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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映寒很少见朱兰依出门,今日还是遇见她和柳茹馨一起,确实有些意外。薛慕娴从她宫中往这个方向来很有可能是去拜见太后的,眼下她的脸红肿成那个样子怕是去不成了,这会子应是已经回了自己宫中。
如今的薛慕娴旁人避着她还来不及,柳茹馨却一反常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可不像她平时会做出的事。
朱兰依低下头轻咬唇,似是回忆起刚刚的事就有些后怕,“皇后娘娘,嫔妾今日原本是瞧着天气不错想去御花园中走走,正巧在半路上遇见了淑妃娘娘便与她攀谈了几句一起结伴而行,谁知……”
她回身望了一眼另一侧的路口,“走到转角处的时候,淑妃娘娘忽然被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薛妃给撞到了,薛妃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两人说了几句,便争执了起来。后来……后来……”
温映寒轻轻开口:“后来淑妃打了薛妃?”
朱兰依看了看四周眸子里尽是无措,她慌张地点了点头,“嗯,嫔妾也没有想到,事发突然,嫔妾也没能拉住淑妃娘娘……”
她低低地屈下了膝盖,“都是嫔妾不好,是嫔妾没能劝住淑妃娘娘才让事情变成了这样。”
温映寒抬手扶了她起身,“不怪你,是她们的错。”话至此处,事情她也大致了解了,薛慕娴前面的话她虽然没有听到,但是从柳茹馨后来说的话来看,这两人应是从前便有些恩怨。
如今不巧撞到了彼此,说话间再嘲讽几句,便彻底爆发开来。
嫔妃之中,确切的说现在确实是柳茹馨位份最高,除了皇后之位在她之上,其余的人皆得向她行礼,柳茹馨也不像从前那般对薛慕娴有那样多的顾及了。
温映寒微微颔首,望了望朱兰依的肩膀,“怎么样?现在感觉可有好些了?”
朱兰依手指下意识地从肩膀的位置蹭过,“已经不碍事了,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已经不用请御医了。”
“那就好,你先回宫休息吧,本宫也要回去了。”
朱兰依低着头,没有动,沉默了片刻,轻轻张了张口:“皇后娘娘,您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吗?”
温映寒微微怔了怔。
“不会。”她余光下意识地望了眼勤政殿的方向,“皇上忙于朝政,日理万机,这些事本宫处理就好。”
温映寒看着朱兰依战战兢兢地样子,推测着她许是怕被皇上知道涉事其中,“别担心了,此事到此为止了。”
朱兰依福了福身,“嫔妾明白。”
温映寒没再说什么,敛了敛眸光朝德坤宫的方向走去,朱兰依这一段同她也顺路,便跟在两步后的位置,往自己的宫中走去,谁知刚一抬步,脚下便踢到了一个香囊。
绣着彩蝶花卉的紫色香囊滚了两圈,正好被踢到了温映寒身旁。温映寒脚步一顿低头望去,身侧的芸夏立刻俯下身将东西拾了起来,“娘娘,您看,这儿有个香囊。”
温映寒回眸望了一眼朱兰依,“是你掉落的?”
芸夏闻言将香囊拿到了朱兰依跟前。
朱兰依立刻摇了摇头,“不是嫔妾的,嫔妾也是不小心踢到了。”她拿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嫔妾好像……刚刚在薛妃身上见过。许是刚刚争执的时候给弄掉了。”
温映寒眼眸微动,“拿过来我瞧瞧。”
朱兰依双手递了过去。那香囊不大,约莫半个巴掌的大小,紫色的布料用得是上好的锦缎,像是出自薛慕娴宫中的,温映寒拿起来轻轻闻了一下。
“嗯,确实是薛妃宫中的。”那股子仿照凝神香制出来的清冽,六宫上下,也就只有薛慕娴会这么做了。
温映寒在上次太后寿宴的时候跟薛慕娴近距离接触过,忘不了她身上那特意弄出来的味道,原以为她只是制了熏香出门前刻意熏一熏,没想到连香囊也是一样的。
仿制终究是仿制,这味道也只有九成相似,最重要的淡雅被薛慕娴忽略掉了,她命人制的香清冽之余却甚是浓烈。终究是同凝神香不同的。
朱兰依也凑过来轻嗅了一下,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她便调整了神色,后退半步拿帕子掩了掩唇,“没想到薛妃的香囊味道竟和皇上身上的是一样的。”
温映寒放下香囊的动作微微一顿,“一样?”
朱兰依以为温映寒是忘记了过去的事,垂下视线解释:“皇后娘娘可能不知,嫔妃们入宫的第一日是要集体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您行礼的,当时皇上殿中燃的就是这种香,后来宫宴上也闻到过,所以嫔妾就多留了几分印象。”
温映寒微微颔首,收了视线不着痕迹地掩去眸间的神色,将香囊放到了明夏手中,“拿去芙湘宫还给薛妃吧。”
明夏双手接过,“是,奴婢明白。”
后来朱兰依便没再说话了,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向温映寒行了礼,目送着温映寒离开后,转而走向了自己宫殿的方向。
芸夏扶着温映寒的手,似是对刚刚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皇后娘娘,那个香囊有什么不妥吗?”
