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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慢慢吹急,于是,迷雾也开始慢慢散去。
查战轻叹了一声,又陷入了只属于自己的沉默,莫非,情之一字,熏神染骨,可以误尽苍生?
长夜漫漫,通常是人们最想喝酒,也最能喝酒的时候。
祝枝山笑着起身,道,“今天,大家能在此聚会,本想敬各位一杯酒,只是这船和这船上的东西都不是我老祝的,所以怕我的岳丈大人会心疼。”
岳增虽然贪婪,但是做为众位的长辈,绝不能表现出他吝啬的一面,他的美酒,本来就是拿出来准备款待众人的,怎么会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女婿和他们的朋友分享呢。
所以,岳增笑了,大家也笑了。
岳增举起酒杯,昂然道,“敬,这个没大没小的世界!”他仰天长笑,意气风发。
众人也举起酒杯,同声道,“敬,这个没羞没骚的世界!”
大家一口而尽。
一杯,二杯,再三杯。
几杯酒下了肚之后,岳增看玉摧红顺眼了,岳戴梓看查战也顺眼了,所以,有的时候,酒,真是一样很不错的好东西。
于是,岳增紧紧拖住自己儿子的手,就象当年抱着初生的小岳一样,笑得亲情满满。
连岳戴梓都被这种亲情感染了,望着老父亲日益稀少的斑白头发,他竟偷偷有些鼻酸。
岳增叹道,“儿啊,平常我也跟你搭不上话。”
岳戴梓含糊“嗯”了一声。
岳增又道,“老爸一直也不太清楚你在武备大院里面的情况。”
的确,兵院武备处高墙深院,外人不知深有几许。
岳戴梓低声道,“我,一直很好!”
岳增微笑道,“你在兵部武备,工作顺不顺心?”
岳戴梓道,“还好。”
岳增笑道,“你如今的军械研发,搞得进展如何?”
老岳增本来是语重心长,却不料,岳戴梓闻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他警惕道,“你……您这次又要准备闹哪般?”
亲生父子之间,竟然生份到这种地步,岳增长叹一声,小心道,“你一直只专注于军械研发,不谙官场套路,如今的兵部掌握你的荣辱升迁,户部却是统管着你的研发经费,那……可都是一些得罪不起的爷啊。”
对于与上层之间的交往联络,岳戴梓其实不感兴趣,只是老父亲这次说的话格外情深意重,他也只好礼貌性的“哦”了一声。
岳增道,“趁着这个机会,为父只问你一声。”
岳戴梓道,“您说。”
岳增沉声道,“需不需要老夫出手,帮着打点一遍你与兵部及户部高层之间的关系?”
看似娓娓动听,其实在岳增这种人的眼中,无处不是商机,如今他想借着儿子的名义去接触兵,户二部,心中考虑最多的,当然是如何迅速搭上关系,从中找到商机。
岳戴梓当即脸色一沉,把自己的手轻轻地从老父亲的掌中抽了回来,冷冷道,“您,千万别去插手!”
岳戴梓心中明白,自己掌管的兵部武备,能被父亲掂计的肯定只有军械,以老父亲的道行,他一旦此番插手成功,便能迅速掌握了今后借机倒卖军械的捷径,而,自己将来纵然做出再多的成绩,这几年辛苦挣下来的“清白无争”的名声,先要毁在自己这位做爹的生意人手上。
望着儿子拼命回避的目光,岳增满心苦涩,心中嘶吼道,“儿啊,商道既是无道,古往今来,只有成王败寇,哪一个成功者不是踩踏着失败者们白皑皑的骨堆爬上巅峰的,你这孩子,如此拘泥于名声,义气之类不实际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好好体谅一下为父的苦心呢?”
岳戴梓忽然发现,他与老父亲早己没有交谈的欲望,不由四周环望,此时查战仍在凝眉伤神,而祝枝山更是己经半醉。
此间还能陪他说得上话的,就只有面前这位笑吟吟的玉摧红了。
岳戴梓对着玉摧红微微一笑,道,“与海外的葡萄牙国,西班牙国相比,你看我的炮舰如何?”
谁知,玉摧红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道,“岳专家,武备处新生产出的炮舰虽然威力巨大,只怕这制造费用也是居高不下吧。”
岳戴梓面色一变,一手按住桌面,另一手捏紧了酒杯,道,“何以见得?”
这时,窗外的三弦再次响起!
