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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避什么嫌?”薛晏百思不得其解。裴玠算是一个人证,还是皇室中人,有他出面理应更加可信才是,为什么要避嫌。
“这儿有血迹,他们往这里跑了。”追兵的声音遥遥传来。
裴玠踉跄着站起来,道:“他们追过来了,咱们分开走。”
薛晏担忧地道:“你伤的那么重,自己能走吗?”
“我没事。你赶紧回家,我去把他们引开。”
“不……”薛晏还欲再言,裴玠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无需多言,就这么办。”
话音刚落,裴玠就迎着追兵的方向疾步跑去。薛晏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她本能的想追过去,刚走了两步清醒的理智就迫使她停下来。
薛晏听见追兵的声音渐行渐远,心中明白是裴玠把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引走了。如果自己就这么追过去,一旦和他们碰上或许她和裴玠都会被抓起来,甚至是丢掉性命,那么裴琅所谋之事短时间内不会被揭露。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告诉爹。
她下定决心,转身朝城中心跑去。
思绪回拢,桌上的清茶已然凉透。薛晏揉了揉颞颥,只感觉疲惫不堪。
自从那次和裴玠在巷中一别,一个月来二人再没有碰过面。不过当晚在薛铭回府之前她收到了裴玠的密信,言明务必将路遇他相救之事保密,不得告诉任何人。薛晏再天真也不会以为裴玠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不解,但裴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还是依言将此事隐瞒。不过还是有许多疑问萦绕心头,比如裴玠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那里。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身竹青色锦衣的裴玠阔步而来。
“真抱歉,我来晚了。”裴玠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薛晏起身道:“无事,我也刚来。”
裴玠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二,他谄媚地笑道:“二位客官可要现在点菜?我们这儿有鲍鱼烩人参、蟹肉燕窝翅、红烧排骨、蒸鹿肉……”
薛晏出声打断了小二喋喋不休地报菜名,“不用报了,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上来吧。”
“好嘞!”小二将手上的白布往肩上一甩,声音拉得长长的,边往门外退边道,“二位贵客稍等,菜马上上齐。”最后还不忘把门关好。
薛晏笑道:“今日我做东,答谢世子救命之恩。世子请上座。”
“举手之劳罢了。”裴玠谦逊地说着,寻了个最近的座位坐下来。
薛晏也隔着三个座位落座,拿起水壶给裴玠倒了一杯热茶,“实不相瞒,今日请世子来,一则为报恩,二则是想请世子为我解惑。”
裴玠面上波澜无惊,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淡淡一笑道:“阿晏想问什么?”
“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巷?”薛晏急于知道始末,没有注意到他已悄然换了称呼。
裴玠道:“其实在太子过世不久我就发现了刀五娘和裴琅狼狈为奸,那天我也在跟踪刀五娘,就在你身后不远处。”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亲自把这事告诉我爹,或者直接禀告皇上也可以。”
“我说过,齐王府要避嫌。”裴玠啜了一口茶水,又道,“这件事牵扯到两位皇子,还有秦国人。我虽知晓真相,却没有充分的证据,只能设法给薛侯一些提示,让薛侯明正言顺清查此事。恰好我碰上了你,只好借你之言把事情捅到薛侯跟前。”
薛晏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纰漏,“我爹虽是奉旨查办太子遇害一事,可齐王府身为皇族宗亲协办此案并没有不合理之处。你既然有这个心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反而这么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发现。齐王府要避的究竟是什么嫌?”
裴玠盯着薛晏半晌,直到看得薛晏头皮发麻他才施然道:“我真是很好奇阿晏你上辈子是怎么活到二十四的。”
薛晏听懂了他言外之意,俏脸一沉,“裴玠,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你早就没命了!”
