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凛冬荒漠的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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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长很长,阅读前做好心理准备了么=_,=
ps:枪哥的两个典故来自于山梨树林之宫外独自驻守河滩迎战三王斩杀三王的军队,以及曾经为了取得替水底国公主治病的魔法杯,在奇迹平原迎战某国国王的军队。
pps:错别字先无视,笔者有空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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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2.8修改:
修改被和谐的词语。
jj真是够了,每过一段时间就莫名多出来一堆方块,还让不让强迫症活=皿=
身旁的空间扭曲了。
热沙之风回应了王的呼唤,冲散深夜的静默涌现上来。
炽烈燥热的风,呈旋涡状盘地而起,仿佛要燃烧一切。
“于此集结吧,我的同胞们!马其顿的男子汉们!让你们传说中的勇姿越过时空,铭刻在今日!”
rider抖开披风,高举腰间佩剑,露出精悍的微笑。这样的高呼结束后,风的势头更猛了。
闻到鼻子里的味道,毫无疑问属于沙漠。
原有的世界已被侵蚀、颠覆。不可能出现于凛冬高山脚下的炙热沙砾,随着呼啸的旋风吹进了saber和caster嘴里。
漂浮着圣杯的那片平原,其地貌完全变了。
“怎、怎么会这样——”
saber发出惊叹。眼前发生的怪异现象,对于在魔术方面的知识及观念十分薄弱的他而言,绝对是难以理解的现象。
“……异次元的结界。”
caster虽然只看了一眼就得出结论,但是内心暗藏的惊讶同样也是难以描绘的。
烈阳炙烤大地,苍穹万里无云,一片晴朗。望不到尽头的地平线被沙尘暴模糊。视野所在之处没有任何遮蔽物,宽阔无比。
将心中的景象具现化的「固有结界」,足可被称为奇迹的魔术极限。
“想不到那个rider,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还没等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被沙尘浓烟弥漫的荒漠前方传来做出这一惊人之举的rider洪亮的笑声。
“哈哈,怎么了caster,你难道以为这是只有魔术师才可以办到的事情吗?”
屹立在宽阔结界中的英灵伊斯坎达尔放声笑了。
saber和caster同时无法理解地朝他望去。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奇怪于他的举动。
自从来到异界后,rider的战车就不见了。现在的情况是,他站在中央,紧挨在一边的则是他的master埃尔梅罗二世。作为他们敌人的那两位servant紧贴着站在另一侧,双方间距离比之前要远得多。看来rider的宝具在将世界变换的同时还能改变周围人原本的站位。
可即使将他们拖入结界也于事无补。一名master在诸如saber及caster这样优秀的servant面前根本不够看。难道说如今的rider打算一人应战么?
周围的场景终于固定成形。
站在热风中心的rider张开了双臂,毫不避讳地向敌人泰然相告:
“这里是我率领军队驰骋过的大地。所有与我同甘共苦、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心中都染上同样的颜色。现在,这片景观、这个属于我军的世界即将再度复苏!”
顿时四周隆声点点,大地蠢蠢欲动。
rider的敌人怔怔地瞪视着在他周围不断出现的实体化士兵。有骑兵,以及更多的步兵。随着人数逐渐增多,沙漠单调的色彩也逐渐变得浓郁丰富起来。
“看好了!saber,还有caster。你们两个所要对抗的,是我无数的军队!”
征服王的斗篷迎风飞舞。
在他身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身披古代武装的战士们的剪影,在飞扬的蒙蒙沙尘的翻滚下如海市蜃楼般浮现。虽然人种和肤色各异,身着的装备各不相同,但是他们强壮的身躯和勇猛的气魄,无一不展现出这支军队的高素质。
陆续出现的士兵形成了一支数以万计的庞大军队,一排排一列列。或手持长矛、或宝剑出鞘,还有的人同时拿着好几样武器。盔甲蔽体的勇士们成群结队地站立,其人影一直延续到被沙砾带来的热气模糊的远方地平线。若从高空往下进行俯视,简直就如开满遍地的沙漠之花。
saber以及他身后的caster震撼了,一时间竟连语言能力好似都被剥夺,只能呆呆地目睹这一切。影影绰绰的那一片片士兵的身影,多到难以估计数量的程度。
“每一个都是servant……”
saber如梦呓般自语。这结界内的场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并不是惧怕rider宝具的威力,而是在理解了代表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终极王道的这件宝具所含有的某种深意后,不由得平添了几分敬畏之心。
结界内所有被召唤而来的士兵都是英灵。
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境的勇士们的思念,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阻碍,在rider高举的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他们的□□虽已毁灭,灵魂却作为英灵被世界固定,升华为永恒。时至今日依然效忠于征服王的英杰们,由时空彼端聚拢过来,再次集合在王的麾下。
他们为征服王的人格魅力所倾倒,为其显赫战绩所折服。即使早已死去,依旧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只要王一声令下,作为臣子的他们就将集合在王的霸业之旗下,随他奔赴天涯海角。
有独眼的安提柯,有印度王公波鲁斯,有包括大帝本人最亲密的挚友赫费斯提翁在内的七位近侍……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他们都是在那个时代各自创下过一片业绩的、独一无二的英雄。
强悍干练的军队终于集结完毕了。埃尔梅罗二世被士兵们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
对于他来说,这已不知道是第几次瞻仰【王之军势】那气势冲天的军容了。尽管如此,他依然感到惊奇。但是很快,惊奇便被更深厚的感伤与怀念替代了。面对眼前熟悉万分的这幕场景,埃尔梅罗二世感触良多。他默默地注视着周围,想象着自己也是这无敌军队中的一员。
一匹专为最合适的骑手而存在的雄壮骏马向rider飞奔而来。埃尔梅罗二世知道那是布塞法鲁斯。这匹无人驯服的烈马自从被幼年的伊斯坎达尔驯服后,自此便伴随他一路东征西讨。真不可思议,rider与属下们的强烈羁绊,甚至让他的爱马也被作为英灵召唤了。
“好久不见了,搭档。”
rider面露孩子般的微笑迎接自己的老朋友。宠爱地抱了抱布塞法鲁斯的马脖子后,翻身坐了上去,将手伸向了自己的master。
“一起来吧,小子,你也上来,加入我军的征战吧。”
“是的,这是我的荣幸。”
就像当年那样,埃尔梅罗二世坐到rider身前,感受着紧握马缰的rider的双手带给自己的宽阔怀抱。胸腔中的暖意不断翻滚。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与王并肩作战的喜悦。
在早已惊叹得发不出声音的saber、caster面前,跨坐在布塞法鲁斯背上的rider把头歪向与自己共同驰骋疆场的英杰们——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来吧!来吧!来吧!”
在场的军队登时呼声大作,一齐高喊着。每一个人都高举手中武器回应进行战前动员的王,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现着毫不怀疑的必胜信念。武器敲击盾牌的响声越过天际,直冲云霄。
“不好意思啊,caster、saber。如你们所见,我军所在的这个战场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所以很不凑巧,无处可藏的你们会被蹂·躏至死!”
“正是!正是!正是!”
rider的英灵们激情蓬发的呼喊震动了整个战场。紧紧握着双剑、面露紧张之色的saber,和他身后因为伤势的拖累连步履都有些不稳的caster的耳膜,已经被冲击得不行了。
就连埃尔梅罗二世也下意识地和他们一起叫了起来。不过,尽管激动得几乎血脉贲张,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的。
“先等等,rider。还有点事。”
“怎么?”
“我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意向合作。”
埃尔梅罗二世直视着正前方的敌人,冷静地说道。即使到了这般田地,他也不愿就这样与他们为敌。如果能以代价最小的方式获得胜利那就再好不过了。rider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
“也是吧,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希望把气氛弄僵。”
rider毫不介意地笑着低语道。一挥手,让摆出作战姿势的将士们稍安勿躁。saber和caster眼见如此,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
“停手吧!为了一个早在多年前就失灵的废东西——这争斗太愚蠢了。”
埃尔梅罗二世用激烈中透着真诚的声音,向处于压倒性不利地位的两名servant说道。caster没有回答,saber则用有些疑惑的表情反问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与rider整支军队为敌。看起来,对方出于对他们的同情心,想试试看谈判能否获得好效果。也许有一些好心和善意的成分在里面,但这劝降般的举动,是身为英灵的saber接受不了的。对于具有强烈自尊心的他来说,对方的提议本身就让人非常不快。
saber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rider的master。埃尔梅罗二世仔细地凝视着这名美貌的骑士。
现在的saber,当时的lancer吗——
第四次圣杯战争,肯尼斯老师的servant。尽管上次对战archer时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竟然还能再见到他。
作为在那次大战中幸存下来的masterv,埃尔梅罗二世不禁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说起来自己在外貌上的剧烈变化,让saber认不出来了吧。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连rider都记不起那些往事,想必saber也不会记得的。
埃尔梅罗二世暂且按捺下这些复杂的心情,专心于正事。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caster抢先一步说道:
“现在才打算投诚谈判,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先说好,我这边没打算让步。圣杯是不能存在的。它必须被销毁。”
埃尔梅罗二世用不输给caster的强硬语气将对方的话锋逼了回去。看着saber二人顿时纳闷的表情,他接着说道:
“圣杯战争的内情,你们究竟了解多少?被作为鱼饵钓过来的参赛者,我不妨告诉你们有关圣杯战争的事好了。”
——圣杯战争的事?
