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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雾5
红玉原本妖力有损,又在岸上跟晏茗未强拆数十招,灵力体力都消耗剧烈,一入洞府便扶着石壁浑身打颤,下/半/身刚被黎千寻的那碗血吹起来的蛇尾更是肉眼可见的萎缩下去,连那扇鱼尾都渐渐透明了起来。
洞口的水幕结界还苟延残喘将破未破,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海水,碎石泥沙间的水泡着经年染血的石壁,此时那污水已经泛着隐隐的暗红。
红玉沉沉的吸了口气,转过身子面对漆黑如墨的海底,调动灵力修补结界,可是还未等她将整个洞府的结界修复,便遥遥看到一汪墨蓝之中的一点亮光,正急速朝着洞府移动。
脚边的小精怪们围成一团,指着那团似乎比鬼火还恐怖的亮光叽叽哇哇不停,红玉当即断了正在修补结界的灵流,长尾一甩飞快飘进了洞府。
晏茗未手持青鸾,远远地将左手墨藤甩出,黑电锋芒凌厉,如刺如刃,直直刺入防护结界,其上三色灵光流转,灵力大炽,一时竟将狭长洞穴石壁之上的水晶石激得闪烁不断。
红玉拖着残了一截的尾巴回到主殿,黎千寻勾头看了看她,摆摆手懒洋洋道:“挨打了吧?早说了以下犯上是......嘶!”
话刚说了一半,黎千寻便被忽然飘到面前的冰冷气息和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红玉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在黎千寻颈间汲取着那股让她几欲疯狂的温热香甜。
“啧!”黎千寻气力不济,急喘了两下才将手边的卷轴抓在手里,“红玉,你确定要今天吃了我?”
红玉一双赤眸闪了一下,动作也略顿了一瞬,黎千寻轻叹一声,又道:“就算你现在能喝干我的血吃净我的肉,你以为你能得到那颗天丹?”
红玉赤红的双眸里燃烧的疯狂顿时像被一阵狂风吹过,散得七零八落,她竖瞳略松,闪过一丝茫然,黎千寻感觉得到脖子上的利齿微微松动,自那处被吸走的热度也渐渐放缓,他又道:“如此不过是玉石俱焚,你我同归于尽而已,红玉。”
“尊上......”红玉将尖牙收起,目光涣散喃喃唤了一声。
红玉柔软却冰凉的面颊埋在黎千寻肩窝,这个姿势和触感让他特别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低头看着红玉露出一半的耳尖和脑后的乌发,正要抬手推她,目光游移间忽见一根墨藤裹着一层花花绿绿的灵流气势汹汹捅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一张面色铁青的俊脸。
黎千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莫名觉得今天真的不会好了,刚抬起的手也默默收了回去。
长鞭飞快挥至红玉脑后,带起的气流已经将发丝掀起,眼见着尖利如芒的鞭尾就要刺入,红玉身后忽的张开一扇巨大的鱼尾将两人拢在其中。
“嘡!”
黎千寻翻翻眼皮,这老妖婆又喝饱了,蛇身鱼尾血红刺眼,他捂着心口半死不活的想,那可都是老子的血啊!
黎千寻这会也再顾不上担心这两人是不是已经经过了“亲切交谈”“互通有无”,是不是将他两辈子本来界限分明的一坑浑水一坑面粉给搅成了一锅浆糊。
只拼尽浑身力气将缠在自己身上的红玉推开,抓起掉在地上的卷轴往后退了一步。
“尊......”
“闭嘴!”黎千寻没好气的打断红玉,扬了扬下巴指指她身后的晏茗未,“不息门已破,你斗得过吗?”
晏茗未将墨藤收回握在手中,其上流转的三色光华如同雷电,还滋滋冒着火星,他看着黎千寻皱了皱眉,似乎,有哪里不对。
红玉目光一凛,道:“七灵,”她猛地回头,眸子紧盯晏茗未手中的墨藤,又道,“夜宴。”
两个字甫一出口,红玉的身形便急速移到晏茗未身前,快的像是一道赤红残影,鱼尾在身后张开,在光线不甚明亮的洞穴里仿佛一道遮天蔽日的屏障,红玉身下蛇身立起,居高临下看着晏茗未。
她道:“他是我的!”
黎千寻脖子上还带着两个大喇喇的血窟窿,他伸手抹了一把渗出的血迹,狠狠剜了那大红尾巴一眼,心里暗骂,去他娘的小点心和下酒菜!
