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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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流芳差人去国子监告假，自己则是早早的就起了床，骑着马朝着行宫的方向奔去。

进入宫门并没有多难，侍卫见了苏言的令牌也没有多加阻拦，与昨日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今日他站在安泰门，敲了许久也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等了许久，终于是等不下去了，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他想了想，绕到了偏远一些的地方，这行宫他年少时随着父亲还有祖父来过许多次了，知晓这边的墙稍矮一些，但是距离仁和殿还是很近的。

他刚刚翻过墙头就和一人撞上了，那人原本时想惊呼，但是再看清楚来人之后，到嘴的声音硬是给憋了回去。

“顾大人怎么在这儿？”这人刚出口，顾流芳就知道是昨日的那个安公公。“您快些回去吧，殿下昨日说了不让您进来的。”

“臣找殿下有要事相问，还望公公通融。”顾流芳客气的说道。

“顾大人还是回去罢。”安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长叹了一声说道。

只不过这一次，顾流芳并未多言，却也没有挪动半步，他很是估值。

安公公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他跟着五殿下多少年了，自然是知晓这位顾大人的存在，每每他送殿下去国子监的时候，顾大人总是在门口相迎，安公公是个机灵的人，也自然看出来了殿下对顾大人的在乎，但是……

想了想如今还躺在仁和殿的殿下，安公公最终还是不忍了。

他初入皇宫因年纪小又长得瘦弱，当不了宮里的贵人的奴才，就派他去了浣衣局，只是浣衣局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月的银钱也保留不了几个铜钱，不仅要帮其他人干活，还少不了打骂，是偶然经过的五殿下救下了他。

宮里一直都传言五殿下性子暴躁，不学无术也就作罢，还独断专行，颐指气使，宫中的小霸王一个。但是天家的孩子，这般性子也并不意外，只是下人们偶尔聊天时会说几句罢了。

但是那日，他知道五殿下不是那般的人，不是将他们这些奴才视如蝼蚁的人。

可是如今，他的殿下正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仁和殿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踏出这行宫的大门，他的殿下又何时才能好起来。

殿下那日醒来的时候，得知自己被关进了行宫，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但是他跟了五殿下这么多年，五殿下就算是不说，他也还是知晓殿下心中是寂寞难过的。

“罢了，顾大人随我来吧！”长叹了一声，他知晓自己今日时犯了大错，五殿下若是知晓这件事情必定会处罚他的，但是只要能让殿下心里好受一些，他被处罚也就处罚了罢。

仍旧是在那个地方换了衣服，安公公才带着他朝仁和宫走去。

“今日瞧见的宫人似乎很少了一些。”扫了一眼，昨日还能偶尔瞧见一两人，今日走过这么些路是一人都没有瞧见，顾流芳心中疑惑。

“近日已经有两名宫人病死，殿下让并未传染的宫人搬到内别的殿了，所以人才这般的少。”安公公并不像昨日那般闭口不言。

顾大人能够一来两次，安公公对他是极为敬佩的，平日里送食的侍卫都不肯踏进安泰门一步，东西也是放下就走，根本不等他们开门，对他们这些在内宫伺候的人是避如蛇蝎。

安公公说的是平缓，但是顾流芳的心中却是大惊，已经有两名宫人病死了！

他心中不免紧张了一些，并不是担忧自己，他满心想的都是苏铭，他只恨自己昨日为何不多注意一些，若是他并没有就那般离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迟才知道苏铭所处的是何等危险的境地，他当时只是听闻苏铭得的病症并不是天花，只是伤寒罢了，他也放松了一些。

可是不曾想到苏铭哪里得的是普通的伤寒，而是可以传染致死的疫病。

他只希望走得更快一些，他现在就想要快点见到苏铭，只要瞧见他好好的，自己这颗心才能缓下来，这压抑几乎窒息的痛处实在是让他觉得难以喘息。

今日宫人不来，连个换烛火的都没有，苏铭起了床，将窗子打开，外面的阳光灼得他有些刺眼，他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过了，忍不住的又咳了两声，他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俯视着这座空荡荡的行宫。

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是多么的空旷，这么一瞧，还真是冷清的很。

他已经让宫人们搬到别的地方了，只是希望里面再没有别的人感染此病症了，也不知晓外面如何了，宫里又是如何，皇祖母是否还安康。他担忧的许多，只是如今他站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

只是没想到他在这站了一会儿就瞧着远处有两个身影再逐渐靠近，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他就瞧见那两人是越来越近。

顾流芳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高处的苏铭，明明披着长袍，但是他站在那儿还是消瘦得让人心疼。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您这般出来吹了风，会加重病情的！”小安子一见，立刻加快了步子，踏在台阶上好几次险些摔倒。

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顾流芳已经出现在了苏铭的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对视间，苏铭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惊慌与怒容。

顾流芳也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来，苏铭并未来得及做反应，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顾流芳的怀中，苏铭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太医有所交代，此病症邪从口鼻入。

“殿下，臣不怕的。”顾流芳自然是看到了他的自动，不免双手一紧，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如今轻了许多，比起当时在国子监和马场抱他的时候来说，轻了太多了，躺在他的臂弯继续是感受不到重量，抬起来的手臂也是瘦弱见骨。

他这么些日子，该是遭受了多少病痛的折磨。

苏铭的动作却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停了下来，很快他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脸。

顾流芳不怕，但是他怕啊！怕他染上这疫病，怕又一个人遭受这病痛，而且还是他如此在乎的一人。但是双眼还是忍不住的发热，他为何要来！自己的内心为何如此的波动，仿佛有一种被压抑的情感就快要决堤，仿若立刻就会汹涌而来一般。

但是——

他怎么舍得！让顾流芳受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