。

中午的时候，她说想去买杯奶茶喝。

三个大人正在聊天，沈栢川听到后身体往后一靠，挑眉问，“用我陪你么？”

季弦星忙笑着说：“不用，就在楼下不远。”

“那你帮我带瓶可乐回来。”

“好的。”

季弦星下了楼，一路紧紧的悟紧自己的小包，到了楼下就打了辆车。

“师傅去文汇路。”

她下了车，跑进了马路对面的银行里。在柜员机上，将自己的银行卡插了进去，又打开自己的小包，将厚厚的一沓压岁钱全都存了进去。

然后没有停留的，又打车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在楼下的奶茶店随便买了杯奶茶，又去便利店给小舅买了瓶可乐。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时间，多了十几分钟，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季弦星回到家里，将可乐递给沈栢川，“小舅，你的可乐。”

沈栢川打开，喝了一口问，“怎么这么久，我差点都要报人口失踪了。”

妈妈和爸爸也看了过来，无声询问着。

季弦星从善如流的说：“过年人多嘛，排了一会儿的队。”

沈栢川也只是随便问问，“等会儿给你报销啊。”

她只是笑了笑，然后也坐到了沙发上。

手机上全是祝福短信，她一边看着一边回复。

看着看着，手指就点到了钟熠的头像上。

他的头像很好忍，是黑色星空下，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个构图很巧妙，星空背景占了画面很大的篇幅，人影只是小小一个，可正是因为这样，视线却不自觉的放到独特的人影上面。

虽然只有一个剪影，但季弦星确定这个小小的人影就是钟熠本人。

她看了会儿，手指放在了键盘上。

过年所有人都在发祝福，她给他发消息也好正常。

“新的一年，祝您完事如意……”

为什么要用您？

忽然间就升了辈儿……

不对，按辈分确实是长辈来的，可是这样看好怪好傻。

她将这些全都删除，又打。

“新的一年，工作顺利，财源广进，身体健康……”

好像又有点刻意。

季弦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你头皮痒啊？几分钟抓一次。”沈栢川忽然说：“定期换洗发水，不然会产生抗性。”

“……好，谢谢小舅。”

季弦星删掉所有，只发了一句看上去非常像群发的一句话。

她一字一字的打着。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利，平安喜乐[比心/jpg]]

季弦星看着屏幕上，那颗闪动的红心，自己的心也跟着“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她发完这条，紧接着又快速发了个红包过去。

还在上面写——[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她没按当时的菜钱分毫不差的发，而是想了个还算吉利的数字，到时候说起来也好解释。

她发完，就紧张的坐着，小口的嘬着奶茶，甚至连手机都不敢看。

下一秒，她就差点吐了出来。

太！甜！了！啊！

这时她随便买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啥，几乎是看见单子就念了一个。

她平时不怎么喝奶茶，喝也只是半塘。

季弦星强忍着那股甜到腻，看了眼杯壁上的标签——阿华田全塘。

好家伙……

这是什么绝甜配方。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季弦星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抖。

她不想看，却又忍不住的想看。

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气，发现竟然是刘文彦。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烟花/jpg]]

季弦星咬着牙——

[你！大！爷！]

[怎么了？大爷？]

[季弦星]：滚滚滚！今天……不，一直到初五，别发消息给我！

[刘文彦]：好的大爷。

季弦星喝了口奶茶，被这样一气，忽然就不紧张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下。

草！

季弦星看也没看的就回——

[你他妈找死啊！]

[钟熠]：大过年的，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惹到你了？

季弦星看着左上角的备注，怕是自己眼花的，眨了眨眼睛退了出去。

又再次点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发给钟熠了啊！！！！

刘文彦，我真的鲨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弦星手都抖了，她实在是，没眼看在和钟熠对话框里，说的那句话。

颤颤巍巍的就要撤回。

谁知，又一个手滑，直接点了删除。

“……………………”

啊啊啊啊啊啊啊！

鲨了我吧！

季弦星不抱希望的解释，[我发错了。]

谁知道他直接回了语音。

她还坐在沙发上，但是家里人也都在。她虽然好想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却也只转成了语音。

[噢，那是谁惹我们小阿星了？]

季弦星看着这些文字，自己脑海里自动闪出了他说这话时的声音。

一定是温温淡淡的，半拖着调子，带着些漫不经心。

季弦星轻咬了下唇，[和人闹着玩呢。]

接着，他又发了语音，她再次转成文字。

[小姑娘，忽然给我这么多钱是什么意思啊？]

[季弦星]：就……过年了嘛，压岁钱嘛。

她看着上面的话，觉得这个解释，好像也算说的过去吧。

钟熠又发了语音过来，她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温淡低沉，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家都是小辈儿给长辈压岁钱么？”

季弦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是的，我们家里的习俗是这样的。]

“哦，这样啊。可我们这里的习俗，是长辈儿给压岁钱。”

“新年快乐，小阿星。”

他温润悦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时，她透过窗子，刚好看到有一朵又圆又漂亮的烟花从天空中炸起。

季弦星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繁花盛开，再无荒芜。

下一秒，钟熠转账过来——

48888。

？？？？

怎么她好不容易把28888给他补上，他转手又多给了自己两万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好久没收过压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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