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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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哦,”年轻人说。重复着,“哦。”他说。
阿芙拉挑起了眉,挑衅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针孔,肤色,青紫的印记,你知道自己在犯瘾的时候会伤害自己吗?看来你根本就没打算特地遮掩这个,它能让你在逃到这里的路上得到多少便利?哈,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你这个自觉有着超高智商、就是偏偏不能友善对待世界的蠢货,这个世界对你做过什么、你就这么乐意惹怒别人?炫耀你的聪明让你得到了什么?除了空虚、追求刺激和盲目的危险,你还能做什么?”
阿芙拉质问着,不在乎这些话语能给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她是绝对护短的那种人。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没有权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她的朋友!
谁给你的资格!
绯红的眼睛,充满攻击性的盯上另一双灰蓝色的。
现在,陌生人的视线,已经全数凝注在阿芙拉身上了。
他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瞳孔微微扩大,脸色是长久未曾休息过的那种灰白,但颧骨上又反常的涂抹上一层殷红。
他轻轻张嘴,吸了一口气。
“你叫什……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突兀的说,“你是——对的,我是一个福尔摩斯。”
“什么?”阿芙拉疑惑的说,“我没——”
她猛然愣住。
这个自称福尔摩斯的年轻人,突然一把拽下了棒球帽,堪称粗鲁的把袖口放下、遮住了小臂上斑驳的针孔,然后用手掌抹了把脸。
之前那种刻意的炫耀、充满不耐烦和愤怒的情绪,突然如同融进了空气一样、变得无迹可寻。
就像一个对着整个世界竖起尖刺的刺猬、突然之间找到可口的食物,于是充满迷惑性的把尖刺放平,诱哄着食物自己走到嘴边一样。
他抬起脸来,露出一个无辜又阳光的笑容。——这笑脸让阿芙拉瞬间汗毛直竖。
“对不起啊,”年轻人直率的道歉了,语气也真挚的不得了,“是我的错,我太直接——嗯,我太不会措辞了。三天没合过眼了。困过头又极度缺乏□□,原谅我好吗?”
他有点儿羞涩的抿着嘴笑,下唇弯成一个柔软的心形。
“还有,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陌生人直直的盯着阿芙拉,目光中还没能完全掩饰的那种掠食性、宛如看到新谜团的那种疯狂渴求,让阿芙拉皱起了眉。
显然,阿芙拉的朋友们,也全没有一个、被这种浮夸的演技骗到。
“……阿芙拉·莱迪。”两拨人对峙了一会儿,阿芙拉最终还是回答了。她感觉更加不悦了一点,为这个人的不坦诚。“你可以停止这种无用的‘伪装’,建立在谎言之上的道歉毫无作用,反而会让人更想把你挂到冷杉树顶。我觉得必须在我们真的这样做之前、给你一个友善的警告。”
“啊,莱迪、莱迪。莱迪——”年轻人根本像是没听见阿芙拉的威胁,来回念叨着这个姓氏,“你是那个给福尔摩斯家族写传记的莱迪的后代。”
“你到底在讲什么……”阿芙拉瞬间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依旧顽固往前一步、还是挡在阿芙拉身侧的克拉克,突然吸了一口气。
“啊,是那本书啊,阿芙拉!”克拉克有点兴奋的提醒,“《游戏诡影(shadowofgames)》,你不记得了吗?是阿拉蕾·莱迪的代表作之一!原来那本书里的福尔摩斯家族是有原型的,哇!”
阿芙拉:“……”
阿芙拉:“…………”
她不想懂。
可是,几乎是一瞬之间,阿芙拉还是懂了。
模拟人生捏他的又一个梗。就像那部坑了汉尼拔的《沉默的骆马》一样,模拟人生还捏他了亚瑟.柯南道尔的小说《诡影游戏(gameofshadows)》。
阿芙拉:emmmmm???????
吵了一半发现自己身上的金手指抄袭了对方的故事——人生经历,这架还能不能吵下去了?!
阿芙拉突然有些底气不足,默默看着对面瞬间变回一张冷漠脸的年轻人。
……这么说,对方真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了?
不。就算他真的是福尔摩斯,随意侮辱她朋友的帐,还没有算清呢!
阿芙拉等着对方的下文,而年轻人只是随便用手背拍了拍棒球帽、又把它戴了回去。
“同一个名字也好、同样的兴趣也好,我不在乎名誉,也不在乎什么时代轮回的巧合,反正我只要有案子破就够了。”他语意模糊的说,有些敌视的看着阿芙拉,但搭配上他的言语、看起来更像是针对着‘莱迪’这个姓氏。“现在,给我手机。”
阿芙拉停顿了一下。
听起来,大概是由于那本故事背景在维多利亚时代下的、过于著名的侦探小说,给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带来了另类的眼光、无处发泄的愤怒,以及更多无法言说的压抑。
突然意识到模拟人生可能对别人的人生造成了怎样的扭曲,阿芙拉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话。
……是她的错吗?是她带着模拟人生降临到这个世界,是她做错了吗?
