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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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娅欣然接受了姐姐的邀请，她刚刚结束了第二本书的写作，正需要换换脑子。昨天晚上她就像一只储存过冬橡实的松鼠一样，在房间里仔细统计了一番自己的小金库，心里喜悦极了。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催稿的压力，她便准备出门自由享受布莱顿的美景风光了。

虽然是冬天，但是因为临海的缘故当地一点儿都不冷，海风徐徐地吹着，一路上姐妹俩漫无目的地闲逛闲聊，茱莉娅倒是对当地那遍布鹅卵石的特色海滩很感兴趣，拉什沃思太太这两个星期却已经看厌了。“你觉得这个花边样子怎么样？”“玛丽亚，我记得你有十几二十条和这个差不多的花边，这里就不必再买了吧，你完全可以到伦敦再买也不迟。”玛丽亚对妹妹的话不以为意，反正拉什沃思先生有钱，便吩咐随行的女仆付钱。

“你们好，亲爱的玛丽亚和伯特伦小姐，你们今天一同出来玩吗？怎么没有看到拉什沃思先生？”在玛丽亚挑选花边的时候，一位衣冠华丽的太太与姐妹俩热情洋溢地与她们打招呼。

“哦，亲爱的凯瑟琳，你知道的，拉什沃思先生一向懒得动弹，不愿意陪我们出来，我这个做妻子的只能自己和妹妹出来找找乐趣。在这里遇到你我可真高兴，您旁边这两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是谁呀？”玛丽亚把刚才精挑细选的花边满不在乎地扔给仆人，满脸笑容地与这位太太打招呼。

埃尔默太太是玛丽亚在布莱顿新结识的朋友，她和埃尔默先生都是十分热情好客、彬彬有礼的人。做妻子的尤为活泼，她与拉什沃思太太一见如故，虽然才相处了不到两个星期，但是这对朋友之间的情意已经上升为“世界上最好的一对朋友”之一了。这夫妇俩在伦敦有房子，这更加深了她们彼此的友谊，双方已经约好到了伦敦要互相拜访、常来常往。

埃尔默太太将旁边的的两位年轻人介绍给这姐妹俩，这两位年轻人才二十岁，刚好和茱莉娅一般大，刚刚从剑桥大学毕业不久，看上去还带着些书卷气，其中一位是埃尔默太太娘家的兄弟丹尼尔·沃顿先生，另一位是她兄弟的好朋友乔治·戈登·拜伦勋爵。

茱莉娅对沃顿先生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那位有点坡脚的拜伦勋爵，她心里大致可以肯定这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诗人。“他看上去可真是帅气，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抚平她眉宇间的忧郁。”茱莉娅内心这么想着。

“我最亲爱的朋友，我恳求你们一家后天晚一定要赏光出席我家的舞会，尤其是你，伯特伦小姐，你可躲在家里好几天啦，明天可千万要赏光，我正准备后天把这两个年轻人介绍给我的朋友们。”埃尔默太太风趣地开玩笑道：“如果你们不来的话，我的聚会就要失去光彩啦，因为布莱顿最美丽的两朵玫瑰花没有在舞会上绽放，那些漂亮小伙子们该多么伤心呀！”

主人这样盛情邀请，拉什沃思太太和茱莉娅当然是不胜感激地接受了。这番偶遇之后，玛丽亚也无心闲逛，她的心思已经转到即将来临的舞会上，虽然她已经足够美貌，但还是想着要再添置几套新式服装和珠宝，好在后天晚上的舞会上脱颖而出。

“茱莉娅，你看这条蓝宝石的项链如何，我觉得很衬我那条新的紫色的丝绸裙子。”“我认为挺合适的，而且这块宝石的颜色也很接近你眼睛的颜色，把你衬得更加美貌了。”“是吗，我觉得这宝石是不是小了点。茱莉娅，你也买点什么吧，反正一切都记在拉什沃思先生账上。”茱莉娅看了看那些色彩斑斓的珠宝，最后仅仅选择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刚好她有一对特别喜欢的珍珠耳饰带在身边可以搭配。玛丽亚则继续挑选自己喜欢的帽子、耳环。不管什么时代女性的购买欲总是最旺盛的，何况她有一个有钱的丈夫，只需要考虑怎么花钱。

另一边埃尔默太太的兄弟也向他的姐姐打听那两位美人的身份：“亲爱的凯瑟琳，我不记得你有这样两个漂亮的朋友呀，在你寄给我的信里你可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两位美人儿呀！”“我亲爱的弟弟，拉什沃思太太是我今年在布莱顿度假才结识的好朋友，她刚刚结婚来此度蜜月。她的丈夫是北安普敦郡的一位大地主拉什沃思先生，父亲则是同郡的托马斯·伯特伦准男爵，旁边那位是她娘家的妹妹茱莉娅·伯特伦小姐，如果你们有心要追求这位小姐的话可要抓住机会啦，大约再过几天她们就要到伦敦去过冬了。”

