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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柳看着两人,半晌后笑了笑:“白天的云彩与响雷,还有后面的天光乍泄,那跟特效一样的东西,是你们搞的鬼吗?”
若是在现代发生这样的事,毫无疑问,肯定是巧合。
但在古代,还是明确有仙有神的古代,在登基之日发生了这样诡异的天象,可就由不得林柳往非自然科学的角度去猜了。
一僧一道对视一眼,跛足道士开口道:“后面的天光乍泄与云潮退散,倒确实是我们两个做的,但之前万里晴空突然乌云密布,还有晴空响雷却不是我们两人的手笔。”
林柳一愣:“是警幻?”
她知道的可以做到类似异象的人只有一僧一道,但哪怕一僧一道也对警幻戒备非常,至少说明警幻与他们二人相比,至少不会相差多少。
一僧一道果然点头。
跛足道士看着林柳,笑道:“不过也不怪警幻想要搞砸你的登基大典,实在是她的所有盘算都被你破坏得一干二净,到现在为止,还按照她在薄命司上书写的命运过完这一生的苦命女子,似乎也就只有元春与袭人。”
林柳愣了下:“只有元春与袭人?”
跛足道士看向癞头和尚:“你问问他,我与他分工合作,和尚负责度脱女子,我则负责度脱被牵连的男子。原本甄士隐与柳湘莲、贾宝玉都合该由我度脱的,如今可好,我一个也没度走,倒是和尚,将兼美仙子给度了。”
秦可卿乳名儿兼美,小字可卿。
这兼美仙子,便是指的秦可卿了。而在原著中,秦可卿并未出家,而是“淫丧天香楼”了。
反倒是甄士隐与柳湘莲、贾宝玉倒是都出了家。
林柳有些好奇:“我虽然影响了许多人,但不至于将警幻的全盘谋算都打翻了吧?其他不说,尤二姐与尤三姐两人与我就没什么干系,我也不曾与这二人打交道,谈何影响她们二人的命运?”
“若是尤二姐与尤三姐的命运不曾受到影响,那么柳湘莲的命运应当也不会受到影响才是。”林柳皱眉,“还有贾宝玉。虽然我与荣国府接触颇多,但贾家仍旧被抄了家,贾宝玉如今还未出家,许是想要考一个进士光耀门楣,到时候再出家也说不准?”
癞头和尚看了跛足道士一眼,摇头失笑:“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影响力。你虽然并未直接与尤二姐、尤三姐母女三人接触,贾琏与王熙凤却受你影响,去了京城发展,避开了贾琏与尤二姐相遇的时间。”
“因为贾琏与王熙凤一直在金陵,贾琏自然不可能在国孝家孝两重身的时候停妻另娶,将尤二姐娶回家。没有娶尤二姐,尤二姐就不会因为贪恋荣国府富贵与未婚夫张华退婚,也就不会落得吞金而亡的下场。”
林柳怔了下,笑道:“照你这话的意思,如今尤二姐已经嫁给了张华?”
癞头和尚摸了下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倒也没有,她天生软弱,贪慕荣华,怎么可能甘愿嫁给张华?在宁国府被抄之后,在尤老娘的介绍下嫁给了一个皇商做填房。其他不说,至少她想要的富贵荣华都有了。”
林柳愣了下,点头笑了起来:“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也挺好。”
癞头和尚嘿嘿直笑:“不只是尤二姐,尤三姐也不曾自尽。”
林柳奇怪:“这又是什么原因?”