“我没有要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曾经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连这种问题都想不通。不过,”裴玠看着薛晏憔悴的神色,话锋一转,“你到十九岁都是皇室独胤,没有亲眼见识过皇家同室操戈的凶残,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同室操戈……”裴琅毒杀太子可不就是同室操戈,薛晏直到现在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她生性磊落,爱憎分明,前世于朝中接触的也都是些或清贵或耿直的大臣,最狡诈的也不过是战场上的秦将高远,何曾接触过这些争斗,乍见之下自是愤懑难平,不可置信。
裴玠又道:“裴琅勾结外贼暗杀太子,这是同室操戈,我来揭发此事看在他人眼中未必不是同室操戈。”
“这如何能一样,裴琅是罪有应得。”
“可他们会以为是我在陷害他。一旦有人怀疑我,我的一举一动看在这些人眼中都是不轨之举,最后被众位御史冠上用心险恶之名。”说到此处,裴玠眼中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你知道的,我们齐王府和别的王府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薛晏似乎明白了裴玠的用意。齐王府这一支本就是裴氏正统,是显宗皇帝借着裴誉年纪小的缘故截了皇位。几十年来虽然两支表面上相处融洽,但哪一个皇帝能够容忍一个比自己更名正言顺的存在。可能裴玠前脚揭露了裴琅,下一刻皇帝就会用显宗皇帝的“违令者斩”把齐王府抄了。
“我既生为裴氏儿孙,便有责任护卫大夏之山河,裴琅之作为已经不配为大夏儿郎,我自是要将他绳之以法,可我也得尽可能要保住自己的安危。”裴玠戚戚然道。
“我,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薛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没想到这样刨根问底咄咄逼问却正戳到裴玠的痛处。如果可以,他也想一展抱负,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告诉世人他不愧为裴氏子弟,可是上有君王忌惮,下有百官猜疑,他夹在之中除了明哲保身也别无他法。她想,当年显宗皇帝的那道圣旨与其说恩宠,不如说是枷锁,一道令齐王府举步维艰的枷锁。
“二位客官,菜好了。”门口小二恭敬地敲开门。
“上菜吧。”薛晏淡淡道。
侍者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佳肴摆放在桌上,又悄然退下,中途除了碗碟与桌面的轻微碰撞声,再无别的杂音。
面对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薛晏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别人也就罢了,裴玠救过自己的性命,自己却还这样伤害他,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虚无的怀疑。她不敢抬头看他。
薛晏的愧疚裴玠都看在眼中,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觉得眼前这姑娘太天真,也就是俗称的傻、缺心眼。他很好奇,怎么这姑娘在权利场中周旋了两辈子还可以这样率性而不失赤城。
这些年来裴玠一直偷偷的观察着薛晏,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也许是怕她对大夏图谋不轨,或者是舍不下当年对阿晏妹妹的念想,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六年过去,裴玠其实已经很了解薛晏了。这真得就是个缺心眼的姑娘。她不是一个安分的姑娘,见天惹事生非,但她从来不会汲汲于权利富贵,也从来不会用阴损伎俩算计别人,最多就是喊着一帮人去打群架。
总而言之,一方面她看重情义,敬畏生命,虽然看起来傻,在这乱花迷人眼的权利场却是难得可贵。而从另一方面讲,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这样好的品质会让她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可她偏偏身为女子又有经天纬地之才,两世身份都不俗。尤其是在前世,皇家之人是没有人性的,托生在皇家生来就与“情义无价”“生命可贵”这些词语无缘,她这样一个异类怎么可能安然终老!
眼见薛晏脑袋快埋到桌子底了,裴玠安慰道:“你也无需想太多,这件事本就是我做的不妥当。”
薛晏抬头,神色迷茫,“我突然感觉我好像从来没有弄懂过人心。”
如果弄懂了她就不是原来的她了。裴玠无意于此耗费唇舌,便转移话题,指了指满桌子的菜道:“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报答救命之恩么。这一桌菜用来让我看吗?”
薛晏眉目渐渐恢复清明,勉强笑道:“是我不对,怠慢了世子。世子请用。”
裴玠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薛晏面前的碗中,“阿晏也吃吧。”
阿晏?!
裴玠只称呼原主为阿晏!堪堪反应过来的薛晏心肝儿颤了颤,一脑子的思虑跑得一干二净。她偷偷瞄了淡定的裴玠一眼,心道但愿他话出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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