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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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然然醒来,天光大亮，炕上只剩她一个人，连小海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洗漱完走进院子,见顾磊正一手夹着一个吱哇乱叫的小朋友回来。

“干什么去了？”她奇怪地问,两小只都满身大汗的,头发都湿了。

“娘！我们晨练去了！”小海兴奋地不行。

顾磊夹着两小只快速地转圈,惹得他们嘎嘎嘎地乱叫。

他眉眼温柔舒朗,阳光下头上的汗水闪闪发亮,上身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露着结实流畅的肩背肌肉，肩宽腰细,背心上隐隐勾勒出硬梆梆的腹部线条。

林然然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好像有所察觉，侧头挑了挑眉毛。

哼，臭屁！

她转身回屋了。

简单吃了食堂打来的早饭，顾磊回部队了,赵刚牵着两小只去军营里玩儿，林然然收拾好就出发去镇上买东西了。

以前住在这里的团长搬去住新家属楼了,房子虽然重新粉刷了但还缺很多日用品,她的空间里倒是有,但也得去镇上打个掩护。

总之她回部队的时候带了大包小裹一堆吃的用的，下了班车正好被部队战士看到,帮她送了回家。

她硬塞过去几个橘子,小伙子们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嘻嘻哈哈地跑了。

“呦，顾团长家的来了啊？”一道尖利的嗓音传来。

回头一看，院门外一个黑瘦的大嫂端着簸箕盯着她，尤其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光闪了闪。

有点眼熟，好像是……对了,小芳她娘！

“婶子好。”

“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她一边探头往院子里看一边撇嘴，“真阔绰。”

林然然翻翻眼睛，干你p事！

于大妮看她没理她，转身走了，嘴里狠狠啐了一口，“装什么？都农村来的看不起谁呢？！”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唉，林然然叹口气，家有芳邻啊。

中午顾磊打饭回来，还从后勤处拉了桌椅衣柜之类的。

东子和小海也回来了，他们的身世部队里都知道，自然带着偏爱，一上午基本上脚就没着过地，不是被人扛着就是抱着，还吃了不少零嘴，玩儿得可开心了。

中午两兄弟撅着屁股睡得呼呼的，林然然指使顾磊把家具摆放好，再把碎花布的窗帘用铁丝穿上挂好，终于有点家的样子了。

两人靠在炕上闲唠嗑，顾磊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突然感觉手下传来一下轻微的振动。

两个新手父母瞪圆了眼睛对视着，一脸懵逼。

“小家伙，我是你爹~”他激动地蹲下身，两只手都盖在肚子上，细声细语地，“宝宝再动动~”

肚子里的小宝宝很给面子地又动了一下。

两人眼睛又瞪圆了，连林然然都加入了召唤小宝宝的行列。

小宝贝动了几下终于被这对无良父母弄烦了，再不理他们。

两个人又叫唤半天，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个玩儿得很开心的家伙忍不住呵呵呵地傻乐起来。

这儿的医院没有妇产科，现在月份小，连村里的妇女都只认为她显怀早，现在还没人知道她怀了两个呢。

下午林然然窝在炕上带着两兄弟认字，东子认字快，学得也认真，小海……画画不错，很有创意。

晚上一家人去董司令家做客，曹老师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他们，看两小只白白胖胖的还特别有礼貌，抱在怀里亲亲这个亲亲那个的不松手，也从心底真心敬重林然然。

林然然给董司令带了坛人参酒，董司令高兴坏了，如获至宝地藏卧室去了，但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把于政委也叫来，和顾磊好好喝了一顿。

回家时两小只已经睡着了，脱衣服放炕上都没醒，顾磊让林然然去洗漱，自己对了盆温水给他们擦洗干净，再把衣服洗了晾上，北方干燥，一晚上就能干。

洗完战斗澡，他钻进被窝，从背后搂着香软嫩滑的媳妇长长出了口气。

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

摸着摸着就上头了，好像比以前丰满了，现在一手……

“啪！”林然然把他的手打掉，横了他一眼，“干嘛？孩子们在旁边呢。”

她怕小海半夜找人，还陪他们在西屋睡呢。

“没事的，他们都睡了……媳妇儿……”顾磊凑上去，亲吻着她的耳朵，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林然然脸也通红，在他的撩拨下身体也热了起来……