saber与caster面面相觑。
一般的参赛者只知道,集齐七组御主和从者,圣杯战争就会开幕。召唤从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仪式,但大圣杯的辅助使其化为可能。在魔术师之中展开的、被要求必须保持隐匿性的战争,直至只剩下最后一组前都不会结束。任何卑劣的陷阱、暴力手段都被允许。当所有敌人都被打倒,获胜方就会被授予许愿的资格。
一般的参赛者所知道的就只有上述这些。
举办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是抵达“根源”。那里是所有事情发生的起源,是所有魔术师毕生的梦想。它被冠以“万物之开始与终结、记录这世上的一切、作成这世上的一切”的「神之座」之名,万物从伊始到终焉,都被纳入在“根源之涡”中。魔术师的最终目的地便是那里。
因此说白了,圣杯战争就是魔术师们为抵达“根源”付诸实践的产物。具体方法为——将战败的从者们的灵魂搜集过来,注入小圣杯,利用他们回归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穿开一个「孔」,并以大圣杯中积累的魔力来固定这个「孔」,从而制造出用来走到世界之外的「门」。
凑齐七个灵魂后,被填满的小圣杯就会解放被扣留的servant们。通往英灵之座的道路一旦被打开,世界外侧的“根源”也就能企及了。
至于用圣杯许愿,从系统层面来看,这不过是附赠的礼品罢了。在无限的魔力面前,能够在世界内侧实现的愿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小事,便是被诱入骗局的参赛者们拼得头破血流也要争到手的所谓的奇迹。
“在我们进行的斗争中,据说圣杯是作为‘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而显现的。可事实上,从互相争夺圣杯的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起,被称为‘圣杯’的‘许愿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至今为止大约215年了吧……”
埃尔梅罗二世怀着对策划这一秘密仪式的三大家族以及魔术师这一群体的厌恶之情,娓娓而谈地向二人简述了圣杯战争这种单纯由欲望构成的杀戮盛宴的真实把戏。
“经过漫长的岁月,圣杯已经从内部发生了某种变异。其原因在于第三次圣杯战争期间,吸收了战败的‘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纽曼的灵魂。打个比方,现在的圣杯就像腐坏变质的食物那样,不能再吃了。任何由你们许下的愿望,都会以破坏的形式实现。没错,谁的愿望都未曾实现过的大圣杯,在安哥拉·纽曼的侵蚀下成了如果有契机就能让任何人的愿望被曲解成毁灭的状态。被邪恶力量污染的圣杯,根本就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唤醒那种东西,只能给世间带来灾厄。它所期盼的就是一个契机!不管你们有什么愿望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你是说,圣杯像人一样具有自己的意识?”
“嗯,这样总结也没错。”
面对caster的疑问,埃尔梅罗二世简洁明快地回答了她。但是他的话,反而让她更加难以置信了。
“怎么可能。圣杯只是纯粹的力量而已,它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意识。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有。圣杯曾在1990年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引发了一场使五百多人丧生的大火,就是再好不过的明证。我身为那一届屈指可数的幸存者是不会乱说的。那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是血淋淋的教训!”
“第四次的圣杯战争……”
当听到埃尔梅罗二世提及这个短语时,saber眼光微闪,忍不住朝他多看了两眼。
可是即便他说得再有理有据,caster也是不会相信他的。
“所以,你和rider是以破坏圣杯为目标站在这里的吗?”
“破坏?不止这么简单的程度。我们要终结圣杯,终结这已经燃起数次的战争。让这一段成为永久封存的历史。”
埃尔梅罗二世极其平淡并且无所畏惧地说出心中的决意。caster听了他的话后,眼睛立刻危险地眯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敌人了。”
“真是可怜啊!还在执迷不悟。”
在一边突然插嘴的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rider。只见他好像很扫兴似的用严厉的眼神瞥视着眼前的敌人。caster不为征服王的讥讽所动,冷冷地看着埃尔梅罗二世说道:
“哼,证据那种东西,我也有哦。”
“是吗,愿闻其详。”
“rider的master,你刚才的那些话是指圣杯从来没有真正回应过人们的愿望对吧?我这边就有推翻这一结论的铁证。我既非死后被人们信仰,也没有在传说中出现并广为流传,更没有和世界签订契约。我会变成英灵,是向圣杯许愿的结果。圣杯回应了这个愿望,将原本没资格成为英灵的我破格升为英灵。而这个愿望,就是我当时的servant背着我对圣杯许下的——”
caster一口气道出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谜团,包括其真名至今都无人能够揭晓并且永远不会被他人所知的真相。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忽然朝saber瞟了一眼,发现对方也碰巧正在看着自己。那苦恼、纠结的表情显露在光辉之颜上,好像藏着无限的悲伤。
无论是saber还是caster的思绪都在同一时间被打断了。
“……你说、什么——”
听到那位白与金的servant说出这种莫名言语的埃尔梅罗二世,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尊石像那般彻底愣住了。
caster不会相信他的理由很简单——她是印证过奇迹之力的英灵。她的存在,直接证明了圣杯无上的许愿能力,是真实的。
但是对于认知面仅停留在往昔数届圣杯战争之上的埃尔梅罗二世而言,caster的话无疑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难道——”
朋树和他初次见面时谈论到的那次“例外”果然是存在的。
140年前,有他们不知道的圣杯战争发生过。恐怕因为其不在冬木本土举办的特殊性,没有被正式记录在案吧。
难道那一届,真的出现过奇迹?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caster,就是当年的优胜者?她享受到了圣杯的许愿能力吗?她提到的servant又是谁?
埃尔梅罗二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混乱了。
“即使你所说的都是真话,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的圣杯,被污染已经是事实了!快点醒醒吧……”
因为听到了自己和朋树的怀疑被证实的话语,使埃尔梅罗二世说话的底气与先前相比都有些略显不足了。caster于是更加大胆地放言道:
“说起来,经过我的推测,你和archer原来的master应该是熟人对吧?”
“白尔罗斯他……是我的弟子……”
名为不安的风,突然拂过埃尔梅罗二世的胸口。他下意识地答道。得到答案的白发女子满意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残忍,像是可怜他,又像在苛责他。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和杀了你弟子的家伙是共犯。那次暗杀,是我和assassin干的。当初定下杀掉被令咒奖励吸引过去的master计划的是我和assassin两人。你不会健忘到已经不记得了吧?”
这话语一落,场面立刻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所以明白了吗?你是在和杀害自己弟子的凶手谈判。为了已经去冥府报到的弟子想想吧,你这软弱的行为到底合不合适?你不打算替他复仇吗?”
“主人,您……”
caster的讪笑不光引起了埃尔梅罗二世和rider注意,让他们怒目以对,就连身边的saber都不可思议地朝她投来目光。
她在故意激怒敌人。对于当前局面这完全是毫无益处的做法。鼓励敌人向自己复仇吗?为什么要连这些事情都说出来?这简直就是即刻宣战的话语,实在过于挑衅了。
“…………”
埃尔梅罗二世的脸在刹那间变得惨白,表情阴沉了下来。
喀的一声,是恨得咬紧牙齿的声音。
本来只是在如何处理圣杯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而今,矛盾已然升级。
谈判?同情心?全部都飘到九霄之外去了。
“可恶,caster下地狱去啊啊啊!!不对——我敢断言,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连地狱也不会收容你啊啊啊!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直瞪着caster嘴角的倾斜弧度,用难以忍受的污言秽语怒骂着的埃尔梅罗二世,情绪失控了。
这种事,他早就从夏绿特修女的口中获知,即便当时有所疑问,白尔罗斯的死因他也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是,依然抱着点醒对方的想法,进行着最后的规劝。没想到身为凶手之一的那家伙竟然会主动提及。这是自己想破脑袋也料不到的。
当然,这种程度的叫骂caster并不介意,无力得简直就跟微弱的风似的。
抑制不住怒气的埃尔梅罗二世,还在不断地呵斥。就在全身都因为激动和恨意剧烈发抖到不能自制的时候,肩膀突然感受到了温暖。
rider轻轻地将大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停止了。埃尔梅罗二世脸色惨白地回头仰望着rider,看见自己的servant表情凝重地向他摇了摇头。
“之前结下的梁子我暂且不管,但是圣杯——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我也好你们也好,都被它糊弄了。”
rider扯开了嗓门对与自己争锋相对的saber、尤其是caster说道。和自信心受到质疑、陷入迷茫暴躁状态的master不同,rider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得到圣杯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消灭它。贪图私利使头脑发昏的人类,被当做诱饵诓骗过来的英灵……因为那玩意儿的存在,多少人被骗?我已经连自己的宏图伟业都舍下了,真搞不懂你们还有什么不能放弃?caster,你想让这座城市跟着你的私欲一起遭殃吗?接下来要进行的是英雄间的战斗。但是,我不承认你这家伙是英灵。我不管你追求的是什么,你只是个陶醉于不切实际的梦想、缺乏远见的小姑娘而已。”
rider怒道。他在埃尔梅罗二世的口中听到那些真相时,所表现出来的苦涩不亚于他的敌人。可如今,固执的caster以及对她言听计从的saber,对他来说却只是两个坚持着错误不肯回头的可怜虫罢了。既然面对的是被定性为顽固不化的敌人,那就没必要客气。
“征服王,你说得未免有些过分了,适可而止吧。”
用深沉的声音坚决而严肃地出言制止的人是saber。rider的断言太过干脆,不是他能忍受的。
“如果她认为自己还有身为英灵最起码的自尊,就不需要你为她出头。你也不必理会我说的话。倒是你saber,你不打算劝劝她吗?你应该明白逆势而为的代价吧。”
“我……只是为了替master完成心愿而存在……其他的事,与我无关。但是你的那番斥责,作为骑士我绝对不会视而不见。rider,闭上你的嘴。”
saber的语气已有些急躁。他神色黯淡,面容苍白,持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只是出于维护caster的尊严而开口。这一点rider没理由看不出来。对面的主宰者是caster。而saber,不知为什么甘愿成为她的提线木偶,无条件地遵从她的一切命令,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而且就算责怪saber也是找错对象,那是早在他现界以前就已发生的事。rider对于saber的遗憾之情,身为英灵他们双方都能够感受到。因此对于敌人这一方的恼怒,尽数倾泻在了caster身上。
“我说小姑娘,你还是赶快从自己的梦里醒来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连英灵的资格都丧失掉。谈判结束了。现在,要么立刻投降,要么——就做好你和saber一同为你的执念殉葬的准备吧!”
rider的怒声大喝在他巨大躯体的映衬下,使他显得更为可怕。
可即使被rider如此警告着,caster依然能够保持气定神闲的冷淡,不动声色。
“无所谓。我本就是个不应该胜任‘英灵’那种角色的小丑,所以还是简单地说吧。rider,我倾向于拒绝你的要求。也就是说——不。”
面对到最后都不愿听取自己建议的caster,rider用怜悯的眼神冷视着她,举起了象征霸权的佩剑。
“执念者啊,既然这样就让我把你解放出来吧!”
