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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尧也脆弱,但是他的这一面,不能让她看见。

“霍景尧你就是一个混蛋!大混蛋!”

“对不起,亦烟,对不起……”

“你干脆就一直别接我的电话,一直都不回家啊!”云亦烟说,“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你有个家?”

她哭得伤心欲绝。

这哭声落在霍景尧的耳朵里,他的心也要碎了。

他只是消失了这么短短半天而已。

如果,如果他永远的离开了她,她该怎么办。

他的亦烟啊……

“对不起,”霍景尧只能重复的说着这三个字,“不会再有下次了,是我不好。”

云亦烟还在哭。

她一直积压着的委屈,难过,恐惧,生气,都在这个时候,统统都爆发出来了。

哭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哑了,眼睛干涩,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霍景尧还是紧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而她,还是他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云亦烟慢慢的开口,双眼无神,“霍景尧,你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是最后一次。”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哪里了?”

霍景尧慢慢的从她脖颈里起身,看着她的眼睛。

半晌,他说:“亦烟,如果我说,我只是在测试你,你……会恨我吗?”

她的眼睛里慢慢露出了不解:“测试?”

“嗯,测试。”

“霍景尧……”云亦烟看着他,忽然感觉,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回家过,站在她面前的,也根本不是他本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现在的他,好陌生。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是远在天边。

遥不可及,可是她又能真真切切的触碰到他。

霍景尧说道:“亦烟,我们结婚……有几个月了吧。”

她点头。

“我们很幸福,很快乐,对不对?”

她点头。

霍景尧放缓了语气,声音轻得像是一阵烟雾,风一吹就散了:“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快乐下去吗?”

“肯定会啊。”云亦烟的语气十分肯定,“我们为什么不会一直幸福快乐?我们会像傅君临和时乐颜,陆展修和唐暖暖,沈遇安和姜怀思一样,白头到老。”

霍景尧的心,又剧烈的痛了一下。

是啊,像他的朋友这样,幸福快乐,多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可他怎么就做不到呢。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来。”霍景尧说,“亦烟,现在幸福,不代表以后一直幸福……”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景尧又沉默。

云亦烟盯着他:“霍景尧,我发现你好陌生。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的这些话,好像我从未认识你一样。”

“我是真的我。”

云亦烟看了他好久,闭了闭眼,忍住声音里的哽咽:“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敢问出这句话。

她什么都不怕,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她都有信心,和霍景尧一起面对,挺过去这一关。

但她最怕的,最怕的是,他不爱她了。

一句不爱,可以把所有的激情,都给冲毁。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霍景尧回答,额角都可见凸起的青筋,“云亦烟,我霍景尧这一辈子,特么的最爱的就是你!”

这是继那一晚之后,霍景尧再一次的说“爱你”这几个字。

云亦烟问道:“霍景尧,你再说一遍。”

他当即说道:“全世界那么多的女人,我只爱云亦烟,我只爱你一个!”

云亦烟又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怎么这么多,一直簌簌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那你告诉我,你明明还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要做这个什么鬼的测试!还说我们不会一直幸福!”

“亦烟,亦烟,”霍景尧压住心脏传来的阵阵痛意,再次抱住她,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鬓,“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或者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什么?”

“我很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宝贵。”他收紧双臂,“可是,我是一个危机意识很强的人,我……”

云亦烟打断他:“你别说了。”

他停下话,沉默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云亦烟开口,“你就是想看看,你不在的时候,联系不上,人间蒸发,甚至离开我的时候,我会多么的担心你,多么的害怕,多么的需要你,是吗?”

霍景尧点点头。

他说了谎,但又不算是完全说谎。

这话,一半真又一半假。

真的是,他的确想看看她是什么状态。

假的是,哪里有什么测试。

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

“亦烟,”霍景尧的嗓子也哑了,“我们未来都会老去,都会死去。要是我先离开了你,先走一步上黄泉路,留下你还在的话,没有了我,谁来照顾你,谁来爱你,谁来陪着你。”

“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啊!”云亦烟说,“到了那时候,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很多很多!你懂不懂啊!”

孩子……

这又戳到了霍景尧的痛处,和最纠结的事情。

到底,在他的身体出现这种疾病的情况下,他还要不要孩子。

该不该要。

“对不起,亦烟,”霍景尧说,“今天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是我胡思乱想,没有跟你商量,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云亦烟看着他,“就可以抚平我今天的提心吊胆和担忧吗?”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霍景尧又在说谎了。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在痛。

他会离开她的,不用等到几十年后……

说完这句话,霍景尧又想伸手去抱她。

但是云亦烟避开了:“别碰我。”

“亦烟。”

霍景尧愣在原地,此时此刻,能够唯一抚平他心底的痛意,就是让她填满他的怀抱了。

这是唯一让他觉得,他还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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