“娘！尿！”小海醒了，坐起来喊。

顾磊一个松劲儿，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林然然忍不住好笑，一脚把他踢出去，“快，你儿子叫了！去把尿！”

一定要把这俩小子解决了！

顾磊爬起来一边给孩子把尿一边恶狠狠地想。

第二天他照例带着两小只去晨练，但小朋友累了他可不抱了，鼓励他们坚持跑完，中午也一直带他们玩儿，坚决不让睡觉，下午又让赵刚带着他们去看格斗训练，把他们震得只知道张着小嘴“哇——”个不停。

晚上把完尿两兄弟眼睛都睁不开了，躺在床上雷打不动地打着呼噜。

顾磊把偷笑的林然然拉去东屋，总算一解相思之苦。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林然然也越来越习惯军营的生活。

每天顾磊带着两小只去晨练，她则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上午赵刚带孩子出去，她就看看书或者进空间修炼。

中午做好饭菜顾磊和孩子们回来吃，再睡个午觉，下午带孩子学习或者和来串门的军嫂唠唠嗑，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下午于政委的爱人送来个大西瓜，林然然道谢着收下了，装了一兜苹果做回礼。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吃西瓜，西瓜吊在水井里凉了一下午，现在吃清凉爽口，痛快极了。

“顾团长啊，我今儿买了点香瓜，你给孩子们尝尝！”于大妮手里拿了两个抽巴巴的香瓜站在院外喊，眼睛盯着桌上的西瓜看个没完。

现在西瓜倒应季，不过部队这边买起来不太容易，除非碰上后勤集中采购能多带几个卖给家属，其他时间为了买个西瓜还得去镇上大老远抱回来，太不划算。

顾磊接过香瓜，把桌子上的半个西瓜递给她，“于嫂子跟郭团长吃吧。”

“哎呦顾团长就是大方，我替老郭谢谢你了啊~~”于大妮眉开眼笑地瞥了眼林然然，捧着西瓜回去了。

顾磊对林然然笑笑，她也没在意，西瓜对于自己可不是稀罕物，空间里一堆呢，明天就拿出来吃个痛快。

不过家里院墙太矮真是个问题，尤其边上有个喜欢时刻盯着她家的“芳邻”……

她来部队半个月了，和大部分军嫂们都认识了，有处得好的也有处得不好的，但大体上都过得去，毕竟男人们都是战友，有些事儿大差不差就过去了。

唯独这个于大妮，每次都看她不顺眼，和顾磊说话都对她一副挑衅的样子，好像是她抢走了自己女儿的好姻缘一样，虽然她女儿已经嫁人了还是意难平。

“对了，京市文工团来部队了，这两天彩排，无聊可以带孩子去看看。”

林然然点点头，她白天听军嫂们说了，听说来了不少漂亮小姑娘，整个军营的单身汉都沸腾了，今天赵刚还带着两小只去看热闹了呢。

“娘！大鼓！好看！”小海手舞足蹈地说。

来部队后两个孩子都开朗不少，每天疯玩疯跑的身体也结实了，小海会说的话也多起来了。

“好好好，娘明天带你去看。”

第二天睡完午觉，林然然一手牵着一个，带两个小朋友去看文工团彩排。

他们在操场东边搭了个大大的台子，红红的幕布上挂着横幅，“热烈庆祝‘’建军节”，一群身材苗条的年轻战士忙前忙后地布置会场。

她怕小朋友被撞到，特意带着他们躲远点，东子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赶紧回头道歉，“对不起”。

“是你们？！”身后一声惊呼。

回头一看，林然然乐了，这不是火车上铺的“绿裙子”吗？

今天她没穿裙子，穿了一身挺拔的绿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就是脸上皱着眉头的惊愕表情破坏了形象。

她上下打量着林然然，她气色看起来更好了，肚子大了些，但从背后看身材还是少女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臃肿。

两个小孩儿也胖乎了，穿着淡蓝色的小衬衣，黑色小短裤，林然然则是蓝色的布拉吉，看着宽宽松松，但不知道怎么裁剪的，休闲又时髦，带着慵懒随性的调调。

她瞄了眼她，径直和身边的女伴走了。

林然然耸耸肩膀，哄着两小只回家了，舞台还没布置好呢，太危险了，回家学习去吧~

“小雪，那谁啊？”女伴见李雪回头看，好奇地问。

李雪眼神阴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女的心情就特别烦躁，总是憋的慌，无论是她的相貌、穿着、谈吐，都带给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自己很大的压迫感。

