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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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志得意满，下一刻就三连败，周围围观的人一阵哄笑，一旁的摄影师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秦远没有说话。

他此刻□□凡胎，在炎炎夏日之下已经有些出汗，热度闷的他面容有些泛红，配上他这双天然笑的眼睛，竟是有些可爱。

薛凛回头朝他眨了眨眼。

秦远冷静地站在一旁围观了三个套环扔出的过程，哪里还不知道薛凛这只狐狸在干什么？

为了综艺效果，努力扮演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人设的秦仙君叹了口气，嫌弃道：“败家玩意儿。”

薛凛：“……”

虽然知道是故意搞笑但是还是好气哦。

他故作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走到摊主面前开始卖起了惨。

“……真的！您看我们这摄像师都跟着，您不认得我，秦远总认得吧？您要是不认得，您问问周围的粉丝，对吧。这么多人看着，不会亏您钱的！”

这狐狸死乞白赖，非要让摊主再给他奢二十个环。

二十个环可就足足有几十块钱了。

节目组硬性规定了不能找粉丝求助，薛凛刚才不要脸从面包店那里挣了五块钱全都浪费了，如今两人再次身无分文，自然买不起更多的套环了。

其实若是秦远到这地铁站旁的其他商店挨个刷刷脸，或多或少还是能弄到几十块的。不然《三百六十行》这节目可就真做不下去了，一个个出门都有助理打理生活的明星哪里会真的身无分文“白手起家”？

可薛凛刚才非要在镜头前说要养着秦远，不让秦远辛苦。

如今就变成了秦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薛凛不要脸。

薛凛此刻的身体比秦远要高上半个头，秦远朝着薛凛望去，先是看到了薛凛因为炎热和忙碌而微微流汗的脖颈。

他曾经举着刀，将刀锋贴在这人的脖子上。那时的薛凛从容不迫，嘴角噙着笑，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划上一刀。

而现在的薛凛笑得如同一个深藏不露的狐狸，配上他那轮廓分明的脸还有那给他增添了三分凄惨的纱布，竟是格外让人信服。

同他们私底下相处时那嚣张的狐狸样子一点都不像。

秦远不仅暗自感叹，这只狐狸这五百年来果然一点都没变。

见到谁都能交个朋友，说话都能给他说出花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天地四海都没有人比薛凛还人精了。

摊主果然被这样的薛凛糊弄过去，在对后果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递给了薛凛二十个套环。

奸计得逞的狐狸立刻露出了自己的尾巴，脸上的凄惨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他平日里那一副随意散漫的样子：“谢谢您！”

随即立刻走到了套环的红线之外，转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说：“别笑啦！你薛爸爸又回来了！”

下一刻，他从手中的二十个套环中随意拿出了四个，将剩下的套环递给了秦远。

秦远接过套环，仍旧安静地站立着。他抬眼看向薛凛，眼中倒映出秦远的身型。

川流不息的人群，人声鼎沸的街道，他眼前的薛凛却与众不同，只一眼就能超脱而出。

难怪原来的“薛凛”本来就计划要明年拍戏。这样的好相貌，这样灵动的眼睛，若不出现的屏幕上岂不是可惜？

薛凛对上了他的目光，黑色的眼眸中浮现出秦远的身影。他活动了一下双手，轻声同秦远说道：“说好的养你。”

话音刚落，他转过身，扬手一撒——

四个套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最里面的圆锥形套子上。

不光是一直在跟着场子的粉丝，即便是行色匆匆急着上班或者干活的路人全都停了下来，人群一阵唏嘘。

下一刻，掌声如雷。

摊主总算意识到了方才薛凛失败的三个套环只是陷进，只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秦远为了不被别人察觉出端倪，来之前便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此时立刻进入综艺状态，对着镜头摊了摊手，随后走到了对应奖品的地方。

薛凛这一扔就是难度最高的那一个，对应的奖品是比半人还高的玩偶熊，只有四个，恰好对应薛凛方才扔出的四个。

秦远抱起其中一个玩偶熊，松软软的玩偶挡住了他的半张脸，青年微微歪了个头，好似躲在玩偶熊身后一般，配上他那因为燥热而有些微红的脸，竟是更可爱的三分。

秦远本来就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毫无抵抗力，手中抱着熊，居然还因公徇私地用力抱了抱，摸了摸玩偶熊顺滑的毛。

周围的粉丝已经看得双眼发光，连眨眼都不舍得。

他一手抱着玩偶熊，一手掌控着玩偶熊的手臂，用毛茸茸的玩偶手臂挥了挥手：“有没有人想要把我带回家呀！三十元一个！”

