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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难得正眼看了裴玠一眼,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裴玠悠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在贺远跟前一晃,“前些日子我奉旨到青州去,恰好截获了一封由大兴城送往秦都的信。虽然私拆别人信件不对,可我还是没忍住好奇打开了,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裴玠打开信,将信纸展开在贺远面前,“大燕末帝的亲笔信,还是写给秦太子的。啧啧,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临圣城外二国可是剑拔弩张呢,而秦国领兵的将军似乎就是陵王殿下麾下一虎将。现在燕国虽已覆灭,可是这信却来的正当时。”
贺远终于抬了眼皮,视线一下子就被咫尺间的信吸引住了,他贪婪地看着这封信,裴玠却偏不如他意,见他开始重视这信就飞快收起来。
这是一封致命的信,虽然上面写的含糊其辞,但足以证明太子苻荣的不臣之心,有了这封信何愁扳不倒太子!
“怎么样啊贺大人,现在你对我要说的交易感兴趣了没?”
斟酌良久,贺远终于沉不住气开口,“你想说什么?”
“其实像皇子通敌这种事根本就是家国耻辱,前面出了一个裴琅,现在又有个裴珣,传出去只能教天下人耻笑我裴氏,所以我们也没打算将此事公之于众,你手里的那些证据根本就没有用。我们想追究的是先太子之死。”裴玠探了探身子,诱惑道:“把太子所中之毒的药方交给我,你就可以带着这封信走了。”
“只要一个药方?”
“只要一个药方。”裴玠笑得像个狐狸一般,“反正事情是裴珣做的,至于是怎么做的又有几个人有兴趣知道。一个药方的背后可以有很多故事的。”
“你别骗我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贺远警惕地目光锁住裴玠,“你费劲心思只为了一个药方?哼,肯定还有后招吧!我不会上当的,你死心吧。”
“这事说起来的确让你们太占便宜了,不仅一举撇清了陵王殿下的干系,还能顺势将苻荣一军。”裴玠歪着脑袋,似乎是更仔细想了想之后,坦然道:“不过也没关系,余下的就当是我们齐王府送与陵王殿下的见面礼吧。贺大人在盛华生活了这么久,应当晓得我齐王府向来是独树一帜的。”
此言一出,贺远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审视与轻蔑,“传闻中裴氏儿郎皆是如玉公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天下大局变幻无常,年前的时候燕国还有节礼送来,而今不过几个月就莫名出来一个梁国悄没声地将其取代。谁知道以后又会是什么局面。乱世将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这话说的很巧妙,他明明什么也没有摆出来,可句句都引导着贺远朝既定的方向去想。
贺远果然意动,“交朋友是需要诚意的。”
“正当如此。”裴玠将手中之信郑重地放到贺远褴褛的衣衫中,“贺大人可别忘了,诚意也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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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缨看了看厅堂外无边沉寂的夜幕,又看了看悠然品茶的姐姐,心肝儿像被挠了一般坐立难安。
“能不能老实点!”薛晏瞪了他一眼。
薛缨将凳子拖到薛晏跟前,坐定后一脸严肃的问道:“阿晏,你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你是不是想问我刚写的那封信?”薛晏何其了解这个弟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个事情纯属巧合。我曾练过谢承意的字,字形笔法和燕帝有几分神似,所以就仿了这封信。”
“不对!”薛缨目光如炬盯住薛晏,“你怎么会见过燕帝的字?”
薛晏一怔,她还真没想过这些细节,好在她慧敏,转眼已有了主意,“我前些日子南下游历,正巧碰见裴玠奉旨去青州办差,便一同走了几天,路上无意见到有人临摹长宁公主的《小国论》,那行法与我的字有些像。都说长宁公主由燕帝亲自教导,书法亦别无二致,所以我猜我的字应该和燕帝写的很像。”
薛缨将信将疑,还欲再问,裴玠却已走进来,他的注意力马上转移过去,“阿玠哥哥,怎么样了?”
“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就准备钓鱼了。”
“钓鱼?”薛缨抓了抓脑袋,“阿玠哥哥你可千万得派人跟住了,这事儿要命的!”