事已至此,情况十分明了了。
埃尔梅罗二世和caster同时向对面瞪视着。
尽管双方都是曾在圣杯战争幸存下来的人,都是在自己经历过的那届战争开始到目前为止硕果仅存的人,然而彼此尖锐对立的立场,使他们除了互相厮杀决出胜负外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埃尔梅罗二世又将视线投向saber。
就像四战最初和肯尼斯老师处于敌对状态那样,现在的自己,也和今非昔比的英灵迪卢木多对立着。
在他心中,对于参加这一次夏延市的圣杯战争的意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自从亲耳听见当事人的caster述说白尔罗斯之死后,埃尔梅罗二世的心就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也许自己首度拥有了绝对与之势不两立的仇敌,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此刻他全部的思维都已被仇恨之火占据,所有的悲戚统统化为憎恨,使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有些苦闷甚至窒息起来。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rider最后瞥了caster一眼,用平静的语调开口道:
“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有没有勇气报出自己的真名?既然是不曾在历史长河上留下一丝半缕足迹的无名者,想必说出来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吧。明明是接下来要一决死战的对手,却不能堂堂正正地报上大名还真是扫兴至极啊。哪怕你的名字只能在大地上闪耀一次、只能被铭记一时也好。caster,你意下如何?”
caster想也没想便回绝了rider的热情。
“说了你也不知道。何必浪费口舌。”
“也是啊。罢了。”
在依然平静地低语着的rider身前,埃尔梅罗二世急切地说道:
“rider,不要放过他们——”
红色的大汉笑着否定了。对于无视了王的话语、拒绝王之邀请的宵小之辈,他本来就不想再留什么情面。
“很不好意思,就用你们的鲜血偿还罪孽。蹂·躏吧——”
布塞法鲁斯发出了高声嘶鸣,仿佛吹响起战斗的号角。
“哦哦哦哦哦!!!”
接到王之命令的壮士们,热烈地回应着征服王的呼唤。立时,响起了足以截断大地的轰鸣声。
作为精锐之中的精锐的骑兵在前,广大步兵紧随于后。英灵部队在一马当先的rider的率领下,以楔形阵型朝敌人直冲而去。所有的人都无畏地长啸着。就连埃尔梅罗二世都使劲发出最大的喊声,融入到那波澜壮阔的大合唱乐章中。
“aaaalalalalalaie!!”
军队冲锋的场面仿佛一副巨型绘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敌人眼里。
此乃贯彻天地的霸气,此乃超越永恒之羁绊!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再去思考什么破敌良策,只需要感受就可以了。
连结王与臣子们的,是至死也未终结的忠义,这份完美的支持深深撼动了屹立在结界另一端的saber。在许久以前,有一个对象,是自己曾经发誓要敬献忠诚直到永远的人,可是悲剧的宿命却让他们被迫刀剑相向。在追逐忠义的坎坷生涯中,他到最后都没有得到主君的宽恕。
saber露出转瞬即逝的苦笑。再多的内疚与自责也已经晚了,往事已成既定事实,如过眼云烟。若有弥补之心,就该尽全力保护好这一次的主君。如果不采取行动,【王之军势】一定会把自己和caster的孤影蹂·躏致死吧。
要怎么应敌呢?
ex等级的对军宝具,这件rider最终的王牌。
将生前部下作为独立servant进行连续召唤。
这片景色呈现为太阳毒晒、热沙乱舞的荒漠平原的「固有结界」,正是军团中所有成员的共有心象世界产生变异而形成的。
虽然响应王之召唤的英灵们没有宝具,也没有职阶或相关技能,但每一个人都是精英,有些人还是历代王朝的开创者。其中零星存在着一些比rider本人还要强的英灵。
“马其顿方阵吗?不对,他们只是胡乱地、一股脑地冲锋罢了。”
话虽这么说,可caster知道那代表了什么。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几万人的军团,而军团的对手只有两人。一旦被近身,等待她和saber的便是无尽的践踏。
“我会尽我所能用‘盛大的忿怒’和他们对抗,您不会有事的——”
saber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士兵,本能地挡在caster身前。
现在的情况是,她已被不自觉地拖入到这不可避免的战斗中。在边上养伤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和自己一起参战了。
雄壮的怒涛一点点接近了。rider冲在最前面,沿途一路保持着高吼。将士们紧紧相随,纷纷回应。敌军的脚步踏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地面被震动,沙尘漫天飞扬。整个空间都好像承受不住那过于猛烈的气势而要崩溃了。
望着那浩如烟海的大军,caster脸上并无惧色。她只是坦然自若地把头面向一直陪她到最后的骑士。
这名骑士到现在为止,站立之姿都没有半分退意。
“saber,你害怕么?和我站在一起,后悔么?”
“您在说笑吗,主人。”
saber笑了。这根本不需要回答,他本想一笑而过。但是看着caster,此刻她的脸上,那副若有所思的忧郁表情让saber极其不安;再朝前方眺望,在暑气下朦胧不清的地平线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满,这场面任谁都会被摄去心魂吧。无尽的苍天,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敌人。敌人即将踏平他们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心情,他也必须给出最让人放心的答复。
“我曾在山梨树林的海滩守了整整一夜,斩杀了洪流之岛的三王以及他们带领的全部士兵。还有一次是在奇迹平原,九百名强兵死在我的枪剑下。就算是马其顿的军团,也不可能存在能够压制我迪卢木多的英雄。”
saber边说边笑,神采奕奕,微笑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和鼓励。caster暗暗吃了一惊。刚才rider对她的训斥是完全有道理的。自己的某些做法无疑使saber的荣誉蒙上了灰。可是即使到了现在,他都没有背叛她。caster感到不可思议。实在太意外了。迪卢木多的话几乎让她忘记了己方处于压倒性劣势的这一现实。
可是,尽管saber大放豪言,显示出无以伦比的气概,但敌人的数量那么多……就算saber能够一夫当关,也无法一下子击退五位数的敌人吧。若被冲到面前就完了。
caster明白,自己和saber没有直接针对空间进行破坏的宝具,那么要如何破除「固有结界」呢?是把持有人rider打败,还是把所有将士都打败?
当初,二人间曾商量好的应对强敌archer的对策,却因留到最后的敌人是assassin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对手换成了rider,对策又要相应变化了。
军队到达这边还有段时间。趁此机会,caster赶紧勾住saber的右手拉近他,在他耳边嘱咐着:
“你用宝具打乱敌人的步伐。等他们阵脚乱了,我召唤的机械兽就可以跟他们暂时抗衡了。”
战局很紧张。她用最简洁直白的话概括并交代了迎敌之策,向他分配了任务。至于具体过程就无法一一赘述了。好在caster的用意,saber很快就领悟了。
机械兽是不会保持方阵去冲锋的。因此,必须削弱敌军的气势到足以被caster的召唤兽拖住的地步。再慢慢分割军队阵型,蚕食敌方兵力。只有这样做,才可能有胜算。
虽然很担心caster的伤,想让她安心恢复,可saber也知道在这次决战中,他和caster都有各自的使命。唯一要做的,便是尽快打败rider的军队。
“明白了。这片阵地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死死守住!”
saber提起双剑。尽管大敌当前,他依然面无惧意。心中只有全力以赴这一个想法。
在rider眼里,右臂高高扬过头顶的骑士身影一点点放大了。
“尽情奔驰吧,让敌人知道什么叫速度!”
目睹敌人这个动作的rider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迫近,抓紧缰绳催促着布塞法鲁斯,使跑速达到了极限。
双方的间隔眼看就要归零,可是埃尔梅罗二世想起了和archer对阵时见识到的saber宝具的威力。当时saber用他左手的短剑,鬼使神差般地杀死了archer一次。而且,既然知道对方的真名是迪卢木多·奥迪那,那么他在神话中的那把号称“一刀敌皆倒”的魔剑就必须严加防范才是。
如果继续下去,自己这边反而要放弃优势落入对方的圈套了。
“喂,这样一个劲地猛冲真的可以吗?”
rider当然早就从埃尔梅罗二世口中知道saber的底细。对于master小声的抗议,这位红发的大汉好像很痛快地回答道:
“主动权就让给他们好了。最多只允许saber放出一击。而且我不会给他们采取后续动作的机会!”
就像rider所说的,关键在于撑过第一波攻击。rider冲在部队最前面,稍微有点脑子的对手,肯定会选择使用某种手段一举击杀冲锋在前的头目,也就是擒贼先擒王的战术。而且从埃尔梅罗二世提供的情报判断,saber的宝具的确具有这种神奇的效果。但是既然rider依然保持高速前进,他肯定有赌在这上面的理由。
也许理由正是他身边的数万将士吧。遭遇危险时,他们一定会拼死保护自己的王,为他献出生命。saber根本连接近他的机会也没有。
因此为了抢占先机,rider率军拼命疾行,绝对不愿意放弃战胜saber的机会。眨眼间,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来到眼前。
距离差不多了……
saber通过默默计算,终于确定对方已经进入大怒剑的最大捕捉范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第一击就能把最前面的rider杀死。
停车场一战,由于来到现场的时间过晚,埃尔梅罗二世当初见识到的,只是【微小的忿怒】。而今——
saber在炎热的风中大声吼道:
“盛大的——”
挟惊天动地之势往前猛冲的征服王军队,正要将铮铮铁蹄踏在骑士身躯上的时候——
“忿怒!”