“这倒是出在柳湘莲身上了。”癞头和尚大笑,“虽然贾家族学被老太太一番整顿,之后倒是有了几分正经读书的学堂样子。但薛蟠这不是没有在荣国府住多久?自然也就没受到族学的熏陶。”
“不过薛蟠与柳湘莲都是喜欢眠花宿柳,四处游玩之人,在京城呆了不长时间,两人便经过几人的介绍,再次相遇了。薛蟠性子如意,自然又发生了柳湘莲暴打薛蟠之事。”
“薛宝钗攀上了忠顺亲王府,薛家势力不同以往,柳湘莲不敢与之对上,就跑去了江南。他挺喜欢串戏,去了江南之后,除了打抱不平之外,便总是喜欢乔装打扮一番去戏班串戏。巧的是,林姑娘的二弟鹤年写出来的话本儿改编的戏曲新颖有趣,很是让柳湘莲喜欢。”
“关键是一出接一出,新鲜的戏曲一个月就出那么一折子,他非要将所有剧目都串上一遍才罢休,于是一日复一日,愣是没有在原定的时间内回到京城。”
林柳先是一愣,旋即失笑:“还能这样?我可得多夸夸鹤年与鹿岁,若非他们两兄弟一个写故事,一个让人改编成戏剧,指不定柳湘莲就提前回来了。”
原著中,尤三姐很多年前便对柳湘莲一见钟情,等到与之重逢,倒是一改之前的浪荡本色,直接靠着自己的泼辣与贾珍父子划清了界限,一心想要嫁给柳湘莲。
柳湘莲自己也说了,以后娶妻就要娶一个绝色女子。
这尤三姐不说品行如何,至少那相貌在红楼中绝对是顶尖儿那一拨,说是绝色,绝对没有夸张。
唯一的问题是,做媒的人隐瞒了尤三姐的过去,让柳湘莲以为尤三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所以等到后面真相暴露,柳湘莲的反应就尤为激烈,尤三姐深感羞辱,就自杀了。
柳湘莲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跟着跛足道士出家了。
可如今,柳湘莲还沉迷于鹤年创造出来的新角色,根本就想不起回到京城,自然也就无法与尤三姐重逢,后面的故事结局自然而然就改变了。
癞头和尚似乎也觉得有趣,摇头失笑:“当初贾敬丧礼上,你父亲无意撞破了贾蓉与尤二姐、尤三姐嬉戏,气怒而走。其他人倒还罢了,那尤三姐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瞬间清醒,趁着尚未泥足深陷的时候,便离开了宁国府。”
“她本来还想劝尤老娘与尤二姐离开,却不料二人早已被宁国府的富贵迷了眼,根本听不得劝。尤二姐还知道廉耻,尤老娘却根本不管不顾,见尤三姐想走,还试图通知贾珍,靠着宁国府将人留下。”
“好在尤三姐泼辣,以性命相逼,将事情闹大后,贾珍父子不得不放了尤三姐离开。”
林柳看红楼梦的时候,其实不怎么喜欢尤三姐。
倒不是因为她以前与贾珍贾蓉父子的不伦关系,而是在柳湘莲退婚之后,当着人家自尽的举动,让她有些接受不良。
没想到她这辈子提前醒悟之后,倒真做了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儿:“那尤三姐离开荣国府之后,又去了何处?如今又是什么结局?”
癞头和尚大笑:“她啊,离开荣国府后便直接找了间寺庙借宿,等宁国府被抄之后,便直接将母亲与妹妹接了过去。她似乎还惦记着柳湘莲,还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却不知道两人这辈子还有没有重逢的机会。”
“许是,这辈子都不会成婚也说不准?”跛足道士跟着大笑,“除了尤氏姐妹的命运被改变之后,三春的命运也改了,迎春仗着贾赦被充军发配之前给她找来的那些护卫,如今自己单独住了一个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论是外出的通道,还是小厨房,或是库房等都应有尽有,她如今的日子虽然比不得在荣国府的时候富贵,却比以前的生活轻松自在许多,她身边的人也都被护着,没有让孙绍祖沾染一分。”
“探春不曾远嫁,虽然原本说好的定亲人家,在荣国府被抄之后,便再没了后续,但荣国府的姑娘还是挺有名的,如今倒也有不少人家在打听探春的婚事。”
“宁国府被抄家之后,惜春并未受到牵连。她倒是想要出家,但被老太太给拦住了,如今跟在老太太身边,又有李纨照料,倒是比没抄家之前更活泼开朗了些。”
……
之后一僧一道又说了十二钗的其他人,虽然并非全部人都得偿所愿,但大多都有了比原著更好的结局。
跛足道士着重讲的,还是贾宝玉与薛宝钗二人:“贾家虽然落拓,但如今有贾珠与贾琏两人顶着,虽然不如以前富贵,倒也算是小富之家。”
“如今倒也还是之前那副天真模样,只是比以前更懂事了些。因为不曾成亲,贾政也流放边疆了,没人逼着他上进读书,他反倒不会将国贼禄鬼一类的话挂在嘴边,会沉下心来慢慢读书了。”
林柳无语:“贾宝玉上辈子不是补天石,他是头驴吧?”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没人管他了,自己反倒捡起书认认真真地读起来了。
不过想到贾家变故,他有这样的反应也还算正常。
或者说,他要是还没有一点儿改变,才是真正的不正常了。
跛足道士捻了捻胡须,转移话题:“薛宝钗与贾家彻底断了关系,自然没有受到贾家抄家影响。不过因为忠顺亲王的关系倒也受了几分牵连,但她以前结交了不少人脉,倒也顺利挺过来了。”
“虽然失了钱财,原本嫁入高门的梦也破碎了,但林姑娘登基称帝的事儿,许是给了她灵感,薛宝钗干脆拿着自家仅剩的银子,自己做起了生意。”
林柳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自己做生意?”
