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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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了，你要冲业绩啊？”祝涟真嗓子微哑，“团还没回归呢，你这么急着营业干嘛……我可没说现在配合你。”

谈情仍沉默地蹲在祝涟真面前，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他。

“行了，别管我了，你赶紧去车上睡会儿吧。”祝涟真轻轻推了一下谈情肩膀，催促他：“你刚才不是一直犯困？”

听到祝涟真有关注着自己，谈情抿抿嘴，站起身叹口气，说：“小祝，我不是在跟你做戏。”

这次换祝涟真抬头仰视他。

“不过你误会我也是必然的，谁让我平时对你关心太少，现在突然亲近你，肯定显得不怀好意。”

谈情说完，自己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讲：“你放心，以后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随时候着。你要是累了烦了，想找个人发泄，我会一直奉陪。”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祝涟真，不等对方接话，就转身离开。

祝涟真目送他背影消失，因为太无语，反而笑出声，只得腹诽一句“还挺会装体贴”。

他所了解的谈情，不该是那么温柔无私，当然也许是两人早就结束恋爱的原因，谈情才没理由对他保持本性。

越是生疏的关系，越需要展露亲切——这才是祝涟真眼里的“谈情生存之道”。

短暂休息后，节目继续拍摄。

电视已经播完了导师学员battle的全过程，各种关键词攀上热搜，讨论度最高的当然是祝涟真的舞蹈实力。

“我跳街舞四年，以前一直以为这帮idol只会跳跳男团舞，音乐一变啥也不会了。对不起我道歉，祝涟真大哥[牛][啤酒]我要是像他连着battle这么多轮肯定得吐。不多说了，今天路转粉，以后天天给大哥超话签到！”

“我们涟涟今天是a！lyjj们冲啊，今晚把‘祝涟真alpha’刷上热搜[加油][加油]”

粉丝们欣喜若狂，抓紧这次向大众推广偶像的机会，各种精修图视频段子轮番上阵；普通观众也对他今天的表现感到惊喜，毕竟以前常听说a成员的花边新闻，因此误以为他们其他业务能力不行。

导师光芒四射，大众就很容易忽略今晚真正的主角。等节目一结束，祝涟真就去跟选手们合影，尽早发微博：“恭喜派对年度总冠军@poppin阿喜，今夜所有灯都为你爆。”

他咳嗽几声，阿绪马上递水问：“伤口疼吗，要不去医院？”

“没事，都是擦伤，贴邦廸了。”他不在意地摆摆手，上房车冲澡换衣服。

这也才十几分钟的工夫，出来以后，网络热点就又添新了。

“‘谈情发长文评价祝涟真’……什么东西？”他关掉吹风机，任由发丝滴水濡湿侧脸，“我靠，我上次跟他说着玩呢啊，他怎么还真写了这么多字。”

前不久录制团综第一期，祝涟真在化妆间时确实提过一嘴，不过他那是为了刁难谈情，哪想到对方真有那么多情感抒发。而且谈情的电影还在热映，人气居高不下，不会有人怀疑他蹭祝涟真的热度。

“老板，有好多路人想嗑你俩cp耶……正求安利呢，但是没人给她们发粮哈哈哈哈！”阿绪捧着手机向祝涟真汇报网络动态。

两人以前在镜头前互动最亲密的一次，也就是那场演唱会的《猎物》，虽然谈情将吸血鬼元素发挥出爆点，但表演成分居多，再加上他们没后续绑定，双方粉丝互相看不顺眼，cp饭早就被冷得爬墙了。

即使有新人想入坑，都扒不出多少糖，只能翻来覆去地补档，靠想象力脑补出他们的爱情故事。明明是多年队友，cp效果却堪比“拉郎”。

祝涟真定下神来，仔细看谈情写的长微博。

前两段表达了作为观众对节目的喜欢与不舍，还称赞了很多选手的表现；而后面几乎都是对祝涟真一个人的看法，字里行间透出真心流露。

“我经常想起我们以前当练习生的日子，你那时就已经是我见过最耀眼的男生了，我既想超过你，也想追随你。但等我们一起登过很多舞台后，我对你的想法只剩下一种——能成为你的队友，是我的荣幸。”

祝涟真把这些字一个个浏览过去，心脏怦怦直跳，慌乱又沉闷。

“……每当我觉得你已经很出色的时候，你都能用事实向我证明，你还可以更好。”

祝涟真把吹风机往旁边一丢，双手拿稳手机。

“……毫不夸张地说，大家对你的所有期待与幻想，在真实的你面前，根本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祝涟真坐在床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车子行进晃动，还是自己头晕目眩。谈情写下的话显然不是代笔，除他本人以外，不会再有谁好意思这么夸队友，简直比得上粉丝吹捧。