仿佛倾盆的潮水突然降落此处。如怒涛般溢出的蓝光淹没了沙漠。
“嗯?!”
rider赌错了。
在前进的方向上,于一瞬间释放出来的威力,是属于大范围攻击的对军宝具。它所针对的目标是以saber为圆心,周围全方位进犯的敌人。指挥军队直冲而去无异于羊入虎口,rider犯了致命的错误。
包括驱马疾驰的rider在内的众多士兵,都被那股惊人的浪涛卷了进去。saber这一剑,根本没有瞄准什么人。但是【盛大的忿怒】所斩断的,却是不计其数的生命。
“呜……”
在那一刻忍不住发出悲鸣的埃尔梅罗二世,在猛烈的旋风刮到脸颊的那一瞬,明白了己方第一轮冲锋失败的道理。saber在rider大军开到之前率先展开了攻击。并且这一攻击造成的结果,是自己不曾见到的。
任谁都无力制止被卷入漩涡再被撕碎的命运。话虽如此,这点危机在他身后的王以及座下的英灵马眼中简直不值一提。从后背一直延续到肩膀的那个粗壮胳膊的触感,始终没有消失。
“小子,抓紧了——”
rider一声叱咤,同时一挥缰绳。布塞法鲁斯猛蹬后蹄,高高跃入空中。在怒卷的狂风将周围一切都一扫而空的时候,硬是通过夸张的浮空跳跃躲过了最致命的打击。
刚刚来得及跳开,实在是太惊险了。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被余波殃及。在被剑气引发的暴风吹跑的那个时刻,布塞法鲁斯卯足了劲,竭力反抗着将下方士兵搅得人仰马翻的强劲气流,在确保骑手和埃尔梅罗二世双双留在自己背上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安全降落在百米开外。rider没有粉身碎骨,完全依靠的是爱马的神勇。
然而,坐骑不及布塞法鲁斯那样优秀的亲卫军只活下来一半。亲卫军身后,前六排没有坐骑的步兵全部被卷入海蓝色的气旋之中,有的直接消失殆尽,有的因失重从高空跌下来摔死。【盛大的忿怒】的破坏力被数重防线所抵消,到达位置靠后的步兵时,已削减为吹乱发丝的程度。后面的人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唔,稍微有点意外啊……”
rider好像打从心眼里感到懊悔似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很清楚应该立刻调整战术,但是,敌人没准备给他时间。反攻才刚刚拉开帷幕。
趁rider先头部队的阵脚被扰乱的时候,caster实施了她和saber定下的计策。
六芒星的魔法阵,不断在雪白的左手背上迸放出银色光亮。这道光芒象征着召唤。
当然,王之军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溃败的。只是遭受了一次打击而已。重振旗鼓的将士们各自归位摆好阵势,开始了反扑,却被异世界的大军所阻。
就在saber宝具延缓了rider军队前进脚步的时候,caster召来的机械兵及时填补了被疏通的道路。
数量逾百,并且还在不断增加,转眼间,一下子召唤了近千名机械兽人。不通人性的怪物们,发出了近似狼嗥般的叫声。
它们的主人,早在saber放出宝具威力之前,就为了避免被剑气波及而来到天上。幅员辽阔的沙漠被无数黑点覆盖,根本望不到尽头。敌军人数至少在两、三万人左右,或者更多,光凭这短短的一瞥根本无法估量。不过即使如此caster也没有被吓到。她在没有人可以到达的高空,丝毫不受阻碍地随意调动着属于自己的军队。
曾经横扫亚洲的无敌军团,与机械军展开了较量。无论数量、武装还是单兵作战能力,自然是前者占据着压倒性优势,但在灰色魔物们的后方,有saber在支援。
大怒剑刚才的一击,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大坑。方圆几百米,地形尽毁。尽管流沙正慢慢地向低处倾泻而下,不过恐怕直到战斗结束前也无法把这个大坑填满吧。
对着前方还在整顿阶段就被机械兽人缠住的军队,理应松下一口气的saber却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的剑——为什么造成的伤害,只有这么一点?
主人提供的魔力很足,不应该会造成这一现象。
saber最强一击,也只不过打败了骑兵部队和前六排的步兵而已。就整个军团的人员基数而言,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被他消灭的只是金字塔顶端最尖的部分——还不是全部。
“……”
很奇怪,自己剑的特点,saber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的这把魔剑,对于和群体敌人交战时的效果是非常突出的。在无坚不摧的这把剑下送命的敌人,至少应该比目前的伤亡人数再多两成左右。
虽然理想中的数值和现实的差距使saber心中感到一丝异样,可现在并不是发愣的时候。
在他身前数百米,rider的军队正有条不紊地从楔形阵型转化为方阵。这是因为楔形阵需要十分精锐的、并且速度足够快的部队才能担任。虽然可以起到分割敌军的作用,但若无法迅速凿穿敌军,就很容易被包围歼灭。而今,作为尖端突击力量的大部分骑兵都被saber冲散了。而步兵的单体作战能力再强,维持这样的阵型并无太大优势。rider似乎放弃一口气冲过来将saber碾压的打算,着手于先行解决机械兵的忧患了。
“哈哈哈哈!不错啊!”
面对一上来就损兵折将的窘态,rider完全没有表露出不悦。相反,他脸上露出了好像很满足的笑。
“的确是值得一战的好对手。但是,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rider一方面为表扬saber而翘起了嘴角,一方面为敌人的失算而扯开狞笑。
他的敌人,就英雄间的战斗而言,不愧是无可挑剔的对手。可是对于掌管军事的人来说,他们的做法可谓是撞到了自己的枪眼上。
以「军队」的团体作战方式向自己挑战,实在是愚蠢至极的举动。虽然rider做出的决定常常是感情超过理智,不过在军事谋略方面,这个身经百战的servant是不会失误的。
如果敌军选择从两翼或背面攻击,也许倒还可以支撑一时吧。可是它们偏偏采取了最笨的方法。与展开马其顿方阵的军队正面作战是最不可取的。只有袭击侧面或者背面,才能置其于死地。
“来吧,跟着我,马其顿的汉子们。听我指挥。左手防护,右手狠狠地打!所有骑兵到中央来!其余人保持队形!”
rider以凯尔特剑砍杀朝自己坐骑逼近的机械兵。他身先士卒,军队的斗志自然极度高涨。
方阵逐一排开,从高空俯视可见形状为斜面向外的直角梯形,可以随时从某一侧包围敌人。所有的将士同气连枝,呐喊声连成一片。前五排士兵,将长长的矛杆戳向前方。超长的矛杆,在正面组成一道锐不可当的刺猬墙。凌厉的方阵攻击,使扑过来的每一只机械兽人都面临着至少十个以上的长矛头。即使用爪子去撕扯也够不到。根本近不了敌人身的兽群立刻被杀得片甲不留。
虽然rider军队也有伤亡,但人数要远逊于caster这边。
远离地面战场、独自浮空俯瞰着下方一切的女魔术师,在被彻底打垮前只能继续增加机械兽人的兵力。
与此同时,她在对战局的观望中,发现了一个对己方有利的现象。
【王之军势】一旦有人死去,就不会有兵力补充。也就是说,把这支军队全部杀完也许就能从结界出去。caster初步做出判断。那么现在,就只能依靠源源不断的召唤和敌军勉强相峙了。
另一方面,rider也在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调兵遣将。
“左右翼前进!骑兵跟随我,包围他们!”
他亲率骑兵主力,从右翼杀出。骑兵右出迂回的同时,两翼步兵方阵向前推进。
云集的王军,其高超的机动性从这时候起才正要凸现出来。中路保持不变,架着长矛,缓慢齐头并进。从两面出击包抄敌人的军队由轻装步兵组成,开始像割草机一样利索地冲击着灰色的杂牌军。数量在马其顿军团面前本就显得较为稀少的兽人群,陷入到被前后左右夹击的境地。caster的机械兽,唯一优势便是身体的坚硬度。它们没有智商,不会思考,只管猛冲,因此毫无配合可言。不知痛觉为何物的躯体纷纷被长矛刺穿了。步兵收割机械兵的同时,仅存的骑兵更是在rider本人亲自率领下,绕过头来,和正面及左右两边对抗敌人的步兵方阵保持步骑协同作战,从后面重重地给予敌人痛击,时间不晚也不早。就这样,骑兵与主体方阵的有机配合,使caster的兽人军顿时变成了菜板上的鱼肉。
征服王充分发挥出自己作为一名统帅的能力。【军事战略】——能使他在团体战斗的战术上拥有敏锐的触觉。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控制住局势,可见rider对于团战的把握已经毋庸赘言。拥有杰出的指挥官,「军团」才能发挥出最大战力。
这时候目睹了己方的队伍出现劣势的saber,剑上魔力盈满,缓缓地高举起来。
在战败前还能挺几秒?虽然知道那些机械兵只是早晚要抛却的弃子,但——绝对要阻止敌军来到跟前!
saber右手魔剑的剑尖,再次凝聚起膨大的魔力。
“——!”
埃尔梅罗二世觉察到了。他坐在马背上,参与rider与敌兵的厮杀。但是自从saber宝具放出的蓝光在他眼前闪过后,他就格外留意对方的动向。就在这个时候,埃尔梅罗二世看见saber想要再度解放宝具而挥举长剑的动作,顿时讶然了。
难道像刚才那一发的巨大威力,他还能连续释放不成?规模如此磅礴的一击放出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吗?saber的魔力是没有穷尽的吗?
剑之英灵的潜力大大超过了埃尔梅罗二世的想象,可是某项疑惑却让saber的剑迟迟没有落下。
rider到底做了什么,让自己的宝具威力减弱了呢?
