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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凉。

沈雁下意识握得更结实,更牢。

齐誩的手重重颤了一下,显然被这个动作吓到。

沈雁感到他的指关节都绷直了,用力往回一抽,如果不是自己扣住,很可能会一下子撞上桌板板底。于是眉间微微一蹙,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坚决把这只手留在自己手中。

齐誩这辈子有过好几次被人“放手”的经历。

所以,他不会成为下一个。

“妈,”沈雁第二次开口,打算将刚刚未能继续的话说完,“其实我和他——”

【其实我和他,不是朋友,是恋人。】

这句话忽然像老式投影机投下的灰色字体,投放到齐誩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叫他一时间心脏揪住了。

这句台词是自己许多年前说过的。

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出柜时,对着父母、姐姐以及弟弟说的。

让他勇敢地说出这些话的人后来逃走了。那是他自己眼瞎,他认命,伤是伤得很重,却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伤是那时候听完这句话后父亲狠狠的一巴掌,母亲的嚎啕大哭,姐姐的不知所措低下眼的动作,还有曾经和他最亲近的弟弟一脸厌恶的表情——他这一生也忘不了。车祸住院那时候硬邦邦的米粒连同眼泪一起咽下去的味道,也忘不了。

沈雁的家庭环境本来就不理想,现在好不容易才可以跟母亲正常交谈,找回一点的“家”的感觉。

自己这个已经无家可归的人……不能再连累他。

“其实我和他是工作上认识的。”

齐誩突然间抢白一句,把话按照自己的方式补完。即使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他仍面不改色地继续。

甚至还在笑。

“我有个采访专题,他正好是我的主要采访对象。一开始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后来私下慢慢熟了,发现很合得来,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女人第一次听齐誩说起他们初识的细节,恍然地点点头。

“是动物相关的采访吗?”

“嗯,是关于救助被虐待的小动物的,正好他是救助人之一,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很好呢。”齐誩由衷地笑笑,这些都不是撒谎,“改天我把那期节目录下来,刻成dvd送您一份吧。”

“从工作到私下往来,你们果然有缘……”女人再一次感喟。

“哈哈。”

齐誩一边笑,一边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碗汤。汤水所映出的自己的笑容有几分苍白,但他尽力去无视,并且伪装到了让对方也会无视的地步:“因为您有一个好儿子啊,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但沈雁无视不了这种笑容。

他默默听完全部,眉头越皱越深,神情肃然,一动不动盯住齐誩。

齐誩即使不对视回去也知道他不肯放手,因为挣扎到现在,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成功挣脱过,连手掌骨都因为他力气太大而开始微微作痛——不过,这样的疼痛倒让齐誩稍稍好受了些,心底又涩又甜。

右膝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斜过去,碰了碰沈雁的左膝,然后贴住不动了,以一种内疚及恳求的姿势静静靠着。

至少,这个动作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任性行为。

“啊,光顾得说话都忘了,”女人忽然发现桌面上的三双筷子还碰都没碰,赶紧动员他们开饭,“吃饭吧,不要客气。”

“呃……”齐誩闻言一愣。

右手这会儿还被沈雁握着,左手又不能用,自己若是一直迟迟不动筷子,女人现在没发觉,拖久了肯定会奇怪的。

此时此刻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芒刺在背”,针刺般的痛从手上细细蔓延到背上,让人没办法坦坦荡荡挺起胸膛坐直。心虚——想必就是这种表现吧,他无奈地苦笑。

“怎么你们都不吃呢?”两个人都不动作,女人果然一脸茫然。

“沈雁……”齐誩不得不硬着头皮开腔提醒。

可沈雁依然牢牢抓住不松手,这让他有些焦急,又不忍心咬咬牙甩开,只好脸色发白地干坐在凳子上。

这时,齐誩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可能正是因为太突然,沈雁似乎也怔了怔,手劲儿没那么强了,齐誩连忙趁势一下子把手抽出来。

默默向沈雁告罪的同时,他匆匆掏出手机,接通了这个及时雨般的电话:“喂?”