跛足道士点头:“因为接触不多,这些年也都跟在世乐郡主身边行走,在生意上面倒是生疏了许多。但有薛蝌在旁边指导,她倒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不过她在做生意方面可能不够有天赋,虽然赚了些钱,却都只是小钱,没办法扩张生意。”
但对如今的薛家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至少不至于流落街头,薛宝钗也避开了“金钗雪里埋”的结局。
说完薛宝钗,跛足道士满脸笑容地看向林柳:“至于下凡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绛珠仙子,她如今就在林姑娘身边,你应当比我们更清楚她结局如何才是?”
林柳失笑,点头道:“她如今为鹤年的话本儿写诗兴致正高,仿佛将其当做了自己的终身事业一般,如今可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情窦未开,想要动心只怕还要等上好几年。”
只要不动心,林黛玉就不会流泪,自然也就不会落得泪尽而亡的结局。
一僧一道哈哈大笑,跛足道士开口:“你看,警幻仙子这局最重要的三个人物,宝玉、黛玉、宝钗的命运全都偏离了,她一腔算计全都落了空,可不就恼羞成怒,想要破坏你的好事儿了?”
林柳无奈:“我就出过一次手,其他人改变与我都没有太大关系,她怎么就盯上我了?”
好在今天一僧一道赶来及时,没有让警幻的阴谋得逞,否则今日的登基大典可就成了笑话,她以后再想坐稳这个位置,可就要再花上百倍千倍的努力了。
若是想要推广点儿什么,遇到的阻拦也会是以前的百倍千倍。
想到这儿,林柳冲着二人躬身行礼:“多谢二位今日及时赶来,否则我今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破局之法。”
一僧一道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道长开口:“我们与警幻之间如今虽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帮你其实也是帮我们。何况你做了女帝之后,肯定对这个国家带来更好的改变,我们帮你,同样也是在积攒功德。”
林柳原本还有些奇怪一僧一道为何这般尽心尽力的帮自己,但这话一出,她便没有疑虑了。
两人之前便说过,他们的修行方式是积攒功德。
如今她身份转变,可以做的事情更多更广,也确实是如一僧一道所言,打算给这个国家的老百姓带去更多的好的方面的改变。
她笑了笑:“这么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合作共赢?”
一僧一道笑了下,点点头。
一僧一道今日上门本来只是道喜,顺便将今日的罪魁祸首告诉林柳,如今目的达到,自然不再停留。
一僧一道告辞,正准备离开。
跛足道士突然转身,直接从褡裢中掏出一支白玉簪:“这玉簪也算是一件法器,在女娲神像面前供奉许久,贫道之前又将从宝玉身上得到的补天功德渡了一份过去,林姑娘记得随身佩戴,就算警幻亲自下凡,也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
林柳赶紧接过,正要开口道谢。
旁边的癞头和尚斜睨跛足道士一眼,哼笑道:“你倒是会献殷勤,给林姑娘准备了礼物也不告诉我一声。好在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至于被你给比到了泥里。”
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串儿佛珠,“这是师父当年随身佩戴几百年,之后又传给我佩戴了几百年的佛珠。里面也渡了些补天功德,虽然功效比不得道士的白玉簪,但更克制邪魔。林姑娘拿着吧,此物能让你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迷失。”
林柳再次接过,然后连连道谢。
但等她抬头,一僧一道如之前几次一般,早已经消失在了窗前。
林柳将白玉簪与念珠收好,直接放在枕头旁边,片刻也不离身。
登基之后,自然要论功行赏。
功劳最大的,当然是林家一家子并季崧及其手下的士兵。
林柳毫不犹豫地封了季崧一个国公的爵位,其手下士兵也都论功行赏,封爵的封爵,升职的升职,奖赏的奖赏。
升职后的士兵也不怕没有兵带,那些进京的将领当中,总有那么几个心高气傲,誓死效忠先皇的人。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留,杀了之后空出来的位置便直接将季崧的人安插了进去。圣旨下达之后,即刻上任,根本就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不但这些升职了的士兵,就连其他表现良好的士兵,也都被林柳挑出来,决定之后分到其他军队去。
因为季崧带兵从江南回来之后,林柳便将陆军的训练方法直接交给了季崧,在她登基之前的这段时间,季崧毫不犹豫地用来训练自己的手下,让所有士兵都掌握最新的练兵方法。
所有士兵的进步都是非常明显且巨大的,也因此,季崧手下的士兵对林柳也多了几分爱戴。
这些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的士兵,自然也都会水陆两个兵种的训练方法。等他们前往自己的军队之后,定然会给当地的军队带来更好更深的影响。
而朝中军队的实力,定然也会有长足的提升。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林柳的用心,觉得林柳是想要分化季崧手中的势力,降低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已经彻底想通了的季崧听了竟也不在意,反倒笑道:“我在选择拥护林柳登上皇位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被削夺兵权的准备。她就是现在就将我手中的兵权收回了,我也不会有怨言,何况她还只是将你们分化到其他军队?”
