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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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力其实很好的，对吧奶思？”祝涟真抱着白猫跟它说话，“为了保持体重，我已经俩月没吃米饭了；平时关在练舞室十几个小时也能不碰手机……”

他思考自己所有能证明意志力坚定的习惯，“每天早上都多睡十分钟养精蓄锐。”

波斯猫突然抬头“喵喵”叫了两声。

“谢谢。”祝涟真把它的叫声当夸奖，接着不禁叹气。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偏偏在谈情面前就形同虚设。

作为偶像，感情生活肯定关系到人生事业，说没有危机感是不可能的。

好在临近组合的回归日，祝涟真分得清主次，接下来全身心投入进训练，暂时无暇顾及和谈情的私事。

三月五日，阳光明媚。

醉歌娱乐早就联络各大媒体，将a即将在《musicclass》回归的消息宣传充分。但这次演出的造型、服装、风格全部保密，粉丝们只能通过已公布的歌曲名猜测表演效果。

当天彩排，a又是最后才到齐人数。他们的出场时间大概在晚上九点半的黄金时间，毕竟资历和公司背景都摆在这里，休息室也是节目组能提供的最优等级。

“你们是不是根本没了解过现在的圈内生态啊？”裴俏今天跟他们同行，抽空介绍各组嘉宾，“你们前一组的双人组合叫ai2，唱抒情流行的，小公司卖腐卖得狠，今年一直保持cp榜前三。”

“对面休息室的那些小孩，刚才看见了吧？叫lockm，去年特别火的《预言》就是他们的歌，出道还不到两年，现在已经是一线了。”

裴俏说着，观察了一圈他们几个人的表情，无一例外全都心不在焉。

“你们也稍微关心一下竞争对手行吗？”她无奈道。

祝涟真配合地点点头，其他人脸上却同时浮现出困惑，仿佛在反问她“为什么要关心竞争对手”。裴俏对他们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已经习惯，便不多费口舌，打发他们去换衣服化妆。

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裴俏心情略微忐忑。

2017年公司决定停止a一切团体活动时，她努力为他们争取过很多次机会，最终还是没能改变高层们的想法。醉歌娱乐之所以能成为偶像业内不可撼动的山脉，除了管理层手段过硬外，也靠着一代又一代艺人出色的业务能力打下根基。

“自律”二字是偶像一切行为准则的基础，这条线一旦越过，往后就难以收场。尽管a的才华称得上业内顶尖，但让他们带领公司的未来实在是高风险冒险，那还不如暂时放他们几个人自由，各自发展。

然而可惜的是，在a之后，公司始终没培养出足够取代他们的团体；甚至连业内都没再出现一个能与巅峰期的a抗衡的新组合。

今年让他们重聚，实际上是公司愿意再为他们赌一把。裴俏的确感觉出几个男孩有所成长，至于这次能走多远，也得看他们自己下的赌注够不够大。

“清心丸。”祝涟真找阿绪要来药盒，每次重大演出前，艺人们都得提前吃点安神的东西缓解紧张。

他脸颊被药丸塞得鼓出一块，还记得又抠出几颗分给其他人。轮到谈情时，祝涟真先是诧异，随后差点抬手给对方一拳。

只见谈情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手微微晃动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高脚杯，里面还装了点红酒。祝涟真被他这种旁若无人又莫名其妙的优雅惹恼了，问他：“您是来参加什么名流晚会吗？”

谈情闻声抬头，轻笑道：“噢，就随口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有没有酒，结果还真弄了一杯给我。你要喝吗？”

他今晚妆很淡，眉眼略显邪气，笑起来更能衬出矜贵气质。

“做作。”祝涟真咽下嘴里的清心丸，多看谈情一眼就来气。

“毕竟我也有点紧张嘛。”谈情抿口酒，唇上立刻沾了点暗红。

直播晚八点正式开始，几人坐在待机室里看前面嘉宾的表演。听裴俏说，今晚到场的偶像团体全是后辈，出道最久的也才四年。

“来了来了，这个团也是小公司的，叫‘昭月’，走中`国风。”裴俏指着电视屏幕，“现在人气不高，但很有潜力，风格找不到雷同。ter宗鸣，长得最帅的那个，前阵子还跟祝涟真一起录过节目。”

昭月的歌曲前奏一出，大家就感觉到了新鲜，很明显的几种国风乐器，却又十分自然地融合进电子舞曲中。不仅如此，仔细看他们的演出服也注重细节，每件都有不同的刺绣加以点缀。

“气息也很稳。”祝涟真随口说道，“宗鸣这个走位，是要后空翻吧……嚯，果然。”

话音刚落，他就隐约听见外面观众的尖叫了。

怪不得那天宗鸣敢对自己说“目标是第一”，祝涟真之前没在意，现在却觉得这个团体的确挺有威胁力。

毕竟国内的偶像行业从起步开始，就持续不断地从已经模式成熟的日韩汲取经验，哪怕是创下女团销量纪录的vigi，也得凭借最经典的dance-pop歌舞风格才能走向亚洲。

而现在能有一个主打国风元素的偶像团体出世，必定会让人感到耳目一新，再加上观众普遍都有“支持国产”的心态，昭月能不能快速打出知名度，其实也就是去趟春晚的事儿。

“快上场了。”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提醒他们。

戴好耳返和麦克风，几人离开待机室，到升降台等候。

ai2组合正在唱歌，观众们的呼应在这里听着十分清晰。

为了缓解紧张，纪云庭提议：“要不咱们也手拉手加个油？”

