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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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磊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亮，院子里传来苗苗小声喊可乐的声音，鸡窝里小鸡正咕咕咕地抢食,灶房里传来炒菜入锅的“刺啦”声，隐约能闻到大米粥的米香。

“石头醒了？”杨妈妈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昨天睡晚了吧？再躺会儿。”

“石头哥哥石头哥哥,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苗苗翘着两根小辫子冲进来,展示着自己的碎花裙。

可乐跟在后面“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一个使劲儿窜到炕上，哼哼唧唧地拱他。

林然然走进来,轻轻拂了拂他的腿,“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你这孩子,竟然摔这么重,好在然然能治病。”杨妈妈嗔怪地瞥着他。

“然然姐追厉害！”苗苗嘟着嘴嚷嚷。

“好啊苗苗,是不是又偷吃糖啦？”杨妈妈笑着伸手挠她痒痒。

“哈哈哈~~”苗苗挣扎着跑了。

“慢点儿,别摔着！”杨妈妈起身跟出去,可乐扭着屁股“吧嗒吧嗒”地找苗苗去了。

顾磊恍惚了，这是只在他梦里出现的景象,是他渴望了十几年的家。

他坐起身望向林然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白净的脸上,脸上浅浅的小绒毛绒绒糯糯的,睁着琥珀般的眸子歪着头看着他，说不出的可爱。

他的天使。

“哥，你昨天真厉害！”林然然眼里满是欣喜和骄傲，小声地惊叹着,“坚持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是然然厉害。”

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药浴的神奇，昨天泡浴的时候的确非常痛苦，最后连出浴桶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林然然扶他出来的，躺在炕上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但现在醒来，伤腿感到从未有过的伸展轻松，折磨他一年多的疼痛仿佛从未发生过。

“哥吃完饭再睡一觉，好好休息恢复得才快！”

药材里有改善体质的成分，加上灵力加持，能排出人体内的杂质，修复暗伤，润养肉身，他这两天会非常疲惫，需要大量的睡眠。

“然然终于又叫我哥了。”顾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轻声说。

林然然红了脸，转身逃走了。

总感觉他的眼里压抑着强烈的欲望，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吞噬掉……

吃饭的时候顾磊就困得差点把头扎碗里，饭后马上沉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三四天，顾磊天天处于昏睡状态，但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候状态也越来越好。

林然然真心佩服他身体的康复速度。

他的身体素质真是强悍。

六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中午一家人刚坐到枣树下的桌子上准备吃饭，听到院外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的声音。

“石头！”

拖拉机停在院门外，一个30多岁黝黑健壮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

顾磊迎上去，两人乐呵呵地锤了锤对方的肩膀，“怎么才来？等你好几天了！”

“哈哈哈，婶子，看你家石头多霸道，我这紧赶慢赶地过来他还挑理了！”

男人爽朗地笑起来，和杨妈妈打招呼，递过去好大个袋子做见面礼。

顾磊没客气地收下了，给大家介绍，他叫赵志刚，是他刚当兵时的班长，转业成为警察，现在在市局当副局长。

“这是弟妹吧？”赵志刚热情地伸出手，满脸促狭地瞄着顾磊。

林然然坦然地和他握手，“赵大哥你好，你叫我然然吧，但我可不是弟妹。”

赵志刚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然然的性子我喜欢！”他暗地里偷偷揶揄顾磊，“你啊，整天臭屁，碰到对手了吧？！”

顾磊挑挑眉毛笑了笑，满脸“我看上的人怎么会普通”的样子。

赵志刚笑得更厉害了。

林然然假装没听见，端出新碗筷，“赵大哥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吧。”

“是啊，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客气。”杨妈妈把他请到桌子旁坐下。

“婶，然然，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想早点儿过来，局里有事儿耽误了，正好赶饭点儿上了！”

赵志刚往桌上一看，眼睛一亮。

水煮肉片、肉末豆角、苦瓜炒鸡蛋、酱焖豆腐、菠菜鸡蛋汤、二合面馒头，红红绿绿地摆了一桌。

“呦！咱家伙食不错啊？怪不得石头胖了！”

经过一年多的潜伏和受伤的折磨，顾磊刚回家的时候营养不良，身体困顿枯瘦，完全是靠精神支撑着。

回来后确认父母安全，紧绷的心放松了，在加上林然然的灵泉水和每天不断的食补，腿伤和体内的暗伤渐渐康复，他的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和刚刚回来时简直判若两人。

顾磊看了眼林然然，难掩骄傲地说，“然然做饭好吃。”

“哈哈哈，那我得好好尝尝！”赵志刚挤眉弄眼地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

放进嘴里，他的眼睛亮了，肉片软嫩香滑，又麻又辣，味道爽快刺激，咽下去好像着了火，身上出了一身透汗。

“爽！”赵志刚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夹了第二口，又每样菜尝了尝，都是从没吃过的新鲜美味。

“然然做饭是这个！”他真心地冲林然然翘起大拇指，接着就埋头苦吃。

顾磊见他一点不见外，也赶紧抢着吃起来。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林然然又端来晾凉的绿豆水。

赵志刚喝一口，只觉得香甜爽口，一身的暑气都消了。

环视顾家的院子，皮毛发亮的小土狗趴在鸡窝旁打瞌睡，鸡窝里两只小母鸡咯咯咯地啄着食，后院的菜园子里绿油油地挂满了各种蔬菜，高大茂密的枣树树冠覆盖大半个前院，把烈日遮得密密实实，一阵阵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过，让人惬意地想就地躺下酣睡过去。

