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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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赵保山全都招了。

那晚，他发现莫芳芳撞死，顿时慌了手脚。他收手穿好衣裤，把莫芳芳的尸体放在车的后备箱，开去了梅子湖实施抛尸。

封麒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赵保山还在里边嚎啕大哭。王肆意在外边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忍不住问封麒：“赵保山的话可信吗？莫芳芳真的是自杀吗？”

“他没必要撒谎。”封麒拉了张椅子坐下，揉了揉眉心，“他想要的，先是莫芳芳的身体，再是莫芳芳的命。法医没有在莫芳芳尸体里检验到男人残留物，说明她死前没被侵犯。”

周海在一旁摇着头说：“女人有时候真还挺伟大的，只可惜了于涛和莫芳芳这一对。”

梅子湖沉尸案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是收尾工作。

自尸体发现那天起，队里所有人忙前忙后，没人好好睡上一觉。封麒让人都下了班回去休息，他留办公室值班。警员接二连三地离开，刑侦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了封麒一个人。他躺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听候希兮的回复。

“我听陆子喻说，凶手是和莫芳芳阳台对阳台的人？那么近的距离，他一定是个偷窥狂吧？如果是他杀了莫芳芳，大概率是误杀吧？毕竟我听陆子喻说莫芳芳的死因是头部受重击身亡，而不是……咳咳，那啥……后再杀掉的……”

最上边的消息是半小时前发过来的，在后边还有一条隔了十分钟。

“麒哥，瞧我挺有脑子的吧。”

封麒失笑。

还在介意他那句：你也没脑子吗？

封麒两根手指转着手机，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按下语音键回了她三个字：“瞎操心。”

想了想，又回了句。

“睡了。”

那边回复得很快。

没发语音，简短的两个字：晚安。

封麒没再回，也没睡，而是去翻候希兮之前发的唱吧分享音频。他调到她发过来的第一首，是薛之谦的《丑八怪》。他按下播放键，闭了眼听，前奏后是女人压低了的声音。

不算好听，她不适合这类歌。

一首听完，又去听下一首。

听着听着，嘴角上扬。

封麒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

梅子湖案结，但由这桩案件牵扯出来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查了赵保山明里暗里的关系网，他和候岩是真的没有半点关系。也没有人知道候希兮收到的深夜邮件是巧合还是蓄意，但发邮件的人动机不纯是一定的。封麒从陆子喻那要了候希兮邮箱的相关信息，直接把这事安排给了小刘。

小刘听王肆意提过候希兮，忍不住八卦：“封队，你不会是对人美女有意思吧？”

这事没有由头，不归他们刑侦队管。

封麒的表情波澜不惊，回她：“我怀疑邮件和候岩有关。”

提到候岩，小刘沉默了。

要说候岩和梅子湖案件是没有关系的，但就因为查案时牵出的一个监控视频，让他们关注到了这个人，以至于发现了候岩身后似乎藏着惊天的秘密。怎么说呢？这个人表面上很干净，但他们发现有好几桩未破获案件的死者，在生前都和候岩有过交集。并且在候岩的私账上，有几笔巨款来的蹊跷，就连他们刑警队都查不到源头。

候岩这个人不干净，封麒是确定的。但他身后到底藏着什么，封麒觉得可能会和候希兮收到的邮件有关。

小刘：“小美女可惜了。”

封麒睨她：“可惜什么？”

小刘耸肩：“摊上了这么个爹。”

是啊。

摊上这么个爹。

偏偏这个女人，还信任她爹。

封麒忍不住想：候希兮口中说的那个教人去爱的候岩，真的存在吗？

*

赵保山判刑收监的那天，是莫芳芳的葬礼。

是于涛给她办的，用他的全部余款买了块墓地。碑刻上不止莫芳芳的名字，还刻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以及……于涛自个的。

候希兮去参加了葬礼，她和莫芳芳不熟，但却敬莫芳芳。在生命和底线面前，莫芳芳选择了底线。咬着牙奔着死去的那一刻，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于涛，为了他们的孩子。她想为莫芳芳献一枝花，愿天堂再无苦痛分离。

来参加葬礼的不止候希兮，刑侦队警员都来了。警察穿的都是警服，候希兮没和他们站在一起，挨着认识的王璐。今天候希兮穿的是黑色镂空长袖的修身连衣裙，她散着头发，出门只描了眉涂了唇膏，看起来添了几分忧郁。

她们这边献完花，接着是一众警察。

候希兮这是第一次看见封麒穿警服，他背本就挺拔，穿上警服后更显得沉稳好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禁欲气质。候希兮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制服诱惑。

王璐在她旁边，见她看着封麒的眼都直了，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问了句：“喜欢他？”

候希兮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回：“好看的人谁不喜欢。”

王璐：“那陆子喻？”

候希兮面不改色：“是喜欢的弟弟。”

*

葬礼结束，几个人出了墓园，王肆意领着一个女警员过来和候希兮打招呼：“小猴子！”

候希兮笑：“王哥。”

她看向王肆意旁边的女警员，问：“这位是？”

王肆意：“小刘！”

候希兮眉梢微挑，对女警员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小刘啊。她对小刘点了点头：“闻名不如见面。”

小刘不好意思地笑，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很可爱。

“小猴子你好，我总是听王肆意提起你。”小刘说着，看了眼后边警员队伍里的封麒，“你邮件的事封队交给我办了，你放心，小刘出马，一个顶俩。”

听小刘这么说，候希兮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封麒会真的帮她查邮件的事。

“得了！等你查到东西再来邀功！”王肆意拍了小刘胳膊一掌。

小刘惨兮兮地揉着自己的胳膊。

候希兮忍不住回头去看封麒。

警员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真的很好看。脸好看，穿警服好看，走路的样子也好看。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与她对视。

他眼里是汪洋大海，他每往前走一步，候希兮的呼吸就困难一分。候希兮觉得自己要再这么看下去，绝对会溺死在这片大海中。

可是她舍不得收回视线，甘愿沉沦。

*

候希兮难得没有自觉加班，早早就睡下了。明明没有很累，却是刚躺下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穿着警服的男人朝她走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躬身摸了摸她的头。

她想去抱他，却是扑了个空。

男人化为虚影，消散在空气中。她嚎啕大哭，听到空气里传来飘渺却好听的声音。

“小猴子。”

……

候希兮猛地惊醒。

她呼了口气，开了床头暗灯，半坐起。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脸上湿了一片。明明不是噩梦，却难以抑制的悲伤。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零点不到。

睡了也没多久。候希兮身子往后，闭着眼靠着床头。

也不知靠了多久，候希兮听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震了两下，然后传来机械的女声。

“叮！您有一封邮件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