“我手今天没空。”付榕一脸漠然。

“我有点怕忘词，这次rap不是我写的。”koty认真道，“如果我卡住了，能随意发挥吗？我觉得以我的语速，观众应该听不出来我是在念词还是dirtytalk。”

谈情摇摇头，温和地纠正他：“不，以观众对你的印象，就算你在念词，他们也以为你在dirtytalk。”

祝涟真低着头，脑海里反复确认几个动作的衔接，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开玩笑。

明明这两年没停止过登台表演，现在最紧张的却还是他。

“freetotakeaway，justonlya……”他正默念歌词，不经意间，手掌心多了份温度。

转眼一瞥，谈情已经跟自己十指紧扣。

两人手指骨节分明，位置交错。祝涟真试了一下没挣开，于是用力收紧，结果自己也跟着疼。

“这戒指也太危险了吧？划到自己怎么办。”祝涟真举起两人扣在一起的手，观察谈情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正中央有一枚钩子。

“我会注意的，别担心。”谈情拇指缓慢摩挲着祝涟真的指节，“结束后能陪我喝一杯吗？”

祝涟真深呼吸，果断拒绝：“不要。”

谈情早预料到他的答案，笑了笑没再问。

升降台落下来，两人同时松开手，然后一起站上去。外面的歌曲已经进入尾声，不知道表演者又做了什么内容，引得观众频频惊呼。

“你们确定不想听我说‘加油’吗？”纪云庭再次不甘心地问。

“这种话我们不需要。”祝涟真深呼吸，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场馆上空。这样的视野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在了一口井里。

主持人已经开始铺垫了，当他们正式叫出“a”这个名字时，祝涟真感到背脊一阵酥麻，仿佛注入了一股全新能量，浑身力气在此收紧，蓄势待发。

“开始吧。”纪云庭示意工作人员将他们升上去。

他们登场的是设备最齐全的主舞台，站好各自的位置后，等待耳返里的倒计时。观众许久未见a合体，既怀念又惊喜，马上给足了热情的反应。

裴俏独自坐在待机室，双手合十祈祷他们演出成功。

《shake》的前奏响起，几人凭借肌肉记忆准确地找到节拍，每个动作都完美对应好鼓点。刚开始的站位比较紧凑，但在一段重音回响过后，他们迅速排列好新队形——这种由团队散发的默契感，瞬间令观众们情不自禁地举灯呐喊应援。

纪云庭和谈情负责a段前几句演唱，嗓音沉稳有力，几乎没有间隔误差。其他人也在这时候逐渐进入最好的状态，顺利衔接所有舞蹈动作。

观众们的情绪顷刻间就被带动起来，不光因为台上几人的表情细节拿捏到位，《shake》这首歌也是今晚最能点燃气氛的一首。极具a叛逆特色的曲风，节奏强势，旋律黑暗而华丽，几乎不给听众留有喘息的机会。

祝涟真以为一切都将在预料中进行。然而进入副歌之前，他好像感觉到小腹有一丝冰凉划过，紧接着台下粉丝就没有征兆地尖叫起来，情绪更加高涨。

祝涟真思维停顿了一瞬间，好像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谈情非要戴有钩子的戒指。

在原先的设计里，这短暂的几秒没有齐舞，而是大家根据音乐旋律随性发挥，主要是为了变换队形。

他刚才经过谈情身边，余光瞥到对方手臂正要抬高，但没多加注意。

结果……自己的衣服下摆就被他“不小心”撩起来了。

露出多少，祝涟真全然不知；但根据观众的反应来看，好像大家还挺满意。

他的身材属于标准偏瘦，皮肤白皙，而且他明白`粉丝们并不喜欢清秀的男生撩开衣服有太多肌肉，所以平时健身适可而止，让线条永远保持在恰到好处的程度。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被谈情用来做fanservice。

音乐拍子逐渐加快，台下粉丝还没从福利里回味过来，紧接着又被几人高度一致的舞蹈动作吸引住视线。副歌歌词有许多英文重复，配合着鼓点，很容易让观众进入到节奏中。

裴俏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祝涟真的solo部分。

动作依然一如既往收放自如，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掌握力量的能力已经到了有点可怕的地步。不等观众们准备好尖叫，他又直接表演出高难度的肘尖旋转，然后完美转身收尾，退回进队伍里，把ter交还给谈情。

裴俏长舒一口气。

最后几段旋律他们照常发挥，足足半个月的密集训练，才能在今天没有任何差错地完成表演。与之前出场的各组嘉宾相比，a从歌舞到服装全都是成熟性感的路线，甚至散发出近乎危险的攻击性，因此更容易燃烧观众热情。

音乐重复了几个节拍后就戛然而止，舞台烟花适时地喷`出。台下热血沸腾，尖叫欢呼此起彼伏；台上几人保持ending姿势，状态没有懈怠，慢慢望向摄像机。

耳返里传来提示音，几人匆匆用眼神跟台下互动后，就潇洒转身，准备换下一场服装。

祝涟真感觉步子轻盈，差点就想跑起来。他轻拍胸口，让自己别太得意忘形。

忽然肩膀一沉，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腔。祝涟真转身，下意识张开手臂扶住谈情，将疲惫传递到对方身上。

“好久不见。”谈情伸手，将祝涟真额前的头发拨开，让他更凉快一点。

祝涟真专注调整呼吸，没反应过来那四个字的含义，直到当他不经意与男人对视，忽然就像是迎来了一份睽违已久的深情。

随后他恍然大悟——

确实好久不见了啊，idol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