“我们不也得去伦敦吗？姐姐。我想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太太，那位拉什沃思先生必定是很幸福喽！乔治，依我看你还是忘了皮戈特小姐吧，我想那位伯特伦小姐的美貌足以治疗你的情伤啦！”“丹尼尔，伊丽莎白刚刚结婚，我还无心这就开始下一段情感。”“那么我可要追求这位小姐啦，你可别动用自己那诗人的魅力再把这位小姐给迷走了。”

到了舞会举办的那天晚上，拉什沃思太太头戴一顶华丽的羽毛帽子、佩着那条蓝宝石项链和耳环、穿着紫色的装饰着华丽花边的丝绸长裙光彩照人地出现了，与他同行的拉什沃思先生打扮得同样华丽（夫妇俩在这一点上可是同心同德）。茱莉娅·伯特伦小姐则穿着一条简洁得多的天蓝色丝质长裙，她耳朵上点缀着两颗珍珠，与脖颈间那串光洁莹润的项链一起把她白皙光滑的皮肤衬得越发洁白，帽子上精心装饰了一圈水仙花显得尤为别致，整个人仿佛是古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水中仙女。

宾客们纷纷议论姐妹俩的美貌，在舞会上拉什沃思太太与拉什沃思先生跳过一支舞后，先后与几个茱莉娅不记得名字的先生跳舞。茱莉娅也陪埃尔默先生与拉什沃思先生各跳了一支，之后沃顿先生就来邀请她。

“亲爱的伯特伦小姐，恳请您赏光陪我跳支舞。”这位先生态度恳切，又有他姐姐埃尔默太太帮腔，茱莉娅便客气接受了。

“看来小姐您不像你的姐姐那样喜欢跳舞。”沃顿先生注意到茱莉娅已经拒绝了好几个前去邀请的年轻人。

“我的姐姐心性活泼，她喜欢这种场合，至于我，倒不是不喜欢跳舞，只是更喜欢安安静静待着罢了。”茱莉娅顿了顿，“何况在场的人当中不是有一位客人和我一样不怎么跳舞吗？”

“你指拜伦勋爵吗？他可不是不喜欢舞会，只是他刚刚被一位小姐伤透了心。”丹尼尔·沃顿听这位小姐提到自己的朋友，顿感不妙。

“我阅读过这位男爵的诗集，写得很精彩。”茱莉娅觉得自己的态度表现得足够明显，沃顿先生应该打消向她献殷勤的想法了。

两个人跳完这支舞，沃顿先生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好心情。“怎么，伯特伦小姐对你不买账吗？”“嘿，乔治，真是不幸，伯特伦小姐刚好是你的崇拜者，看来我又要重蹈覆辙了，走了一位伊丽莎白·皮戈特小姐，又来了一位茱莉娅·伯特伦小姐，我可真是嫉妒你这个幸运的家伙。”

听到这话，乔治·拜伦不禁将目光转向那位小姐：伯特伦小姐确实长得极为美丽，她恬静的微笑和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与一般女性不同的魅力。在他走近这位小姐的位置，与她交谈了几句后，他便发现这种魅力来自什么了：这位小姐确实读懂了他写的诗，而非是像有些贵族小姐一样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伯特伦小姐，不久前还有人在报纸上大肆批评我呢？您就对我的作品如此肯定吗？”“我可不认为您的诗是谁都写得出来的，也不觉得诗一定要有所谓的神性。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伟大作品，我相信您也不在乎那些腐朽之人的批评吧，蒲柏、考柏他们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我倒是喜欢读华兹华斯的诗，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早年的天才，今年他写的诗明显大失水准，下一个时代应该属于您。您应该写诗好好把那群评论家讽刺一番才对，否则他们还看不清现实呢！”

“这个主意正合我意，他们说我的诗写得不好，我就要写首诗来讽刺他们！

”拜伦明显被这个主意打动了，他激动地踱步，声音不由自主大起来。

丹尼尔·沃顿先生不得不请求他的好朋友冷静一些：“乔治，你总要等舞会结束再去创作吧。”“不，我要先走了。请帮我向埃尔默先生和太太致歉，我现在刚好有不少灵感。”拜伦向茱莉娅·伯特伦行了个礼，对沃顿说道。

茱莉娅丝毫不介意，现在她有一种参与历史的兴奋感。她心想：总有一天大家会承认你的天才，这天不会很远，而我，难道我就只是满足于写作一些纯粹为了赚钱的小说吗？她内心有点儿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