垂暮的老人,重续的三弦,奏出悲怆的声音,这,远比世上任何声音都要肃杀凄凉。
舱内气氛因此忽然变得凝重异常。
连四壁悬挂的明珠,似也被这森寒之气逼得失去了光彩。
玉摧红笑道,“岳专家,你此举,不会是学着三国时周公谨,准备摔杯为号吧?”
岳戴梓道,“哦?”
玉摧红朗声笑道,“岳专家早己将那炮舰当成了自家的孩子,再容不得外人指出他的半点不是,这一摔,只怕是,准备着要摘掉多话之人的人头吧?”
老人越拨越急,原来是一首刺耳的葬曲,因为,这一次他本就不是准备着要活人听的。
周公谨当初摔杯,何尝不是准备要了诸葛孔明的小命!
岳戴梓制造炮舰,精工细作,一直由兵部直接下拨费用。
玉摧红淡淡道,“这炮舰一年生产几艘?”
岳戴梓开诚不公道,“暂时属于实验阶段,所以只产出了两艘,中间,还损毁了一艘。”
玉摧红不由笑道,“如此低的产量,如果是在民间,造船的工匠们陪着你,只怕很难养家过活。”
岳戴梓干咳一声,虽然他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可是眼睛里的确已有了尴尬的笑意。
玉摧红说话如此的直白,这天……肯定快跟他聊不下去了。
岳戴梓道,“喝酒。”
岳增这才能插上话来,紧捂胸口,道,“梓儿,能不能请外间停止奏乐?”
岳戴梓道,“哦?”
岳增苦脸道,“那东东实在难听,再这般奏下去,为父的老心脏都要急得跳出来了。”
岳戴梓此时竟然笑了起来,这已经是很难得了,就像是暴雨乌云中忽然出现的一抹阳光!
他一拍窗栏,道,“停!”
四下重归寂静。
岳增长吐了一口浊气,道,“老夫倒有一条妙计。”
岳戴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
岳增斜瞥玉摧红一眼,这才一字一句说,“吾儿即日上书,奏请兼并赵氏船厂收归兵部所为,齐心合力,督造成批炮舰!”
玉摧红冷冷道,“我反对!”
岳增冷笑道,“兵者,国之重器,事关江山社稷,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玉摧红不以为然道,“当今四海昌平,只因为天下人人守法,天子尚且不能专行独断,怎么你们兵部说兼并赵氏船厂便兼并了!”
岳戴梓点头道,“往下说。”
玉摧红坦然一笑,道,“本人也是赵氏船厂的独立股东,您老出了这个馊主意,是当我们这些股东们不存在了吗?”
岳增气急败坏,吹着胡子吼道,“你自私,你虚伪,你……这是心无江山社稷!”
“国进,本来就不能以民退作为最后的代价。”玉摧红淡淡一笑,道,“就算是我等小民,也是要吃饭糊口的!”
一个国家为了强大,始终是要前进,民营资本又如何在这夹缝之间争取生存?这本来就是一个千古难题。
岳戴梓并不阻止二人争论,他在一旁听得兴趣盎然。
这时祝枝山抬起头来,口中含糊道,“师父大哥,别怪我说你,这次就是你不对了。”
众人返身看他。
“不就是争取船厂的股份,你就不能将就老年人一下吗,还要跟他斗嘴,老祝我只有这么一个亲爱的岳丈,容不得他老人家有半点闪失。”祝枝山笑吟吟地看住岳增,道,“岳丈,小婿说得没错吧?”
岳增闻声,看看儿子,又看女婿,语带哽咽道,“贤婿啊……”
玉摧红付以淡淡一笑。
祝枝山道,“躲在这里,咱们讲句大不敬的,这江山到底是谁的?”
岳增大声道,“当今天子的朱姓江山。”
祝枝山道,“社稷又是谁的呢?”
岳增大声道,“当今大明的社稷。”
“我岳丈回答得完全正确。”祝枝山叹道,“这,都是与你们不相干的东西,两个人还要拿出来,吵了个脸红脖子粗,你们难道有病吗?”
岳戴梓只觉得妹夫这段说话貌似漏洞百出,偏生又不无道理,自己竟然没有合适的语言去将他全面压服,不由哂然。
酒至半酣后的祝枝山爬上八仙桌,以玉箸敲击酒杯,边跳边唱道,“
全天下,全天下,
需要的是度数,
你看看,你看看,
是谁人在作主?
全天下,全天下,
是一个大幻像。
每个人踏着一样的脚步,
不如喝酒!
争论倒不如喝酒,
让自己觉得舒服。
是每个人的天赋!
继续喝酒,
扯闲淡不如喝酒!
用这个方式相处,
没有人觉得孤独。
也没有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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