季崧也不傻,知道皇权意味着什么。
他在决定按照林柳自己的意思,将她推上皇位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被收走兵权的准备。
虽然林柳真的这样做了,他也难免失望。
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林柳并未这样做。
她不但没有这样做,还在保留他兵权的同时,将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兵一个个挑出来,送去了每一个军队。
虽然不知道林柳这样做的原因,但季崧很清楚,一旦这些士兵爬到了高位,他在军队的影响力将会与日俱增。
……
季崧这边一切符合常理,并未出现半点儿意外。
林如海这边的封赏却遇到了一些难题——
林柳在登基之前就非常犹豫,是否要封林如海为太上皇。
但在她做下决定之前,林如海亲自进宫,打消了她封自己为太上皇的主意:“你若是男子,登基后封我为太上皇,倒也不妨事。可你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若是再封我为太上皇,朝中肯定会有不少官员打着我的名头反对你的统治。”
想想之前的太上皇与皇上吧,他们还是两个男的,朝中势力都分成了势均力敌的两拨儿;若是林如海成了太上皇,毫无意外,那些不愿意让女子称帝的官员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倒戈林如海,将他捧成国家的第二个“皇上”。
甚至是唯一一个,然后架空林柳,逼她退位,又或者将她当做傀儡皇帝一般敷衍。
这与林如海愿不愿意夺女儿的权无关,只与对方是否对林柳称帝心服口服有关——
但这世上,向来不缺天生鄙夷女子,永远不愿屈居女子之下的男人。这样的人,不管女人做出再多的成绩,他们也不可能信服对方的成绩,反倒可能说出无数理由来污名化对方的成绩。
只因为林如海是男人,所以那些官员天生就更偏向林如海。
林柳自己其实也知道,毕竟之前季崧提出“二圣临朝”的提议,她就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只是林如海是她父亲,若是她不封林如海为太上皇,总有些说不过去。家里人倒是还能通过解释,让他们理解,可外人却会生出无数的揣测。
林柳看着林如海,叹气笑道:“不瞒父亲说,我之前就在犹豫这事儿。”
林如海皱眉:“为何会犹豫,你就不该封我为太上皇。不但是我,你的几个弟弟,也绝对不能让他们与‘皇室身份’沾边儿。不然到时候各种麻烦,不但影响你的地位,还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林柳看着林如海,半晌后失笑:“我真希望自己能像父亲一样,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永远冷静理智。”
林如海愣了下,半晌后试探着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管以后多难,你都要学起来。”
林柳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会的。”
但是不封林如海为太上皇,外人肯定会怀疑林柳对林家上下的态度,这却是林柳所不能忍的。
所以她笑了笑,道:“既然不能封父亲为太上皇,那便如季崧一般,封父亲一个国公的爵位,再让您担任朝廷首辅大臣吧。”
这倒是没有问题。
林如海点点头,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林柳又道:“如今朝局未稳,龟龄只能留在江南镇守,倒是不能将他召回京城封赏。还有鹤年与鹿岁,他们这段时间做的可太多了,但眼下也没办法离开京城。”
林如海笑了笑:“就算他们回来,你也不该封赏他们。不然到时候,只怕有不少人认为你任人唯亲,对你名声不好。”
林柳笑笑,倒也没有坚持。
她本也只是遗憾而已,知道其中轻重,自然不会在这种节骨眼儿将人召回京城。
父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提到外面的流言,林如海突然开口:“不然,小麒麟你认祖归宗吧?”