“婶子，你家这是神仙日子啊！”他由衷地感叹着。

杨妈妈听着灶房里林然然收拾碗筷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好日子都是然然带来的，就是苦了孩子了~~”

赵志刚也听顾磊提过家里的事，沉默了。

再看着顾磊在灶房里打水烧火的殷勤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在部队不苟言笑谁也不服的顾磊也有围着女人当狗腿的一天。

“婶儿，咱家然然和石头，会越来越好的。”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要是他俩能成，那就更好了！”

杨妈妈早就注意到顾磊的心思，毕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然然也有点儿意思，但她并不干涉，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知道然然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如果自己开口帮儿子，然然可能会同意，但两人相依为命了这么久，在她心里，然然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能成当然好，成不了然然也是我闺女。”杨妈妈温柔但笃定地说。

“哈哈，婶子你就放心吧，石头想办的事儿就没不成的！”

等到太阳不那么大了，赵志刚和顾磊把拖拉机车斗里的青砖和瓦片搬出来。

现在这些可是紧俏货，全市只有两个烧砖厂，订单都排到大后年去了，别说个人，一般村子村长出面都弄不来。

也不知道顾磊是怎么办到的，向赵志刚打听了厂子地点，几天后就把条子拿来了，让他去排着拉货给送家来。

“婶子，你家石头是真厉害！”赵志刚佩服不已，“以前在部队也是，能力强肯吃苦，出任务时别人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儿他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天生当兵的料子！”

“行了别肉麻了，”顾磊给了他一拐子，“快走吧，等着吃晚饭呢？明天早点去砖厂运砖！”

“得令！”赵志刚夸张地叫了一声，道别后跳上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走了。

“石头，这是……？”

“娘，我想帮村里建个小学，就当感谢乡亲们对你这些年的照顾。”顾磊坐在杨妈妈身边，“没有他们帮衬，我怕再见不到你了。”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杨妈妈连连点头。

新发村相较于其他村子还算富裕，但也没有学校，村里的孩子要上学得步行七、八公里去别的村子，耽误时间还不安全，很多人家就不让孩子们上学了。

建了小学，还可以给村民解决些工作岗位，村里的知青也能利用起来。

这是福泽子孙的好事。

晚上，顾磊坐在浴桶里，林然然坐在炕上就着油灯念书。

“然然。”

“嗯？”林然然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他。

现在顾磊的神经和经络慢慢修复，泡澡不再像开始那样疼得让人难以忍受了。

“抱歉没和你商量，家里住的还是土胚房，我……”

“建学校是大事儿，我支持你！”林然然打断他，“家里的房子刚修了一年，结实着呢！”

“我回部队好好干，再往上提一格就能随军了，我向部队申请，到时候你和娘搬来部队，好吗？”

以前他不要命地参加危险任务，军功累计，已经是营职了，这次立了大功，捣毁了一个盘亘几十年的大毒窟，回部队大概率能提副团。

本来他受伤后心灰意冷，想着转业回老家种地得了，但伤腿一天天的恢复带给他巨大的希望，也盼望着能靠自己的努力带给娘和然然更好的生活。

所以建房子倒不急在一时了，如果以后想回村待段时间，到时候再建也来得及。

随军？只有配偶能随军吧？

林然然脸红了，“我才不，我要好好学习以后带着娘考大学呢。”

“好，那然然放假带娘来看我。”顾磊深深注视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温情和纵容。

林然然抓狂了。

这样真的不利于心脏健康啊啊啊！！！

第二天，赵志刚用拖拉机运了七、八趟才把砖头都运来。

村里人看着堆在晒谷场的山一样的青砖傻了眼，早知道顾磊有本事，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当知道这些砖是为了感谢村民们对他娘|的照顾捐给村里盖小学的，大家都炸了，从心里钦佩顾磊有仁有义，大方仗义。

顾东海激动得直哆嗦，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村里建所小学，让孩子们可以在家门口上学。

他每天精神抖擞地去县里跑手续，组织人手建校舍，考试选老师等等等等，忙得脚不沾喜气洋洋的。

杨妈妈和林然然在村里的地位肉眼可见地提高了，村里村外的闲汉长舌妇们再也不敢随便讲究她们，就算自家没孩子上学，能保证亲戚家一辈子不沾这学校的光？

顾磊带着小兄弟把老宅的瓦片换上新的，院墙扒了，砌了一人多高的砖墙，又换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铁门，老宅私密性和安全性提高好多。

趁着天气好，顾磊借了拖拉机带着一家人去市里，三人逛了百货大楼，在饭店吃得饱饱的，又去市照相馆照了好多张照片，天快黑了才往家里赶。

刚进村子，就听说劳改人员住的房子不知怎么回事塌了，好在是白天屋里没人，牛也下地了没受伤。

支书拍板决定让他们搬去林然然娘俩住过的山下小屋。至于牛棚，正好盖校舍砖还有剩，再砍点木头在院子里重新搭一个就行了。

林然然惊喜地转头去看顾磊。

他目视前方，眼里带着笑意，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装得可像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然然兴奋地跳脚：“是不是你干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磊云淡风轻地装b：“当我媳妇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