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捡到一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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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夏商。”
“年龄,”
“……17”
警官笑了起来,弹弹手中纸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问道:“犯了啥事儿啊?”
“与人斗殴。”少年回答得颇为认真。
警官乐了,翻着记录本念叨:“呦您还知道自己斗殴,月还没过半,这都第三起了啊,要不是碍于队长的威严,我非得给你小子颁发个奖章不可。”
“沈渊人呢?”
“沈什么渊,”胡子拉碴的警官屈起手指一个钢镚弹到少年脑门上,眼见着少年额角瞬间变红一块,他连忙收回手,颇为心虚的咳了咳:“没大没小,队长忙着呢。”
夏商捂住额头,掩去微闪的眸光,不经意的道:“我听说已经死了两个人,怎么,还没找到凶手的线索?”
“哪儿那么容易啊,”名为张邢的警官叹了口气:“小孩子家家的别多问……”他看了少年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站起身,拿出一个包开始掏试卷。
“喏,今日的份,队长吩咐的,”张邢打开监狱门,“请吧,混小子,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还斗殴,让你不去城东那块地你偏去,队长可真生气了,让你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反省。”
他指着桌子上的试卷:“这些,今晚都得做完,不然连带着我老邢都得挨骂。”
张邢横手做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姿势。
夏商却不受他的恐吓,转而问道:“我做完这些就能见到沈渊?”
张邢一噎。
夏商锲而不舍:“叔,我在这里等他。”说完竟真的坐下拿起笔乖乖写试卷了,要不是坐在监狱里,那副模样任谁看着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张邢心道这可真愁人,队长这会儿还在案发现场呢,这些天局里个个不眠不休忙的焦头烂额,一是责任驱使,二是……
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就赶到了现场,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就像繁盛日光下
生长的青樟,却浑身赤,裸,手腕脚腕齐齐被利器割断,面容痛苦,身下蜿蜒的血迹融入纯白的布料中,就像一个永不醒来的血色梦魇。
张邢点了根烟,少年校服的白色衣角自余光中一撇而过,烟火颤颤巍巍的,似灭非灭。
“吱呀”一声。
少年冷淡的眉眼在监狱紧闭的门扉中渐渐远去了。
深夜11时23分,重大刑事案件侦查部。
原本应该是入眠时间,警局内却是灯火通明,晚来的雨水夹杂着湿润的泥土腥气,几人踏着风雨风尘仆仆的走来,为首的那人身披夜色,眸光冷冽,连续几日奔波的工作强度也未曾让他染上一丝颓色,倒是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已经是强打着精神。
得到可以回去休息的口令,众人也没见展露笑颜,各自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去了。
等人走的七七八八,沈渊这才脱下被淋湿的制服外套随意搭在一边,水滴顺着衣服的褶皱一点一点落下来,很快浸透了一小块地板。他似是并不打算就此停止工作,手里拿起一卷案宗翻看,直到张邢过来提醒。
“沈队,该回去休息了。”张邢扒拉了下杂乱的头发,说:“你也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夏商那混小子想想。”
沈渊停下动作,眼里有了细微的波动。
“喏,”张邢指了个方向:“那小子倔得跟头牛似的,还在监狱里等你呢。”
倔得跟头牛似的夏商正在埋头做试卷,头顶只有一盏老旧的炽光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摇摇晃晃的,光团仿佛随时要砸下来。他沉浸其中,分毫不知有人走到了身前,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良久,似是累了,他甩了甩酸胀的胳膊,迎着灯光眯起眼睛,这才看见男人不动声色的面容。少年人眼底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涌上来是巨大的欣喜,他站起身,反射性走上前几步,才想起隔着监狱门出不去,只好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分明乖巧又灿烂,看在男人眼里,却全然不是这般场景。
“沈渊?”
这一声仿佛电影的盛大开场,头顶的光团照耀在少年纤瘦的身体,破旧的书桌,桌上的纸张,监狱好似一个冰冷的牢笼。
沈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并不那么糟糕的梦境,甚至还有点不愿醒来的美好,梦境中,有个人也被困在监狱里,对着自己……
笑得肆意又克制。
夏商似是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他收拾好试卷,问道:“可以回家了?”在此之前,沈渊已经连续一个礼拜都睡在警局内。
沈渊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嗯,回家。”
说起二人的关系,也不算复杂,夏商这个身体的父亲原是沈渊的战友,因公殉职了,故去之前曾托沈渊对自己儿子照看一二,他母亲早已二嫁,两边亲戚躲避不及,爷爷奶奶又是拎不清的,沈渊本冷心冷情,原只想敲打敲打那边的人,帮夏商保管好他父亲留下的财产,在自己的势力保护下,他也可以平安直至成年。
但这只是原本,沈渊怎么也不会明白,战友还活着时,他见过夏商几次,那个曾经一见到他就害怕得唯唯诺诺的少年,怎么会突然在一夜之间敢直视他的眼睛,敢对他微笑,甚至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沈渊只能归结于少年遭逢巨变的原因,弱小的菟丝子总是会攀附更强大的物种得以存活,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弱小吗?
