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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用一番话在大家面前刷新了自己年轻不靠谱的形象,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尊重,也为他接下来想给大家讲得教学方法铺就了一条大道。

这些教学方法都是当初他曾经在国子监和那些教授博士们商量出来的,因为不一定现代的直接搬过去就都是好的,适合这个时代的,才是最好的。

商量出来后他们在国子监试用过,效果虽不显著,但确实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强心剂,能够一针见效。任何改变,都要经历漫长岁月的考验,楚辞相信,若能坚持下去,一定会收获甜美的果实。

楚辞在上面讲,下面一部分听得如痴如醉,神色间隐隐有激动之感,似乎想马上在自己的课堂上试验一下,还有一部分人仍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他们的神色被楚辞尽收于眼底,他有些无奈,但怎么说呢,想要说服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希望到时候做出改变的有收获之后,能带动一下这些人。

即将离场之时,有人问道:“楚大人,当初您一本《辞海题集》令晚生受益匪浅,不知您还会不会再出这样的书应对县试甚至是乡试?”

“是啊,那本题集我们也都看了,上面的内容确实很适合学子们做。可惜只有一本,不然的话,我们袁山县的学子肯定都能有所进益。”

楚辞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不可以,便说:“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那么若得闲暇,本官就再出点题。”

他可以从童子试一直出到乡试,除了练习题还可以出考卷,这一套下来,估计他也能自称个楚后雄或楚金星了。

……

讲座从辰时开到了申时,足足三个时辰端端正正地坐着让楚辞倍感不适,而且他嘴巴也快说干了。若不是衙门的人中途送了点茶水过来,估计楚辞就要像搁浅的鱼一样干死了。

待试场中人开始往外走时,楚辞也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很想做点运动来舒缓一下紧张的肌肉,可试场最后坐着的两三个人却迟迟不起身离开,还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楚辞有些不高兴,他想看看是谁这么讨厌,但因为距离较远,楚辞根本看不太清楚那里坐的是什么人。都怪古代夜里光线不足,他虽然已经尽量避免在晚上使用眼睛,但避无可避之时还是有的。为此,他的视力都不如以前那么好了。

想到这里,楚辞一惊,古代可没有近视眼镜,就算他知道原理也难找材料。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苦哈哈地去找材料配眼镜戴,楚辞决定,以后晚上尽量不去看书,还要把眼保健操普及给身边的人,特别是他两个先生。

楚辞正走神,忽然听见踏踏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了。他反射性地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脸,抬头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哈哈哈哈!”

对面的几个人同时大笑起来,他们都是熟知楚辞性格的,对于他的变脸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楚辞特别注意形象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楚辞傻眼了,傻完之后一拳过去在其中笑得最大声的人肩上捶了一拳:“文海,哦不,阔之兄,你们怎么来了?!”

张文海哀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对楚辞给他的见面礼极为不满。

“楚兄,你还是叫我文海吧,感觉叫我的字听起来反而不亲近。”

“那你也别叫我楚兄了,就叫……阿辞吧。”长辈们都这样叫他,他虽然取了字,但正儿八经叫他怀槿的好像也只有寇静静一人,还是留给他叫吧。

“行,合该这样,大家都这么叫。”张文海痛快地点了点头,大家关系那么好,何必拘泥于这些东西,当初不过听着新鲜罢了。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辞看着对面的张文海,方晋阳,陈子方和江淮四人,此时见到几位好友,他才感慨时间流逝之快,明明感觉他们昨天才在一起吟诗作对,实际上已经过去一年了。

四人之中,张方陈三人变化不是太大,但江淮原本白净的脸上已覆有薄须,衣着打扮也和其他人不太相同,颇有些富家翁的样子。楚辞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江淮有些郁闷,他习惯性地捻了捻那一抹胡须,说道:“不就是蓄须吗?至于都这么惊讶吗?今日我从家里赶来,大家都要盯着我看一会。”

说着,他突然又高兴起来,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蓄须吗?”

楚辞本想摇头,他哪知道为什么要留胡须?但看其他三人眼中含笑,微带着点戏谑,他便说道:“必是阿淮你好事将近了,我说的可对?”