“小齐,是我啊。”

“主任。”

齐誩听到频道主任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工作电话,自己就有借口出去接了。他轻轻望了沈雁一眼,沈雁不声不响,终于将目光别开不再盯着自己,这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低声说:“对不起,我出去一会儿,你们先吃。”

离开病房之后,齐誩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一口气,找到一个偏僻角落站住了,感激地对频道主任说:“谢谢主任,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

主任果然是主任,搞新闻的八卦体质一点没变:“怎么了?刚刚是什么场合,和女朋友a吃饭结果被女朋友b抓到了?”

齐誩默默撑头。

……主任您……

……先不说您发散思维太夸张,怎么在您眼中我居然是花花公子吗……

“什么a啊b啊,是正在和长辈吃饭,结果有些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已。”

“哦,长辈问的问题……我懂我懂。”主任估计直接联想到相亲方面的问题去了,笑声妥妥的狡诈样,“奔三了还没结婚,被家里面训话了吧?”

说到这里,略顿,自己碎碎念了一句:“不过没结婚反而好……”

齐誩听到主任这么说,一时有些诧异:“为什么?”

以前自己在新闻频道得奖的时候,主任特别器重他,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方针,兴致勃勃地给他张罗着介绍某某亲戚的闺女,某某领导的孙女,某某同学的侄女……等等等等,均被自己借故推了。现在居然说出这种不符合作风的话,真叫人不适应。

主任停顿了三秒钟。

主任平时只有宣布重大消息的时候才会这么停顿。齐誩条件反射地微微挺直腰杆,选择背靠墙壁站立,以免主任下面说出什么冲击性大新闻,自己还是先找个支撑点比较保险。

果然,那个非常经典的开场白来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齐誩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只是缓缓深呼吸了一下,认命道:“……您先说坏的吧。”

“好吧,”主任恢复了正经语气。无论怎么样,坏消息总不该用一副笑嘻嘻的口吻说,况且他非常清楚齐誩的个人目标,下面这些话确实是打击性很大的坏消息,“那么我就直说了——你申请当‘社会调查’栏目第二主持人的事情,上头没批准。听说在人事部被拦住了,说是你太年轻,资历不够,经验不足。”

齐誩屏住呼吸听到这里,心往下一沉,最后闷闷地嘭一声掉到底,郁结不已。

“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表现得潇洒一点。

可无论怎么笑都潇洒不起来。

毕竟是自己的人生理想,说不沮丧、不在乎……那是假的。

“人事部是吗?我大致知道是谁拦下来的了。”他尽可能控制住声音状态,不让自己听上去太狼狈。

单位里面小人不是没有,处处与他作对的却从来只有一个——龟孙子孙先生,虽然每次讽刺自己都以失败告终,吃瘪也吃了不少回,可偏偏是人事部的骨干。这次晋升不成,绝对有此人添油加醋之功。

“你知道就好。没办法,上面不批就是不批……”主任的话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

“没关系,我继续磨练磨练,争取把资历什么的提上去。”是的,除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加强自己的人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没想到主任这时候微微笑了,故意卖关子:“别忙别忙,我还有好消息没说呢?”

齐誩本来很想心灰意冷地丢出一句“再好的消息也没心情听了”,不过想想主任出于好心安慰自己,到底把话吞了回去,勉强扯了扯唇角:“您说。”

“虽然主持人是泡汤了,不过你负责的那个调查市面上宠物医院的专题,还是会按照原计划在‘社会调查’里面做一期六十分钟的特别节目,这可是大大的光荣啊。而且,他们有意要你去当现场评论嘉宾。”

原来是这个……

如果是这个的话,其实自己本来就信心满满,之前也曾经从同事们听到风声,没有十成也有九成把握,所以惊喜度不大:“这还不是多亏了主任和‘社会调查’栏目的负责人,谢谢你们二位。”