沈渊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变得不同了,在少年身上,他的底线一让再让,甚至因为少年的一句话……
“哥,你看我什么都没了,你也是孑然一身,不如凑合着过呗。”
“你让我跟着你,就三年,三年后我成年了,我养你。”
因为这句话,就变成了现如今他一个男人带着个半大孩子的模样。
此时正值凌晨,雨水渐停,二人出了警局,踏着一路的夜色往家走。住的小区离警局不过十分钟路程,往常夏商一人蹦跶蹦跶着眨眼间就到了,但不知是不是今天下午和人打了一架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的脚踝一抽抽的疼,这疼痛不是很厉害,他也就没去理会。
沈渊话素来极少,今天更是格外严肃,夏商偷偷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小心翼翼问道:“案件有进展了吗?”
沈渊答:“嗯。”
夏商有些欢喜:“那你明晚能陪我吗”
沈渊:“还不能。”
“哦,”夏商并不很失望,自顾自的道:“那还有多少天啊,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太长了。”
“咱下回能换个惩罚方式不,那套试卷我都快写完了……”
“以后放学我就来警局等你成不,把我关牢里也成啊。”
“你走慢点,等等我……”
沈渊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轻不重道:“闭嘴。”
这一声就像按了暂停键,叽喳的麻雀被扼住了喉咙,夏商笑了笑,脚步停留在原地。
“哦。”
却是再也不能向前迈出一步。
沈渊没有再听见他的说话声,却也没有听见少年跟在后面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见少年站在路灯下,投下一个纤长又脆弱的影子,沈渊的心霎时空了一大块,只觉那身影伴随着深夜的雾气,天一亮就会消失。
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到沈渊还没来得及察觉,沉默良久,沈渊问道:“受伤了吗。”
夏商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今天打架的事,遂摇头。
沈渊道:“张刑和我说,你今天又跑去城东了。”
用的还是个肯定句。
夏商低头“恩”了声,脚下还不安分地踢动路上的石子,自脚踝传来的不适感没能让他皱动一点眉头。
沈渊道:“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夏商闷声说:“不要斗殴,不要乱跑,不要去城东……”
沈渊停下脚步,转头望他:“你做到了吗?”
“没有。”夏商乖乖举起双手:“对不起我错了。”这道歉道得格外干脆利落理直气壮,仿佛在说: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下次依旧死性不改。
沈渊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内心烦躁又无奈,他大可以狠心骂一顿打一顿,可对着少年那张我信任你我崇敬你的脸便每次都不了了之。他的神色里多了一丝疲倦,说:“夏商,你要听话。”
你要听话。
夏商一愣,莫名就觉得委屈,他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和他见面,没说几句话不提,前两辈子对自己予取予求,这辈子倒好,闭嘴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他一贯爱哭,这么多年也没改多少,随便一戳都能戳到泪点,瞬间眼眶就红了。
他眼眶一红,沈渊哪还记得什么听不听话。
夏商心里没皮没脸,面上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委屈道:“腿疼。”
沈渊两步走上前蹲下身,卷起少年的裤脚,只见那脚踝上一大块乌青发紫,还有些肿胀,同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状况惨烈。
想到自己刚还训斥了他,沈渊更觉懊悔和心疼,他沉声道:“刚才问你,不是说没受伤?”
夏商吸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你凶我,我骗你的。”
沈渊看他,说了两个字:“任性。”说完背朝着少年:“上来。”
夏商乖乖趴上去,手臂搂住男人的脖颈。嘴角飞快的翘了下。
剩下的路格外的短,夏商却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些,再长些,他忽的想起一些人,一段往事,只是路不是那段路,人还是那个人。
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的天,一颗星子也无,漆黑的夜空像是沉重的幕布,他却微微笑了起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今夜月色真美。”
“嗯?”沈渊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有,”夏商远远的看见了小区门,说:”我们快到家了。”
沈渊想了想,说:“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这次的案件你在局里也听了不少,我不和你说,只是不想污了你的耳朵,但你要知道,这次不一样。”沈渊道,“犯罪人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我不希望你出现一丝一毫的风险。”
夏商神色不明,忽然问道:“是因为……之前死得两个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吗?”
沈渊微微一愣,想起那两具被折磨成诡异姿势的尸体,良久没有说话。
二人进了家门,沈渊放下他,说:“我去拿药箱,坐下乖乖等着。”
夏商“嗯”了声,却在下一瞬间拉住男人的衣袖,默默的道:“对不起。”这次的道歉倒是真心实意。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小声问:“这次案件结束后,你能多陪陪我吗?”
沈渊听见自己遥远又陌生的声音:“夏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要任性。”
夏商放开手:“对不起。”
男人转过身,他盯着男人的背影,与小心翼翼的语气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乖巧又残忍,嘴唇开合,一字一句道:“哥,你是在躲着我吗?”
沈渊心中一惊,只觉好似一把刀直直的往心脏插去,那被握住又放开的衣袖瞬间像是燃起熊熊烈焰,从袖口飞快的灼烧进四肢百骸,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只余他身后的少年,和自己一颗无处躲藏的心。
审判要来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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