温映寒确实对朱兰依所说的那一幕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奇怪的不是朱兰依为何会闻过凝神香。
“没什么。”
芸夏还不死心,“难道说……那个香囊不是薛妃的?”
温映寒望着她轻轻地笑了笑,也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就是薛妃的。不是都叫明夏送去了?”
芸夏闻言也不再问了,低着头自己瞎琢磨。
温映寒淡淡地将眸光移向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的德坤宫的屋檐。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
“芸夏,淑妃被薛妃罚跪是什么时候的事?”
芸夏蓦地被这么一问,也有些被问住了,“这事奴婢也未瞧见,应是薛妃住持宫中的时候。”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奴婢记得,事后好像曾经听外面的小宫女们提起过,那阵子薛妃要众人去她宫中请安,好像是淑妃不小心在衣服还是什么上面冲撞了薛妃,薛妃便寻了个由头,让她罚跪在庭院里。”
她边说边点头肯定,“对,当时足足罚跪了一个时辰呢,还叫其他嫔妃看着。奴婢听闻,就连宜嫔那阵子也没少明里暗里地给淑妃气受。”
温映寒顿时蹙眉,“太后也没有管过吗?”
芸夏缓缓摇头,“没有,自从将后宫交给了薛妃掌管,太后便再没有过问过六宫的事了,薛妃是太后一手栽培的,太后最信得过薛妃。”
温映寒也能看出太后对薛妃的信任,不然也不会前后两次救她于禁足之中了,如今薛慕娴也是依仗住了这个最后的靠山,整日往太后宫中跑,毕竟只要讨得了太后的欢心,便不怕在这后宫之中失了立足之地。
有关于她失忆前那段时间的事,温映寒后来多少有过些耳闻。柳茹馨同她在宫外便有交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芸夏说过她从前没少管过柳茹馨惹出来的事,在外界看来必定早已经将她们两人视作一党。
她就算失了六宫之权也仍是皇后,薛慕娴明面上不敢对她做些什么,但柳茹馨就不同了,那段时间柳茹馨也算是落入了薛慕娴的股掌。
今日柳茹馨怕是想起了不少旧事,也难怪她会那样。
“芸夏,今天我们找到那枚耳坠的事你同谁也不要说,待会子明夏回来了也一并嘱咐给她。另外你暗中打探一下,这枚耳坠究竟是不是薛慕娴的,如果是的话,最好那到一些证据。”
“奴婢明白。”
……
那日在御花园附近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出去。薛慕娴应是觉得有失颜面,下令自己宫中的人谁都不准往外说,柳茹馨被禁在宫里抄写《宫训》这几日也算是出不来门了。
没了柳茹馨隔三差五地来德坤宫门前叨扰,温映寒宫中意外地清静了好些日子。前两天她听说前朝战事有了进展,前线的将军大挫敌方士气,率少量精锐守住了城池,还消耗了敌方不少兵力。
朝中下令调遣了周围几城的兵力作为援军,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退回去的敌人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卷土重来,要想真正换得几年的安宁,必得逼着他们交了降书才行。
于是朝中的文臣和武将便各执一词了,众将军们认为应该乘胜追击以平后患,而文臣们则大多比较保守,认为先拖着便好,不宜再往前线运粮草了。
为首的便是薛慕娴的父亲薛岸。
前朝忙着温映寒便没怎么去勤政殿打扰,自己在屋中处理了些后宫日常的账目,直到内务府向她询问起夏季避暑的安排了,她才想起来还有件这么重要的事被她给忘记了。
“娘娘,王公公那边派人来回话了,说是今日午后皇上要见大臣,恐怕得晚些时候才能见皇后娘娘了。”
芸夏将手中的凤梨酥和栗子糕摆放在温映寒身前的小桌上,“娘娘先用些点心,晚膳前再过去就好,还能同皇上一起用晚膳。”
有了先前芸夏和王德禄“串通”好,背着温映寒偷偷回德坤宫拿寝衣的事情在先,若不是这次温映寒知道沈凌渊最近确实忙于朝政不得空,都要怀疑这又是他们两人想法子把她留在勤政殿呢。
“罢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日两日了。”夏季依照惯例去行宫避暑是大事,也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去,是得好好同沈凌渊商量过后再安排才行。
明夏从殿外走了进来时,正好望见温映寒在同芸夏说行宫的事。
“娘娘,府里派人递了信,大公子说,上次您想查的那件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温映寒微微一怔,望向她手里的信件,“拿过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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