林柳吓了一跳:“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有些不舍,但越说语气越坚定:“反正京城的人大多知道你只是林家养女,就算认祖归宗也不会引起太大波澜。反倒是你继续留在林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流言与麻烦。”
林柳正要拒绝,就听林如海开口,“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要如我一般冷静理智?这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见林柳满脸的不赞同,皱眉道,“你登基之前,我便让人去打听了你生父一家人的情况。你生父与祖母都因为一场大火没了性命,你生父的其他家人也都因为那场大火伤的伤,残的残,不少人没有挺过之后的治疗,没了。”
“只剩下几个,只能靠着乞讨为生。为父也已经让人送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置,不会再让他们来打扰你。”
林柳一惊:“父亲将人都找到,然后又送走了?”
林如海看了她一眼:“不然呢?留着他们,等有人想要拿你的身世做文章,然后将这一家子找出来膈应你?”
林柳倒不是觉得林如海做得不好,她只是有些惊讶,林如海竟然在她登基之前,就去找到了她生父一家,并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这个隐患。
她顿了顿,迟疑着开口:“父亲是不是在同意我登基之后,就一直想着,要让我认祖归宗?”
林如海看着林柳,笑了下:“隐隐有这么个想法,但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没办法下定决心。”
毕竟林柳是他亲手从御史府捡回来的孩子,他至今都还记得,他从林大手上将包裹着林柳的襁褓接到手上的时候,心里如同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柔软又感动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也是常人,自然会觉得不舍。
不过都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他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所以林如海才会对林柳,说出那一番话。
林柳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林如海与贾敏,之后二十多年也都是与林家人生活在一起。
她都已经习惯了自己林家人的身份,如今突然要将这个身份从自己身上剥离,林柳难以接受。
但她同时也知道,林如海说的,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她不是林如海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不封林如海做太上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也许会有人说她冷血,但对一个皇帝来说,这从来不是贬义词。
林柳低头:“我要好好想想,明日再给父亲答复。”
林如海心疼地揉揉林柳的头,笑着开口:“好的,我明日再来找我们的麒麟小女皇。”
但他知道,小麒麟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因为小麒麟真的在非常努力地成长,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
一天时间而已,林如海并不觉得算什么——
毕竟,距离他脑海中第一次浮现这个想法,到如今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都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了。小麒麟只要了一天时间冷静,已经非常优秀了。
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身份,想要割舍,真的没那么容易。
林柳一愣,瞬间红了眼眶。
一日之后,林柳果然如林如海所料,答应了他的提议。
不过……
林柳坚持道:“哪怕我认祖归宗了,我也绝不改姓。”
林如海怔愣片刻,到底没有拒绝她小小的任性。
季崧得知此事后,进宫陪着林柳在勤政殿内呆坐了几个时辰,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这种无声的陪伴,显然正是林柳此刻最需要的。
正如当年,季崧最难受的时候,林柳也只是如此刻一般,静静地陪着他坐了一段时间而已。
但效果非常不错。
林柳调整好心情后,反身直接抱住了季崧:“等到朝局稳定,我们就成婚吧。我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宫。”
季崧一愣,旋即失笑:“我可不要八抬大轿,你带着马队亲自出宫将我迎进皇宫,我才会答应嫁给你。”
林柳怔住,一会儿后,趁着季崧没反应过来的似乎,直接凑到他面前亲了一口:“放心,我骑术不错,定然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将你迎娶进宫,我的皇后夫君。”
季崧愣住,半晌后脸颊爆红。
皇后这个词虽然大多是指女性,但“后”这个词,本身并无男女之别。因为在夏朝的时候,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并非被称作“王”,而是后。
只是演变到后来,“王”、“帝”与“皇”取代了“后”,但用这个词成为季崧,并无侮辱之意。
毕竟皇后本身的意思,是“皇帝之后”。
不过……
林柳叹气:“等你与我成婚之后,你怕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插手朝政,只能掌握兵权了。”
虽然握着兵权,可若是不打仗,他在朝中只怕会被边缘化。
季崧笑了笑:“我对朝廷大事本也不太懂,反倒带兵打仗之事我更熟悉。你只要以后不会阻止我带兵出征就是了。”
林柳笑了笑:“这有何难?”