这样大的毛绒公仔，不到三位数一般买不到，再加上秦远的美人计攻势，一个女孩子火速冲了上来付了钱，临了还夹带私货地抱了秦远一下。

薛凛在一旁扬手喊道：“喂喂喂！小姑娘，有主了啊。”

秦远被热情的小姑娘抱了一下，有些窘迫地低垂着眼，双手慌乱地无处安放。他不由得心下叹气原主是个开朗的性子，让他无法像之前在修真界一样，用绷着脸来维持自己的情绪。

幸亏天气炎热，还能给他遮掩一二。

这边卖出了第一个熊，秦远立刻将方才赊账的钱递给了摊主。

如此一来，钱货两讫，剩下的就是属于秦远和薛凛的奖品了。

剩下的熊很快就要秦远这个颜值满分售货员的销售下卖了出去，两人手中一下子有了九十元。

为了收钱，秦远将套环套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每动一下套环便互相碰撞，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淹没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旁。

薛凛走过去，从他的手中又拿出了七个套环。

他的手指滑过秦远的手臂，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在他的心间，光阴仿佛都柔软了起来。

薛凛又是一个扬手，七个套环毫无意外地都套到了第二级奖品的区域。

摊主的表情已经变成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又是七个奖品卖出去，两人的资产从九十块变成了二百三十块。

剩下的九个套环自然也是一样的结局。

两人五天的清洁工之旅才仅仅开始半天，就已经拥有了三百二十块的身家。不过这些钱都不是清洁劳动所得，并不算在他们五天后的比拼里，只能用来购买工具用。

这钱是薛凛赚的，秦远想了想便将钱递了过去，岂料薛凛笑了笑：“我的钱什么时候不是你来管了？”

他并没有接过去。

秦远只好将钱都揣到了自己的兜里。

摊主在一旁苦着一张脸，比方才薛凛卖惨时的表情还要凄惨。只不过他的凄惨应该维持不了多久，后续自然有人负责，不可能占摊主这点便宜。

有了钱，他们就要继续一开始准备的计划——前往招收清洁工的地方了。

这类基层劳动力招人的地方都十分一致，却也都是薛凛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少爷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秦远买了地铁票，有原主的记忆指引，他连地图都用不上，直接将薛凛和摄像师带到了基层劳动的小型招聘市场。

一开始在市中心接连碰壁的困境并没有再次上演，即便知道了他们只做几天，负责招清洁工的人也很快就给他们入了职。

毕竟这一项工作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只要动手就能做到，更何况秦远和薛凛还给他们白白买了一整套的工具？

只是当天招聘没办法当天入职，需要到第二天才能安排好负责的街道给他们。摄像师上前留了电话，两人第一天的录制就这样结束了。

待到回到宾馆，秦远还没办法放下他那维持了一天的笑容——回到宾馆之后还需要拍一拍今天的结束感言。

摄像师在场，秦远和薛凛自然没办法吵起来。

两人只好洗了把脸，一同在沙发上坐下，目光相撞，一时间竟是沉默了几秒。

秦远知道摄像还在继续，只是他如今思绪复杂，顾不上太多的人设。他盘着腿坐着，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眼神却没什么焦距，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有些走神。

他从摄像开始以来，一直都保持着对什么都想笑，说话温柔，和薛凛感情极好的样子。

短短半日，他维持的笑容便超过了他过往几百年间的所有。

这样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他很熟悉。

花灯节人来人往，无数的男女老手手持花灯而过，他身着一袭蓝衣，一手举着金线描边的莲花灯，头戴玉冠，面上带笑，将手中的所有银两都给了街边卖花的少女。

他温声道：“去吃顿好的吧。”

少女捧着银两连声道谢，直到秦远又说了一句“去吧”，这才小跑着朝着酒楼走去。

他笑着转身看向一身华服的薛凛，薛凛就站在他的身后随意道：“这你都能笑，有什么事能让你不开心？”

他毫不犹豫答道：“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没有吗？

他看着此刻盘着腿坐在他面前，与他目光对视的薛凛。他们还穿着节目组要求的配套服饰，白色t恤也被薛凛穿出了一副大牌的味道来。

过了五百载，他方才知道了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有的。

薛凛的开口打乱了他的思绪：“我今天棒不棒？”

秦远白了他一眼，伸出头弹了一下他的眉心：“你每天都很棒。”

天地良心，这句话几乎消耗了秦仙君脑子里所有的知识储备。

薛凛愣了一下，前一刻还有些不自在地随意动了动，下一刻却得寸进尺：“那你啵我一下呗？”

说完，他把头凑了过来，还顺带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秦远：“……”

他们之间相争了这么多年，薛凛是如何面不改色地演成这副德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