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抽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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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祝涟真发现自己上了热搜。昨晚a新周记发布，因此关键词“祝涟真喂你吃章鱼烧”就从榜末慢慢爬上了前排。

他点进去一看，粉丝截了很多动图，尤其是亲手喂镜头吃东西的动作最容易吸引转发评论。

画面里的祝涟真完全素颜，穿着随意，头发也没有刻意打理，因此显现出了几分男生独有的稚气；切菜时侧脸神态认真，而当他漫不经心地夹起食物递向屏幕，观众们又能感受到他作为成年男人的气场。

大概是祝涟真年纪有所增长的原因，以前的粉丝群体多为“姐姐粉”“妈妈粉”，如今也有了一部分以“女朋友”身份自居的粉丝，还多次强调：“谁说我们涟涟是o装a，他现在好歹是个b！”

祝涟真看不出她们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老板，你前男友的周一电台要开始啦。”阿绪拎着早餐上车，不忘提醒祝涟真。

不等祝涟真发话，司机就默默调了频道。

每周一早晨七点，谈情的电台节目《天气真好》准时开始，时间不长，前半段是谈情分享自己上周的琐事和心情，后半段回答一些观众提问，最后他再亲自唱首歌。

祝涟真倒不是每周都收听，只是最近组合成员们接触多了，他觉得谈情肯定要在节目里提几句，所以得暗中观察一下对方有没有讲自己坏话。

熟悉的开场旋律过后，谈情开朗又温和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早上好，你那里的天气怎么样？”

祝涟真望向窗外，北方的冬天即将结束，但天空依然灰沉沉的。

“昨晚我们a的周记大家有看吗？我们在koty家弄了烧烤，他招待得很好。”谈情笑着跟观众们讲述，“很久没跟大家聚在一起了，这是我上周最高兴的事。你们休息时有跟朋友好好相处吗？”

祝涟真脑袋靠着座椅，想象出谈情此时自言自语的模样，冷不丁笑出声。

“还有，祝涟真其实会做饭，看着很不像吧？”谈情的语气像是发现了一件稀奇事，“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生活起居都交给别人照顾的类型呢。”

猝不及防被点名，祝涟真眯起眼睛盯着车内广播。

“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他家尝尝就好了。”

“装腔作势。”祝涟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个话题结束后，谈情声音再次提高了愉快情绪：“好了，下面要说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的《天气真好》在今天满三百期啦！其实刚开始接这份工作时，我以为几个月就会结束，结果不知不觉快六年了……嗯，谢谢你的陪伴。”

背景音乐声渐渐变低，谈情继续说：“跟公司商量过后，我们决定为电台办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邀请二十位观众来为节目庆生。截至今天下午两点，大家只要去《天气真好》官网留言板评论，就有机会被抽取到。需要注意的是，账号等级越高，被选中的机率越大，所以过去常常来支持的观众是相当有优势的。”

祝涟真拿起手机，搜了一下电台主页，意外发现自己的账号居然都升到12级了。

“你是不是总拿这个号给他刷留言啊？”祝涟真转头问阿绪。

“我没有。”阿绪无辜地解释，“是你注册太早了吧，几百期节目呢，你哪怕每个月过去签到几天，现在等级也肯定比新粉丝高啊。”

祝涟真一想，也对，谈情的电台经常抽奖送限定周边，做工精致漂亮又不开放售卖，自己之前没少偷偷凑热闹。

结果一不小心，账号就成了资深粉丝。

既然今天是电台三百期纪念，祝涟真便难得想留言参与一下，反正抽奖肯定轮不到自己，纯粹当是鼓励谈情。

【@单向地铁：三百期撒花~！[鼓掌]期待新歌新舞新团综……】

祝涟真皱着眉把这句话写进留言板，又参考了一下其他粉丝的语气，补充后半句：“希望小吻哥哥天天心情好，爱你！”

最后的感叹号输入完，祝涟真不禁打了个寒颤，被自己膈应到了。

车子移动速度渐渐变慢，在《街舞派对》节目拍摄现场附近停下。

祝涟真直接去了练舞室，跟伴舞们排练晚上的表演。他记动作极快，有几处不满意就直接修改，效率是导师里最高的。

楼道传来一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动静越来越近，最终在练舞室门口变得清晰。

“祝老师好！”几个穿着宽松卫衣的男生走进来，一见祝涟真就纷纷打招呼。

节目里，他们都是祝涟真队内的学员，每周舞蹈得先经过导师验收才能上台表演。hiphop圈子里的人，身上难免都有点自负心，起初大家不相信祝涟真一个男团idol能胜任导师的工作，但这么多期录制下来，他们也亲眼见识到了祝涟真的舞蹈功底，的确有资格评判他们

