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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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人2
晏茗未听到黎千寻说完那一句话,便觉得自己手中蓦地一空,踏实温热的触感被丝丝缕缕潮湿的雾气所代替。
他虚虚的握了握手,适才静止的漏刻像是解冻了一般,周遭各种混乱的声响悉数回笼,轻轻吸了口气,依稀嗅到雾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酒香。
浓雾虽来势汹汹,可也并不是铺天盖地让天地混沌,而是只在渡口一侧,水面上只是有些白气缭绕,尚未连成一片。
黎千寻和绿水迅速穿越浓雾飞出渡口,只见那长长灯桥上的灯火也从玄榕的那一端依次熄灭。
黎千寻抽出腰间的青鸾,默行剑诀带两人拔高行近,云水谣小洲上雾气比较稀薄,远远的还能看出那棵千年神木巍峨耸立的轮廓,简直像一座被削了尖的小山头,形容十分壮观。
黎千寻问绿水道:“出什么事了?是那棵树成精了?”
绿水紧皱着眉头看着下面一片好似硝烟火海的渡口,他道:“是成精了,不过也是被人逼的。”
“这雾是你放的还是树妖放的?”
绿水佝偻着背回头看他一眼:“当然是我放的。”
“那火呢?”
绿水摇头:“火是意外。”
“怎么回事?”
“初九身上有我留下的暗符,可是刚刚我感应到那符被破了。”
“在哪?”
“符已经破了,我怎么知道在哪?”
黎千寻啧了下舌,拎着绿水的肩膀让他扭头往云水谣看:“灯桥不是你搞的鬼吧,刚刚是从玄榕那头开始灭的。”
“!”绿水惊得原地跳起一步,险些从不够宽的剑身上掉下去,“怎么全灭了!”
“你怎么跟红玉一样,年纪轻轻就瞎了。”黎千寻两指微弯,将青鸾向云水谣上空挪了数十丈,“你刚才在什么地方,那小岛上有人吗?”
绿水自知有些疏漏,翻翻眼皮扁扁嘴,又眯着眼盯着那棵巨树打量,一边答道:“先去了一趟西街,后巷的人不想让孩子凑这个热闹,孩子们倒是都在,独独少了初九。”
黎千寻皱了皱眉,绿水看他一眼接着道:“我当然是先追踪符咒的去向,我也找到他了,而且那时候并非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
“对,看穿着,是富人家的孩子,身量比初九略高一些,也壮实一些。”
黎千寻忍不住插嘴问道:“你和后巷的孩子混这么熟,怎么会没见过那个孩子,初九那小子对世家子弟深恶痛疾,又怎么会去主动结识富家公子?”
绿水无奈的摊摊手:“我就是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每天盯着他们吃喝拉撒。”
黎千寻忽然一抓绿水手腕:“难不成是初九劫持了那个富家公子要救后巷的老人,那孩子是不是乱音坊的人?”
绿水摆手道:“不是,看上去相处挺和气,没有拌嘴吵闹,不然我怎么会一声不响就在后头跟着。至于是不是乱音坊的人,我也不清楚。”
黎千寻挑挑眉梢:“那你怎么给跟丢了?”
绿水一掀眼皮,轻描淡写道:“传送符。”
“什么!”
黎千寻立即松开绿水,两指一并使剑诀将青鸾快速下行,一边道:“玄榕有蹊跷!”
禾初九是个丹鼎空空灵脉未开的凡修,这点毋庸置疑,虽说传送符并非是只有丹修者才能使用,只是眼下情形,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传送符来自另一个华服少年。
临水镇没有司天寮和其他仙修门派,只有一个明目张胆乱来的乱音坊,如今黎千寻很清楚,乱音坊背后是天一城江氏。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香炉镇遇到了江上寒和他那骚包的大红船,能够的上惊动江氏宗主亲自出面的大事,恐怕就是不久之后筹备的炼笛一事了。
至于那华服少年,是乱音坊的乐师或是仪式时用的灵童,同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兴许是跟初九有些交情也未可知。
两个孩子非要趁着云水谣架灯桥的时候凑在一处,其中一个还拿了传送符,要去什么地方简直一目了然。
正是神木符阵。
初九那小崽子要夜探符阵去救人。
绿水用力抓着黎千寻的胳膊,一开口兜头灌了一肚子冰凉的水汽:“那树现在很不安稳,你下去干什么?”
“你知道乱音坊的人为了控制玄榕,在地下挖洞埋了符阵吗?”
绿水皱眉思索了一瞬,随即瞪大了眼睛盯着黎千寻:“符阵在玄榕地底!?”
黎千寻蓦地低头看向绿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在别处见过?”
“啧!”绿水一拍大腿,咬牙道,“是离尘镜!”
黎千寻立时将疾行的青鸾停住:“临水镇又没有什么仙修门派和世家,他们既然已经大动干戈的修建符阵,那用离尘镜要防的人是谁?”
绿水一惊,颤巍巍指了指自己:“防我?”
黎千寻略探了一下身,将绿水挂在腰上的红皮葫芦摘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道是你的酒暴露了,还是你暴露了,世人皆知七情散人不老不死游荡人间,江娆和玉儿更知道,你的酒比世间凡物妙在何处。”
绿水默了一瞬,黎千寻又道:“绿水,你在何处见到的符阵?离尘镜布置的幻境距离也不能离玄榕太远,初九之前没有跟你提到过禾家庄壮丁都被乱音坊强行征用的事吗?”