……
登基不久,林柳便让人放出话去,说她要认祖归宗,但因为感念林家养育之恩,仍旧冠以林姓。
此事掀起了一阵波澜,但等调查之后,发现林柳血缘上的亲人只剩下张氏、赵史氏以及赵史氏之母后,这些有着别的心思的人,便彻底偃旗息鼓。
倒是有人有些同情林家,觉得他们养育林柳这么多年,等人登基之后,他们却享受不到半点儿好处,实在太过可怜。
不过这点儿同情,在发现林柳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下面送上来的每一张奏折都会与林如海并季崧二人商议之后……
文武百官:“……”我承认,我酸了!
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室宗亲身份,与手握重权,几乎与皇帝权利平齐的首辅,他们更想要哪一个身份还用问?
……
新帝登基,为了向老百姓宣告自己的存在,肯定要做点儿与前面的皇帝完全不一样的事儿。
林柳到底与其他皇帝不同,所以她做事儿需要更小心。
尤其是,没几个月就要到丰收的时节了,若是她不能再次之前坐稳皇位,等到全国各地的粮食都收上来之后,她就要面临更大的挑战了。
林如海与季崧二人也清楚,他们这次能成功取代前朝,并不是因为他们比前朝皇室权利更大,也不是因为的他们比前朝皇室兵力更强,而是因为出其不意。
以及,粮食真的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但等今年的粮食收上来,全国各地的粮仓都得到了有效的补足,他们对地方官府与军队的辖制手段便不起效了。
虽然搞舆论战让她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就登上了皇位,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舆论就像是过家家里的婚姻关系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林柳才会让人将各地将领都招来京城,打的就是让他们进京当人质的主意。
军队暂时不需要担心,却还有各地官府的威胁。
全国各地的官员加起来,成千上万,想要将他们全都换血,显然不现实。
林柳看向林如海:“在今年的粮食收获之前,我们是否应该做点儿什么?”
“做肯定是要做的。”季崧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开恩科?”
林柳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科举出来的进士又称天子门生,打从科举入仕开始,便与新皇利益绑定。虽然多年之后,这些进士又会发展出无数的利益小团体,但在他们刚刚入仕的时候,新皇显然是他们唯一的倚仗。
只有靠着新皇,他们才能与朝中老臣对抗,才能得到成长的机会,否则便只能投靠其他势力,或是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但投靠皇上,显然比投靠其他势力更靠谱。
所以开恩科,尽早选出合适的人选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势力,显然是非常不错的一个选择。
这个提议是真的不错,林如海也跟着点了点头:“等谈完之后,可以直接下旨开恩科,时间最好在四个月后,让驿站传令官快马加鞭,最好在一个月内将消息传达各地。”
林柳点头,开口道:“可以安排一队士兵护送,保护想要参加科举的举人。一来安全,二来也不至于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到时候来到京城,大概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休整时间。”
林如海转头看向季崧:“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到时候就要麻烦季将军帮忙守着京城,不能让不怀好意之人进京。”
季崧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林柳想了想:“之前来京恭贺我登基的将领,我之前的打算是将他们全都打散,然后分去原本隶属于其他将军的军队,同时安插一个季崧的亲兵,这样可以有效防止将领与将军产生羁绊太深,从而在将军的影响下做出不好的事儿。”
林如海与季崧看向林柳,认真倾听她接下来的话。
她笑了笑,道:“我在想,是不是要趁着丰收之前的这段时间,将所有官员筛查一遍,排除有严重违法犯罪的官员,再将剩下的官员如军队一般,将同样品阶的官员打散,换到其他地方做官?”
“等到恩科结束,再从中抽取一批合适的年轻官员,送去这些官员身边学习。”
说是学习,也是监视。
有这些急于表现的年轻官员盯着,那些官场老油条就算想做手脚,也畏首畏尾,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季崧与林如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显然,这个法子非常不错。
林柳眨眨眼,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如今河水刚退,想要将田地整理恢复成没有受灾之前的样子,没有一两个月显然做不到。”
“但一两个月后,最好的播种时间就过去了。”林柳笑笑,“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将马铃薯与红薯等高产作物推广下去,不说别的,至少不能让受灾的老百姓继续饿肚子。”
林如海与季崧一愣——
“马铃薯?”
“红薯?”
他们倒是吃过,不过是作为蔬菜,可不知道这东西还是高产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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