那天这个女人下火车她还在窗子前张望过，想看看是不是她丈夫来接站，她丈夫长什么样。

人太多只远远看见是个军人，个子倒是挺高的，原来是这个部队的啊。

再漂亮能怎么样？顶多嫁个军人补助多点儿，还不是生孩子带孩子？

李雪安抚了自己的胜负心，沐浴在周围投来的爱慕眼神里，步履轻快地去整理自己的演出服了。

建军节晚上，官兵们晚饭后排队去操场坐好，家属们也领着孩子带着小马扎嘻嘻哈哈地坐在队伍后面。

李雪躲在幕布后，偷偷从缝隙里向台下看去。

台下的官兵们坐的整整齐齐的，可她一眼就看到了队伍里的顾磊。

小时候两家住同一个大院，她从小就喜欢这个帅气跋扈的哥哥，虽然他从不搭理她，但她就是喜欢，喜欢到骨子里。

后来他们家搬走了，家里讳莫如深，后来才陆续传来消息，顾伯伯被下放了，他和他娘去了农村。

这些年形势不明，她爸爸一直压着她的婚事不提，她心里也一直放不下顾磊，自然乐得轻松。

后来听说他娶了个农村媳妇，她不敢相信，自己清风霁月的顾哥哥竟然会娶个粗鄙的农村人？！他一定是被迫的！

再后来顾伯伯平反了，级别比以前还高，顾哥哥这回可以摆脱迫害重新追求幸福了！

李雪趁着建军节赶紧申请来他所在部队汇演，她要告诉顾哥哥，她不在乎他是离婚的，只要……

“小雪，快来化妆！”身后有人叫她。

“来啦！”李雪红着脸跑过去，自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要压轴上场的，她要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林然然带着两小只来得晚了点儿，坐在几乎最后排，两小只第一次看节目，偎在她怀里目不转睛的。

她也看得很高兴，这些少男少女们唱歌跳舞都很有功夫，歌舞都带着时代特色，的确很精彩。

李雪坐在后台，平复下自己的心跳，下一个就是她上场了，一想到顾磊在台下盯着自己她就忍不住脸红。

“最后一个节目，请欣赏女声独唱《歌唱祖国》，演出者：李雪。”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李雪仰着头走上去，掌声更加热烈了，伴奏响起，她放开歌喉高唱起来。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声带动着大家的情绪，台下的官兵们也跟着唱了起来。

她往台下望去，突然发现顾磊的位置是空的。

她歌声一顿，赶紧又接了上去，眼神不停在台下游弋寻找。

突然她的眼神定住了，在队伍最后排，他正蹲在火车上的母子三人身边，不停安抚地拍着最小男孩的后背。

小男孩可能是呛到了，喝了点水好些了，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他侧头和火车上的女人笑着说了什么，眼神温柔如水。

她就是顾哥哥娶的乡下女人？他们……有孩子了？！

李雪站在台上浑身颤抖，差点儿发不出声音，凭借着多年的舞台经验好容易撑到结束，都没谢幕就转身冲下舞台。

“李雪你怎么回事？后半段怎么唱的？！”

团长冲过来喊道，她从来没唱得这么差过，心不在焉的，好几处高音都没上去，好在台下战士们热情很高地齐声合唱，才不太明显。

“对不起团长，我嗓子不舒服……”她咬着嘴唇虚弱地说。

团长看看她的脸的确一片煞白，嘱咐她注意休息就走了。

李雪紧紧盯着地面，眼睛发红，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深深的嫉妒侵蚀着她的全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从来没见过顾哥哥这样的眼神，那个农村人也配？！

她叫来自己的小跟班，把她拉到旁边，低声说着什么……

林然然哭笑不得地看着蔫蔫的小海，刚刚他和东子抢着吃花生一下子卡住了，咳嗽个不停，顾磊在前排听到声音跑过来，两人一起把花生拍出来了。

“看你还嘴馋不？小馋猫~”林然然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小海也不好意思了，把脸整个埋在顾磊怀里。

