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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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足足守了一夜，沈眉庄才醒来。

“嬛儿，有人要害我！”沈眉庄睁开眼就哀哀唤道。

甄嬛皱着眉：“昨夜华妃急着要惩治采月，定然是想掩饰什么——采月说，她隐约看到有个内监的身影。果真是有人推姐姐入水的吗？”

“当然！”沈眉庄恨得咬牙切齿，“华妃！一定是她！”

甄嬛劝道：“如无十分证据，姐姐还是先忍一忍吧。我昨日让皇上撤换了她宫中侍卫，也算折了她一批心腹。”

沈眉庄冷笑道：“忍！好，我沈眉庄今日奈何不了她，不代表永远奈何不了她！我会告诉皇上，我是失足落水的——嬛儿，皇上呢？”

甄嬛看了看沈眉庄神色，犹豫着开了口：“皇上……他昨夜看了你后，又去看季容华。姐姐可记得么？昨夜救你的人是季容华。”

“记得。”沈眉庄面上微有暖色，“我那时候半昏半醒的，倒还记得她的声音。之前我昏迷着，万万没有叫皇上干等的道理。皇上去看她，是应当的。”

“季容华究竟下了水，身子不好接待。”甄嬛缓缓道，“皇上最后歇在了她隔壁的陆美人处。今晨，陆美人已晋封贵人，并赐号‘景’。”

沈眉庄神色忽变。

自沈眉庄落水事件后，皇帝待她愈发怜惜，看望次数也增加不少。而她的好姐妹甄嬛则是圣宠不衰，不久便晋封为婉仪，是为甄婉仪。

季昭的日子却十分平静。陆璐晋封景贵人后待她愈发亲密，陵容虽有些自伤，但在二人悉心宽慰之下也并不执迷。三人情分更好。季昭揣摩着太后心思，便教会陵容唱《大悲咒》，又带她去太后处请安。几番之后，陵容学着佛歌大气不少，太后对她也偶尔夸赞。皇帝听闻后，随口夸赞几句，晋封陵容为安才人。

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因此当甄嬛和皇帝一同气势汹汹地杀来明光宫时，季昭才惊觉自己的悠闲日子过得太久了。

皇帝是来责问瑶花阁的祝娘子的。

甄嬛被人下了毒，这是原著中的剧情。只是没想到妙音娘子余莺儿这把刀不复后，剧情仍是执着地走了下去。只是拷打出来的替罪羊，却是瑶花阁的祝氏。

季昭和她并不亲热，平日也少走动。但却听过她的事迹：入宫极得宠，后来得罪华妃，被寻了错处贬为娘子。平平无奇之间，有大恐怖的心惊。

娘子这品级原是给承宠的宫女用的，对身为世家女的祝氏而言乃极大侮辱。但她却一声不吭熬了下来，多年默默。未料再次为人所知时，却是毒害宠妃的大案。

季昭不由心惊：看她经历该是深恨华妃，又怎么可能愿当对方手中一把害人刀？只怕是一箭双雕，斩草除根！脑海中闪过无数细节，假如被栽赃的是自己……一瞬胆寒。

祝氏青衣素净，跪于皇帝面前。

皇帝声音冷冷：“原以为你已改过，不料还是这般歹毒！”

祝氏垂眸不语。

季昭闻言劝道：“皇上不妨再使人问问吧，这里面说不得有误会在。”

皇帝冷声道：“不过就是她兴风作浪！”

季昭道：“可假如是祝娘子出于妒忌害人，那有何必要放过近在咫尺的嫔妾，反而去害甄婉仪呢？嫔妾的恩宠莫非就不在人眼里么？”

正当这时甄嬛已走来与她并肩，悄声道：“我与祝娘子不曾有过恩怨，只是皇上定然要追究。”这是在说事情查到这里就断了，她也清楚祝娘子可能是替罪羊，但却劝不动皇帝。

皇帝闻言却是悚然一惊：“速传温实初！”又见季昭一脸茫然，即刻搂了她温声安慰道：“季卿性子纯善，哪里晓得人心歹毒？你莫要慌张，朕让温实初来给你瞧瞧。”这是怕她也被下毒的意思。

季昭心中滋味莫辨，只得谢恩。却有什么被忽视的地方，电光火石地燃烧起来：一箭双雕，说不定就是一箭三雕！祝娘子是选定的替罪羊，以她的名义去害宠妃，害到一个算一个罢了。

后面的结果也证实她的猜测。

“季容华体内也是这般毒物，只是程度不如甄婉仪重。”温实初慎重道。

皇帝顿时大怒。

“温实初，去清宁阁查！看看季容华宫里何处被做了手脚！”他厉声道。

季昭心中不免慌乱，她已竭力小心躲避，竟还是被动了手！又看地上满面冷淡的祝娘子，心中止不住地有寒意：此事当真与她无关？还是……皇帝将她搂于怀中，柔声安慰。

季昭却只是心思难辨。

温实初不多时便出来：“回禀皇上，季小主宫中的玫瑰露被掺了毒。”

季昭猛然惊道：“皇上，嫔妾前日刚尝过玫瑰露！”只是她吃着味道有些不正，问宫女们都尝不出来，就也没当回事，只是收起来了。

皇帝闻言大怒：“是谁来保管的？”

木樨扑倒在地，满面惊慌：“吃食一类，都是奴婢保管的。可奴婢没有下毒啊！”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季昭。

季昭道：“皇上……”却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冷冷道：“不管怎样都有失察之过。”命人带木樨下去打板子。

季昭紧紧皱着眉头，只觉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甄嬛见机急忙说道：“皇上，能同时毒害两个受宠妃嫔，这么大的手笔，只怕祝娘子背后还有……啊！”

她忽然一声惊叫。

却见跪着的祝娘子忽然咳出一口鲜血，伏在地面上，不断咳嗽起来。皇帝大惊，就要让温实初上前救治，祝氏却一甩手避开，仰起脸只是冷笑：“昔年嫔妾的罪行，便也是这般定下的！”仍要说什么，只是一口血沫呕出来，整个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四郎！”甄嬛又惊又惧，一把扑到了皇帝怀里。皇帝忙是温柔哄她。

季昭一阵恶心，头晕眼花，好在陆璐及时过来搀住。看她神情，也满是惊惧惶然。

“以庶人礼葬。”皇帝道。

“祝娘子未必就是凶手。”数日后，甄嬛一落座就开口说道。

季昭淡淡一笑：“那又如何，人已去了。”

甄嬛急道：“难道我们就白被害了不成？祝娘子准是被人胁迫自尽来当替罪羊的。”

季昭沉默一阵：“你要如何？”

甄嬛展颜笑道：“季姐姐头一次见死人，心中必然恐惧。只消姐姐让人晓得你日日不得安眠，妹妹定然让那真凶付出代价。”

季昭不知是否要答应。其实便是少了她，甄嬛的戏也是一样地做。但想到幕后真凶要她的性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惊惧之怒。她微微颔首。

“我见了祝娘子死状，心神不宁，去太后宫中念经一月为她超度。”她道。

“多谢姐姐。”甄嬛嫣然一笑。

半月后，丽贵嫔被打入冷宫。

季昭听了，眼皮跳了跳，继续陪太后抄经。