祝涟真笑着跟他们击掌寒暄，靠近最边上的男生时，对方却沉着脸色无视他，转身走去换鞋子。

祝涟真没把他的傲慢放心上，依然轻松地面向其他人，道：“开始跳吧，我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学员们的齐舞音乐选了一首电子混音的华语老歌，推陈出新，容易令人眼前一亮。但祝涟真看完，却没表现出太多惊喜的反应，对他们说：“曲子选的很好，但卡节奏太刻意，没有掌控音乐的感觉，仅仅是根据旋律编了动作而已。”

“其实我们也有点这种感觉。”负责编舞的占星说，“但时间有限，不敢改动太多，怕直播忘动作。”

祝涟真点头，“理解，不过还是得改，我帮你们。”

学员们脸上绽放出笑容，自家导师镜头外也这么尽职尽责，不像其他几位艺人只在录像时出现，因此大家发表意见时更加积极，十分愿意配合祝涟真的安排。

等他们从头到尾捋完动作，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大家对作品的热情远超过食欲，当即决定多练几遍。

音乐一响，祝涟真盯着他们几个动作。前面学员全神贯注找准了拍子，唯独后面的那个人无精打采，手插口袋，混在队伍里像个旁观者。

“宗鸣，你累了可以先出去吃饭。”祝涟真平静地说，“等休息好了再来练也行。”

话音刚落，前排的人都转头看向男生。占星赶紧眼神示意他端正态度，别给导师添麻烦。

所有人都清楚宗鸣心情不快的原因，这支舞原本有一段属于他的地板solo，但祝涟真刚才看完觉得突兀，不够融合音乐，所以果断删除了。

而且在他们印象里，宗鸣一直对祝涟真没好感，或许是因为同为idol，之前有什么过节；也可能是因为宗鸣没选上其他导师队伍，莫名被分配到这里，耿耿于怀。

“跳。”宗鸣懒洋洋地吐了个字。

祝涟真重新放音乐，“那开始吧。”

这一次，宗鸣完整又流畅地释放力量，准确跳完祝涟真重新编排的舞，是所有人里动作最规范的。

但他跳完一遍，就好像完成了任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舞室，留剩下的人略尴尬地面面相觑。

“都先休息一会儿吧，保存体力。”祝涟真微笑着拍拍掌。

很快，他借口打电话，出门缓缓神。

“宗鸣太没礼貌了，节目内外你都算他前辈吧。”阿绪忿忿地说，“他好歹也是个偶像，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耳环纹身都往镜头前露，这可太……”

她抿抿嘴，心里想着“这可太帅了”，但为了顾及祝涟真的心情，还是开口道：“太欠教训。”

“他向来不服管教。”祝涟真上房车休息，“不是总有谣言，说宗鸣当初其实是a第六人吗，只是被谈情替代了……说得有模有样的，连我都觉得有道理。”

“他那个组合要是再红点，估计他就不敢对你这态度了，能被粉丝骂死。”

祝涟真躺床上摆摆手，让她不用再介意。

“对了，我刚才关注了一下你粉丝对昨天vlog的反应。”阿绪掏出手机，“她们暂时没发现你跟谈情有营业关系，可能视频里表现得不够明显，但……有个细节她们很在意。”

“哪个？”

“你自己看吧。”阿绪递给他手机。

祝涟真一瞧，又是好友圈限定可见的微博。

问题正是出在喂谈情吃章鱼烧的地方，谈情小声喊了句“烫”，自己就直接伸了手。这段没被付榕剪下去，包括俩人后面的片刻沉默，也完完整整放进了vlog。

“男生之间原来是这么……的吗？”某位粉丝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我看他那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去接吧？无语，我有点不太能接受。”

有人回复：“可能小假变得会照顾人了吧，不知道他平时对谁这样，动作未免有点自然。”

“对214我勉强接受，对女人就不必了。”

……

祝涟真匆匆看完，问阿绪：“什么意思，她们怀疑我谈恋爱了？”

“还怀疑你gay里gay气的，谈情说了句烫，你居然伸手帮他接，后面又突然一脸紧张，很有问题啊。”

阿绪语重心长地说：“收敛点吧大佬，下次别在镜头前跟前男友调情了。”

祝涟真百口莫辩，他哪想得到这些女生隔着屏幕能敏锐成这样，随便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分析解读。

幸好这些都是他唯粉，顶多私下讨论，不会拿到台面上声张。

“谈情粉丝觉得有问题吗？”祝涟真问。

“我切号看看。”

“你怎么有这么多号，连他的也有？”

阿绪得意地笑了一声，“那当然，我开了八个号混你们五个人的粉丝圈，等我把号都养成粉头，你们公司就该找我带节奏了，到时候我能赚好几份脏钱！”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利欲熏心，切换微博账号，查看谈情粉丝圈的动态。

“见面会抽奖名单出来了欸。”她点开图片放大，看到某个眼熟的名字后，不由得皱眉。

“恭喜以下幸运观众……”阿绪难以置信地念出来，“第一位，单向地铁。”

咚——

祝涟真一个翻身，突然摔下了床。

他来不及爬起来，怔怔地望着阿绪，忍不住骂：“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