想归想,saber不动手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正在等待时机。等待己方军队彻底崩溃、敌军狂涌上来的那一刻——
意识到这一点的埃尔梅罗二世赶紧提醒rider:
“要小心saber,他又准备像刚才那样引诱我们过去了。”
如果对方能够不止一次释放其宝具威力,就有必要估测他的极限在哪里。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接近他了。
“哼,他们的优势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前期攻势再怎样凶猛,最终的胜利也一定归属我方……”
rider未能说完,突然激起的魔力潮汐映红了他的脸。
有人在saber之前采取了行动——
赤红色的火焰如同涟漪荡漾在神杖顶端,朝下发射。象征着巨龙吐息的赤炎狠狠轰击的地面,正是rider所在的骑兵部队的方向。
和先前的战斗中时刻准备提防自己出招的assassin不同,根本就不知道会面临这突如其来打击的将士们,连最起码的躲避都做不到,纷纷落入高温的熔炉。
接受了火焰处刑的近卫队骑兵临死前的惨叫传到rider耳里。这支担负着迂回到机械兵身后进行围剿使命的精锐部队,只在一瞬间便覆灭了。
这其中,当然无法避免地烧死了大多数caster自己的兵力。至于rider,则更是依靠布塞法鲁斯的再次救驾才得以艰难地化险为夷。
“损失惨重啊……”
看起来rider只被烧掉了一丝披风的末端。可事实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仅有的那些骑兵统统化为了飞烟,如今他的军团只剩下步兵了。
在攻击范围内的沙土被燃烧殆尽,发出了恶臭的气味,味道非常刺鼻。埃尔梅罗二世捂着鼻子。虽然接连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应该感到庆幸,但一想到造成目前状况的原因,耿耿于怀的情绪便涌了上来。
——为什么那个英灵可以没有任何征兆地发动进攻呢?埃尔梅罗二世什么也没听见,红光便扑面而来。论caster奇袭的速度之快,就连rider也感到不解。
通常情况下,像saber大怒剑,或者caster神杖这种类型的宝具,必须通过高呼真名、注入魔力来发动。边喊出真名边发出必杀威力,saber刚才就是那样做的。可是——
“caster那家伙,竟然不解放真名就把宝具的力量轰出来了?”
埃尔梅罗二世悻悻地将目光移开红炎肆虐过后的硝烟,对于这一惨痛的损失不忍直视。
他并不知道,caster这把宝具的名字会暴露自己的龙属性。而事实上,她每次都会默念真名,只是没人能听到而已。
就跟其他瞬发的魔术一样,随手就释放了出来。这多亏了【高速龙音】,能让真名像咒语那样被压缩到超短时间内、无人可以倾听的状态。
caster默念宝具真名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平时一直隐藏在左臂中的这把神杖,其魔力一直处于注满状态。于是在常人看来,她这招无需蓄力也无需高呼其名讳,还可以自行操纵引发爆炸的规模大小。不过再怎样厉害的宝具总有上限。刹那间阵亡的五百名将士大约便是其上限吧。
可是,尽管彻底葬送了亲卫队所在的精锐骑兵,将rider的气焰暂时打压了下去,但从造成的伤害而言,这不是全力一击应有的效果……
caster的这次解放,其威力超过了与ruler、archer、assassin这些敌人对战时。如果发挥正常水准,是完全可以将rider涵盖进去的。根本不可能让他有地方逃离。
至少飘浮在三百米高空外的caster,和地上的saber换了一个眼神,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纳闷兼苦涩。
“原来如此……在防御对军宝具方面有加成吗?”
看着rider指挥军队时从容不迫的笑容,caster最不希望猜中的推测似乎真猜对了。
rider的保有技能【军事战略】,使他在我方对军宝具的使用和对方对军宝具的防御这两方面有着附加效果。他对军队的强大统御力,让他的【王之军势】具有攻击增益,同时,被saber【盛大的忿怒】及caster【撒拉弗之灰烬脉冲】攻击时,拥有防御增益。这就是为何他们二人的最强攻击无法发挥最强效果的原因。
就在caster刚刚得出这一结论时,底下的战场发生了变化。
尽管她的一击旨在为saber解围,但在摧毁敌军的同时同样也将己方的机械兵几乎烧光。在rider的鼓舞下重新振奋起来的步兵们冲了过来。
caster召唤机械兽,只是为了替留在地面作战的saber缓解压力而已。她没指望这些杂鱼能战胜训练有素的敌军。
rider的军队发挥出作为东方远征军应有的实力。战况惨不忍睹。每一位将士的双手都被机械零片和粘稠的黑血沾染,仓促聚集起来的机械兽很快不敌了。
身前即将出现缺口。一旦机械兵败亡,自己就没有退路了。saber眼见如此,虽然顾及到宝具威力减弱的不利因素,可高举的手臂还是没有停下。必须下定决心了。saber猛地一咬牙,抛开杂念,在这片沙场上第二次响起了真名。
“盛大的——忿怒!!!”
海蓝色的光芒再次震撼了战场。saber做出了配合caster一同进攻的举动。霎时间,剩余的机械兽人全部被震碎。
“所有人,后退——”
rider在敌人发动攻击的那个瞬间,为避免悲剧再次发生而高声呼叫警醒着他的将士。
可不知有几人注意到呢。处于攻势一方的saber,他的脚步正在慢慢往后挪,就好像被逼退的是自己。
大地崩裂,沙暴蒙尘,大怒剑激发的威力带动旋风高冲到天际,云层被翻搅。士兵们努力反抗不被卷入。载着主从两人的布塞法鲁斯高昂着头颅,缓缓着陆。幸亏王的提醒,大家这一回都放聪明了。很少有人去主动接近saber宽广的进攻范围,因此折损的人马比第一次要少得多。
caster、saber二人一前一后的攻击,使自己失去了全部的机械兵。可是,这并没有结束——caster二话不说,重组兵力。她利用无止境的召唤进行援助,延缓了马其顿军前进的时间。
突然……
数支保守估计有五米那么长的长矛径直朝她劲射了过来。有人领悟到除掉位于天上的caster的必要性,趁着间隙投出长矛。在如此远的射程中,还能够保持高超的精准度实在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然而,caster没有被射中的义务,她灵巧地运用「幻影」的瞬移化解了危机。
双方的较量还在继续。
两个惊讶。
一方面是saber和caster惊讶于rider对他们二人的宝具拥有一定程度克制的微弱优势。
一方面是rider和埃尔梅罗二世惊讶于saber的宝具在caster的供魔下竟然可以持续发动。
对双方来说这都不足以成为止戈停战的理由。惨烈的战斗仍如火如荼地上演着。rider的军队表现出高素质、高斗志。由五位数的servant组成的正规军,是不会畏惧数量连自己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都不到的这些喽啰的。
为此,saber只能继续在地面牵制。受到caster无限魔力支持的大怒剑的优异性能在于,此剑持有者可以任意调节每一次攻击力量的大小。在不释放最大输出威力的时候,以海浪般的暴风卷倒敌人的特性做到分散rider兵力的效果。与berserker的僵尸们在机场交战时,saber使用的手段就是这种。这给了他见缝插针地在敌军和我军空隙间周旋的机会。
本来无限制释放的大怒剑,面对没有宝具的王军士兵,具有绝对优势。对方人数即使再多,在360°没有遗漏死角的这把魔剑面前,根本别想靠近半步。可事实却是刚好抵得住。
势均力敌的表现,恐怕也是受了征服王【军事战略】的影响吧。
saber这边,由于rider对于对军宝具有防御优势而使大怒剑效果欠佳,但是rider这边也有难题。
这是因为【王之军势】召唤出来的,是具备了e-级别的【单独行动】技能的英灵。军队的全体人员只能出现三十回合,并且无法补充损失的人马。展开后用于维持固有结界的魔力,是由全军将士共同承担。粗略估计一下,就算你来我往的一个回合按半分钟计算,从现在起到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如果不能对敌人速胜的话,整个结界都将无法维持。
“冲啊!朋友们,冲!!”
因此rider才会大声喝道。伴随着他的怒吼,步兵纷纷响应。没有人的目光有所动摇,眼里望着的是胜利的信念之光。
机械兽在不断后撤。不是本意的后撤,是被敌军逼得前进不了。吸食着caster魔力的兽人根本不会害怕,也不会逃,但它们确确实实地被逼退了。
马其顿军不断向前推进,守候在机械军后方的saber一点点在往后挪步。俊美的英灵,神色自始至终都未曾缓和。局面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
不过,有一个人可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即使是caster,也知道一个最基本的军事原则——合则强,分则弱。
战场上一旦被对手分割,若不能迅速与友邻部队取得联络,其命运毫无疑问的只有被打败。
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没什么多说的了。
吼吼吼——
鼓点般隆隆的震动声响彻了战场。
一开始,没人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caster不再局限于一面召唤机械兽一面在天上观战了。左手持续闪亮的、代表了召唤魔术的银色六芒星魔法阵上方,出现了一圈更大的魔法阵。同样的颜色,同样的外形,但不同的是,法阵中央的图案从六芒星变成了「龙」。
caster的指尖转动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念动任何咒语。
嘎吱一声,就好像空间出现了龟裂。
“——那是什么?!”
抬头向声音发源地的天空远望过去的众人无一不瞠目结舌。
灰暗的魔力块纵横交错,互相结合起来,形成复杂的轮廓。那东西就好像藤编工艺品一样具有复杂的立体形态,有着凶猛强壮的羽翼和肌肉,有向外凸出的嘴部和满口利牙,有结实雄健的四肢和尾部,还有铺满了全身的鳞片。那是以龙为原型的,由caster召唤而出的机械龙。
【巨龙之乘】——对于龙种的支配,这才是英灵荷雅门狄真正的本领。
虽然因为被分配的职阶是没有“骑乘”能力的「caster」,使她无法驾御龙,导致骑龙作战的能力丧失,但是最基础的召唤还是可以做到的。
从异界呼唤出的机械龙,那巨大的身影让所有人都不禁汗颜。埃尔梅罗二世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被rider抢了先:
“做好防御。同时用长矛刺穿它们!”
