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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医院走,“冰雕”反倒渐渐少了起来。顾璆鸣感到奇怪,停下来将脚底的雪掘了大半,刚巧掘出一辆公交车的车顶。

其他人也停下了脚步,跟着扣扣挖挖,沿着公交车的侧脸掘出了小山般的雪堆,扒拉到一旁,看清了车厢内的景象。

大约有四五个人在车厢内,争先恐后地往前后车门跑,最后却僵硬地定格在了那里。

钟学恺不忍地别过脑袋,扒了扒边上的雪堆,冷不丁就和一个完全变成雪球的脑袋面对面,吓得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乍然看见个脑袋,小心脏有点受不了。”钟学恺拍拍胸脯,笑得露牙不见眼,一点都没有身为大男人被吓到尖叫的羞耻感。

岑梓突然想到什么,说:“我们把周围也挖一挖。……小心点。”

三人刹那间明白岑梓的小心指的什么,顾璆鸣舔了舔唇,舌尖碰到的却是口罩。几人哼哧哼哧地铲雪,铲了将近四五个平方,然后头皮发麻地看着数个朝着他们来时方向的脑袋。

“这是……在逃跑?”钟学恺不确定道,“埋这么深,还是这样的角度,应该是在海啸之后准备离开,却遇到了寒潮?有毛病没有,海啸刚过水这么深就出来浪。”

“毕竟不远处是医院,不是什么避难的好地方。”岑梓重又将雪埋上,视线划过沿街居住楼某层,一瞬间似乎和某道视线对上,她皱眉,“我们快走吧,天已经大亮,雪也慢慢小了,其他活人估计也要出来寻找物资。”

先前医疗设施完善的时候尚且没办法解决这个传染病,明确这个认知后,岑梓就放弃了与更多土著居民接触的打算。

其他人同样。

医院的围墙早就淹没在雪层下,门诊部在前,两栋住院楼在后。四人无心去住院区晃悠,只打算找个比较安全的医生办公室苟着。

传染病爆发后,发热部门单独设置,相对而言,而医生办公室日常都得消毒打扫,危险度低。

几人从二楼原本放风的小花园钻进去。医院的玻璃质量不错,没被冰冻脆,反而硬邦邦的,最后还是拿火烤化了扫开门口的雪硬扒拉开的。

钟学恺先进去,周围小幅度晃荡了一圈,没见状态栏出现异常,也没看见人影后,对着其他人比了个耶的手势,让他们先把行李给递进来。

刚搬好东西,在几人准备翻窗而入的时候,身后一溜唰的声响,由远及近,有人轻喊:“你们也来医院找药吗?能不能带我一个?”

顾璆鸣回过头,不动声色地走到岑梓身前,目露警惕:“你等等,别靠近了,就站那里!”

来人同样裹成熊的模样,可他的脚下却踩着双板滑雪板,对比岑梓他们踩在雪中矮了半头的形象,他看着就像是飘在雪面上一样。

男人一个紧急刹车,还真就按照顾璆鸣的要求停在了那里。

岑梓从顾璆鸣身后探出脑袋,目光在他鞋面上晃了一圈,问:“玩家?”

那人目露惊喜:“你们也是?哇,太好了,我都怕见到这里的人了。不是张口就要避祸,就是问有没有吃的喝的。”

钟学恺被模糊的冰玻璃挡住,正前方又被三人挡住,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安静。”贺千钰往后踢了踢雪,压低声音,“你先把东西找个地方藏起来。”

钟学恺了解,闷不吭声开始搬东西。

贺千钰踢着地上的雪,掩盖房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顾璆鸣昂下巴,冷冷问道:“你找药做什么?你看起来也没毛病。”

“不是我,是我朋友,着了凉,有点发烧。”

话一出,那人无语地发现三人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如同他是什么毒蛇猛兽。

“???怎,怎么了吗?”那人有点懵,“我就是想拿点退烧药。”

岑梓:“他什么时候发烧的?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你是医生?”来人有点激动,意欲上前被顾璆鸣喝止,讪讪笑了笑,冥思苦想了一阵,说,“有两天了,没别的什么,昏昏沉沉地在那睡觉,说是头重脚轻,好像没有感冒咳嗽的症状。不然你陪我去看看吗?”

“你们这些天是不是有接触其他人?对方有发烧吗?”

“啊?不知道啊。之前想来凑合过日子的来了几波,不过我朋友有空间格,他们什么也没捞到,就走了。”

顾璆鸣沉痛道:“你看过你的状态栏了吗?”

“状态栏?”那人边说边翻出自己的人物信息,“我没觉得自己受伤生病,有什么好看……啊???我为什么得了传染病?”

