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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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因为秦默的告白陷入了不安。

她对秦默确实有好感,但那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心怀感激和愧疚。

这一世她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想太多,与季睿的夫妻二十年，让她对于成亲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活在阴影里，再这么跟季睿耗上一世吗？

叶玉不怀疑季睿真的做得出来,可是她却是不想的，便是爹爹,想来也不会允许自己真的一生不嫁。

她思虑重重，妙晴在一边看着也是担心。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没有。”这些事情,叶玉自然是不会跟她说的。

妙晴想了想又提议：“今日是七夕，外边可热闹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七夕？叶玉有些忘了日子，看着妙晴期待的样子笑了笑：“你尽管去玩就是了，我今天打算好好休息。”

妙晴有些失望，但也架不住想玩的心,当天晚上一人去了集市。

京城的酒楼里此刻也是高朋满座，杯光筹影。

秦默坐在其中,这桌上的人，大都是同窗,大家或榜上提名，或名落孙山，今日过后可能命运就是截然不同了，如今来最后聚一次。

秦默作为他们成绩最好的,自然成了众人追捧的中心，只是他的沉默寡言跟周围热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能发现他虽然看起来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躁动的小手指却泄露了几分心神不宁。

他现在更想见的，是另一个人。

他们正讨论得热闹，楼下传来一阵阵哄闹的声音，有人好奇地把脑袋探出了栏杆外看个究竟，随即兴奋地叫道：“那不是我们的状元吗？”

秦默的座位对着楼梯，他向那边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季睿。

跟他们这群寒窗学子不同，这群人身着华服，一看就知道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季睿在其中更是绝对的领头位置。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默觉得这个人仿佛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或者准确来说，是杀意。

季睿很快就转过了目光，一群人消失在了三楼。

这边众人也回过神，纷纷感叹：“那就是季公子啊？真的是气度非凡。”

“听说是跟季家断绝了关系，可一转眼就考上了状元。”

“就算是断绝了关系，这些世家公子还是为他首瞻。”

“优秀的人怎么都是优秀嘛。”

众人又恢复到了热闹的谈笑里，毕竟他们与那种人，始终是云泥之别。

秦默的心里有一瞬间的不适，他想可能是因为季睿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敌意，虽然他想不出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酒过三巡，他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离开了酒楼，秦默也没有立即回府，七夕节夜市热闹非凡，他不是喜爱热闹的人，却在街上就连，因为他知道，叶玉是个爱凑热闹的。

也不对，如果是最近的叶玉，可能就不好说了。

然而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指引一般，他在河边的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叶玉蹲在树下的阴影里，看着河面上的花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默很久以前就见过叶玉，当时只是记住了她明媚又无忧无虑的笑脸，可是现在的她，总让自己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叶小姐。”

叶玉听到声音回了头，看到秦默时，她脸上有些不自然，拒绝了别人结果自己又出现在这里，总让人有几分尴尬。

“叶小姐既然来了，要不要也放一盏？”

好在秦默并没有提及这茬，只是自然地就搭了话。

“好。”这次叶玉没有犹豫地就应下了。

秦默的话不多，但是就像叶晨说的那样，他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有几分奇特，却意外地和叶玉聊得来。

临近要回府时，秦默突然停了下来：“叶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能不能请你等我片刻。”

叶玉点了点头：“好。”她看着秦默匆忙离开的背影，思绪有些复杂。

上一世，她轰轰烈烈地嫁给爱情，以凄惨收尾。这一世如果要嫁人，她想选一个能信得过的良人。

目前，秦默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是想到他的告白，叶玉又有几分不安，她还能回应这种感情吗？

她正想着，没有提防旁边的巷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叶玉刚要惊呼，就被人捂住了嘴。

等看到来人时，她反而冷静下来，讽刺的是，她虽然讨厌着季睿，却也知道季睿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季睿见她安静下来了，才松开了她的手：“叶玉，我离开了季家。”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姐姐做了三皇妃，季家的阵营不会变，但是我会变。叶玉，你不来找我，便换我走向你。”季睿因为跟了一路而嫉妒疯狂的心，此刻又被安抚了下来，“我这一世，定会保护好你，保护好叶家，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季睿，”叶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你是不是搞错了重点？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我不喜欢你。”

就算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实，被叶玉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就像是一把刀在挖割他的心，让他脸色白了些。

“你喜欢他？你想要接受他？”季睿冷笑，他对叶玉太了解了，所以也看出了这个人的松动，“他有什么好？哪里比得过我？就像现在，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能保护你吗？”

“我为什么需要人保护？除了你，还会有谁伤害我？”

季睿听到她的问话，理智回笼了一些，失措地放开了禁锢她的手，他每次都想对这个人好一点，却又总被折磨得失去理智。

“叶玉，”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又恢复到了脆弱的模样，“不管我犯了什么罪，就算是判罪也该有个期限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见叶玉不说话，他的语气又狠了些：“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算杀了自己都不会伤害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若是敢喜欢秦默，想要跟他在一起，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就是喜欢他又怎么样？”叶玉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的声音轻柔，语气却是坚定无比，“你不放过他？好啊！你若是伤害他一分，我就自伤一分，你若是让他贫苦，我就跟着他去讨饭，最好你就杀了他，我就可以跟他一起殉情，也不用看到你这张……”

“别说了！”季睿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从他丢盔弃甲开始，在这场对峙里，他就没有了任何胜算，就像叶玉说的那样，他其实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里装强硬。“叶玉，别说了。”

心像是破损了一块需要填补，季睿抬手想要抚摸眼前女人的脸，却被伸出来的一双手拦住。

他的心里一惊，来人是秦默，可是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季公子，还请自重。”秦默的声音冰冷，手上的动作也微微用力。

钻心的痛苦传来，季睿发现自己竟然被压制得死死的，他两世都没发现，这个秦默居然还是深藏不露，他暗恨自己的身体毕竟还是二十年前的身体，否则何至于在秦默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秦默甩手将他推出了一些距离，想要去扶叶玉，手伸出一半略一思索还是退了回来。

“叶小姐，你没事吧？”

叶玉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去吧。”

秦默侧身等着她走过，才护在她身后往外走。

那句“我们”，让季睿心中怒气升到顶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就算是叶玉这么说了，他还是忍不住想杀了这个人。

一路上，叶玉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秦默也一直没有要问的意思。

直到回了府上，叶玉跟他道别，他才叫住了人。

“叶小姐，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叶玉愣了一下：“什么话？”

秦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平日里其实最直来直去，可是这会儿，耳尖还是染上了红色。

“就是……跟我……殉情的话。”

叶玉的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她说那些话，其实也是怕季睿真的对付秦默，完全没想到会被正主听到，此刻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

秦默看出了她的为难，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叶小姐不用为难，其实我并不贪心的，你不用觉得我的喜欢是一种负担，你愿意接受我，我就很满足了，感情的回应，不用勉强。”

叶玉咬唇，这个人，果然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和顾虑。

秦默摊开手，那里躺着一个香囊，叶玉方才逛街的时候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就被察觉了。

叶玉迟疑地接了过去，就听秦默又说了。

“若是知道回去一趟就让你遇险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就叫我，你一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