他咆哮着喊出这句话。是的,它们——这样的机械龙,caster总共召唤了三条。不,应该说,她只召唤出三只。
“这样——就不会被判定为对军宝具而被rider你提升防御力了。这样就不会再被阻挠了!”
从caster嘴中,迸发出足以颠覆其往日冰冷形象的暴喝。
而真实的情况,她只说出一半。她的确非常担心召唤的数量一旦过多,就有可能被判定为一支“军队”。真是那样的话,反而对rider占不到便宜。可另一方面,caster暂时只能召出三头机械龙,也是伤势所累的缘故吧。
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此时早已经在昏睡的斜坡逐渐滑落至死亡的深潭了。但caster还能保持清晰的意识,还能坚持战斗到这个份上,还没有失去一贯冷彻而强韧的理性,完全是靠毅力。
胸口痛得不得了。现在还能将战斗状态维持到这个地步,全凭毅力。
“主人……”
痛苦之情,涌上心头。caster目前的真正情况,也只有作为她servant的saber能够体会了。满目凝重的骑士提紧了剑,望着空中。
三只大小完全一样,如同克·隆出来一般的灰色的龙——
rider专注地瞪大眼睛盯着已在高空现界、随时准备俯冲下来蹂·躏我方部队的机械龙,双瞳中映照出的是惊愕、愤怒、兴奋和赞许。他庞大的身躯因为现实的困境和繁杂的心情颤抖不已。敌人的强大,实在超过想象。
翱翔时龙翼拍打的噪杂声越来越大。龙的身形经过烈阳照射,在平坦的沙漠投下大片大片影子。它们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机械龙虽不及真龙,但却不是地上那些被马其顿军打得连连后退的虾兵蟹将可以比拟的。外溢的魔力如同城墙一般保护着它们,即使愚笨地朝敌人直接冲撞过去也不会造成多少损伤。
它们不会喷火。它们击杀敌人,纯粹用的是自身的躯体。不过光有这点,也已经足够了。
此刻,士气正在慢慢跌落的rider的军队,开始出现了动乱。
“天——天哪——”
仿佛置身于群魔乱舞的洪荒时代。张牙舞爪的机械龙忽高忽低盘旋的身姿犹如恶魔莅临。先前从未有人遭遇过此种经历。将士们渐渐畏缩不前。不要说抵抗了,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早已抛诸于脑后。这使他们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有人被紧贴地面冲刺的机械龙的前爪捏碎,有人被抓起来抛到远方,有人被扫尾扫死了,有人被啃咬在口中然后甩了出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残忍的恐怖景象震慑住了。乱了阵脚的马其顿军队仿佛顷刻间失去了往常的战斗力,成为像机械兽人那样的乌合之众了。
区区三头龙,便轻而易举地将局势扭转过来。被踩死,被咬死,被碾死的士兵数不胜数。不少人在死前体验了一把从高空坠落的刺激感,最后全身粉碎性骨折而死。更多的人,连长矛尖都没有碰触到机械龙的厚皮,便被挥来的钩爪和龙尾扇飞,浑身震碎,肝脑涂地。
逐渐变得肮脏的空气被血腥味和卷起的沙尘所污染。死去的将士们变回灵体状态消失在结界中。
机械龙和机械兽的夹击,使王军变得被动了。
不管是中路还是左翼还是右翼,统统歼灭。
这已经不能用争斗来形容了,说扫荡比较合适。
方阵大乱。正前方——如果还有所谓的面向的话,没有理智,不会思考,也不怵伤痛的机械兽人,无脑地疯狂冲过来,和溃不成军的敌人杀成一团。
若没有saber和caster强有力的支持,机械兽被数量居于优势地位的马其顿大军包围只是分分秒秒的事。可现在,它们竟然展开了全线突击,企图冲垮敌军的阵线。
“不要怕!马其顿人,拿出在高加米拉战役的士气来!上啊啊啊啊!!”
也许只有rider激励部下的声音,还一如既往的充满着无法被击垮的自信心吧。
然而——
“还没完啊!”
rider的对手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百余枚魔力炮弹,在白袍已被血污染红的女魔术师周身展开,犹如点点星雨。魔弹咆哮着朝荒漠上的敌人逼近,接连不断。在那耀眼的光芒下,就连archer那样的大英雄都无法幸免。何况是没有任何技能及宝具的士兵了。
马其顿方阵有一个特点,就是人与人的间隔稍显疏松,不像希腊长|枪方阵那样密集。而且由于需要持握超长的矛杆,马其顿方阵中的士兵配备的盾牌尺寸较小,这使得他们无论近战肉搏还是抵御远程投射攻击的能力都略显薄弱。虽然较松散的阵型使得方阵的移动更为灵活,但是当面临caster肆虐的机械龙以及她从高空施展的魔术轰炸时,他们几乎是无从抵抗的。
火红的魔弹之雨来来回回,毫不留情地犁过地面。个别士兵被击中,直接化为齑粉。
可是,给敌军造成的重创却远不如机械龙的凌虐。原先饱满的魔力弹,变成了只有梁柱粗细。这恐怕是caster伤势渐重、魔力空虚的前兆吧。
魔力的疯狂外漏,使胸前的刀伤更痛了。
和rider超越天地的君臣羁绊不同,caster从头到尾依靠的都是自己一个人。正如她召唤机械兽也好,机械龙也好,还是这些火弹,消耗的全部都是自身的魔力。
战场上顿时光芒四射。埃尔梅罗二世脸色大变。就连拥有超级军队的rider,在见到如此光景后也再无法看轻敌人了。
“……你有胜算吗,rider?”
“最多一半吧。”
这可不是什么乐观的数字。如果连百分之五十的胜算都无法保证的话,简直等于把决定命运的权利交给上天,而不再由自己的手掌控似的。非要继续下去的话,也只有进行被称之为搏命的极端手段把找到活路的可能性挣回来。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不把caster弄下来,始终是个隐患啊……”
虽然面临的是己方一溃千里的局面,rider依然用毫无顾忌的悠闲口吻说着:
“小子,我打算赌一赌。如果是那个caster在给saber供魔,从她的伤势判断恐怕不会是无底洞吧?”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有心思去琢磨别人,还不如考虑下自己啊!我问你,你干嘛又不用我专门为你储备的魔力?”
rider放弃了本应由master负担的魔力,而是用自己贮藏的魔力。关于这一点,埃尔梅罗二世早就发现了。只不过迫于战况的紧张,一直没时间提出来罢了。
“啥?你为什么要说——又?”
“啊……别管这个!”
似乎很难解释的样子,一时说漏嘴的埃尔梅罗二世翻了翻白眼。这个大个子,总是不肯用他提供的魔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事,在过去也曾发生过。
“rider,你是在傻傻地只消耗自己一个人的魔力支撑这个庞大的固有结界吗?为什么这样自作主张?”
“这个……嘛。”赤色大汉深深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不过坦白而言,维持这个结界的魔力,是由所有和我一同上战场的勇士共同提供的。只是最开始召唤出来的时候,稍微费点力。军队之中的那些家伙会替我一起承担。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么……和你一起坚持到现在的我,难道不算你的臣下吗……”
master的语出惊人,使rider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或许对方是在为他着想。老实说,rider作为一名servant,算是比较耗魔的类型。万一在魔力全开的状态下将自己的master卷进去,极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可是,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弱不禁风吗?
即便失去生命,即便那样——我也早有准备。
虽然明白rider节省魔力的善举,是怕自己吃不消。可埃尔梅罗二世还是受到了打击。
低头望着布塞法鲁斯黑棕色的鬃毛,有了王的陪同,因此完全不惧生死的男子咕哝自语着:
“虽然我不能提着长·枪和盾牌上阵杀敌,可我也是……我好歹也是你的master啊!”
rider愣了半晌没回过神。但是考虑到军队和整个战局的危险,还是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混杂着叹息点了点头,用依旧豪放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了。小子,你魔术回路中的魔力,我就不客气地取走了,哈哈!”
埃尔梅罗二世浑身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之后,好像眼睛余角突然扫到了什么的样子一声大叫:
“rider,注意前面!”
毫不犹豫地朝离二人所处位置越发逼近过来的,是提着双剑的骑士身姿。saber在敌军全线崩溃的情况下寻找到破绽,从外围杀了进来。
抗魔力非常优异、并且被机械龙认准为友方的saber不会被caster的魔术和爪牙所伤。在魔力光束中,他的突击显得游刃有余。
尽管这样,rider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saber就交给我的朋友们对付吧。我的目标,是那边的龙——”
rider的号召力,使顷刻间聚集起来的士兵不下千人。一面忍受着机械龙的欺凌,一面尽最大努力集结在rider周围的士兵,飞快地朝saber围拢过来。无论怎样都必须守住他们的王。saber的位置,说到底还是离rider太过远了一点。
在意料之内,saber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和berserker的僵尸相比,这些肉搏能力等同于servant的士兵要难缠得多。虽然尽全力用左右两把魔剑挥砍,可是saber依然陷入了敌阵的重重包围。
这时他最大的必杀技——大怒剑的作用体现了出来。saber能将不利于自己的形势化为平局,完全是利用海浪般的超强风压将敌人吹跑。每发动一次,就有一群人被震飞,被切碎。蓝光滔天,风卷残云。saber头也不回地杀入敌阵,被凌驾于自己百倍千倍的敌人围堵。这不但需要超人的体术,还必须拥有孤注一掷的魄力。saber没有任何迟疑,只为了向敌军的魁首挺近。
当然,拼死守卫rider的将士们,是不会让他接近一步的。saber尽管可以凭借猛烈的剑气打退敌军,却无法浇灭他们的斗志。阻止他的敌人们,像波浪一样一批又一批地蜂拥而至。
面对saber的强攻,rider感受到他的决意。敌人抱着一定要将自己剔除掉的决心,冲了过来。但即使这样,rider也没有收敛笑意。对rider而言这微笑不仅是称赞对手的意味,更是在无形间给对方施予压力。无论眼前的战况是处于上风,还是平手,或是不利,他好像都能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和乐观的心态。
很强。那两个家伙太让人惊叹了。无论是盲目跟随caster的saber,还是盲目追逐虚浮幻想的caster,都是数一数二的敌手。rider为自己在思想上的变化感到一丝惊讶。没想到就连那个不知道姓名的caster、那个不被自己承认的小姑娘也是值得挑战的对象。如今充溢在他心中的,只有那几欲从胸腔中喷发而出的兴奋感。
好像感受到rider的心意,埃尔梅罗二世无奈地笑了。同样的表情,在二十五年前的决战看到过。冬木大桥,与英雄王战斗的地方,那最后一段路程的冲锋,那时浮现在rider脸畔的表情,也像今天这样激情澎湃。
“你啊……又准备做什么啊。别太冲动哦。”
“啊哈哈哈哈!我要问你一句,接下来的征程很可能使你我丧命。小子,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那个,rider,这还用问?”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埃尔梅罗二世静静颌首,回答了他的王。没有人会看见,他的眼眶噙满了泪花。
“好!”