也许是听出了齐誩想匆匆结束通话的倾向,主任急忙把人喊住:“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把节目大纲和录影剪辑交给‘社会调查’负责人那天,正好北京那边来人访问交流,有个央视的领导刚刚好看见这个,问起来说是你起的草案,还把你以前策划过的报道研究了一遍,说你有潜力,很欣赏你。”

齐誩微微一震。

央视……那岂不就是……国家台?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口忽然怦怦乱跳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主任即将说出什么。

“小齐,”主任问出一句他完全想都没想过的问题,“我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到央视实习?”

“啊……”

齐誩下意识张了张口,那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然而他及时停住了。

一刹那的惊喜急急散去,仿佛激烈的海浪冲刷过去之后又迅速消退一样,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沙滩,抹除了所有内容,正如他陡然清醒过来的头脑里面没有任何想法存在,只有迷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实习,”终于,他木讷地轻轻开口询问,“是什么职位的实习?”

“实习节目编辑。结合你当记者的经验,另外也需要一定的策划能力和创造力,还需要常常和节目主持人沟通。而且,对方是国家级电视台,这个经验放在履历表上,不论你到时候是回来发展还是留在北京,绝对对你将来申请当主持人百利而无一害!”主任滔滔不绝,简直比他本人还兴奋。

好机遇,好职位,好单位——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估计会一口答应吧。

但……

“实习期,有多长?”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

“我听说是三年……哎呀呀,不算长的,你攒攒经验什么的肯定也需要时间嘛!太短怎么行。”主任理所当然地回答。

三年?

他脑子微微一懵,不自觉地失声说出两个字:“不要。”

主任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大为愕然:“小齐,我还以为你听到会高兴得跳起来,结果你……你知不知道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居然要放弃?我都忍不住要骂你傻了。”

齐誩握住手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心里很乱,乱极了。

原来主任那句“没结婚反而好”是这个意思……

显然主任也知道,对于那些已经成家的男人而言,要顾妻顾子,抉择会很艰难。单身的话没有理由反对,可他已经不是了。

“对不起。”齐誩干涩地道歉。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绝?”主任语气有些冲,想必是发脾气了,气他没有上进心,“你明明一个单身汉,要出去外面发展,除了考虑找房子住的问题,别的根本不需要担心啊?”

齐誩艰难地换了一个姿势,目光不由得朝病房门口缓缓望去,声音沙哑地说:“主任,我……其实有对象了。”

主任愣了愣,语气总算软了下去:“原来你小子有女朋友啦?本地人?”

“嗯……”

“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不想讲得太具体。

“医生啊,”主任似乎也挺为难的,半晌一声不吭,最后边叹气边建议,“要不你和你女朋友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跟你一起调职?”

“我……不认为他会离开。”

齐誩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里是抚养沈雁长大的爷爷的根,也就相当于沈雁的根。

有那间充满回忆的老房子在,有那些记录了沈雁成长过程的小巷子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群不错的同事。而且,他们俩在这座城市相识相爱,自然……也应该在此相守。

沈雁属于这里。

而他属于沈雁。

【请你留下来,陪我到最后。】

那句微微哽咽着说出口的话,剖于心,存于心,一直留在记忆中最珍贵的抽屉里,拿都舍不得拿出来,何况伤害。

齐誩静静笑起来。

【我爱你。】

我也爱你。所以……

“对不起,这个机会我没办法接受。”即使作出牺牲也无所谓。

主任懊恼地重重叹一口气。

话已至此,却还不死心地唠唠叨叨:“哎,小齐你要想想清楚。说一句不中听的,不是主任我世故,但是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故事也听了不少,这个年代的爱情真不能当饭吃。对象什么的可以再找,这种机会你以后想找都找不回来。你会后悔的。”