顾璆鸣怜悯:“兄弟,节哀。你也别找药了,好好陪伴你的朋友度过最后的快乐时光吧。出去还是一条好汉。”

那人苦思不解:“为什么啊?怎么就得了传染病了呢?”

岑梓:“你朋友应该发烧的时候应该会发现吧,他没有告诉你吗?”

“除了我喊他起来吃东西,他一直都在睡觉,人都迷糊了。”那人还是琢磨不通,“全球变暖不是海平面上升吗?最严重也就这样冰川世纪的到来,哪里来的传染病啊。”

一直给钟学恺打掩护的贺千钰看不过眼了,问道:“我说,你们就不关注新闻的吗?”

“……我们第一天到这里碰面后就进行大采购,然后就一直窝着没出门。”那人苦笑,“我们还自觉装备齐全,这次稳过了呢。也是我们太天真,系统这么大方给的金钱足够,还提供住所,怎么可能就让我们安稳宅着。那你们知道发病后什么时候会死亡吗?”

岑梓:“我们关注的消息称能坚持六七天,但为了不引起人们恐慌,可能存在水分,具体的谁都不好说。”

“那我还是得去找找退烧药,万一能多抗几天呢。再带点生理盐水回去,不知道冰成块的生理盐水加热融化后有没有什么影响。不过静脉滴注应该对很多病症都有缓解作用吧?”他目光朝岑梓身上瞥。

岑梓摇头:“不知道呢,我不是医生。”

“啊?”超失望的口气。

顾璆鸣:“你要什么?你在这里待着,我们进去找给你,你别进来。”

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那人叹气,识相地又退后几步:“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你看着有用的,都来几份。”

顾璆鸣拽过岑梓往后面的入口钻,对贺千钰努努嘴:“你在这里看着他,我们去去就回。”

贺千钰:“……”

顾璆鸣扶着岑梓小心滑下因门打开而造成的一小片雪坡,地上除了四面沾着雪粒的脚印什么都没有。顾璆鸣不放心地拢拢岑梓身上罩着的大塑料袋,朝着电梯走去。

顺着电梯下去距离药房是最近的,不过这里的电梯是斜坡电梯。

顾璆鸣将身上的塑料袋包住,直接往地上一坐,然后嗖地顺着电梯滑了下去,把岑梓“换楼梯间走”的话堵在喉咙里。

感觉还怪好玩的?

岑梓也学着顾璆鸣的样子,体会了一下滑滑梯的童年快乐。

一楼大厅前敞开只被遮风棉门帘挡住的门前涌进的雪花组成了一个硕大的雪坡,连到电梯下方都有一层积雪,好在除了入口不远处的挂号区,比较深入的药房并没有被埋到。

岑梓打开手电,走在这如同鬼蜮般寂静阴森的医院,心里头有点慌。上个世界那种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看起来没有人呢,我喊两嗓子哈,你别吓到。”顾璆鸣一边说,一边拍去岑梓背后的雪粒,对着空荡荡的走道喊了两嗓子。

岑梓所有感官猛地回笼,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就是看着晃荡在她手电筒的光线内外的顾璆鸣感觉心里暖暖的。

顾璆鸣喊完等了会儿,半天都没听到个动静,确定道:“看来真没人。一会给那家伙送完药,我们找间楼上比较偏僻不受欢迎的科目办公室待着。真是信了贺千钰的邪,我估摸着之后肯定还有不少人得来这里取药。”

“灯下黑也不是不可以。”岑梓笑,“比如找个肛肠科?精神科之类?对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千钰,系统给他的设定就是痔疮患者来着。”

顾璆鸣不客气地夸张大笑。

“差不多行了啊。”岑梓给他一肘击。

顾璆鸣笑得急,差点岔气,难得从岑梓嘴里听到关于那家伙的黑料,可乐死他了。

两人摸到了药房,不出意外,空无一人。不过货架上倒是少了些药,估摸着前期也有人摸过来取过药。

岑梓他们的急救药品都没动过,对此没什么需求,给外面碰上的那玩家找了些东西后也只取了两瓶酒精和双氧水,用来消毒。

不过这两样东西用起来得小心,一样可燃,一样能与可燃物反应放出大量热量引起着火爆/炸。

上楼就没办法从电梯上去,只好走楼梯。顾璆鸣一手提着医药物品,一手隔着手套松垮垮地拉着岑梓,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抓紧两人独处的机会。

“月底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出国玩耍的姐姐也回来了,她之前就说要给我好好庆祝,可我想和你一起过,那什么……”顾璆鸣眼神心虚,“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和我还有我姐我姐夫一起吃顿饭。”

最好还可以和他父母一起吃顿饭!