“停下你脑袋里想的任何事,”年轻的福尔摩斯突然说,“闭嘴。停止用那种难过的眼神看我,你不欠我什么,而现在是你在侮辱我了。”他停了一下,又说,“这算……扯平了,对吗?”这句话听起来居然有些小心翼翼,大概是到目前为止最接近真话的一句了。
“……”阿芙拉沉默的看着他,闭了闭眼。
“算了,”哈利先开了口,他把拳头松开,甩了甩肩膀,“这也不算什么,比以前达力、还有后来马尔福说的话,他听起来算是礼貌的了。更何况,假如我想的话,”哈利抬头看了看直入云霄的冷杉树顶,“——我随时可以把他挂在那上头倒挂金钟。”
“附议。”爱德华说,而贾斯帕松开了一直放在他肩上的手。
“啊,我也没事的,”克拉克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会儿所有人都开始看着他,于是赶紧开口,“呃,我知道阿芙拉还有大家都是真心的,我很开心,所以,一切都很好。我,哦,我已经不生气了。”他笨拙的补充道。
阿芙拉深呼吸一口气,严厉的盯着福尔摩斯,“最后一次。”她宣称,“再侮辱我的朋友一次,我们能做出什么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发现危机已经解除,年轻人立刻原形毕露。他不耐烦的把手掌塞进裤兜里、又神经质的再一次拿出来,“手机,快!”他催促,“人命关天,这附近有命案!天呐!”他用那种圣诞节提前到来的欢快语气说。
阿芙拉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一边无可奈何的抿起了嘴,感觉自己短短五分钟就感觉到了沧桑,“……注意你的语气,”她有气无力的说,“假如你不想被警/察当成嫌/疑/犯的话。”
“胡扯。那群蠢蛋甚至不会动动他们的脑袋瓜,”夏洛克头也不抬,飞快的打着字,一边健步如飞的往另一个方向走,“黄泥,砖灰,湿润度,血量……”他开始咕哝一些别人搞不清楚的东西了。
阿芙拉:“……你要把我的手机带到哪里去?”
“看在上帝的份上!”夏洛克站定,远远地大声喊道,“你把科学分析法用的这么好、居然对解决谜团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可是命案!”他强调了最后一个单词,听起来像是对居然会有人对此不感兴趣而迷惑不解,“你怎么可能会不想着跟过来!”他困惑极了,歪着头看过去。
真的半点兴趣也没有的阿芙拉:“……”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阿芙拉的肩膀,爱丽丝悄悄凑过来,“我们得去看看,”她严肃的说,“这一片是卡伦的领地。我们不能让什么命案随随便便发生在这里,假如引来了太多的关注,我们的秘密就很危险了。”
好吧。阿芙拉回头看看身边另两个小伙伴。哈利无所谓的摊开手,比划了一个“或许我能帮忙”的手势,而克拉克坚定的点了点头。“有人死亡了……”他心情沉痛的说,“我想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能做点什么。”
只想把死亡案件交给专业人士的阿芙拉,一瞬间沉重的感觉到自己的思想觉悟、可能还不够高。
“走吧,”她无奈的说,感觉这句话简直就是接下来一连串麻烦事的开端——有什么事情和一个福尔摩斯、和一家吸血鬼、一个巫师救世主、一个氪星超人,搅和在一起,还会变得不复杂的吗?
而阿芙拉的预感,是正确的。
在前往现场的路上,夏洛克分享了他所了解的信息,一多半是看在阿芙拉的面子上。
事故发生在西雅图的公路上。当时刚从别的地方、用不便具名的某种方法,偷渡(夏洛克对这个词翻了个白眼)——到西雅图的叛逆期大学生,刚刚打算偷(“借用”,夏洛克打断)一辆越野车,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场大型连环车祸。
在未来的大侦探眼里,一切线索都清晰的像是在眼前直播——也的确是直播了。但是,这一切又巧合的像是个荒唐的笑话。
什么死亡征兆、连环碰撞、“丢了一只马蹄铁,亡了一个帝国。”这样巧合到近乎神迹的事情,是夏洛克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这场车祸发生在三个小时之前,有几个幸存者从各自的车上下来,不知道争吵了什么之后,带着一位重伤员、开其他车立刻离开了。
——然后,他就这么跟着来了。
从西雅图顺着踪迹来到了临近的福克斯小镇,在路上的时候,夏洛克根据重伤员的血量估计,认定这已经变成了一桩命案。
说完这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被顺手拿走的物证,——一小片破损的布料,看起来像是一个包裹的一部分。
“?!”
阿芙拉大惊失色,拿过布料看了一眼,立刻抓回了手机。
“贾维斯!”她对着锁屏都没有打开的手机大喊,“帮我接托尼!现在,快!”
“你在对谁说话?”夏洛克狐疑的皱起眉,“你甚至都没——”
“好的,”一个英伦腔的男声回答,“很高兴能帮上忙,阿芙拉。”贾维斯补充了一句。
阿芙拉没去管满脸兴趣盎然的夏洛克,在听见托尼·斯塔克声音的一瞬间急声问:“哈皮在哪里?”她急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哈皮呢?他去了西雅图,是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托尼叹了口气。
“你看见新闻了,是吗?”托尼沉声说,“别急,我是给哈皮放了假,让他随便去哪里逛逛——别急,阿芙拉。”他安慰着,声音的背景音里是一种特殊的机械音,“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向来自信满满的钢铁侠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
他用那种告诉所有人“我没事”、“我很好”、“我不会让所有人出事”的声音,低低的笑了。
“抬头,宝贝儿。我已经来了。”
钢铁侠说,从半空中英雄般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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