听到对方如此肯定,霸道的王微微地笑了。扬起爽朗的声音,毅然决然地下令道:
“我们出征吧,布塞法鲁斯!”
rider拍了拍爱马的脑袋以示鼓励,然后夹紧马腹,开始了一如往昔的疾驰。
前进的方向上,把守着仍在进行扫除工作的机械龙。
对付地面上的广大军队,利用制空权进行骚扰是最有效的战术。已经被caster的魔术攻击和saber的大怒剑、外加趁胜追击的机械兽打得一塌糊涂的马其顿军,完全无法招架来自天空的攻击。
既然无法招架,那就从正面踏过去。
“冲!马其顿的将士们,冲啊!”
征服王因为欢喜而浑身颤栗,高吼着,与爱马一路奔驰向前。那绝不回头的态势就好像,自己梦寐以求的东方无尽之海,正远远飘荡在前方。
士兵们的眼里,英灵伊斯坎达尔这一时刻飞驰的英姿比任何时候都更耀眼。
“为什么害怕?为什么后撤?现在是一个选择的时刻。你们愿意拾起伟大的勇气生存下去,缔造传奇,还是带着湮灭的梦想死去,被人遗忘?来吧,马其顿人,我的朋友们!记住,‘荣耀尽在彼岸’——”
喘息的,放弃的,低头的,垂肩的,丧气的,消沉的人们,重拾勇气,把武器举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渐渐地,蔓延成整片整片。
然后,那怒涛般轰鸣的壮烈大合唱再一次奏响——
“aaaalalalalalalaie——!!!”
跟着他们的王,跨越刀山火海,渡过千难万险。对着他们的敌人,怒目而视,放出天崩地裂般的雄叫。
巨大的敌影,已近在眼前。
向着其中一头机械龙——
跨过去。
踏过去。
杀过去。
引领着臣下的王,和讴歌着王的臣下们,进行着酣畅淋漓的冲锋。
“哈哈哈哈哈!!”
在龙的淫威下,rider不断蜿蜒疾行,绕过所有障碍,避过每一次危险。他忘我地嚎叫着,带动士兵和他一同放声高呼。
就在这时,rider的身子突然一歪。
手中高举的凯尔特剑被弹飞了。不知是被头顶落下的caster的魔术弹击落,还是被机械龙的钩爪或尾部扫走。虽然很想调转马头把它给找回来,可是不能确定落到何处的佩剑,已经确实离开了他的手掌。尽管如此,保持着冲锋一路向前的rider依然没有停止。
“用我的!”
底下有人把自己的剑扔了过来,rider摇头笑笑,表示谢意,又扔还了回去。失去武器的你该怎么办呢?你也是要和我一起作战的。
“王上,在这里!”
一名勇士在马背上弯腰,用剑尖勾起rider遗落在远处的佩剑,准确无误地抛回rider手里。那是个身披缀满血点的盔甲的阳刚男子,驾马急步赶到王的身边。啊,是赫费斯提翁找回了我的剑,把它捡了起来。吾的挚友,看来亲卫队的骑兵中仍然尚存的人只有你了。
龙在天上飞舞,地上不断亮起缤纷的火花。有大怒剑,有魔弹。蓝色,红色,交错在战场,遍地都是。这光景叫人难忘。
在rider的带领下,众志成城的王军聚集了数百名士兵在一起,包围了一头机械龙,誓要将之铲除。
勇者们渴求胜利与荣耀的心,化为空前高涨的意志,在旋风肆虐的大平原上冉冉升起。
纷纷投射的长矛,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线条。被集体瞄准的机械龙,向冲在最前面的rider突进,准备一举拿下他。沾满了粘稠污秽血液的灰色前爪猛然间袭来,抓到的却不是rider。
是赫费斯提翁。护主心切的他打马上前代替了王。机械龙撕下了他的手臂,随之用一记摆尾将骑手和马匹一同扫离地面,飞向天空。
虽然很想驻足凭吊一下不惜为自己受难的挚友,但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不能停下脚步。告慰逝者最好的礼物,便是向前迈进。
“射杀它,射它的脖子!”
机械龙狰狞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声大吼的rider。更多的长矛抛了出来。无数带着为战友复仇之心的长矛,深深地刺入了机械龙的颈前区、腹部,以及前臂与躯干的关节处。这些都是少数没有机械表皮保护的地方。
龙哀嚎着。剧痛使它上升了高度,用力震动双翼,想要飞离地面。所有的长矛都对准了它,一齐射出。伴随着风,短促的簌簌声传了过来。机械龙没能躲过所有攻击。
“——哇哦!!”
胜利的欢呼声响起。曾经不可一世的龙殒命了,消失在了远方。王军以惨重的损失获得了惨胜。
saber无力阻止这一败局。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他虽然能在那么多servant的夹击下依然保持万夫莫当的不败气势,但是对于机械龙的遭遇,身陷重围的他爱莫能助。
成功杀死了机械龙后,激励声浩然而起。王之军队顿时士气大振。
“……”
caster喘着气,面容痛苦。地上的saber正陷入苦战,她没有驰援。空中的机械龙正一头一头沦陷,她亦没有驰援。无论己方落入到怎样不利的境况,她好像都无动于衷。她不再重复召唤丧失掉的机械龙与兽了。
原因只有一个。从来不曾亏空过魔力的caster,就快要到达极限。这么被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不能确定敌人的结界到底何时消失,在那之前被耗尽魔力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归根结底还是assassin给她造成的伤。尽管使出浑身魔力来压抑胸口的痛意,但重伤的事实是绝对的。
即使如此,手臂还是没有放下。即使疼痛正在折磨她的身体,瓦解她的意志,也难以改变她想要获胜的心。caster猛地一咬牙,只为最后这一击倾尽全力。
魔力如滂沱的洪水狂涌起来,凝集在一起。caster加大了力量。一时间,散布在周围的魔力弹尽数合为一体,形成半径五米不止、连自身都完全遮盖住的巨型。
而后,caster露出了确信的、嘲讽的微笑,将这代表了最后一搏的超大魔术弹朝rider和他的军队掷了过去。
“快躲开啊!!!”