“初九毕竟年纪还小,我以为是他记错或是信口胡诌,毕竟那山沟里的符阵是我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后世徒孙会用离尘镜来防备先人?”
“哪里的山沟?”
“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用吗,快下去看看那树妖怎么收拾吧!”
黎千寻扬眉点了点头。
绿水将红葫芦塞进怀里,双手拽着黎千寻的胳膊,说话间两人已经飞掠到玄榕树顶,云水谣周围水面波光粼粼,唯有玄榕这一个庞然大物黑黢黢横卧在水面,看上去似乎静悄悄的树影,枝杈间已经交缠攀爬浮动诡异。
距离树梢约有三丈时,忽的从正下方传来一阵根须破土而出的声响,夹杂着污泥落地的噼啪声。
一根足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的树藤从茂密的树影里直钻而出,黎千寻眼角瞥到那个气势豪迈似乎要冲上云霄的树藤飞出,飞速勾了一下手指,青鸾剑灵活的掉头后撤,绿水动作也快,瘦鸡似的小身板一拧,绕到黎千寻身后,双手凭空一抹,在两人身后凝出一道结界。
那粗壮的树藤又没长眼,横冲直撞一头便戳在了绿水布下的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冰界上,没长眼的东西被撞疼了,扭动着身躯一阵痉挛直直掉了下去。
第一根藤只是探路,如今神木根系被毁,树灵暴走成妖,但毕竟这妖还是个新生的妖,对付对它不利的一切威胁都只有寥寥几招。
黎千寻又将剑身拔高两丈,用胳膊碰了碰绿水:“你说咱们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太久都忘记人心险恶了?”
绿水掏出红葫芦拔下盖子灌了一口酒,掀着眼皮翻个白眼:“我一向不信凡人。”
黎千寻嗤笑:“还不是被凡人骗。”
“防不胜防啊,以后少跟人打交道,这把玩完,我就回漠原西,学学人家都木,跟一群小猫小狗小马驹过日子,多惬意!”
黎千寻朗笑一声,手腕一转,两人脚下的青鸾剑忽的剑芒暴涨,耀眼的白芒似乎要将站在其上的两人吞没。
绿水忙拉住他:“你干什么!”
黎千寻勾了勾唇,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先让你过把瘾。”
绿水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还是那么会玩。
黎千寻将青鸾剑芒激到最盛,白亮的光团凌驾于云水谣之上,从远处看,竟像一颗落于凡尘的启明星,刺目的光华照的玄榕神木如沐日光。
一时间,深藏在树影里的妖藤快速扭动着翻滚着向外攀爬,顶着枝叶的,秃了脑袋的,刚从泥巴里薅出来沾满了淅淅沥沥的泥水的,竟几乎同时由原本静谧安详的树顶冲出,连带着长在外围的枝杈都颤抖扭动了起来。
黎千寻将青鸾下降一点,扭头对绿水道:“初九和后巷的老人还在底下,我怎么会直接爆了树妖,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绿水扁扁嘴,无话可说,只能不断挥动手腕,毫不怜惜的将高出树顶的妖藤斩断,一根根一段段,飞出瞬间便被灵流聚成的风刃拦腰截断。
庞大的树冠上枝叶扰动的“哗哗”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枝杈木段好似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砸的小洲淤泥地上一片热闹非凡。
即使这样,绿水似乎还嫌切的不够碎,他两根干柴棒似的胳膊向上托起,一阵巨大的气流将落在玄榕根须处的无数藤段吹上半空。
七情散人微微眯了一下眼,形如黑豆的小眼睛聚起一抹凌厉非常的光,细密的灵流从掌中涌出,皆化为细小而锋利的风刃,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作刃,而是细小的风针。
千万道针芒携风飞出,一时滞空的乌泱泱一片藤段几乎在眨眼间便被撕裂,碎成细小的尘粉。
“绿水,以后剁饺子馅的活,还是该交给你来干。”黎千寻低头笑道。
“可恶!”七情散人意犹未尽的咬牙切齿。
“不到半个时辰前,某人还让我沉住气,怎么着,你先沉不住了?”
绿水翻着眼皮白他:“大逆不道,太可恶!”
黎千寻笑笑:“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绿水“哼”了一声,板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阴阳怪气道:“我不气,我只是可惜当年没有一掌拍死她。”
黎千寻挑了挑眉:“若她还活着你就拍死她算了,且算作替我清理门户。”
绿水哼道:“你可舍得?”
“舍得。”黎千寻又笑两声。
江氏开山先祖江娆,丹道剑道天下无双,以女儿之身在男子当道的修真界叱咤风云百余年,手持月将灵剑名声赫赫威震四方,功成名就世人皆知,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寿终正寝丹灵飞升,这些已是人尽皆知的坊间传奇。
亲眼见证玄门云起潮落的七情散人又怎会不知?
黎千寻渐渐收敛青鸾炽烈的剑芒,两人缓缓下降。
玄榕这个新生的妖实在是太新了,刚刚遇上活的灵体正要长出锋芒恐吓一番,却没料到师出不利,首战便遇到两只老妖孽,刚刚钻出头的利齿还没打磨锋利,便被迎头砍了个七零八落。
玄榕元气大伤,自顾伤心呜咽,缀满绿叶的树枝被风吹的有些簌簌颤抖,乍一看,倒是像极了一个新妖被欺负的瑟瑟发抖。
“琐隐!琐隐!”
黎千寻和绿水两人还未落到地面,便隐约听到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急切呼喊,声音低哑而焦急,似乎是撕扯着肺腑从喉咙钻出,凛冽的沙哑间带着一股绝望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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