晏茗未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说话,能靠打架解决的事情绝不动嘴,他此时也在看着红玉,颜色浅淡的眸子被眼前大片的赤红蒙上一层血色阴影。左手微扬,松开墨藤,甚至没有抖动手腕将鞭子甩开,那东西便像个活物一般自己扬开抽向琉璃地面,带着流窜的各色电光在地面上炸开了一层细细碎碎的裂纹。
红玉赤红竖瞳猛地一缩,像一根毒针嵌进骨血,她双臂张开五指成爪,玉颈高扬仰头集气入体,双手举上头顶,身后的赤红鱼尾忽的将边缘向内卷曲,红玉猛地将双手紧握,像是将擎在头顶的空气撕裂拉下,那翻卷的鱼尾中顿时射出一排猩红骨针。
晏茗未右手手腕一翻,青鸾飞出横在身前,凭空画了一个虚虚的圆,剑身所过之处,青白剑芒留下无数残影,毒针被剑气弹开,急促的“叮铃哐啷”之后便悉数轰进了四周的石壁。
“啪”,一块碎石从洞顶剥落砸在红玉尾边。
很好,眨眼的功夫一人一招,本就补丁摞补丁的结界终于可以安乐了,仁至义尽之后连个呻/吟都没有就彻底寿终正寝。
结界一碎,洞顶上刚刚因为结界修复好不容易停下的碎石雨顿时又被炸开了闸,大大小小的石块毫不客气的落了黎千寻满头满身,他连骂人的精力都没了,有气无力的勾了勾脖子:“晏三句啊,别拆房子成么,活人肉身扛不住这大石头小石头砸。”
这句话刚刚出口,三人就同时听到不远处的石洞里传来一阵海浪翻涌的巨大声响。
红玉扭头,蓦地瞪大了眼睛,那个方向,似乎就是不久前黎千寻待过的“洞房”。
红玉忽然一矮,鱼尾收起身子一转,猩红蛇身飞速擦过布满碎石的地面,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通向那间石室的甬道。
黎千寻抓着手里的卷轴十分无语,这老妖婆还真是看人不用眼啊,长那么漂亮一双眼睛却是个瞪眼瞎,啧啧。
黎千寻此时滑坐在墙边,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撑着他爬起来,便拿着卷轴朝晏茗未招招手:“晏宫主。”
晏茗未在黎千寻面前蹲下身,眉头紧锁盯着他虚白的脸色,又是一副讨债似的苦大仇深。
黎千寻看着可乐,待他靠近,伸手一把扯下他系在额头上的白布条:“干什么这是,披麻戴孝是晚了还是早了?”
黎千寻脖子上还往外渗着血,手里也有刚抹下来的血渍,布条刚扯到一半,手腕就被晏茗未抓住,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涩声道:“这是没事?”
黎千寻看着那人眸中的血丝不由心尖一颤,又想到不久前从如意令传来的那个沙哑的声音,他皱眉:“放点血而已......”
“灵脉何时被封的?”
“灵息香,刚进来的时候疏忽了。”黎千寻立刻老实交代,他看着晏茗未那张冷峻的脸就总觉得的自己欠他八百吊钱。
晏茗未盯着他上上下下又看了几遍,发现除了脖颈上那明显被咬出来的血窟窿之外,还有手腕上的划口,黎千寻看着他一寸都不肯放过的检查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晏茗未却没再问,飞快用抓在黎千寻手里的那条白布将伤口包扎了,一语不发的将那人横抱了起来。
“出去再说。”
“嗯。”黎千寻默默咽口唾沫,原来不是不说了。
双脚离地被人横托着的感觉实在玄妙,一时间世界都颠倒了,黎千寻觉得自己老脸发烫,他道:“那什么,咱背着不行吗?”
“不行。”晏茗未胳膊又紧了紧,他抬头看了看斑驳的洞顶,“这里可以直接出去吧。”
话音未落,晏茗未便将墨藤唤了出来,一条黑影从黎千寻胳膊旁边窜出来,带着花花绿绿的灵流气势如虹直冲穹顶,根本没跟人商量的意思,这时他才看清,那是七灵的灵流波动。
晏茗未脚尖挑起扔在地上的青鸾,紧随墨藤之后,携着凌厉的剑气将破开的洞顶劈开一个可容人进出的豁口。
汹涌的水流和碎石几乎同时随着墨藤冲出就铺天盖地倾盆而下,晏茗未抱着黎千寻一跃而起,覆在身周的结界闪着温和的白芒,迎着大浪冲出了洞府。
黎千寻接住悠悠漂回他怀里的青鸾,扭头看了一眼红玉的洞府,那座黑黢黢的山石此刻就像是一只猛兽,静卧在幽蓝的海底。
不息门只剩了一根柱子,另一根已经被碎尸万段崩落一地。
黎千寻看着眼前一地狼藉有些讪讪:“晏宫主,你至于这么暴力吗。”
晏茗未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伤口,道:“不止,我要她还回来,一滴不差。”
黎千寻顿时一惊:“别!咱们还是快离开,你再跟她打一场,她灵力不支又要喝我的血。”黎千寻只不住地盯着墨蓝水面,没注意晏茗未又黑了几分的脸色,催促道,“如今不息门已毁,她失了天丹不可能追那么远,快走快走!”
晏茗未猛地抓过黎千寻缠了两圈白布的手腕:“你自己划伤的?”