岑梓惊了一瞬,才谈恋爱就和对方的亲属吃饭?

岑梓有点慌张。

“这样不太好吧?你姐特地给你庆祝,又不是认识我,我夹在中间可能会让她不自在。”

“那有什么。说是给我庆祝,还不就是吃饭的时候和我姐夫你侬我侬的虐狗。”顾璆鸣悄咪咪挨近了岑梓些,嘿嘿笑道,“你看,我们都交往了,没道理还放着我生日的时候被虐吧?好不好呀~你就当双人约会嘛,我姐挺和善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岑梓受不了他拉着自己撒娇,勉强答应了。

“十一月底的话,射手座?”岑梓揶揄,“我记得射手座为人坦率,宽厚,待人真实,注重文化修养,重视友情。你一点都不像嘛。”

顾璆鸣挺挺胸脯:“胡说,明明说的就是我本人。”

岑梓偷笑。

两人说说笑笑,在即将经过一间休息室的时候忽然同时僵住了身体。

这会儿顾璆鸣手电已经关了顺手抄在袋子里,只有岑梓开着直直照在前方,随着走路,灯光范围小幅度晃动,时不时扫向边上看看门牌。刚刚那么一晃,晃到了前面不远处休息室门口半遮半掩似乎站着个人,无声无息的,就那么待在黑不溜秋的地方,吓得人心脏就要停止了。

恐怖片中吓到人的往往不是特效装好的鬼怪,而是骤然响起的背景音乐和突然的开门杀或者转角遇到爱。

不论这种情况来多少次,岑梓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被吓到。

顾璆鸣轻轻拍了拍岑梓的背,越过她,试探地朝前走了两步,同时取出袋子里的手电,打开开关,照了过去。

半开的门边的确站着个人,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眼下的泪痕都冻结成了块,嘴巴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就这么定个开了将门开了小半的时刻。

顾璆鸣用脚踹了下门,门连着人都被冻住,没办法推开,他侧过身,将手电筒往里面照去,借着医生和门的缝隙,找了半天角度,总算将屋子里的情形看了个七七八八。

“是医院避难的医护人员,都被冻住了,大约七八个人,看不真切。他们把木质的东西都拆了烧掉了,没剩什么燃料,估摸着开门的男人是打算出来找物资。”

已经平缓心情凑上来看到门口情景的岑梓将手电晃了晃,照了下边上几间房间:“应该是,这里的椅子之类的杂物都不在了。”

“哎,走吧。”

两人踩着冰面,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楼梯。

“留下来的医生护士包括病患应该不止这些人吧?就算因为传染病的原因,有些小病小灾的来看病的人少了,但因为发烧这些症状来的人应该更多才是。”岑梓说,“那些宁可趁着海啸也要往别的地方跑的人避医院唯恐不及,不应该是还留下来的医护人员和病患。”

顾璆鸣秒懂:“你是说,这里应该还有更多的人?会不会都在发热部门那里了?或者住院部食堂之类的地方?”

岑梓摇头:“算了,不管了。”医院吃的东西不多,要么之前这些人就已经离开,要么已经……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上去,顾璆鸣看见还真乖乖守在门口的贺千钰忍不住乐呵着埋汰了一通,蹬蹬跑出去老远将药品放在那里,才避开让那玩家去捡。

那人也不生气,道了声谢,倒是有心想留些东西,反正他估摸着可能到后面也都用不着,但是岑梓他们没要。

不敢要不敢要。

顾璆鸣甚至一反常态地都不追加报酬了。

“干嘛干嘛,我可是有大事业的人,一天十万呢!谁还在乎这点歪瓜裂枣啊。”

贺千钰嘲讽:“说得抠门的一块两块都计较的人不是你一样。”

顾璆鸣大惊失色,连忙转身先跟岑梓表忠心:“你别听他瞎赖赖,我们约会都花我的,你想要啥我去买!结……”结婚后钱给你管这话给差点快嘴的顾璆鸣给咽了回去,“你看,除了刚开始那几个月,我之后可没那么抠门。”

岑梓福至心灵:“所以你很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眼神逐渐转为鄙视,“结果一直等到我告白。”岑梓甩开顾璆鸣想来拉她的手,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顾璆鸣:“!!!”完犊子,又给自己挖了坑。

都怪贺千钰!