非常肯定的口气。

非常男人、非常现实的思维方式——

齐誩垂了垂眼,低头苦笑。为了沈雁放弃前程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是现在要他为了前程放弃沈雁……他一定会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他说。

“你再考虑考虑。”主任严厉地打断他,显然对他这个下属非常失望,挂电话前甩下一句,“三天,三天后想明白了再回答,我再去跟央视的负责人说。”

收线后,齐誩仿佛丢了魂似地呆呆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走廊尽头的四方窗户透进来一层冷冷的日光,十分死板地刻在水泥地面,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又灰又长的影子。他看着有些烦闷,走开两步,却意识到影子就是影子,即使他再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齐誩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慢慢在墙脚处蹲下去,手机丢到地上,用手狠狠搓了两把脸,强迫自己振作。

没关系,他还三十岁不到,将来有的是机会。

没关系。

没关系……

正这么催眠似地反反复复在心头默诵,地上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车行打来的。

“喂,请问是齐先生吗?”

“是。”

“先生您好,这里是xx车行。您上次咨询的那款车型的最后报价出来了,首付和手续费已经在单子上列好了,寄了一份到您邮箱,您能不能看完以后尽快回复我们呢?因为这样的优惠价名额有限,一旦卖完就没有了。”销售商不遗余力地向他推销。

“能简单说说费用项目吗?”

“好的,这些费用包括……”

销售商开始一项一项读出报价单上的数目。本来齐誩一直在等这个估价,可现在听到了却高兴不起来了。

以他目前当记者的收入,要养一辆稍稍好一点的经济型轿车,一个人实在有些吃力。

原本以为主持人的职位一定可以妥妥拿下,一心等自己收入提高了,还贷款可以还得比较轻松,现在看来又要咬咬牙撑住了。沈雁刚刚替他母亲支付了一大笔手术费,自己绝对不会开口问他要任何经济上的援助,不应该也不愿意。

然后呢?

然后回去上班后,回到以前四处奔波、一个月只有那么几天在家的出差生活?按照记者一贯的工作规律,和沈雁在一起的时间只怕非常有限,想想都觉得心累。

“可恶……”

少有的负面情绪一层一层漾上来,一时间觉得特别压抑,不禁把头埋起来,颓唐地蹲在墙下。

“齐誩。”

忽然,他听到沈雁的声音轻轻传过廊道,一惊之下抬起头。

沈雁刚刚走出病房,发现他一个人以这个姿势待在角落里,表情微微一变,一言不发地大步朝他走来。

齐誩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主任之间的对话内容,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心境,于是赶紧站起来,想拍拍灰尘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他笑。结果笑容还来不及成形,两边膝盖突然一软,险些重重摔下地。

“齐誩!”沈雁那一声声音都颤了。

齐誩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就在那一刻手肘被沈雁紧紧抓住,把他用力往上一拉,他终于及时站住脚跟,只不过双腿仍旧麻麻的使不上劲,半边身子沉沉倒在沈雁胸膛上,几乎完全被环抱着。

虚惊一场。

齐誩匆匆地喘了几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

“我没事……”首先是向对方保证自己没受伤,接着尽力去善后,“就是刚刚在地上蹲太久,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双脚已经麻掉了。没关系的,过一会儿自己就会好。”

解释合情合理,虽然原因不止这么一个。

情绪上的因素已经被他匆匆省略了。

正想自己站直,沈雁却在此时忽然轻轻把手一收,顺着扶住他的这个动作把他用力抱住了。

齐誩怔了一下。

片刻后,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把那股不知道由何而来的委屈情绪压下去,以免它们以另一种形式掉出来。

其实沈雁抱住自己的动机和自己委屈情绪的来源不是同一个,不过谁在乎?

这个动作本身即是温暖所在。

齐誩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暖地疼,想也不想,下意识做出了平时该有的反应,一边手轻轻绕过去回抱在这个人的背上。正想把头也靠上那个肩膀稍稍休息,却冷不丁地看见女人站在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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