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1 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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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罗家是地地道道的墨西哥土著，二战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亚太人逃难到莫罗家，那个人就是埃尔夫里的祖母。

他的祖母是马拉族，埃尔夫里在祖母身边长大，因为祖母的关系，他信仰祖母信仰的神，梦想去到祖母出生的地方，去参拜塔莱珠女神。

在埃尔夫里十二岁的时候，他终于有了机会。

他远渡重洋，来到尼泊尔，他带着祖母一生的执着来到了这里，只为了心中的神。

在尼泊尔，埃尔夫里遇到了一个中国女孩，她高傲，如雪山圣莲。她第一次见他，站在塔莱珠女神庙的九层基石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在她如星辰浩瀚的眼眸里，埃尔夫里沉溺了，决定留在尼泊尔。

他成功地接近女孩，做了她忠心不二的下属。

女孩姓唐，所有人都叫她大小姐，其他的，一无所知。

因为不信任，女孩给他下了咒，埃尔夫里是土著，知道东方巫师会下咒，一旦被下咒，他终身不能脱离女孩的掌控。

虽然女孩给埃尔夫里下了咒，但她也给了埃尔夫里极度的信任。

女孩给了埃尔夫里极大的权力，埃尔夫里有手段有心计，他在尼泊尔起势，不到十年，便成了雄踞一方的大毒*枭，钱财权势一一不落。

可即便如此，他却无法得到安宁。

他每年会送不下百名女子去中国，送她们去中国送死，作为祭品。

虽然埃尔夫里不是中国人，但是他知道，一旦做了祭品，那些女人便不会再有轮回，死后只会入地狱，不能去见她们信仰的神。

对此，埃尔夫里心怀不安，每次送走一批人他都会去塔莱珠女神庙静坐三日，让自己的心得以安宁。

多年来，这个习惯一直不变，他私心以为，这样也算是一种赎罪。

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在尼泊尔新一年的达善节上，他照常去女神庙祈愿，遇上了另一个中国女孩，她叫沈嫦曦。

埃尔夫里最开始对沈嫦曦产生兴趣，还是因为大小姐的吩咐，大小姐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中国女孩，他留意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沈嫦曦。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沈嫦曦，埃尔夫里一定不会经过思考就把她绑了送去中国。

可是沈嫦曦和他的信仰一致，他不能动女神的信徒，这是他的底线。

况且……那个女孩眼神澄澈明亮，与埃尔夫里初见大小姐时所见，近乎一致。

埃尔夫里控制不住自己，他忍不住接近沈嫦曦，因为他真的非常渴望看清楚她眼底荡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光。

他用尽手段得到她，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顾忌到大小姐的吩咐，他只能将她放走。

如果沈嫦曦不走，她就会沦为祭品，永世不能轮回。

埃尔夫里放过了沈嫦曦，但是他没想到沈嫦曦会偷看到自己不为人知，阴暗狠毒的一面。

他本想直接杀了她，可是面对那双眼睛，埃尔夫里终究下不去手。

最终，埃尔夫里打断了她的手筋脚筋，想给她一线生机。

但是他没想到，最终沈嫦曦还是没能走出那片林子。

他在林子外等了沈嫦曦一个晚上，可是他等到的是沈嫦曦残破不全的尸体。

当埃尔夫里看见白虎留下的血淋淋的痕迹时，他是后悔的。

他后悔自己没有狠下心给沈嫦曦一枪，让她在恐惧里死去。

埃尔夫里为沈嫦曦收了尸，他以弗兰克亡妻的身份，把沈嫦曦葬在了萨合墓园。

墓碑下，留的是弗兰克的名字。弗兰克之下，他私心的刻上了自己家族的徽章。

将沈嫦曦葬下后，为了得到神的原谅，他背着所有人，避开混乱嘈杂的人群，深夜从萨合墓园用膝盖爬行到塔莱珠女神庙。

他面上虔诚，每爬行几步，脸上便抽筋似的抽搐。

因跪行的距离太远，他的膝盖已变成了两只血球，那是爬破的一摊生肉，碎沫似的两团，露在空气里，有一种触目惊心的视觉冲击。

在快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到了女神庙前，他双手合十，在空无一人的塔莱珠女神庙前，声音沉重，透着某种虔诚，他说：“神，埃尔夫里·莫罗，前来恕罪。”

为了逃避内心的恐慌，埃尔夫里将工作地点搬离了加德满都，他一路在逃，不想回忆起沈嫦曦。

可是两年后的达善节，沈嫦曦却回来了。

埃尔夫里心中的恐惧大过于愧疚，所以他想再次杀了沈嫦曦，不想她纠缠自己。

他求了很多人，甚至给大小姐发出了请求，只希望自己能活命。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信任自己的神了，因为他觉得他的神，塔莱珠，也想要他的命。

他多方求助，最终还是落在了沈嫦曦的手上。

当沈嫦曦把他带到那片阴暗幽深的丛林时，埃尔夫里想过告诉沈嫦曦，他是真的爱她，在她死后，他还曾经同弗兰克忏悔过，他对弗兰克说：“我杀了我心爱的女孩，我的神，不会原谅我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会得到惩罚，所以弗兰克会背叛他，所以沈嫦曦会回魂来报仇，这一切，埃尔夫里都有所预料。

所以，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埃尔夫里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他看着白虎如一道光奔到自己的面前，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脖子，在动脉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刻，埃尔夫里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莫罗家祭祀大神的舞蹈。

那是他年幼时经常跳的祭祀舞，和族人手挽手，舞蹈中还伴随着鼓声和沉沉地念咒声。

跳完舞，一身晦气便能散去。

这时候回忆起祭祀舞，倒像是一个浓得化不开的梦境，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梦里也渐渐混沌幽暗，到处是花花绿绿却又不鲜明的帐篷，像极了人生尽头的末日光景。

他幼年流落远方，最后身首异处，魂难归乡，他知道，这是他的神给的惩罚。

惩罚他多年作恶，惩罚他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双魂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