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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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满天飘下来的一张张血书，跪倒在地的那些弟子长老全都脸色煞白。

他们颤抖着身躯，看着倒在他们身边那个被一剑穿心的长老尸体，满脸全都是不可置信。

但即便如此，谢清秋依旧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到除了恐惧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连一分后悔都没有瞧见！

有一位跪倒在地的弟子，更是不敢置信地爬到谢清秋脚边，抓着其的裤腿，眼中甚至还带着希冀。

“师祖叔，我们都是为你好啊！你有这么强大的修为，生来就应该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咱们……咱们没有必要和这些……”那个弟子满脸狰狞却又夹杂着欲|望地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下等门派混在一起啊！师祖叔，你看看这些人，哪一个人能与你为敌？你若是想，这个世界就是你一个人的啊！师祖叔！”

谢清秋冷笑起来，看着那个弟子的眼神就像是看垃圾一般，抬起脚将那个弟子踹开。

而此时的朝阳剑宗掌门贺云生，更是面色大变，想要阻止这些人一错再错。

可惜这些跪倒在地的长老弟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一个个面色狰狞的看着下方的人群，就像是看着待宰的羔羊，还有着被揭发的愤怒。

这一张张面孔呈现在众人眼中，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就是仙盟第一大宗门朝阳剑宗弟子的真面目吗？

这哪里是什么正道楷模，说他们是魔道之辈，恐怕都没有人怀疑吧？

而谢清秋却是气极反笑，声音发得很轻很轻：“……若是我快死了呢？”

那些还陷入疯魔中的长老弟子立刻怔在了原地，但是片刻之后，那一张张惊恐到极致显得扭曲的面庞，此时却又带着被背叛地愤怒。

“哈哈哈哈，师祖叔，我知道了！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你现在是想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宗门！”

“师祖叔，别骗我好不好，你这么强大，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呢？”

“师祖叔，如果你是不想看见我们做这些事，那我们下次……下次，就不做了。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们不能没有你，师祖叔！”

谢清秋听着听着却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整个朝阳山脉之上，本来还闪烁着锋锐之光的双眼，此时却泛起了水光。

这种丑态，真得是不堪入目！

谢清秋闭了闭眼，听着这一声声夹杂着怨毒的祈求，心中就像是被刀子划过千遍万遍。

但在此时，一道阴冷的，却夹杂着与之不相符的温柔气息，渐渐地从那辆青铜车马传了过来，包裹在谢清秋的周身。

谢清秋那正在经受凌迟之痛的心，奇迹般地抚平开来。

他睁开双眼，眼中再也不见一丝彷徨。

他，还有邢越。

他不孤独。

谢清秋平静了下来，看着那一张张像是厉鬼一般的脸，双眼平静的就像一滩死水。

他就像刚才那样，念着每一个人的罪行。

那七百多封血书，就像是刻印在脑海中一般。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一张张，像是自虐一般不断地翻阅，直到每一张都看过百遍千遍。

更没有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抱着那可怜的希冀，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前往那些血书所描述的，被他们宗门弟子残害过的地址，一处接一处的考察。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凡间皇朝中被逼良为娼的公主，就是因获得至宝惨遭灭门的宗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

谢清秋抬起眼，看着不远处的青铜车马，感受着自己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阴冷却温柔的气息，嘴角处微微扬起。

他在每念完一封血书之后，都像之前那般。

手起刀落，鲜血迸溅！

朝阳剑宗现任掌门贺云生无力地看着这一幕幕，双眼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似乎是陷入了呆滞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天空似乎都被地上流淌的、还有些温热的鲜血染红。

秦露看着那倒在朝阳剑宗山脉上的一具具尸体，眼睛不断睁大似乎是到了极限，里面有怨毒更有着报复成功的快意。

她看着看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出，即便眼睛开始泛红发酸，她也不舍得错过任何瞬间。

若是被魔道弟子害得家破人亡，秦露会有仇恨但不会有太大的怨言。

被魔道之人盯上，而自己却没有能力反抗，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可做出这一切的，却是被他们全村人奉为座上宾，当做是保护伞的朝阳剑宗啊！

他们是正道的楷模，更是他们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的天啊！

当他们面露狰狞，向着他们这些凡人挥起屠刀时，与天塌了又有什么不同？！

在她死后，化为厉鬼，但是曾经的仇人却一个个死于非命。

她本以为仇人死去，她会快意会释然，可是即便过了百年千年依旧做不到。

这种仇恨埋在心底深处就像是种子，一直在生根发芽，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

到了现在，她甚至开始变得迷茫，只知道有仇恨，却不知道是面对着谁。

应该面对着谁？！

但是，秦露看着朝阳山脉那个碧蓝色的身影，以及其脚下的一具具尸体。

她懂了。

她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种公道！

来自于正派修士的公道！

苏落白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天空，竟然还能微笑地说：“看来之前是我错了，早在一开始，谢兄他恐怕早就将乙木当做主天干了吧，即便到了现在，不管他心中再怎么煎熬，可依然还是守护啊。”

墨离依旧是在他身后抱着他，不过视线早就从谢清秋身上移开，一直看着苏落白，就好像看了万年一般亘古不变。

苏落白抽了一下鼻子，接着道：“难道不是吗？老谢的寿命仅仅只剩下几天，到时候没了他的庇护，这些长老弟子再这样为非作歹，到那时他们欠下的这些债、这些因果孽障，绝对会到某一刻的临界点进行最猛烈的反扑，朝阳剑宗那时才是真得完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釜底抽薪，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顺便在所有人面前立威。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老子对待自己宗门的人都能如此无情无义、大义灭亲，更别说你们这种和老子不相干的门派，若是被我发现你们做出任何有伤天和之事，到时候别怪老子将你们连根拔起！

想必从今以后，千秋小千界会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吧。”

在苏落白说话的同时，谢清秋已经将那些长老弟子全都杀了个遍，但此时他的内心却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朝阳剑宗掌门贺云生无力地闭了闭眼，无比艰难地问：“师祖叔，这修真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不管是魔道还是正道皆是如此！你管不过来的，更杀不尽！”

谢清秋听罢猛然大笑，一身浩如烟海的灵气顷刻间全面爆发，竟然如同实质一般映射在天空之上。

“那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我想杀谁就杀谁，这一样也是弱肉强食！其他的宗门我管不了，但自己的宗门我还管不了吗？！”

随着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谢清秋爆发的气息更是节节攀升。

那倒映在天空之上的灵气之海，此时狂暴的翻腾起来，一株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青莲渐渐显现出来，犹如天降异象。

而谢清秋，正是从炼气期八万八千八百八十七层，突破至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层！

……

当后世之人再次提起曾经辉煌一世的朝阳剑宗时，都离不开两个人物。

一个是在黑暗的动荡时期，拯救了所有人的朝阳剑仙。

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天下苍生，当着所有人面前大义灭亲的，青莲剑仙谢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