但不同的是，这种话由粉丝说出来，祝涟真只会觉得她们滤镜太厚；换成谈情，祝涟真的反应就是头晕脸热，分不清自己是羞臊还是窃喜。

他把微博从头到尾截图存在相册里，然后点赞转发说：“下次这种话单独发我就够，拿到台面上说太像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后的惩罚了[吃瓜]，你不会真喝多了吧？”

谈情回复很快：“是清醒的真心话。”

“操。”祝涟真忽然扔了手机，趴到床上把脸埋起来。

等到体温不那么烫了，他才敢抬头看了一眼阿绪。

阿绪愣了愣，冲他鼓掌。

“你们俩太努力了，今晚饭圈就为你们地震。”

“不许拿地震开玩笑。”

“对不起，今晚饭圈就为你们蹦迪。”

话是这么说，但cp这种东西，哪怕靠公司运作，也没有一夜之间就捧起来的道理。

谈情的长微博如果套用在已成型的大热偶像cp上，粉丝们早就该大哭大喊着“他们告白了”“他们公开了”，然后疯狂产粮吸引更多新粉来嗑糖；可发生在a组合里，粉丝们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并保持警惕，路人们被吸引来却找不到嗑糖组织，所以还得停下来观望。

祝涟真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吹干头发，乱糟糟的却懒得打理。他忧心忡忡地问阿绪：“谈情会不会太直白了，万一粉丝怀疑我跟他是真的怎么办？”

“你想多了，比起怀疑你们真假，她们现在更怀疑a要转型，走团结友爱路线。”

阿绪截图了几张粉丝言论，发给祝涟真看，“她们觉得谈情的长微博是工作人员写来发的，正吐槽公司想营业的心太明显，用力过猛呢。”

祝涟真看到一半，手机响起，是经纪人电话。

裴俏开门见山：“你们要互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公司这边还没打点好粉丝呢，怕是今晚没人帮你们炒，现在热搜都被唯粉控评了。”

“我也没想到谈情……”祝涟真说到半截又改口，“没事的裴姐，我跟谈情就只是普通交流一下节目感想，你们继续走你们的节奏。”

“刚才我看微博都吓一跳。”裴俏笑着说，“我差点以为谈情结尾会写个‘我爱你’之类的了……欸，你俩是不是根本不懂怎么卖腐啊？千万千万别表现得太露骨，什么事儿都得隔一层纱才朦胧好看，这样才能稳定大家的满足感。”

顿了顿，她说：“像谈情今天写的那些吧，路人看你俩好像有点厉害，但太直白了，实际会让粉丝觉得他是被公司逼的，这种节奏一带起来，你们又没cp粉控场，很容易赶客。

“嗯。”祝涟真悻悻答应。

电话挂断，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家都知道谈情写的长微博是为了营业，只有自己看完当真了。

亏他还担心俩人的关系被怀疑。

回家后，祝涟真边喂猫边琢磨这事，最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把相册里的长微博截图删掉，免得自己闲得没事点开重温。

但是删到谈情那句“清醒的真心话”，他又心软了，犹豫半天不下手。

屋内只有奶思嚼猫粮的声音，祝涟真把手机放在地上，手指划开通话记录，拨给谈情。

过了半分钟对方才接，祝涟真按下免提，却不吭声。

“小祝？”谈情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喂？你听得见吗？”

祝涟真盯着秒数累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捏了捏手中的猫粮袋子制造出噪音，然后训斥猫咪：“奶思，别乱动我手机！”

估计这道声音离话筒挺远，对方听不出端倪。然后祝涟真弯腰，佯装出意外的样子对奶思嘀咕：“怎么还把电话打出去了？净给我惹麻烦。”

祝涟真关掉免提，手机凑到耳边，“喂？你好？”

谈情在那边笑起来：“小祝，有什么事吗？”

“噢，奶思刚才趁我不注意乱按手机，不小心把电话拨给你了。”

“原来是那只傻猫啊。”谈情语气有几分无奈，“我以为你想跟我聊天，害我白期待一场。”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祝涟真忍住嘴角上翘的本能，“对了，裴姐刚才骂你作文不合格了吧？”

谈情没回答，反问一句：“那你看完还满意吗？”

“我看完只觉得你挺会胡说八道。”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很多东西别人都不必了解，包括你在内。”谈情笑着缓缓道，“关于你的一些事，我更想一个人珍藏。”

祝涟真懵懵地抱着奶思，不由自主地收紧胳膊。

猫被勒得大叫一声，他才回过神儿来，匆匆放开手。

“别说得这么吓人好吧，你珍藏什么啊？”祝涟真故作轻松，手腕却因紧张而发软，赶紧换了只手拿电话。

手机另一端安静了几秒，随后才传来一声温和的“小祝”。

“怎么？”

“你跳舞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祝涟真怕他会说自己以前出丑的事，“该不是我上次摔骨——”

“想起来跟你接吻的感觉了。”

谈情声音平淡地打断他的话，像是仅仅随口一提。

“我坐在台下看着你……总觉得结束后我该邀请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