黎千寻一顿,未及开口解释,却看到水面忽然向下陷出一个漩涡,下陷的水流越转越急,直到波浪翻出层层白沫。
下一刻,高高的水柱冲出水面,赫然是一只巨大的水蛇,墨蓝的身子翻涌着白浪和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说过他是我的,哈哈哈哈,尊上是我的!”红玉的声音从水里传来,带着和水波混在一起的回音。那高高立于水面的水蛇也随着话语扭动着身躯,大笑时那滑稽的头颅还十分配合的上下摇晃。
晏茗未眸子忽暗,他用携灵结界将黎千寻隔出,左手一抖将墨藤扬起,周身登时罡风大作,白亮的灵流缠绕在身周,急鞭如电,白芒似星,打蛇打七寸,晏茗未手握长鞭,此时整个人像是一根放在绷紧的弦上的利箭,朝着那巨大水蛇头颅下两丈急刺而去。
与那巨大水蛇相比,晏茗未的身躯的确渺小许多,那离弦的利箭看上去更像是自不量力的扑火飞蛾。
北冥之巅天象一向怪异,刚刚还笼罩整个天幕的层层黑云登时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条缝,伴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道电光由那泻出耀眼强光的缝里劈下,正中巨蛇高昂的头顶。
白芒与漆黑水柱相撞,水蛇忽地停止了扭动,那水做的巨兽还未来得及扬尾沧海翻覆起惊天巨浪,便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化作一团死而寂静的水汽,从头至尾分崩离析。
化作水蛇的海水落回海里,激起一阵阵巨浪,在溅起又落回的浪花里,黎千寻终于找到了一红一白两条人影,晏茗未掐着红玉细细的颈子落在岸上,一个浑身湿透活像个落汤鸡,一个干干净净依旧体面的像是能去相亲。
红玉咧开嘴角看着黎千寻,还没笑出声便先呛出一口血,血水混着海水在迅速苍老的面容上滑进沟壑,又顺着瘦削的下巴滴落,她伸出手虚虚的将黎千寻的轮廓描了一遍,有些失神的眸子却并未将视线投注在面前的人身上。
红玉喃喃唤了一声:“尊上......”粗粝沙哑的女声透着千百年的痴恋和浓浓的疲惫。
黎千寻微微皱眉,他看到了仍插在红玉肚子上的墨藤,下丹田丹鼎,此时晏茗未略动一动小指,顷刻便能让这个叱咤妖界的天妖万劫不复。
不仅血债血偿,而是碎丹散灵,永世不得超生。
黎千寻看向面色冷的要凝出冰的晏茗未,他用手里的卷轴敲了敲结界,道:“我跟她说两句话。”
红玉看到那个卷轴,早已不复神采的赤眸顿时亮起了一丝星火,她拼命用两只干瘦的胳膊扒着地面,干瘪的蛇尾拖在身后匍匐前行,丝毫不顾被“夜宴”捅穿的肚子在地上蹭出大片血迹,直到亲手将那卷轴抓在手心,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她双手颤抖着打开卷轴,看着画中的男子背影,小心翼翼的将脸贴过去,像是在轻吻着一件绝世难寻的稀世珍宝。
黎千寻略斟酌了一下,道:“红玉,天妖一族向来强者为尊,今天算我们胜之不武,却也对得起你对我下药的心思。我今天依然不会杀你,因为我是人,只是未来千年,妄想再利用不息门在修真界兴风作浪。”
红玉没有应声,她只是将自己的身躯蜷得更紧,好似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贴在那幅画上。
黎千寻伸出左手,抚上红玉头顶,掌心缓缓流出一缕缕浅浅的金色灵流,渐渐将红玉覆盖,光芒越来越盛,耀眼如冬日映雪的日光,与那天幕上裂缝处撒下的一片金芒融为一体。
强光过后,蜷缩在那幅画上的干瘦水碧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壳亮如翡石般的蛋。
黎千寻将压在蛋下的画抽出来,从正中撕成两半,将那个黑衣背影和水底的赤红鱼尾一分两开,从乾坤袋里摸出火折子,将那稀世珍宝一把火烧成飞灰扬在了北冥之巅。
“晏宫主,你追到北冥用了多久?”
“晏宫主,爷的青鸾是不是特别好用?”
“晏宫主,你飞那么快怎么头发都没乱?”
“晏宫主,你别不理我啊!”
“晏茗未!你再不说话我就掐你了!”
“黎千寻御晏茗未,晏茗未御剑”,黎千寻趴在晏茗未背上对他们共乘一剑的行为做了如此苍白无力的狡辩,而且还一厢情愿义正辞严。
两人一剑飞越茫茫北冥时,北冥之巅也终于拨云见日,金色的阳光洒向不息门废墟,幽绿的水晶柱子旁边,紧紧靠着一颗圆润光亮的翡石巨蛋。
黎千寻回头看了一眼,扶着晏茗未的肩“嗤嗤”的笑,他道:“红配绿,这品味真是绝了!”
两人飞了一路,黎千寻就念叨了半路,直到最后实在顶不住灵息香的药力,体力不支睡死过去。
口中最后一句还在念:“晏茗未你是不是......”
晏茗未又将他往下滑的身子向上托了托,轻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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