江淮大惊:“你怎么知道?”问完,又用犀利的眼神看看另外几个,想知道是谁透了他的底。

楚辞咳了一声,说道:“我在京城之时,和钦天监的一位朋友学了点相面之术。适才你一过来,我便看出你面色红润,有喜上眉梢之像,故此猜测。”

江淮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张文海也来凑热闹,他一脸激动,说让楚辞也给他相个面。

陈子方和方晋阳忍不住笑出声来,江淮到底不如他们和楚辞有默契,看不出来他在说笑便也罢了,可这张文海真是记吃不记打,从来看不穿阿辞,偏偏喜欢凑上去。

这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楚辞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顿时也都笑了。这一笑,但让几人之间细微的不自然消灭干净了。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当初一同在县学求学时的景象。

笑过之后,江淮说道:“当初我在祖父逝世之前,将我妻子提前迎进门想着冲冲喜看能不能好转。孰料祖父他老人家还是去了。但在祖父去世之前,已得知我妻子有喜,也算是一个安慰吧。上个月我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再过两天便是满月,到时候大家都来啊。”

他提起祖父时眉眼间还是有几分黯然,但后来提起儿子时又变得快乐了。生老病死终究是寻常之事,生的喜悦往往能冲散死亡所带来的悲伤。

楚辞笑着恭喜,而后又有些怅然:“当初在府学之中,你还说成亲之日要我和一众好友同去接亲,可谁知我这次回来,你已经当爹爹了。”

江淮也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事多变,犹如白云苍狗,谁又能说的清呢?”

方晋阳见几人脸上都有黯然之色,连忙将话题转移:“阿辞,你之前不是问我们是如何知道你在这的吗?这其实还要感谢林县令,若不是他大张旗鼓地通知各地的师者,我们也不能知道闻名遐迩的状元郎回来了。”

“晋阳,你学坏了。”楚辞严肃着脸,让其他人有些发愣,“许久不见竟学会取笑我了?”

方晋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阿辞你倒还是如往常一般风趣。我记得当初咱们在县学结社之时,你曾说过,今日我以袁山为荣,昔日袁山以我为荣。这话仿佛还在昨天,你却真的做到了这句话。不止袁山以你为荣,我们整个西江省都以你为荣。”

大家的思绪被拉回了翠微亭中的那个夜晚,心中难免有些怀念当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诶,今天正是我们几位好友再见的大好时光,怎能浪费在这里呢?文海啊,你不是说你订了席面吗?快说说在哪,大家中午可都没吃饭。”陈子方说道,脱离了那个令人难过的家庭之后,他整个人不负之前的忧郁,变得积极向上起来。这次他恰好陪他娘过来省亲,要不然还不能和大家相聚一堂,自然更加珍惜这个机会。

张文海连忙点头,说道:“是了,我忘了阿辞已经累了那么久了,咱们这就过去,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容我去换件衣裳。”楚辞扯了扯身上的官服,为了今天开讲座,他特地把从吏部领过来的官服上了身,为的就是能够更有震慑力一点。

“去吧去吧。”大家朝他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楚辞转进试场后堂,换下了官服,而后小心叠好放进包袱里,交到外面的衙差手上,让他帮他送回县学秦夫子那里去。手捧官服的衙差手都抖个不停,连连点头弯腰,行礼之后立刻冲了出去。

楚辞失笑,然后走回前堂,与四人汇合,出了试场,一路往张文海订好的酒楼过去。

这家酒楼许是新开的,无论装潢还是其他看起来都十分崭新,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张文海一进门,小二就过来了,殷勤地把他们引到包厢之中,然后斟茶倒水,服务态度和某捞有的一拼。

“文海,这家店是你家开的吗?”陈子方有些好奇。

张文海有些纳闷地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家从不涉足客栈酒楼,做的都是旁的生意。”

“子方八成是想问你,为何这小二对你这般热情?”楚辞也觉得有些好奇。

“哦,这个啊,不过是给了他一两银子的打赏罢了。”张文海不以为意。

其他几人都是以一种看待败家子的表情看向张文海,一两银子,要知道他们这里一般人家办酒的席面也不过五百文一桌,怪不得小二哥会这样,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张文海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其实也不想给银子,但当时他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小橙子也不在他旁边,这一两的银子,就是最小的了。

因为出手大方,张文海点的席面很快就上来了。一群人把酒言欢,互相说些自己的事情。

在交谈中,楚辞得知陈子方已经和他师父学了很多东西,甚至还主持过几次大型的礼教活动了,在当地也算小有名声。

而方晋阳则一心苦读,听说今年年初,已经拜了府城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为先生了。

江淮在家守孝,自然也在用功读书,时不时还能寄情于山水间,四处走走看看。

张文海却不像以往那般畅所欲言,他闭口不谈自己的事,只一直追问别人。楚辞看他,他也不敢和他对视,目光中似乎有些躲闪之意。

楚辞心中觉得蹊跷,可此时并非问他的最好时机,便也没有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在京城的一些趣事。

这一顿饭撤了又撤,一行人直吃到酒楼快要打烊才作罢,就这,他们还觉得不够一诉离别之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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