岑梓也没真生气,就是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邪恶分子蠢蠢欲动,就觉得吧,哄她开心的顾璆鸣还怪可爱的,然后小小地作一下。等过了那个劲,就察觉到了自己先前难得的矫情,又和人好好的了。

贺千钰:这一嘴齁咸的狗粮:)

钟学恺就近把东西先搬到了二楼一处拐角,之后考察了各个科室和医生办公室后,选了四楼的精神科,然后把一路过来的痕迹抹掉,只剩下顾璆鸣和岑梓先前去楼下的痕迹。

有时候过犹不及,门口雪堆着,刻意去清理成没人来过的样子未免掩耳盗铃。

顾璆鸣还不放心地出去埋了些脚印,多踩了些脚印,只要不是太过细心的人,就不会因为这点痕迹死乞白赖地翻遍医院也要找到他们。

医院的东西基本没怎么被动过,他们分散搜集了木椅暂时集中到了一起,还有一些能烧的东西。

楼上还好,地面墙上只包着一层薄薄的冰层,桌椅这些东西烤化了哪怕稍微有些潮还能烧烧,就是烟太大,熏人。

钟学恺:“燃料还是不够,要不要去住院部找找被褥什么的烧烧?我们总不能因为传染病的存在感觉什么东西都有毒吧?”

“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之前医院的人也不少,可能都去后面了。”顾璆鸣说,“本来不是打算去书店吗?我们就去把书店搬空好了,如果里面没人的话。书店很多书都有塑料包装壳,保存还好。”

贺千钰同意:“我们可以晚上去,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火光就知道有没有人,晚上出行碰到的人也少。最好尽快,很快就会有其他人出来活动了。”

凌晨一点多,几人悉悉索索起来,留下打着哈欠的贺千钰,其他三人出门找东西。

医院本来就离书店不远,而这个点正常人几乎都睡着了,更别说如今没有夜生活的时候。一路走来,只剩静谧。

书店三楼为数不多的一扇窗户碎了,倒是正方便他们翻进去。钟学恺留在外面准备接书,岑梓和顾璆鸣借着建筑外面的结构翻了进去。

三楼是学生用书,三百来平方的空间被书架隔成一段一段,除了漏风的地方被雪堆了一小堆几乎没被人动过。

顾璆鸣随手拿起一本三五敲了敲,将表面的冰层敲掉,翻阅,啧啧感叹:“我都想不到我当年那么聪明,连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现在看起来就跟天书似的。”

岑梓直接地将手电筒往边上的书架上一放:“搬吧。”

两人选择性地寻找习题笔记本等重复的书籍之类往下丢,尽量不绝户,给今后的文化建设留点火种。顾璆鸣还贴心地捡出一些外层封闭好的书籍单独放在一起,藏了起来,好歹比那些什么包装都没有的书籍可以留存更长的时间。

搬了小半个三楼,又去二楼搬了些娱乐性质的书籍,顺便还公事私办找了些自己爱看的书。

两人下雨似的丢书,外面的钟学恺捡的苦不堪言。

那些书唰唰掉下来直接砸出一个个雪窟窿,还得挖老半天。到后面他干脆放弃治疗,等这个砸出来的洞怼满了再去捡。

“喂,差不多可以了。”钟学恺小声喊。

顾璆鸣和岑梓探出脑袋,看了下外面的的书坑,又丢了几个木质书架下去,才哼哧哼哧爬下来。

他们这次多拆了三个门板带过来,足以运回一堆的燃料。

将东西搬好后,顾璆鸣和钟学恺一人拖着两块,岑梓拿着扫帚扫尾。

其实她觉得扫尾完全没什么必要,这拖东西的声音,还真不小,住街两侧的,觉不深的几乎都能被闹醒。

又都不是傻的,就算看不见,能不知道他们往什么方向去吗?

不过看前面两个人兴致勃勃的样子,岑梓没好意思说。

费劲巴拉的又把这些东西带回医院,贺千钰已经睡着了,顾璆鸣翻了个白眼,仗着这家伙睡觉特别熟悄咪咪踹了两下,这才美滋滋地窝到了岑梓边上。

第二十三日,自寒潮以来第一批传染病人已先后发病,严重者死亡,第二批接触传染者也开始陆续有了症兆。医院短期得热闹了起来,光一个上午,就有数批人光顾,哪怕撞见了,也都个个离得远远的。

“幸存的人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真正健康的了。”顾璆鸣喝着热腾腾的白粥,探头探脑,“好不容易今天太阳出来了,要是没这些人来晃荡,就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打打雪仗。”

“四个人有什么好玩的。”钟学恺摇摇还在睡的贺千钰,“小钰,起来了,这家伙本来就很难叫醒,还睡懒觉。”

顾璆鸣:“不睡觉还能干嘛?”

岑梓也看了过来:“不对啊,我记得有次游戏他说过,他有生物钟,没道理一直睡到现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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