薛晏道:“贺远武功不弱,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冒然派人跟着他肯定会察觉到的。”
裴玠徐徐解释道:“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在墨里加了些香料,这香味会混杂着墨香留在纸上,不会被人轻易察觉,但是我养的小狗能嗅出来。”
“那便好。”
“不行!不亲自抓住他们我说什么也不放心!”薛缨双拳紧握,目光如冰刀利刃,“我要亲自带人去。”
此行毕竟凶险,薛缨又没有经验,裴玠不敢擅自做主,拿眼神询问着薛晏。薛晏稍作沉吟便允下了,“你可以去,不过不许冲动,万事小心。”
“好。”
此刻月影沉沉西下,东方晨星闪烁,既明未明,如浓雾遮掩住下的一派清明,只能遥遥窥得一角。
薛晏走到廊下,靠在柱子上,眸光流转,漫出无限悲怆。
“月圆月缺,花开花谢,这是命数,是不可抗的。而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也是命数,我们同样拦不住。大周朝有个宏泰盛世,传二十九年,四国分周而立,至今世已有两百年有余,算起来,也该是时候了。”
“各自为政分权而治并非不妥,只是秦国看不惯余下三国一天天壮大,这才一次又一次挑起争端。到了今天这一步,夏与秦一旦开战便是不死不休……”裴玠望着浓雾扑朔的天空,眉心紧缩,“晋梁二国势必也会卷入战乱,到那时就真的是乱世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事。”薛晏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苻凌这么引诱裴珣无非是为夺嫡加筹码,现在比我们更着急的可是那个倒霉的秦太子苻荣。”
裴玠唇角浮起一抹笑,兴味盎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苻凌可是秦国战神,真打起来我们未必有人能治得了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没有机会上战场。”薛晏抚了抚双臂,欲拂去一身清寒,“反正是不死不休,当然是让他们死了。”
“你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真是鼓舞人心呢!”裴玠褪下外衣披在伊人香肩,“不过这事儿急不得,更缓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薛晏拢了拢温暖的衣衫,面容有些发烫。她低声道了句谢,抬头迎着微冷的晨风,款款吹散灼热的温度。她的发丝散落在空中流浪,裴玠像变戏法似得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白玉钗,并伸手拢起飞扬的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鬏,把钗子拢入其中。
这动作十分利索,薛晏又有些迟钝,等她反应过来摸着头上法钗发愣时,裴玠忍不住轻笑出声。
“在潭州相中的钗子,当时就觉得很适合你,如今一看果然很美。”
薛晏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裴玠,你为什么还这样坚持?”
“我不想等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回忆起这段岁月,会因为自己的不努力与阿晏错失而后悔。”
“努力就可以么……”薛晏怔怔出神,又闭了闭眼,眸中哀伤与欢喜杂糅在一起,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太难了…”她叹了口气,“你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难走吗?你敢相信这世间所谓的情义吗?”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在,情义是可以长久的。何况五皇子本就是个难得的重情重义之人,我也只是想建功立业而已。也只有建功立业,我才能与阿晏更进一步。”
这么些日子过去,薛晏心里很清楚自己对于裴玠并非没有感情的,那些点滴温暖凝聚在一起,悄无声息的砸碎了她坚不可摧的心防。那温暖像是胎儿在母体中被包裹的温度,让人贪恋而倍感亲切与安全。
薛晏想起曾听过许多次的关于她爹娘的故事。据说他二人本就有婚约在,只是青州之战后薛铭腿上受了重伤不欲拖累林氏,便提出退婚。林家不同意,林氏更不同意,可是薛铭执意如此,林氏为保这段姻缘就爬上了城楼,威胁薛铭,要是他退婚就自己从城楼上跳下去。薛铭这才妥协,成就了这段姻缘。
既然当年林氏能拿出这样的勇气去维护她的爱情,为什么她就不能努力一次呢?已经不可抗拒的错过了一次,难道还要继续懊悔吗?
她对上裴玠深情的凝望,莞尔一笑,像漫野的花开,娇艳不可方物。
“裴玠,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裴玠心里“咯噔”一下,听到这句话他就知道薛晏又要拒绝他了。不过他对于要坚持的感情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只是心里还是会很失落。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薛晏突然话锋一转,竟让他听到了一直以来梦寐已久的话。
“我这个人最喜欢逃避困难,一点勇气都没有。所以我喜欢安逸的生活,因为这会让我活得很平静、很安心。可是有一瞬我突然发现,不管外界的环境是如何支离破碎,有你在我一样感到很安心……我一直明白你的心意,也晓得了我自己的。如果你还要坚持,接下来的路纵然坎坷艰难,我亦愿与你携手同行。”
薛晏说完这话,别过眼去,忐忑地等着裴玠的答复,结果却等来了良久的沉默。她转过头,望见裴玠被雷劈过一样的表情,心下一沉,气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阿晏!”裴玠长臂一伸把薛晏紧紧扣在怀里。他激动地已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轻喃着“阿晏”二字,这名字在唇齿间绕过,像片羽垂入心头,惹来一阵阵悸动。
如斯良辰,当隽永于心。
“砰”地一声,大门被人撞开,扰了这旖旎风光。
“阿晏!阿玠哥哥!成了成了!我把人都——?!”那洪亮的声音戛然而止,薛缨看着廊下相拥在一起还未及分开的两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咳咳!”薛晏脸皮厚,从裴玠怀里钻出来还能面不改色十分淡定地回视薛缨,“你把人都怎么了?”
“都…都,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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