看看台上马上唱完歌的司令，顾磊把小海抱起来，“快结束了，咱们先回去吧。”

“嗯。”林然然收拾好小折凳，站起身来。

“我们请顾磊团长的爱人表演个节目好不好？”

？？

“好—————”战士们齐声鼓掌。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一家四口身上。

还有这个节目？没人通知啊？

“然然……”顾磊也很惊讶，以前的汇演也从没让军属上台表演过节目啊？而且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林然然淡定地往台上走，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表演节目？

来套拳法？不行，穿着裙子呢。

看来能唱歌了，自己倒是会唱很多歌，但这场合也不合适啊……

登上舞台接过麦克风，看着台下那么多人盯着自己，她更懵了。

顾磊在台下也很着急，然然会什么？唱歌？哼哼哈嘿的跑调小曲？

林然然打定主意，微笑着对着麦克风说，“虽然没有准备，但我瑾代表广大军嫂们唱首歌吧。”

台下的战士手都拍红了。

要问在战士们心中哪个军属的地位最高，非林然然莫属，现在餐厅里还时不时能吃到她指导下做的美味酱菜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天籁般的歌声响起。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这是她最喜欢的□□，练习了好久打算参加院里的歌唱比赛呢，今天赶鸭子上架也没办法了，就当完成自己的梦了吧。

当然她并不会美声唱法，嗓音也不像专业的那么嘹亮，但她的声音甜美深情，仿佛在大家面前缓缓展开一幅祖国大好河山的画卷，娓娓诉说着对祖国的依恋和赞美，台下的官兵听得眼眶发红心潮澎湃。

“我和我的祖国，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那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每当大海在微笑，我就是笑的漩涡

我分担着海的忧愁，分享海的欢乐……”

大家忍不住露出微笑，感觉心口软软热热的。

她的音调突然上扬，气势磅礴地冲向天际。

“我亲爱的祖国，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她的嗓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激荡人心，带着大家的情感提升到最高，猛地释放出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林然然停了下来，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她以前唱这歌的时候也总是泪眼朦胧的，可见好的艺术作品真的能触及人心。

“哗——————”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红着脸走下台，路过的战士们都用热烈的眼神看着她。

这就是爱豆的感觉吗？

她心里美滋滋的，还有点小雀跃。

顾磊震撼地看着她，带着满满的自豪，自己的小仙女还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汇演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最出风头不是从京市来的漂亮的小女兵，也不是台柱子李雪，竟然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军嫂。

一大群军嫂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

“哎呦妹子你唱得太好听了，你一开口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可不是，歌也好听，唱的也好！”

“你可是给咱军嫂长脸了~”

“就是，我看比文工团唱得都好听！”

连文工团的团长都跑过来，问能不能把曲子写下来交给他们团演出，这首歌真是太好了。

林然然赶紧拒绝，很严肃地告诉她这首歌是个海市的作家创作的，只是还没有对外发布，等发布了才能演出。

团长失望地走了，她对等在一边的顾磊耸耸肩，“快走吧，小海都困了~~”

“顾哥哥——”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回头一看，这不是火车上的“绿裙子”吗？

当然林然然现在知道她叫什么了，文工团的台柱子，李雪。

顾哥哥？还咯咯哒呢！

顾磊皱着眉头，“你谁啊？”

李雪一副受伤的表情，“我是小雪啊，小时候咱们住一个院……”

顾磊皱着眉头回忆着。

“李雪？你哥是李强？”

“是啊顾哥哥，你还记得我？”

“什么哥哥妹妹的，叫顾团长！”顾磊黑着脸喝道，转身拉着林然然走了。

“顾……”李雪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了。

一直到把孩子哄睡躺床上了，林然然都没理顾磊。

他不顾她的反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然唱歌真好听……以后再唱给我听好不好？”

林然然眼睛一横，“哼，找你的青梅竹马唱去吧！”

顾磊无奈地抱紧她，“哪儿来的青梅竹马，我都没和她说过话，和她哥也不对付，好像还揍过他。”

“噗！”林然然喷笑出来。

“那她怎么还对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啊？顾~哥~哥~？”

顾磊凑过去，声音低沉沙哑。

“我只想听一个人叫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