不知是谁最先喊出了这一声。
在任何人眼中,这无疑是致命的攻击。
圆球形魔弹叫嚣着朝下砸去,即将与地面相撞。火花四溢,意在毁灭一切。caster想要杀死rider、结束战斗的心,不言而喻。
整片空间都被血色占据了。深暗的红光统治着固有结界,仿佛末日来临一般。光芒所及之处,万物俱灭。来不及逃离的马其顿士兵在被魔弹触及到的瞬间悲惨地化为了粉末。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而专横的光才终于慢慢柔化淡去,最后犹如烟尘般消散在高照的烈阳下。
被击中的区域,周边土地已经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结局已定。rider的爱马驮着他在魔弹轰击的范围中逃脱出去。可是这一跃,实在过于高难度了。骑在马上的主从,和他们胯·下的战马完全分离。rider和埃尔梅罗二世跌在了地上,嘴里吃着沙土滚动了很远。用宽阔的身躯紧密护住埃尔梅罗二世的rider,背部受了伤。被余波轰掉小半个身子的布塞法鲁斯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倒在数米开外,化为了灵体。
失败的耻辱让上方的女魔术师全身颤抖。她紧紧地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rider,和他身边的master。直勾勾的杀意从冰蓝色的眼中爆出。
“该死……本来可以……威力更大的……”
如果此处有山,山头一定会被削平。
将那么多魔弹集合起来,本来具有匹敌核弹的威力,可是却因魔力的稀缺而使规模缩小。但不管怎么样,这已是自己全力的一击了,依然无法将对方杀死吗?他应该化为焦炭,应该死掉的!rider还活着的事实让caster难以接受。
在这片结界中,恐怕只有一个人抱着和她类似的想法。saber也想终结rider的性命,他们两人都将「固有结界」的消失赌在持有者之死上面。杀光所有士兵显然是不现实的,那么就只剩下这一条路——rider必须死。
尽管对于敌人的恨意远不及caster的万分之一,可是saber却有更迫切的理由这么做。
——魔力。
不知从何时起,天上的轰炸停止了,机械兽也越来越少,直至不再增加。它们的主人caster,已经连神杖都收了起来。
魔力不足的证据一早就有。
一般而言,就算是caster这样的驭龙者,若要召唤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龙,也必须准备与此龙相关的媒介。所以理论上说,caster所能召唤的真龙只有撒拉弗一条。
但是一头撒拉弗的魔力消耗,比三头机械龙加起来要大得多。她退而求其次地召唤机械龙,并在机械龙被一个个围剿后不再重复召唤,便是魔力消耗过大的明证。
被敌军消灭、被saber大怒剑扫光的机械兽,每次都要花费不少的魔力填补。ex级别的魔力储备,也抵不住重伤之下的无尽消耗。
大怒剑在使用了七、八次后终于静默了。如此强力的宝具,释放一次便会损耗持有者本人一大半的魔力。现在,魔力的补充跟不上了。
如果不是assassin给予的创伤,caster想必也不至于到如此窘迫的境地吧。伤势恶化带来的影响,是修补伤口导致魔力匮乏。频频作战流失的大量魔力使身体得不到喘息,无法疗伤。这就好像是一个无解的圆,不断恶性循环。
其实说起来,saber被archer重创的伤才刚刚恢复到不影响正常活动的程度,离痊愈还差口气。他的供魔者负有心脏被刺穿的重伤。因此,尽管初期他们进行着猛烈的进攻,但是正如rider之前预言的那样,时间继续拖下去对他们只会越发不利。败势的源头,出在渐渐无法正常调动魔力的caster身上。
“太乱来了……”
saber不禁为她刚才使出的超级魔弹攻击的冒进举动而痛心地惋惜。所剩无几的魔力,在那一刻恐怕她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吧。caster没有“战斗续航”的能力,其状态只会随伤势的加重不断跌落。saber必须解除master的艰难处境。心急如焚之下,他加快了挥剑的速度。
在他身旁的友军数量已经微乎其微。和他一同奋战至今的机械兵,完全陷入了马其顿军的包围之中。
无力回天。如果机械龙还在,也许还能造成一定程度的骚扰,扳回劣势。但是现在,溃败如同雪崩一般迅速蔓延至全体。摇摇欲坠的机械兽彻底崩溃了。
rider的军队加上他的领导力,绝对是最完美的配合。或许没有一个英灵,可以在深入敌阵后完好无损地杀出来。若非saber右手的魔剑,他几乎承受不了众多英雄的车轮战。rider的【王之军势】,将对军宝具发挥到极致。saber的大怒剑,在caster愈发稀微的魔力供给下,已经到了只能勉强发动最后一次的地步。并且,就算还能集中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再挤出这最后一发【盛大的忿怒】,比敌人更早脱离现世的人一定是saber自己。
是的。当残存的魔力全部耗尽时,恐怕连维持servant的□□形态都做不到了。
该怎么办!冥思苦想之际,saber边挥剑边作出一个决定。
没有其他办法了。
与其被虐杀,还不如拼上一条命对敌军的统帅还以颜色。这样一来,至少还能拯救自己的主人……
在经受了爱马惨死、自己被魔弹擦过负伤的双重打击下的rider面前,saber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提起了右手的剑。
不论胜算是多少,他都毫不在意。宛如一颗黑绿色的流星,saber大力跳起,用大怒剑朝前方的地面猛挥。
这种程度,是充其量只能用瞬间放出来的旋卷的剑气把敌人刮跑的程度,并非释放其真正的物理破坏力。这就给saber保留了留在现世、赢得胜利的可能。
caster的那颗巨型魔弹,砸在了“对魔力”只有d级的rider和贴身跟随他的那些毫无“对魔力”的将士附近。众人七零八落,好多人还没有从这创痛中缓过神来。而rider本人正因背部的伤势,痛苦地单膝跪地。这是拿下他的好机会。
大怒剑释放出来的超强疾风,成为横扫万军的暴风铁锤。凭借此举,saber一跃之间穿过卷杂着残风血雨和敌兵尸骸的通道,突破了阻隔在自己与目标之间的层层围堵,冲到rider所在地的百步之内。
成功的几率实在不大。毕竟每个人都愿意为他们的王去死。如果没有士兵的阻扰,他任意一剑都足以要了rider的命。
“——!”
眼看绿与黑的捷影逐渐逼近,在场的将士们,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敌人筹划着针对征服王的斩首行为,这一举动当然没有人会欢迎。所有的人都对他投以怒视。
凌空一跃、高高跳起的saber脚尖刚刚降落到地面,明晃晃的兵器群就飞了过来。
长矛、投枪,甚至宝剑,威吓般晃动着利刃。守护在rider身边的士兵以他们所携带的一切武器对准saber。
一阵剧痛猛地袭来。左肩被射中的骑士仅仅扭动了身躯不到半秒。他根本不理睬投掷长矛射中自己的那名士兵。向前冲,脑中的念头只有这一个。
saber俯身冲刺,躲过了一根射向胸口的长·枪。他飞速奔跑,两眼牢牢锁定rider。前进的同时,仍不忘用右手魔剑在身侧旋转挥砍斩落追击的士兵。奔跑的身姿,势如收起双翼的大雁。他怒吼着挥剑向前,眨眼间,与rider的距离已不到五十步。
“阻止他!”有的士兵大叫。“不要让他靠近王!”更多的士兵共鸣起来。
此起彼伏的惊恐的呼喊声伴随武器射出的唰唰声,一同抵达——
继左肩之后右肩也被射中。还不够。
左腿被贯穿出一个血红窟窿。还不够。
投射过来的武器刺穿了突进中的saber的身体,冲击的力道绝对能让人当场摔倒在地。□□的苦痛膨胀起来,蹂·躏着他的意识。转瞬间受伤的部位增至十处。神经被削断、血肉被割裂以及骨头被穿透的痛苦让他嘴角溢出鲜血,可是咬牙挺进的saber仍然在前行。
凭借“心眼”和“直感先制”,闪过了所有会使人即刻毙命的攻击。身体被洞穿而受到的伤,只允许留在不痛不痒的地方。一定要到达某个临界点,才能触发【微小的忿怒】的“一击必杀”诅咒!
不管有多少人挡在猎物身前也没用,不管对方的防御有多么稳固也没用,不管对方往哪里逃都避不了,因为那是——绝对不可违抗的诅咒的魔剑!
这样,牺牲的只会是他,和他的敌人。最终只会是这样。caster——自己的主人——不会有事的。
飞速落下的一把尖刃再次刺入了saber已经受伤的左腿。他咽下呻·吟,随后,用全身的力气举起了左手的剑。
“rider,你受死吧!!”
被誉为光辉之貌的骑士露出凶相,带着钢铁一般的决心和必死的觉悟挥剑砍了过来。剑尖触及的,必然是赤红色的那个英灵最脆弱的部位。再近——再近一点,自己的剑就能将他的脑门一分为二!
“——!!!”
rider怔怔地瞪大双眼。埃尔梅罗二世倒吸一口冷气。所有的士兵,都惊惧万分。
这一刻,连时间也仿佛停滞了。saber的决意好像乘着风传达到了天际。他正在以自残式——甚至自杀式的凄惨壮举为她战斗。视野之间满目血雾,沙漠仿佛变成了血池。caster的嘴唇咬得一片通红。
不能这样做。不能再往前去了!快回来——不能、不能再打了……
“saber——”
caster的呼喊随着身影一同坠落。也正是此时,saber的动作停止了。
很多人挤了过来,围在王的身前,准备豁出性命为他挡下这一剑。可是,即将濒临面门的那柄浸透着不吉利之气的魔剑,居然不见了。
不仅如此,持剑的英灵也随之不见。
“……”
caster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而熟悉的英灵迪卢木多的臂弯里。
那一刻放弃了击溃敌人的大好机会的saber,优先考虑的竟然是caster的安危。
她如折翼之鸟从天上翩然跌落。已经没有魔力了。她需要大量时间休息,可敌人不会允许。与saber数百米之隔、孤身一人的caster将会成为敌军的靶子。尽管还能以微弱的浮空术改变方向不至于正好坠入到敌阵之中,可就算摔下的区域是空地,在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也不会是小伤。如果自己不救她,一定会死。
所以,saber慨然地撤了回来,没有半点后悔。大怒剑最后一次释放暴风,将堵住他归路的士兵全部扫远。saber沿着当初杀向rider的道路返回,一面跑一面拔光插在身上的敌兵武器,一个鱼跃将就快要与地面相撞的caster接住了。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缓缓地张开眼睛后,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忧心忡忡的金眸。caster努力地用微弱的声音轻喃着:
“谢谢。”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saber紧锁眉头回答道。可是caster好像压根没听见他这话似的。
“真是抱歉……”
她好像在为自己无法和他继续并肩作战感到遗憾,为自己短时间的休克晕厥使他错过唯一的胜机感到抱歉。她的声音,朦胧而细微。saber因为心痛而使眉毛拧得更紧了。
“绝对不要跟我道歉。比起这个,您的伤势!这个出血量——”
saber还未说完,就立刻感觉到周围的激变。他环顾四周。被他扫荡的敌人,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向他们靠近了。
自己还有事情要做。saber把caster放在地上,确保她能自己坐起来后,抽身离开了。saber将两把爱剑像任何时候那样提起,面向敌人。双剑包裹着未尽的斗气,比开战前更为凌烈。
“我……我一定会设法让您的愿望成真!”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大怒剑已经用尽最后一丝魔力,无法解放了。
小怒剑必杀诅咒的先决条件好不容易满足却又中途放弃。
尽管效果仍没有消失,在自己伤势好转前还能继续发动,可是没有大怒剑的援护,就无法靠近rider。
更何况saber浑身浴血,可谓是遍体鳞伤。大大小小的伤痕虽不殃及性命,可好歹也算成功触发了小怒剑使用的苛刻条件,所以绝不是不会妨碍战斗的轻伤。这把必须拿自身性命做赌注才能上演绝地反击的魔剑,既然威力能被激发,持有它的人所受的伤应该判定为重伤了。
saber庇护着caster,眯起双眼,朝前凝望。
这时,已经别无选择。奇迹不会降临。败局无法改变。rider的军队,那经过腥风血雨后依然保持着傲人数目的货真价实的英灵们,将二人死死地围住了。
他们终于可以为即将到手的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了。应该是这样吧?
就在所有的希望都已泯灭无踪、仅余下绝望时,周围的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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